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下班后的宋暖玉兀自行走在街道上,前几天的那一幕,却萦绕在她脑海里,久久不灭!
那晚,宋暖玉拉着严帛锦里离开后,完全脱离了萧彻的视线范围时,身后的严帛锦目光骤然暗淡下来,冷冷地说道:“我是不是打搅了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总经理,你说什么啊?你的意思,我不太懂!”宋暖玉回过身,朝着严帛锦咋了眨眼。
“你们刚刚不是还互相告白了吗?”严帛锦的话异常温柔,但是在温柔里,却夹杂着生硬的语气,让宋暖玉浑身不自在。
“萧彻是我的好友,而你却是我钟爱之人,我不希望你们两人最终走向对立。我的确喜欢萧彻,但我对你……”宋暖玉生冷语气戛然而止,她该怎么说?难道又是表真心吗?前世她不知对严帛锦说了自己的真心,但最后呢?
“……但对我怎么样?对我一腔赤诚死生不计吗?阮宝玉,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为什么就连我,都不敢再信任你了。”严帛锦愤然甩开宋暖玉的手,黯然离去。
宋暖玉原本握着严帛锦的那只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掌心里仍有保留着严帛锦的手心温存,但这样的温存,却在随着严帛锦的远去后,变得异常灼热刺痛。宋暖玉终于明白,此刻他们之间,是真的误会了。
思绪回归现实,回想起那次的误解,严帛锦和宋暖玉两人的冷战已经持续了多天,两人竟是倔强地不向对方首先低头认错。也许,本就不存在谁对谁错,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罢了。宋暖玉在不经意间,来到了一家烧烤档的前面,目光直直地盯着正好被烧烤的鸡翅。她眼波流转之下,竟是再度陷入沉思。
曾记得,她和严帛锦第一次相遇之时,便是在烧烤摊前,时至今日,宋暖玉仍然铭记,他们二人是同时要了两个烤鸡翅。宿命的邂逅,仍旧妙不可言,该是你的,就是你的,终逃不过。苦笑间,宋暖玉不由自主开口道:
“给我来两个烤鸡翅。”
“给我来两个烤鸡翅。”
这不是一个声音!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宋暖玉心里不觉一阵慌乱,她不敢循声而望,只是将头垂得老低,一时间,她和身边的人,默不作声,气氛极为尴尬。
摊主将四个烤鸡翅烤完打包交给宋暖玉严帛锦两人后,严帛锦便是兀自转身离去,宋暖玉猛地抬起头,看着严帛锦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却是不断奋力呐喊:
“停下来,帛锦,求你了,停下来,不要走!”
似是能够感应到宋暖玉心中的呐喊,严帛锦的脚步骤然顿住。望着这抹颤抖的背影,宋暖玉突然什么也不顾,放开手中的烤鸡翅,用尽力气向那抹身影跑去,当她来到严帛锦身边时,张开手臂将他紧紧抱住。强忍了数日的泪水,终于在此时决堤,如洪水般哗啦啦涌出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原本面无表情的严帛锦,在听得身后人无助的哭声和一句句的“对不起”时,却是刹那间心疼不已,手中之物倏然落地,也是转过身,将伊人紧紧拥入怀中。
天宇集团--
因为容天儿的原因,锦玉集团和天宇集团最终达成互助协作的协议,两家企业之间在生意上也有所往来。就在容天儿和韩乔宇两人即将还好所欠的债务时,容天儿的堂兄容易权,原本挪用公款潜逃,后来也是纸包不住火,终是被警方抓获。但为了容天儿,韩明竟然出乎意料地出面保他,以减轻容易权的罪刑。
容天儿带着自己的三叔三婶去见容易权,自欠下债务以来,三叔三婶便憔悴了许多。当他们见到容易权后,一家人更是伤痛不已。容易权跪在自己的父母前面向他们忏悔,还向容天儿忏悔。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减轻罪责,全都是因为容天儿,自家的债务之所以能够还清,也是因为容天儿。
时至今日,容易权才知道自己当初所犯下的错误,他自责不已,懊悔不已,只得在容天儿面前一遍又一遍地道歉,一遍又一遍地忏悔。
“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天儿……对不起,对不起!”
