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楠眼睁睁地看着傅晨东就这么消失在眼前了,她心里顿时一沉。
傅晨东刚掉下去的时候,她还可以听到一些物体和石头下坠的窸窣声,但一会儿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傅总,傅总,”她喊了几声。但下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胜楠也不知道这山坡有多高,不知道山脚下是什么,只希望不要是条河,她仔细听了听,没有听到河水的声音,看来并不是河了。
她左右为难。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是回学校喊刘老师他们帮忙呢,还是回村里喊黎小明过来?还是下去找傅晨东呢?
因为担心出人命,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下去找。
她把衬衣的下摆扎好,又把袖子放下来,以免被荆棘划破手,把手电筒咬在嘴里,随后小心地抓着两边的植物一点点往下攀爬。
幸好以前在学校也是练过徒手攀爬的。这山坡虽然陡峭,但一路都长满了绿色植物,所以爬下去没有什么难度。
大概往下爬了三四米,她的双脚终于接触到下面结实的土地,知道到山脚了,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傅总,傅总?”她又叫了几声。
附近回应他的只有一些鸟叫和不知名的虫叫。
她又用手电筒扫了一圈,最后终于在一棵小树旁边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她壮着肚子走过去,手电筒的光移近了,她终于看清了那人就是傅晨东。
终于找到人了,她便没有那么害怕了。
“傅总,傅总。”她又上前去拍了拍傅晨东,拍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挺烫的,估摸是发烧了。
其实他是那天早上就发烧了吧,发烧了还这么能扛。又是开车又是走山路的,也算是一条铮铮汉子了。
她又喊了几声:“傅总?傅总?”
他仍然没有回应。
其实傅晨东现在已经有一点知觉了。
他确实是烧了两天,一路上脑袋都很沉重,只是想着很快就可以找到傅雪了,所以他一直硬扛着。
刚刚走山路时,他确实是头轻脚重,走着走着不小心一脚就踏空了,导致从三四米高的地方滚了下来。
摔下去的时候他没有知觉。加上身体已经累到了极限,所以干脆想就这么躺着休息一会儿,谁知被赵胜楠不停地摇着,死人都快要被她摇醒了。
他也不由地佩服她,深山野岭的,一个女孩子居然第一反应不是去找救援,就这么摸着黑走下来了,他想,回去后一定要酬谢她,给她换个岗位,让她当个秘书啥的,提升提升个人能力。
才想到这里,他便听到赵胜楠一个人在那里嘀咕:“我的天哪,傅晨东这禽兽不是要死了吧?这么摇都摇不醒,这深山野岭的,我也背不上了他上去啊,不知道黎小明发现我们这么晚没回去会不会找我们……”
她拿出手机打黎小明的电话,打了一会儿又挂了,继续嘀咕:“我干嘛要救傅晨东这禽兽呢?让他死了不是很好吗?人又不是我推下来的,是他自己掉下来的,救他?救了他让他再来欺负我?”
她站起来,拍拍屁股,果真就走了。
傅晨东不禁怒火冲天,他有这么坏吗?至于让她见死不救吗?何况以人赔人这条思路还是她先提出的。
他不过是让她守大门,煮饭,多跑几圈步而已。
他心想,算了,求人不知求己,等他爬上去后,必须变本加厉地惩罚她才行。
他试着动了动,但小腿马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经验告诉他,那条受过伤的腿可能出事了,说不定骨头又裂开了。
走不了,难道今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生病不可怕,寒湿也不可怕,就怕这山里有野猪什么的。
山里渐渐恢复了安静,赵胜楠的手电筒灯光也远去了,只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叫声。
他想起自己的手电筒,现在不知道跌到哪里去了,必须要先找到手电筒才行。
他在部队里练过匍匐,脚受伤了也可以拖着一只脚往前爬。
他爬了好一会儿,借着山里微弱的月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电筒,下一步便是找些干的柴火生火,一般的野兽都怕火,火烧起来就安全多了。
忽然,一道手电筒的光线由远而近,正朝他的方向射过来,他赶紧把自己的手电筒关了。
赵胜楠本来是想见死不救的,她都爬到两米高的地方了,可是,离傅晨东越远,她的良心就越是不安。
没错,傅晨东不是个东西,是个禽兽,可毕竟自己也欠他一个人,人都是他的了,主人不高兴,打几下,骂几下也正常。如果因为这打几下骂几下,就把他的命丢了,将来她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再说,傅晨东还是陆警官的好朋友,就看在陆警官的份上好了。围见讽巴。
想到这里,她便又爬了回来。
很快就找到了傅晨东刚刚坐过的地方,用手电筒照了照,哪里还有傅晨东的影子。
她不禁慌了,傅晨东不会被什么野猪吃掉了吧?
