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涛抽着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李梅。虽然谈不上自小顺风顺水,也算是温室中长大的花朵。尽管在职场上表现的干练凌厉,颇有女强人风范。实际上,那仅仅是一层伪装。一来是习惯性冷脸对人,二来则是以这种姿态震慑其他同事,以干练凌厉风格服人。然而在骨子里,却还有些没有褪尽的小孩子脾气。尤其是在姐姐李雪面前,从小依恋惯她的李梅显现出来的娇柔可爱,直让吕涛哭笑不得。
李雪见得吕涛竟然没有解释,显然是默认了李梅说的话。脸色变得更是苍白无色,嘴唇有些瑟瑟发抖,睫毛之间忍不住都快要掉下眼泪来了。重重地呼吸了几次,才抚平了起伏不定胸口的郁气,缓缓站起身来。微皱着眉头嘱咐道:“小梅,别为难他了。他真的分不清我们谁是谁,平日里他是以我们姐妹脖子上的项链来区分我们姐妹俩的。”
“笨,”李梅伸出微凉的玉指,蘸着眼角的泪水,很认真的在吕涛胸口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下来自己的名字:“天天把我们姐妹俩抱在怀中翻来覆去的,怎么可能分不清谁是谁呢?”
这些日子来,吕涛在姐妹俩身体的明显部位。还真没找出两样不同的地方。
现场的气氛骤然变得极为诡异。尽管结婚照照得令人满意,过后的三人因各自的思维,各自低着头揣摩着心事,主题只是一个,那就是生与死的选择。三人都是没有在说话,尤其是李雪,自己辛辛苦苦的营造机会,还是没有驱散恐惧在心中的阴影。吕涛把夹在手指间的那根烟放在嘴里猛烈地吸了一口,然后吞到胃里,又从胃里把烟雾慢腾腾地从鼻孔里呼出来,烟雾袅袅扩散在空气中。
吕涛的动作,弄得李梅不知所措,同时另一种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毫无心情的她,又回躺在睡袋上,面容是那种死白死白。大大的眼睛,空洞而凄迷。与病入膏肓时她神色没多大区别,不同的是体质的区别。
吕涛把手指放到李梅的额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听到自己的心跳。这才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恐惧。问道:“很郁闷是吗?”
李梅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强装起笑容点点头,她期望用这样的话掩盖她内心里的恐惧不安。吕涛脱去衣服,向李梅袒露自己肌肉结实的臂膀:“要不是这些日子,你们姐妹俩天天抽干我的水份,我相信自己也能像野人一样,举起一头野猪。”
李梅终于笑了,笑得冷冷的。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当中。猛不防地,她抱住吕涛。露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摸样,悲伤道:“老公。是不是一切都将结束了?”
“不会的,等我忍耐不住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吕涛见气氛越来越有控制不住的迹象,情知今天的谈话怕是失败了。若是任由她再胡思乱想下去,怕是自己都会被感动。故意套近乎的亲了一下李梅,安慰道:“先去收拾一下从地下湖隧道中带出的金银财宝吧,已防不测。”
听到了这话,李梅的神色微微一黯。但还是柔顺的点了点头。
“先吃了烤肉,在收拾吧,”李雪笑呵呵的递给李梅一块烤熟了的野猪肉,心头却少不了那一丝丝的担忧。
李梅看着这诱人的烤野猪肉,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看来真的是饿了,于是她就不客气的接过野猪肉,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你别看这李梅长地甜甜美美,文文静静的,可这吃起肉来却一点没有那些淑女的架子,果真是一个豪爽的人!
躺在睡袋上吕涛想必是非常疲倦了,烤野猪肉也懒得吃的他,长叹了一口气。不知什么原因,他轻笑一声。这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又重新坐了下来,可是就在此刻,他的眼睛里却看见了非常诡异的一幕!
