北堂德润的眼睛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内心深处那一丝浅浅的阴霾烟消云散了,温润如玉的脸上只剩下和煦的笑容,那好看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轻柔的话语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接你。”
穆流苏笑了笑,忽然鼓起勇气,搂着北堂德润的脖子,热情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清浅甜美的气息在北堂德润的嘴里荡漾开来,他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轻轻的笑了起来,万分珍惜的捧着她的后脑勺,饱含着满腔的爱意加深了这个吻,贪婪的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浓烈的爱意在空气中回荡着。
灵巧的舌依依不舍的纠缠着她的,肆意的嬉戏玩闹,攻城略地,强烈的占有**将她包围,穆流苏浑身发软,脸颊嫣红,差点被火热的吻弄得喘不过气来。心砰砰的跳着,一股甜蜜在心底蔓延开来。
北堂德润眸子的欲色更加深刻,微微松开她,让她稍微喘一口气之后,灵巧火热的舌再次纠缠上来,横扫着她的口腔,肆意的搅动着,像是品尝着最甜美的食物,依依不舍。
穆流苏浑身酥麻,差点沦陷,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推开,一张脸红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眼睛里荡漾着迷蒙的水雾,柔美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娇媚,“今天不行,我还要回家一趟。”
她捂着跳得过快的心跳,用盈盈秋水般的眸子看着北堂德润,不好意思的说道。
北堂德润全身肌肉紧绷,热血沸腾,眼睛里浓浓的深情和火热的爱意几乎要将她吞灭了,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几乎要燃烧了自己的**压下去,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快去吧。”
沙哑的声音似乎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北堂德润深深的看着她,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
“那我走了。”
穆流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晚上会想你的。”
说完逃也似的跑走了,脚步细碎凌乱,像胆小的小猫。
不知道为什么,北堂德润原本叫嚣的**竟然被他压了下去,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看着穆流苏消失的方向,眼睛里流露出宠溺的光芒,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个煽风点火的坏丫头。
“清川。”
恢复清明的北堂德润不轻不重的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白清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飘然落在房间里,跪在地上,声音沉稳,不骄不躁,“王爷。”
“多派一些暗卫保护王妃,不要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北堂德润眼睛望着穆流苏消失的方向,声音飘渺,轻得像一阵风。
“属下遵命。”
白清川施展轻功,身形一闪,转瞬就消失在了房间里,再也看不见人影了。
北堂德润又恢复了清风淡雅般的模样,朝着门外随行的侍卫说道,“来人。”
两个黑衣侍卫飘进来,恭敬的应道,“王爷。”
“去落花轩。”
简单的话语从那好看的唇边溢了出来,像山涧里叮咚的泉水,分外动听。
穆流苏坐着敬亲王府的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定国将军府中。
“管家。”
穆流苏看着面色沉重的管家,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眸子深处染上了几分阴霾,飞快的唤了一声。
“老奴参见大小姐。”
“爹爹现在在哪里?”
穆流苏也不迂回,开门见山的问道。
她想要迫切的见到爹爹,也想要知道娘亲当年血崩而死的真相。
“老爷在卧房里呢,小姐现在要去见老爷吗?”
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穆流苏,小心翼翼的问道。
将军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发了很大的脾气,吓得整个将军府里人心惶惶,噤若寒蝉,不敢轻易的乱走动。
“恩,我要见爹爹。”
穆流苏轻轻的应道,飞快的朝着穆煜雄居住的院子走去。
到了穆煜雄的院子,穆流苏停住了脚步,对着紧紧跟随着她的几个丫鬟平静的说道,“你们就在外面待着,我进去就好了。”
她飞快的来到穆煜雄的卧房,轻轻的敲了敲门,柔声说道,“爹爹,我是流苏,我可以进来吗?”