难道山里还有第二个人,把他给截走了?
她越想越害怕。
也正是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一把极其苍白无力,又很是恐怖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赵胜楠……是你害死我的……还我命来……”
赵胜楠的腿一阵阵发麻、发软,她一动不动。
奶奶一直说人世间是有鬼神的,如果做了坏事,那是必须要受报应的,奶奶还说,人活着一股气,如果死得太惨,就会化为怨气,找仇人报仇。
那声音越来越近,她越想越怕,也不敢回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后来,那声音突然变成了“哈哈哈”的大笑声。
听到这魔障的笑声,赵胜楠顿时恍然大悟,一转身,看到坐在地上笑得都要趴在地上的傅晨东。
“你、你……”赵胜楠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气得波涛汹涌,她没想那么多,上去就踢了傅晨东一脚。
“啊——”这一声惨叫声,叫得比鬼还要可怕。
……
十几分钟后,山脚下生起了火,傅晨东和赵胜楠围坐在火堆旁,生火的技巧是傅晨东教的,赵胜楠也学过一些野地求生,两人配合得挺好。
手机没有信号,求救信号发不出去,所以他们只能等在这里,或等天亮了爬上去,或者看看黎小明有没有发现两人半夜不回来,然后找人来救他们。
除了那堆火,其它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也许是因为害怕,就把彼此当成可以依赖的人了,他们坐得特别近,都挨到一起了。
傅晨东沉着气问:“不是决定让我死在这里的吗?为什么又要回来救我呢?”
赵胜楠吐吐舌头:“怕遭天谴啊。”
“就这么恨我?”
“恨!”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傅晨东说:“好,看在你回来陪我的份上,回去更改几条奴隶制度,提高你的奴隶待遇。”
“怎么个更改啊?”
“回去再说。”
“切!”
赵胜楠想了想,又问:“你说,这深山里会不会有野狼野猪什么的?”
“难说,你要不停地添火,别睡着。”
“那你呢?你不睡吗?正发着烧呢,”她居然摸了摸他的额头,可烫了。
认识这么久,这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和谐地谈话。
傅晨东说:“那我睡一下,你先守着,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好,你睡吧。”
傅晨东在一旁的草地上躺了下来,那里赵胜楠已经铺上干草了,不至于太冷。
他没有一下子睡着,躺在地上又看了赵胜楠一眼,她正在很认真地添着柴火,火焰把她的脸映得红通通的,她本来就长得好看,比江晚晴好看,比马依依更是好看。
那一刻,他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悸动,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她又是那么隐忍的性格,就像一团棉花,不管他怎么欺负她,她都笑嘻嘻的,不发火,不发怒。
他不禁想,这赵胜楠究竟会不会发火的?
她的性格天生就这样吗?