李雪忙完了自己的事,又到洞口处趴在地面上倾听了一下洞外的动静。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哆哆嗦嗦得来到睡袋上旁,坐到吕涛的身边:“吕涛,野猪好像还在洞外,根本没走的概念。”
“等一会在看看动静在说,不行的话,真得冲出这里了,”吕涛从李雪语气一变就知道,她又是准备旧事重提,进退两难的他,心下顿时一凛,他神色有些阴沉的点上了一支烟。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谁看了不动心,这不正是自己职业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吗?男人爱说女人动听的话,吕涛没有把自己的**摆在前面,这样可以避免女人示他入爱财如命,看不起他。可那外面一直守候自己的野猪,岂能让自己长居在这里。
“有把握吗?”李雪楞了一下,神色中有些复杂却很快恢复了平静:“眼前这些野猪,已经不是以往的野猪,它们疯了。”
李雪的表情转化虽快,却怎么逃得过吕涛的特意留意的眼神。“管他什么野猪的。面对大自然,我吕涛无法征服它。我要是被野猪吃掉了,那才是怪事了。”
话是这么说,但吕涛仍然是提心吊胆的。他这个人一向胆子不小,他是金钱至上,是个彻头彻尾的拜金主义者,不算太迷信,从来都不太相信鬼神之说,倘若让他在金钱和神佛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就算让他选一百次,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金钱,毕竟干古玩行,尤其是特种兵,不能太迷信。能够同时占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也只是为了寻求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吕涛一口气灌下半瓶水,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心头没来由的,却是浮上了李雪那柔弱而娇怜的眼神。轻笑了起来,但笑容中充满了苦涩。
“干吗笑得这么难看?”李雪渐渐的脸上不愉快也是隐隐消褪,过度烦恼的大脑渐渐冷静了下来。今天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这些日子和吕涛打得火热、关系突飞猛进。渐渐地从心底承认起吕涛是自己的老公,好在结婚的照片上是那样的完美,几乎这一整天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大老婆,我真的不知道,离开这里,是否还能再回来。只知道当年留下这批宝藏的原始古人。在也没回来……”其实吕涛的内心很矛盾,至从巧遇到了这批宝藏后,一个念头突然就涌了上来,就是从这天坑天窗处爬出去。只要能这天坑爬出去,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就是他的了。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可能了。倒乱的野猪,看样子非把他们赶下地狱不可。
下意识的李雪,不知道吕涛还会向下说什么,忙用自己的嘴堵上了吕涛的嘴。舌头向内侵略而去。两人热烈的拥吻在了一起。过得好一会儿,李雪才心满意足的笑着放开了他。一对眼睛眯了起来,欣赏着被自己吻过的吕涛,调侃道:“能走出这里,这里的宝藏对于我来说,已不在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姐妹要生孩子。”
“生、生……”吕涛笑嘻嘻慵懒的伸了下腰,摸索着点上了一支香烟,享受得吸了一口:“你们姐妹天天闹着要孩子,不知为什么,我也想当爸爸了。二十出头做父亲,真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态。”
“你尽管让我们生孩子就行了,其它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李梅被吕涛说的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但仍旧有些狐疑不定的打量着他。但听得吕涛那似真非真的话,心中隐约闪过一丝愧疚。说到底,以吕涛这个年龄段的小男人,确实不该走入一个做父亲的行列中去,姐妹俩骨子里尚是个传统到极致的女性。因为种种原因,才导致和吕涛的关系如此复杂。但在内心的最深处,却还是认同吕涛是她们丈夫的身份。这种观念,恐怕在她们进入天坑时就已经根深蒂固的扎在了她们心中。
“等着吧,等着能走出这里了,你们每人生五个,不生都不得行。不就是罚款吗?我拿出两千万让他们罚个够,”吕涛又懒洋洋的伸了个腰,心下暗忖这个老婆的情趣还真是有待开发调教啊。打了个哈欠,一脸玩世不恭笑容道:“这些金银财宝,足以养活他们了。”
李梅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然另外一侧的李雪却是轻声道:“老公,以你分析一下,我们那天没有走到尽头的地下通道,在向前走会有什么?”李雪摸着鼻子,饶有兴致故意打断他们两人的谈话,虽说这种打情骂俏的话语,可以改变一下环境中紧张的气氛,但说多了,也没太多的意思。
“在想出现这么一天坑的可能性太渺茫了。”吕涛看了看李雪,又是偷偷瞟了李梅一眼,轻轻蹙着眉头道:“如果这里是广西乐业天坑群,还有希望。因此广西乐业天坑群,由近20个天坑组成,最深的达600多米,浅的也有300多米。乐业天坑群几乎囊括了各种类型的天坑和溶洞的景观,具有极高的科考、探险价值,被专家称为天坑博物馆和世界岩溶圣地。这一带似乎不存在天坑坑群,而这里的天坑洞人一去不复返,足以证明这一结论。”
“我不这么认为,”李雪否决了吕涛的观点,蹙着眉头又补充了一句:“探险是一个世界性的课题,既然这次天坑之行,治好了我们的疾病,也就是说天坑之下,有着很多的课题等待着人类的解答。你不是也怀疑过天坑洞人一去不复返,有可能从这里走向了南美洲吗?”