穆煜雄吱呀一声打开门,脸色灰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下面乌青一片,也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看到她的时候,惨淡的一笑,“进来吧。”
穆流苏看到父亲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顿时明白了**分,默不作声的走进穆煜雄的房间里,轻轻的关上了房门,在椅子上坐下,略带担忧的看着威严的父亲,轻声的唤道,“爹,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煜雄脸上浮现出了追悔莫及的表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哽咽着说道,“流苏,爹是彻头彻尾的大混蛋,爹该死,爹早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应该到地底下去陪着你娘的。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她啊,她一定恨死我了。”
“爹,您别这样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啊。”
穆流苏眼眶也微微有些红,颤抖着劝解道。
“你娘不是自然的产后血崩而死,而是被吕氏那个贱人买通了产婆害死的。就连你之前的痴傻,也是因为你娘在怀孕的时候被她下毒暗害了,才会害得你吃尽了苦头,都是那个贱人,都是她。”
穆煜雄抹去眼角的泪水,忽然恶狠狠的吼了起来,“我要去杀了她,杀死她为你娘报仇。”
他好恨,招惹了一条毒蛇回来,那毒蛇就待在他的身边,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爹,你先别激动。”
穆流苏看到伤心欲绝的穆煜雄,心里也很难受,却不得不劝解道,“我想听清楚事情的经过,你先告诉我好吗?娘亲真的是被吕氏那个女人害死的吗?”
“的确是她,我已经找到当年为你接生的产婆了,还有当年被吕氏打发卖走的丫鬟,威逼利诱之下,她们已经说出了实情。”
穆煜雄的心里充满了仇恨,恨不得立刻跑去将吕慧心那个贱女人杀了,为早逝的妻子报仇。
“只有那个产婆的证词吗?还有别的证据没有?”
穆流苏沉着的问道,眼睛直直的看着穆煜雄,“当时她派人下毒毒害我的时候,那些毒药呢,还找得到吗?”
穆煜雄摇了摇头,眼眶里冒着熊熊的怒火,仇恨在心底蔓延开来,差点要硬生生的将他逼疯了。
“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才没有一刀杀了她,否则白天的时候她早就被我杀了。心思歹毒的贱女人,竟然害得我的女儿受了那么多的苦,害得你娘早早的撒手人寰,我一定要她去死。”
穆煜雄恨恨的说道,眼睛里闪过狠戾的光芒。
他明艳无双的妻子,深深爱着他的妻子,被这个女人害得香消玉殒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让吕慧心这个女人受尽千般折磨,活活的将她折磨死。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阴森森寒澈澈的话语透着刻骨铭心般的恨意,穆煜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睛绿幽幽的,像饿狼一样。
“爹打算怎么做?”
穆流苏眼皮突突的跳着,忽然轻声的问道。
“就算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害死了你娘,害得你痴傻了十几年,我也可以给她弄上别的罪名,比如说通奸。”
穆煜雄恨恨的说道,笑容阴狠嗜血,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在这个朝代,女人通奸是要被处以腰斩的,吕慧心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他的妻子,他怎么能容忍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爹,能不能让我试试看,或许我能逼她亲口承认是她害死了娘亲。”
穆流苏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眼神却有着一往无前的坚定,语气幽幽的,透着毫不掩饰的仇恨。
“爹莫要忘记了,花云在娘亲的牌位上涂上的那些云梦花液,还有金缕衣上的碧落散,单是谋害未来敬亲王妃的罪名足够砍掉她的脑袋了。”
穆流苏直直的看着穆煜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好心的补充道。
“就算是,我也要让那个女人尝一尝生不如死的痛苦。”
穆煜雄冷哼一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恨意,浑身散发出阴森森的杀气。
穆流苏冷冷的笑了起来,“不管是谁,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吕氏一定要为她之前的愚蠢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打算怎么让她亲口承认是她买通产婆谋害你娘,你有把握吗?”
穆煜雄看着穆流苏,不解的问道。
他的女儿竟然有那样的把握吗,让吕慧心亲口承认她是害死妻子的罪魁祸首,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呢。
穆流苏微微笑着,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感受着空气中吹拂的风,“昨天王爷忽然跟我说,今天晚上会下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下午在敬亲王府的时候夕阳还很美,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让她从敬亲王府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忽然乌云压顶,空气变得异常的闷热,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或许会下雨吧。”
穆煜雄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天色,脸色一片阴霾,空气中暗沉的气压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要是下雨就更好办了,爹有没有听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穆流苏笑容很冷,像是在冰水中泡过了一般,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对上穆煜雄试探的目光是,笑得愈加灿烂了,红唇轻启,继续补充道,“但是如果做了亏心事呢?”
“我明白了,只是这样会成功吗?”
穆煜雄终于明白了穆流苏到底在说什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就算不成功,她之前谋害我的那些事情抖出来,她也没有任何活路了,爹就让我试一试吧。”
穆流苏冲着父亲轻轻一笑,眼底却浮起了一层碎冰,“如果能让她死个明白,不是更好吗?”