头很痛,想着想着,他就睡了过去。
……
傅晨东大概只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还是夜里,那堆火快熄灭了,只有几根火炭还在冒着烟。
再看赵胜楠,她今天大概也是累坏了,没能扛得住疲劳,靠在一棵小树上睡着了。
他不禁笑了笑,正要叫醒她,可下一秒他的笑意突然就凝固了。
赵胜楠的头顶上正盘亘着一条小腿粗的蟒蛇,蛇头一伸一伸的,正往赵胜楠的方向爬下来。
他不敢惊动那条蛇,但又必须叫醒赵胜楠,于是伸出在她腿上掐了一下,赵胜楠睁开眼睛,看到傅晨东作了一个“嘘”的动作,她觉得奇怪,不知道傅晨东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她又想他这么做一定有理由的,她就没有吭声。
那条蛇没有看傅晨东,所以傅晨东可以悄悄给赵胜楠一些提示。
他朝赵胜楠张了张嘴,作了个口型:不要动。
赵胜楠能读懂唇语,这是学校里的选修课之一,她听他的话,没有动。
傅晨东又张嘴:有蟒蛇。
那一瞬间,他看到赵胜楠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又张了张嘴:不要怕!
怎么可能不怕,赵胜楠现在腿都开始在发抖了,她不知道傅晨东是不是又在逗她玩。
傅晨东只看见她的眼泪都掉了,他提示她:跟我做。
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他学过如何斗蟒蛇,蟒蛇攻击其他动物都会由头部开始,因为头部较小,再缠住对方的全身,把猎物缠到断气为止。
傅晨东只恨自己的腿受伤了,不然他现在就可以拿起刀把蛇头劈下来。
他作了一个动作,就是把双手张开到头顶,这样蟒蛇就不会从头部开始攻击了,他让赵胜楠照着做。
赵胜楠便照做了。
那条蛇看到底下的赵胜楠突然把手放到头部张开了,果然放弃了攻击她的头部。
它慢慢后退,身子蜷缩成一个弓字型,傅晨东意识到不妙,等蛇神蜷缩到一定程度时,他马上大叫一声:“闪开!”
那一刻,蛇头像一把箭一样朝赵胜楠攻击过来,幸好赵胜楠闪得快。
赵胜楠滚了一圈,回头突然看着那条巨大的蛇,有一瞬间她吓得不知措,呆呆的,一动不动。
眼看那条蛇又要朝她攻击过来了,傅晨东赶紧喊:“跑啊、跑!”
傅晨东还试图扑到那条蛇身上去,他虽然没有跟蛇战斗的经验,但他知道要怎么对付,而且由他来对付蛇总比赵胜楠对付它强得多。
可是,在危急的那一刻,赵胜楠居然不躲避了,反而大叫一声朝那条蛇扑了过去,一下子钻到了蛇身下面。
接下来的情形,连傅晨东都看得呆呆的,赵胜楠大概是用尽了她所学来的全部的格斗术与那条蛇缠在一起,手电筒、燃烧了一半的炭火,牙齿,所有能用到的东西都成为了她的武器,她一边尖叫一边与那条蛇厮杀。
傅晨东感觉她像是完全变成了一个人,完全不是往日一副小白兔样子,她目光凶狠、毒辣,身手敏捷,仿佛那条蛇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当那条蛇缠住她的身体,张开大口朝她扑来的那一刻,她迅速把一根木炭往蛇嘴里塞了进去,最后猛地按住蛇头,力气大得让人惊讶,她抓起一块石大叫着朝蛇头猛地砸,一下一下,一边尖叫一边砸,嘴里还说着:“我砸死你,我砸死,我砸死你……”
那条蛇慢慢松开了她的身体,脑袋被砸得稀巴烂,可赵胜楠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目光依然狠辣,全身起了一股令人发指的戾气。
“小赵!”傅晨东喊了她一声,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
“赵胜楠!”傅晨东又大声叫了她一声,她还是没有听到。
“赵胜楠!”他再次大声叫她。
这一次,她终于听到了,她停下来,慢慢地转过头看他,就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由于刚刚跟蟒蛇作战时,她连牙齿都用上了,这时候的她满嘴的血,脸上也被溅了不少的血,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她看着他,眼中的戾气慢慢散去,最后,她的身体缓缓倒下。
“小赵!”傅晨东爬到她面前,她已经晕倒了。
这时,坡顶上传来一阵喊声,“小南瓜!”、“傅晨东!”