“只是这么怀疑,能有这可能吗?我们不是行家,哪一行都不是我们的专业,”吕涛注视着李雪那对疲惫的眼睛,就知道她一夜没睡,心中略叹了口气:“或许下一个要去的地方,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答案。”
李雪那几乎彻底失望的表情,也是瞧得吕涛心中隐隐一疼。从吕涛的眼中也是读懂了一些他此时的心思。然而自己却是根本没有办法。自己对探索地下的未知世界,刚刚有了一点兴趣,如果得不到吕涛的支持,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这不是地上,自己毫无办法,只能哀求于吕涛:“对于地下的未知世界,我们现在是人类的先行使者。我们不需要有多少的智慧,能探索到人类未知的世界,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才是专家学者的事。”
“我不知道在走下去,是否还能遇到天坑。但是一个水、一个木头,是我们地下世界生存的必须品,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个原则都不能改变,”吕涛眼神中有些失落,甚至有那么些哀痛。他已经知晓了李雪在疑心自己了。
对于吕涛一说,李雪虽然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她原本是不想自己太尴尬:“我知道你有一种求生的**,我也有。”
“雪姐,一开始你是铁了心的想走下去,现在看来不走上一趟怕是不行了,”对于李雪的这种反应,吕涛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轻咳了一声,将眼神注视着李雪的脸:“你们收拾一下自己要带走的东西,然后好好睡上一觉,起来后我们就动身冲出这里。”
“吕涛,别太为难自己了,你们我们的丈夫。听丈夫的话,是不会有错的,”李雪扭捏了一下,把身子转了过来,眼睛看着前方,稳定了一下慌乱的情绪:“其实我也舍不得那已经属于我们的宝藏,但我想,我们的宝藏远远不及这一点。就凭我一路拍照的录像、照片我们都一辈子花不完。”
“我真的放不下已经属于我们的宝藏。知道吗?古今中外多少人为了贪图地下宝藏,命丧黄泉,”吕涛的眼圈红了,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看着前面的跳动的篝火,头有了一点晕旋,闭上了眼睛:“其实很多事不知道的并非是件坏事,知道太多了也未必是件好事。一些已知的资料告诉我们,喀斯特地貌所形成的天坑溶洞底下世界,绝非象人们想象的那样冷漠、阴暗,这个地下世界其实是一个动力澎湃、充满活力的地方,在那里密如蛛网的地下暗河四通八达,时而小溪潺潺,时而大河奔流,时而激流险滩,时而水平如镜,无数的天坑溶洞就是在这暗河的作用下形成的。”
李雪明白了丈夫吕涛的心思,她也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自从自己见到那批宝藏后,自己简直就是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眼花缭乱而又无所适从,想到这,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是为自己以前的幻想,还是为今后的迷茫:“你担心我们走不回来了?”
“我知道的太多了,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些?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探索着如何能回到人间去。天坑之下,若是走错一个洞穴,可能就……”吕涛本想把心事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就变了调。暗自掐了自己一下,恨自己的虚伪,为什么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呢,其实她真的很羡慕李梅的性格,敢说敢为,敢爱敢恨的,可是自己呢,敢恨不敢爱,敢想不敢说,想到这,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李雪站了起来,望着燃烧中的篝火,在心里问自己,真的不想回到人间去吗?真的能什么都不想吗?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要是自己能什么都不想,怎么可能来这样。除非死了,那样到是可以什么都不想了。一想到死,就想起了慈祥的父亲,想到父亲那双慈祥失魂落魄的眼睛,李雪猛的打了个冷战:“老公,有你就有希望。”
“地下生存,本不是特种兵的学科。一切,我只能是尽力而为,”吕涛的声音尽管很平静,但他一声沉重的叹息,让李雪能感觉到他内心里的压抑与沉重。
李雪把头重重地扔在吕涛靠背上,长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有了一丝忧郁。她把手搭在吕涛的肩上,摆弄着吕涛的耳朵,幽幽地道:“真是一个没长成熟的孩子,我知道你也是为我们姐妹俩好,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我小老婆怎么想?”吕涛小声的问着李雪,他以为李雪生气了,就很想和他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好。看了看李雪,发现李雪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才转弯抹角的问了一句。
李雪看着吕涛迷惑的眼睛。李雪有些激动的心情平稳了下来,把吕涛往自己的身边拉了一下,让她的头靠在吕涛的肩上,抚摸着吕涛那光洁的后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乃妇道人家的本性。”
“好听的你都说完了,我还能左右什么?是我嫁给了你们俩姐妹,也只能随你们俩姐妹了。”大丈夫英雄气短这句话,映在吕涛身上在合适不过了。李雪、李梅的话,差一点儿没把吕涛噎死。此时的吕涛,深深地感觉到,姐妹俩这样共侍一夫的行为,是不被伦理道德和社会所接受,换来的不一定是永久的快乐,弄不好就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