亲眼目睹容易权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容天儿和容光夫妇却是心如刀绞。看着容易权已经知道自己的错,容天儿也感到欣慰。
“权哥,只要你日后能够悔过,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儿,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容易权哽咽道。
容天儿只是抱以宽慰的笑颜,摇了摇头,“权哥,三叔,三婶,我们是亲人,是一家人,无论如何,我都竭尽全力帮助,我们一起渡过难关!”你们放心,你们是天儿的亲人,天儿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度受累的。
最后的话,容天儿只是在心里面说出来而已。她知道,今生的诸多磨难,也只不过都是前世轮回宿命的再度上演。前世自己的家人们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大言不惭、妄评功过,而惨遭杀害,自己的大哥也被囚禁,失去自由,沦为“声音”。今生,自己的亲人再度受难,容天儿就算是牺牲自己的一切,也绝不会让他们再度蒙难。
不过,在今生的磨难之中,令容天儿意想不到的,便是韩乔宇和洛冷雨的涉足。此番磨难,韩乔宇都不顾一切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和自己并肩作战,在自己失踪了几个月的日子里,她难以想象韩乔宇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她再度和他相遇的时候,便是看到韩乔宇华发早生。
华发早生,无非是心中牵挂,甚至接近绝望心死,痛不欲生。华发早生,不禁让容天儿想到了倾乾之恋。曾记得在时光洪流的大倾时代的时候,方君乾因为误听了肖倾宇的死讯,以为肖倾宇早已逝去,心里除了恐惧和绝望,便是一片荒芜的死灰。
失去了肖倾宇,方君乾鬓染白霜早已生无可恋。那韩乔宇呢?那几个月里,见不到自己,他又是怎么度过的?想罢,容天儿便是痛彻心胸。不止韩乔宇,还有另一人人,那个人,却是容天儿生生世世注定辜负之人。那人,就是洛冷雨。
无论是前世的林落音,还是今生的洛冷雨,他都对自己爱得深,无时不刻不在从中相助,心中念念不忘记挂自己,即便死沦为怨灵,也都无怨无悔。林落音,洛冷雨,林落音,洛冷雨,他们是同一个人,却在容天儿的两世中,成为容天儿不可缺少之人。
对于洛冷雨,容天儿没法只把他当作朋友。随着时间的流逝,容天儿心里的不安便缓缓加剧。但那种不安的情绪,却是容天儿一直逃避的。那种不安,像极了之前的一种情形,容天儿如今还能清楚记得,在那段时间里,容天儿度日如年,难以平静。就在那段时间内,她感到远方的一股灵气正在缓慢消减。就在那段时间后,容天儿彻底失去了这一生的挚友。
而如今这种不安,便是再度生起……
容天儿的琴房训练室内。
容天儿莲步轻移,来回走动,灵动的双眸却是充满茫然,她环顾室内的陈设,心中却是道不出的不舍。抚摸着这把跟随了她多年的古筝,表面已经被镌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再也不像当初那般崭新。想罢,琴如此,人亦是如此。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波折,容天儿的心,也不再单纯,不再潇洒。而是多了万分牵挂,万分情爱。
流转的目光最终在一壶酒坛上停住,容天儿缓缓靠近了这樽酒壶,轻轻地打开了壶盖,一股酒的醇香飘然而出。此时在容天儿身后,也响起了一阵声音:
“好一樽‘无可言’!”
容天儿莞尔,提起酒壶,往旁边的酒杯上溢满酒,端了起来,转身面向来者,“无可言,也便什么都不必说了,如今我们二人,也终于能够静下心来,重温前尘往事了,是不是,冷雨大哥!”
洛冷雨挺身而立,泯然一笑,手中执着一把乌鞘剑,俨然一种大将的风范。当看见洛冷雨手中的乌鞘剑时,久违的情感,再度席卷了容天儿的心怀,五味杂陈,难以言喻。前世华容和林落音,就是因为这把乌鞘剑而结缘的。这把乌鞘剑,还有一个名字,叫“不详”!
容天儿端起酒杯,等待着洛冷雨一步一步来到她的面前。当洛冷雨来到容天儿面前时,也是接过了容天儿的酒杯,饮了起来。容天儿则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人,总觉得,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洛冷雨饮完酒后,则是一脸惬意,“‘无可言’,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容天儿扑哧一笑,没好气地说道:“你当是在打广告吗?”
“嗯?这个不错哦,我觉得你要是自己将这个酒卖出去,肯定能够大赚一笔的!”林落音眨了眨眼睛,满眼金光。
容天儿微微一愣,两人对视了片刻后,旋即相视而笑,一切气氛都是这般安逸祥和,一派和谐。
“冷雨大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好!”
容天儿和洛冷雨相对而坐,洛冷雨便把乌鞘剑放置在桌上。容天儿目光也旋即落在这把乌鞘剑上,蓦然间感时伤怀,“没想到,冷雨大哥还一直留着这把剑啊!”
“是,在漫漫岁月中,除了莼阳,还有对你的念想之外,也就是这把剑,一直伴在我身边!想到这里,原来时间,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洛冷雨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桌面上的乌鞘剑,眼中充满怜惜。
“是啊,的确过去好久了!”提及莼阳,容天儿心中的旧伤疤也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莼阳是吧,她已经走了好久了。还有这把乌鞘剑,那更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
“还记得你用两百两帮我买下了这把剑之后,它就惨沦杀猪刀的命运了吗?”洛冷雨盯着容天儿,满脸戏谑。
容天儿愣了一愣,无辜地说道:“哎呀呀,都怪华贵那厮,胡来!”华贵,是华容的随从,记得每次华容在被打伤打残后,华容便买了猪脚,用林落音的乌鞘剑来宰,炖汤给华容喝。一把好端端的乌鞘剑,本应该惩奸除恶,或是上阵杀敌的,却被硬生生地拿来当作杀猪刀了。当林落音第一次看到华贵拿着剑卖力地割着猪脚时,心里面是一阵哇凉哇凉的哦。
“你这个主子,也不阻止他乱来!”洛冷雨怒斥道。
听罢,容天儿却是睁大无辜的双眼,直勾勾地顶着洛冷雨,一副事不关己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