是黎小明的声音,还有一些村里的村民。
……
乡里的卫生院。
这个卫生院很是简陋,医生的医术也不怎么高明,接骨的时候还是傅晨东在一边指导才接上的,疼得他额头直冒汗。
接完骨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东边红红的,眼看太阳就要出来了。
可赵胜楠还没有醒。
她身上的蛇血已经被这里的护士清理干净了,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黎小明在一边陪她。
黎小明抱怨了好几次:“都怪你大晚上的非要去学校,看把我们小南瓜害成了什么样子?”
傅晨东不管他,只是看着赵胜楠。
她现在睡得很安静,完全不是那种经历过惊吓的人的状态,这里两个医生都说她是熟睡不是晕迷。
他催促黎小明:“看看这里附近哪里可以降直升机,召一辆过来把她送到a市医院。”
黎小明一听说要坐飞机,马上不同意:“我等下联系贵阳的医院,让他们派救护车过来。”
傅晨东说:“联系飞机,快一点!”
要不是赵胜楠,昨晚他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他必须对她好点。
黎小明坚持:“救护车!小南瓜不会坐你的飞机的。”
“……”
两人眼看都要吵架了,这时,病床上的赵胜楠翻了个身,很是嫌弃地说:“你们怎么这么吵?”
听到赵胜楠的声音,两个男的都不吵了,都紧张地看着他,尤其是傅晨东,昨晚她的表现把他都吓住了。
赵胜楠醒后,似乎搞不清楚状况,她看了看四周:“这是哪里啊?不像是昨晚我们住的那里啊。”
傅晨东说:“这里是医院。”
他一边说一边关注她的表情,昨晚的她是狠辣的,带有戾气的,可现在的她又恢复了平时呆萌的样子。
她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问:“我怎么到医院里来了?哦,我想起来了,昨晚你滚下山了,是我下去陪你的,后来我不小心睡着了。天哪,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还睡得这么沉,你们是怎么把我弄上来的?”
她似乎对昨晚跟条蛇搏斗的情况完全不记得了。
傅晨东不由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那条蛇吗?”
“什么蛇啊?昨晚有蛇来了吗?”她拍着脑袋:“我刚刚好像真的梦到蛇了,好大一条,哎,都怪你们把我吵醒了,我正要跟那条蛇干一架呢。”
说着,她像是突然闻到了什么味道,不禁皱着鼻子:“什么味啊?又腥又臭的?是不是你们昨晚没洗澡。”
她闻了闻傅晨东,又闻了闻黎小明,他们身上都没有这种味道。
最后她闻了闻自己,不由地说:“我昨晚究竟睡在哪里了,怎么这么臭?一股尸体的味道。”
傅晨东看了看黎小明,发现黎小明也在看他。
黎小明昨晚带着村民下山的时候也看到那条死蛇了,他完全没想到是赵胜楠打死的。
她看上去那么小,怎么可能把一条蟒蛇打死了?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两秒,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再提到那条蛇。
……
回a市还是开车,黎小明开车没有耐性,便又找了一个贵阳的朋友帮开一段。
傅晨东腿受伤了,他和赵胜楠坐在车后排,赵胜楠这一路都像是很累的样子,一直在睡觉。
中途他们在高速路上的服务站休息,赵胜楠也没有醒来。
黎小明便扶傅晨东上厕所。
黎小明一边方便一边问:“小南瓜还是对她英勇战蟒蛇的事迹只字不提吗?”
“没有!”傅晨东挺不喜欢在方便的时候聊事情的。
“奇怪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况呢?她是因为过程太血腥了选择忘记吗?”
“不知道!”
“那是自我催眠?”
“不知道!”