“那就依你的想法去做吧,我忍受不了那么久了,天亮之前必须将那个贱人解决掉,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穆煜雄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恨意在血液里叫嚣着,几乎要沸腾了起来。
若是说以前他只是不待见吕慧心,那么现在对她就是有着深深的恨意,恨不得剥了她的皮,抽她的筋,为死去的妻子报仇。
凭什么他最爱的女人在地底下长眠十多年,那个贱人还能活得好好的。
“爹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先去准备了,不出三个时辰,一切都会结束的。”
穆流苏轻轻的喃呢着,眸子深处却闪烁着阴森森的杀气,缓缓的退了出去,带着几个丫鬟回到了清荷轩里。
柔顺黑亮的发丝被她散落下来,揉得凌乱,原本白皙的脸上被她涂上了一层愈加白的粉,那小巧的嘴唇却画得嫣红,在昏黄的烛光下愈加显得阴森恐怖。
那双璀璨的眼睛被她加深了眼线,用胭脂水粉调出黑色的眼影,涂在眼睑上方。
她安静的坐在卧房里,一言不发,洁白没有一丝颜色的衣裙,被冷风吹得翻飞,那忽如其来的闪电时不时的将屋子照亮,映衬出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来,像来自阴间的女鬼,惊悚恐怖。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若语被她这幅打扮吓得半死,手脚哆嗦着,不安的问道。
轰隆——
剧烈的雷声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道明亮的闪电。
穆流苏忽然转过身来阴森森的笑了,那诡异的笑容,寒彻骨的声音吓得若语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捂着耳朵尖叫了起来。
若兰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尖叫出声,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别叫了,那是小姐,不是鬼。”
若语的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委屈的说道,“可是小姐这个样子真的好吓人啊,跟真的一样。”
穆流苏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走到若语的身边,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要的就是跟真的一样。”
不然怎么能吓得住吕慧心那个狡猾的女人呢?
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沙漏,亥时三刻了,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里闪过冰冷的寒芒,时间到了,可以开始了。
“茉莉,幽兰,你们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穆流苏嘴角扯着一丝冷笑,平静的问道。
“回小姐,吕氏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都陷入了昏睡之中,三个时辰之内不会醒过来。”
“很好。”
穆流苏点点头,折身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披在外面,戴上了一个斗笠,沉声说道,“蔷薇,丁香,带着我到吕氏那里,一切开始。”
她转过头望着噼里啪啦的雨点,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声,一切就在今晚结束吧。
蔷薇和丁香一人扶着她一边手臂,穿过茫茫的雨帘,在暗夜里穿行,很快就来到了吕慧心居住的院子。
院内静悄悄的,黑漆漆的一片。
她脱下头上的斗笠还有身上的外袍,来到吕慧心的卧室门口,折身对着不远处的蔷薇做了一个手势。
蔷薇点点头,一枚暗器飞出去,叮的一声,卧室的窗口轻而易举的被打开了。
大风呼呼的吹着,将窗口吹得噼里啪啦的响。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亮如白昼的闪电,在这个宁静的夜里,愈加显得阴森诡异。
穆流苏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眼神绿幽幽的,惨白的手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机械的移动步伐缓缓的朝着吕慧心的床边走了过去。
蔷薇指尖的树叶飞快的弹出去,恰巧弹中吕慧心的眉心,她疼得破口大骂,“混账丫头,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吕慧心不耐烦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好好的呵斥守夜的丫鬟。
然而即将到嘴边的恶毒话语,在看到眼前女人的时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鬼啊——”
一身白衣的女鬼,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脸色煞白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嫣红,眼睛发黑,那眼神却是绿幽幽的,犹如饿狼一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吓得她血液都要停止了跳动。
“救命啊,鬼啊!”
吕慧心吓得双腿发软,声音颤抖,透着惊恐至极,她猛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拼命的逃出去。
门口恰在这是砰的一声被重重的关上了,任凭她怎么用力拉,都打不开。
一股几乎要将灵魂摧毁的恐惧席卷着她,逼得她差点疯狂,吕慧心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脊背阵阵发凉,脸色惨白,瞳孔里透出崩溃般的恐惧,吓得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一步步往后面退去,“不要过来,别过来。”
她身子抖如筛糠,往窗口的方向狂奔去,妄图爬窗逃跑,那窗口却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砰的一声,半边窗口牢牢的关起来,怎么推都推不开。另外半边在狂风中啪啪作响,豆大的雨点撒了进来。
就连窗口她都出不去,吕慧心面如死灰,恐惧犹如猛烈的潮水差点要将她湮灭,她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再也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得泪如雨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一面哭着,一遍慢慢的往后挪动,吓得瑟瑟发抖,嘴里发出惊恐的哀求。
“求求你不要过来。”
面前的女鬼双手直直的向前伸,机械的移动着步伐,缓缓的朝着她飘了过来,阴测测的笑了,那笑声里透着阴森的杀气。
啪——
惊雷响起,一道闪电落下,亮如白昼,照亮了女鬼的脸,也让吕慧心看清楚了那张脸,血液几乎要凝固住了,惊恐在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你的,姐姐,你快点离开吧,我错了。”
那女鬼阴测测的笑了,飘忽不定的声音里透着阴森恐怖,“妹妹,好久不见了,姐姐好寂寞啊,姐姐在地底下等了你好多年了,都快要等不下去了,快来陪我吧。”
“不要,姐姐你安息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你快点回到阴间去吧,好好的过你的日子。”
吕慧心惊恐得浑身颤抖,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颤抖着说道。
那女鬼又靠近了几步,惨白冰凉的手忽然伸向了吕慧心的脖子,“啊——不要啊,你快点走吧,不要再来烦我了。”
“妹妹好狠的心啊,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买通产婆让我血崩而死,为什么要在我的食物里下毒药害得我的女儿痴傻,你好狠的心啊,我要报仇,报仇!”
女鬼的眼神陡的变得凌厉,涂得鲜红的指甲恶狠狠的掐着吕慧心的脖子,浑身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放开我,放开我。”
吕慧心被掐得差点断气,止不住的挣扎着,脸色惨白,吓得瑟瑟发抖。
那女鬼忽然放开她,绿幽幽的眼睛里浮起了一丝冰冷的寒芒,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飘渺冰冷,笑得愈加阴森恐怖,“算了,我不掐死你,还是把你带到地府里去,让阎王爷来审判你的罪行,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妇,就应该让牛头马面将你劈成两半,打入十八层地狱,用地狱的鬼火日日焚烧,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哈哈。”
冷冰冰的缎带忽然灵活的飞出,缠住了吕慧心的脖子,用力的扯着。
“竟敢买通产婆害我血崩,害得我的女儿变成傻子,我杀了你,勾走你女儿的魂魄,让她们变成傻子,打入军营当军妓,让人凌辱致死,哈哈。”
女鬼笑得阴森至极,浓烈的死亡气息在屋内蔓延开来,吓得吕慧心泪如雨下,用力的扯着缎带,不让自己断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我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谁让你霸占了老爷全部的宠爱,让老爷眼睛里一点都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在将军府根本就没有立足的机会,都是你害的,都怨你,要是你能大方一些,我不会对你痛下杀手了。”
吕慧心情绪陡然崩溃,哭得差点昏厥过去,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门口忽然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几个丫鬟拿着火把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一脸阴沉的穆煜雄,眼睛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像盛怒的豹子恶狠狠的瞪着吕慧心。
那女鬼忽然松开了手里的缎带,往后推开几步,站在穆煜雄的身边,平静的说道,“爹爹,她已经亲口承认了。”
那熟悉的声音,赫然是穆流苏那个傻子。
上当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陷阱,是穆流苏诱骗她亲口承认她故意设计害死了那个女人。
吕慧心脸色一白,跌跌撞撞的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睛里透着浓浓的绝望,嘴唇动了动,“老爷。”
穆煜雄的眼神几乎要吃人一般,一步步的靠近吕慧心。
空气里蔓延着一股死亡的味道,吕慧心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脊背阵阵发凉,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将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流苏那个死丫头逼我说的,我冤枉啊。”
穆煜雄视若罔闻,沉重的脚步似乎有千斤重,那样野兽般吃人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她全身都要僵硬了,害怕的一点点向后退去。
穆煜雄面无表情的走到她的面前,忽然扬起旁边的一张椅子,恶狠狠的朝着吕慧心的头上砸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砰——
椅子断裂,吕慧心的头上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汨汨的流了下来。3
穆煜雄那一砸很有技巧,既能让吕慧心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没有伤及性命的危险。
“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吕慧心摇摇欲坠,捂着头痛苦的尖叫了起来,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昏厥过去,鲜红的血顺着头顶流下来,分外吓人。
“贱人!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害死了云裳,你去死!”