方便完,傅晨东离开卫生间才跟黎小明说:“既然她不提,那我们也不要提了。”
“行,毕竟是女孩子,记得这些有个屁用。”
回到车上之后,赵胜楠仍在睡觉。
傅晨东看了她一眼,接着从旅行包里拿起平板电脑查了“短暂失忆”这几个字。
网上的总结是:人在遭受到重度社会心理压力之时,经由个人意识、认同或行为协调突然地暂时性地改变,容易造成身心崩溃,如果是意识发生改变,则记不起来重要的个人事件,便发生了心因性失忆症。
他想,赵胜楠的情况也许是这样吧。
……
一回到a市,黎小明与赵胜楠就把傅晨东送到了最好的骨科医院。
医生说情况不严重,只是骨头移位兼骨裂,接回来再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医院走廊里。
黎小明跟赵胜楠说:“小南瓜,你哥哥我日理万机,家里一大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傅晨东就交给你了,你在这里陪陪他。”
赵胜楠有些懵了:“交给我?”
她想,关她什么事。
“有人住院当然要有人陪床啊,你跟他这么熟,你不陪谁陪?”
完了,他又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唉,真舍不得你啊,小南瓜,你那么可爱,我都要爱上你了。”
赵胜楠推了推他:“回家陪你妞妞去,她比我更爱你。”
黎小明说了句“伤心”之后,果真就走了。
赵胜楠回到病床里,傅晨东正靠在床上看电脑数据,他一分钟都不肯歇息,真是够拼的。
看见赵胜楠进来了,傅晨东指了指桌子:“拿杯水过来我喝一下。”
赵胜楠便给他拿水。
他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太冷,加点热水。”
赵胜楠便又去加了点热水。
他喝完水,说:“我要上厕所,扶我一下。”
赵胜楠不动了。
他看着她问:“你怎么了?”
她说:“感觉不对。”
“怎么不对了?”
“我算是救过你一命吧?”她像是心里自带一把秤的,什么事情都要衡量个清清楚楚。
“怎么说?”他嘴角带着笑意,这女人的想法还真可爱,一人换一人就是她提出来的,难道她现在要他还一命?
“那有你这么指使救命恩人的?”她问。
他瞬间懂了,原来是想着翻身做主人呢。
他招招让她过来,她过来了。
他又示意她坐下,她也坐下了。
这时他才凑近她,“我问你啊,当初你跟我签契约的时候,你是不是把你这个人签给我了?”
“是……这么回事。”
“好,你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你既然把自己签给我了,那我就是你的主人,主人有难,作为佣人难道不该救吗?就比如古时候,我买了一个丫头回来,那这丫头是不是要孝忠于我啊?我出事了,我的丫头救了我,丫头就可以翻身作主人了?不,丫头的命都是我的,救多少次也是丫头,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赵胜楠想了想,突然觉得他说得话也对。
趁赵胜楠这傻丫头思想还没有拐过弯来,他紧接着说:“当然,我也不是说你没有功劳,你的功劳还是挺多的,这样吧,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伺候我一直到出院,出院之后呢,我给你升个职,怎么样?”
“升职,升什么职?”她问。
“你还想当保安吗?”他问。
说实话,她不是很想。
“思来想去,你其实也不适合当保安,因为这个岗位不怎么需要用脑,你也是一个有脑子智商高的女孩,这样吧,等我出院之后给你安排一个重要的岗位,到时你一定要好好干,知道吗?”
赵胜楠不摇头也不点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哪里不会。
究竟自己是得了便宜?还是被占了便宜?
傅晨东说:“行了,扶我上厕所吧。”
赵胜楠便去扶他。
厕所里面,傅晨东关上门,突然就笑出声来了。
这丫头真是太好糊弄了。
笑完,他突然怔了怔。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多话了?自从江晚晴嫁给马建黎后,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的感官给封闭了,不笑,不生气,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几句。
现在跟赵胜楠处着处着,不知怎么就变回了从前的自己,很久以前的自己也是爱玩爱闹,喜欢捉弄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