穆煜雄一脚踹在吕慧心的心口,吕慧心像失去重力的皮球一样弹出去,砸在墙上,噗的一声,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来。
因为太过疼痛,五官痛苦纠结的扭曲在一起,分外的狼狈和可怜。
“你们退下。”
穆流苏冷眼瞧着盛怒之中的父亲,还有忍受着巨大痛苦的吕慧心,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对身后几个丫鬟淡淡的说道。
房门嘎吱一声被关上了,屋内就只剩下穆流苏,北堂德润和吕慧心三个人。
“将军,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气疯了,看到你那么爱云裳姐姐,我嫉妒她,凭什么她可以得到你全心全意的爱,我却天天遭受你的白眼。我是气疯了才想会买通产婆害死她的,我早就后悔了。我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愿意当牛做马,赎下自己以前所犯的错误。”
吕慧心全身没有一处不疼,像被人狠狠的凌迟了一般,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你害死云裳不是故意的,那你在她的食物里下毒,让流苏带着胎毒出生变成一个人人嘲笑的傻子,这也不是故意的吗?十六年来流苏处处被你欺压,让你的两个女儿害了一次又一次也不是故意的对吧?就连金缕衣上沾染的碧落散也是不小心撒上去的,还有你收买花云在云裳的排位上涂上剧毒,也不是故意的吗?那我倒是想请问你,究竟什么事情在你眼中才是故意的。”
穆煜雄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恨不得将吕慧心剁成千万块碎片。
吕慧心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瞳孔睁得大大的,眸子里的惊恐是那么明显,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你都知道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绝望,唇色青紫一片,她今天晚上再也逃不过了吗?
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潮水般的恐惧涌上来,差点将她淹没了,穆煜雄这副吃人的样子是打算杀了她吗?
她不想死,她才三十岁,还有很长的时间活着,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吕慧心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湿透了她的衣衫,浑身僵硬,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她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用沾染着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揪住穆煜雄的衣服,哽咽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悔恨,“将军,我知道自己错了,看在我为你生了两个女儿的份上,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死神距离她是那么近,她是真的怕了,她害怕那么年轻就失去了生命,她还想活着,想享受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她不想死啊。
穆煜雄嫌恶的一脚踹在吕慧心的心口,用冷漠得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语气怒吼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嫌你脏。”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儿还有脸来祈求他的原谅,可能吗?
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砍下她的头颅去拜祭云裳。
要不是这个女人设计,他也不会犯下那个错误,云裳也不会死,流苏从小不会痴傻,受尽别人的冷眼。
这一切都是拜吕慧心所赐。
想到这里,汹涌澎湃的恨意袭上心头,穆煜雄眼睛里闪过凛冽嗜血的寒芒,飞快的抽出鞋子里的匕首,冷血无情的挑断了吕慧心的脚筋。
“啊——”
更加痛苦的哀嚎声从吕慧心的嘴里溢了出来,她看着穆煜雄就像看到地狱里的恶魔一样,遍体生寒,忍不住飞快的向后退去,双腿滑过地面,拖出了两条血淋淋的痕迹。
“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过来。”
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这个男人会直接将她打死,悔恨的泪水掉落下来。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当初一定不会害死洛云裳,不会设计在穆煜雄的酒里下药和他纠缠了一夜,为了一夜的欢愉,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原来有些东西不是争了,抢了,费尽心思的谋划了就能够得到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都不会是你的。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只是已经太晚了。
“你是要自己了断还是让我了断。”
穆煜雄脸上一片阴霾,额头上的青筋暴涨,满脸杀气,像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瞪着陷入绝境的吕慧心。
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容忍这个女人再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早就应下地狱去给云裳陪葬。
“我不想死,将军我不想死,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用剩下的日子给云裳姐姐赔罪,再也不做坏事了。”
吕慧心被排山倒海般的恐惧包围着,想要挣扎尖叫着逃离,可是被挑断脚筋的双脚根本就动弹不得,她全身缩成一团,绝望一点点在心底蔓延,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你给过云裳机会吗?云裳从来没有刁难你,你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嫉妒心,害死那么善良的女人,你难道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没有感到内疚过吗?吕慧心,你设计我,让我背叛了云裳,我认了。你怀孕了,闹死闹活要嫁到将军府来,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有什么资格去跟云裳争宠,你凭什么害死她,她那么善良那么美好,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你凭什么指望得到我的宠爱?最后竟然还买通产婆害死她,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穆煜雄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心像被千万根针狠狠的扎着,疼得鲜血淋漓,伸出手对着吕慧心那张脸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直到现在你还奢望我能够放你一条生路,你做梦!你选择活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包括你那两个孽种!”
穆煜雄眼眶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残酷的笑着,眼睛里却有泪花闪动,“我会将你那两个女儿发配军营,充当军妓,让她们饱受凌辱而死,你不信等着瞧。”
“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那是你的女儿!”
吕慧心看着眼前盛怒得像魔鬼一样的男人,只觉得遍体生寒,几乎不认识了一样,疯狂的尖叫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是你的孽种,我没有那样的女儿。当初你没有给我下药也不会生下这两个孽种!你活着,她们就必须凌辱致死。”
穆煜雄冷冷的打断吕慧心,残酷的说道。
那样严肃认真的神情,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如果没有知道吕慧心竟然害死了洛云裳,害得流苏痴傻了十六年,他不会变得这么铁血残酷,“你不死,她们就要承受世间最难承受的一切,为你偿还你造的孽。”
吕慧心哭着哭着,竟然笑了起来,“如果我死了呢?”
“你自我了断,她们还是将军府庶出的小姐,要是她们表现好,日后我自然会为她们选择一门好的亲事。这一切的选择在于你。”
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好像谈论的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是他自己的女儿一样。
“穆煜雄,你真残忍!”
“我残忍得过你吗?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你逼的,我也不愿意这样,罪魁祸首是你,是你毁了你自己的女儿。”
穆煜雄眼神冰冷,阴森的声音缓缓的飘出。
“好,我选择我死,但是穆煜雄,如果你胆敢伤害我的两个女儿,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就是变成厉鬼我也要缠着你和你的宝贝女儿,让她一辈子休想获得幸福。”
吕慧心泪如雨下,声音里透着几分阴毒,恶狠狠的诅咒道。
“我不会像你这么卑鄙,我只要你死,去给我最爱的女人陪葬。至于你的两个女儿,我绝对不会为难,自我了断吧。”
穆煜雄眸子深处透着冰冷的残忍,“你是要毒酒,还是白绫,或者剪刀?”
“随你,只要你高兴,我只要我的女儿安然无恙。”
吕慧心面如死灰,语气里透着深深的落寞,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穆煜雄,从来没有爱上他,或许她的一生不会变得这么卑微。
可是人生哪来的如果的,就算她再悔青了肠子也没有用了,她害死了洛云裳,就注定了东窗事发的那一日等待着她的会是死路一条。
“这是鹤顶红,喝下去之后会七窍流血而亡,最适合你。”
穆煜雄冷漠得像一个陌生人,将一个小瓷瓶放在吕慧心的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她。
吕慧心眼泪滴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啪嗒一声,盛开成妖娆的曼珠沙华,开在黄泉之路上,等待着她。
她拧开塞子,义无反顾的将那毒药喝下去,脸上浮现出了恍惚的笑容,望着面不改色的穆煜雄,轻轻的笑了起来,“穆煜雄,但愿来世再也不要遇到你。”
她毁了洛云裳的一生,穆煜雄何尝又不是毁了她的一生呢?
“彼此彼此,我也不想在下辈子再遇到你。”
穆煜雄冷冷的声音传来,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吕慧心眼角最后一滴泪缓缓滑落,嘴角的鲜血汨汨的流下来,痛彻心扉的疼痛席卷着她,满脸的痛苦蜷缩在地上,很快就咽气了。
穆流苏和穆煜雄一直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
窗外的雨哗哗的下着,时不时的闪电打下来,将屋子内照得亮如白昼。
吕慧心死了,娘亲的仇得报了,她忽然浅笑了起来,遥望着天边,轻声的说道,“娘,你安息吧。”
穆煜雄也望着远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云裳,终于给你报仇了,对不起,让你含冤了这么多年,我该死。”
他好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悲痛欲绝的哭声,在这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里分外的悲哀,像受伤的困兽发出绝望的呼喊声。
穆流苏心里也酸涩得喘不过气来,眼睛里有泪花涌上来,蹲下身去,轻声的说道,“爹,都结束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