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楠心想,傅晨东可能是在冰雪奇缘那里着凉了,加上后来又去泡了冰火两重天,一冷一热的,这是最容易生病的。
看来这傅晨东身体素质不行啊,动不动就感冒发烧。
也不知道陈乔跑哪里去了。太不尽责了,虽说大家是出来旅游的,但领导还在这里就应该有个时间概念,看到天黑了就应该回来啊。
她打了个电话给陈乔,想问问他怎么办,要不要把傅晨东送到医院去。但是电话打过去时提示手机已关机。
她又打了个电话给服务台那边,那边说迟点会派医生过来看看,不过别墅里有应急药包,里面有退烧药,让她先作处理。
赵胜楠小时候也常生病,于是她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前生病时的情景。
以前她生病几乎不用去医院,都是奶奶给她退的烧,她觉得自己可以效仿奶奶的做法。先从应急药包里拿出探温针给傅晨东夹着,五分钟后取出来。发现居然烧到40度了。应急药包里有几片退热贴,她撕了一块贴在他的额头上,再翻翻药包,里面有一瓶美林,她按说明书上的提示倒在小勺子上喂给傅晨东。
傅晨东烧得迷迷糊糊,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小手给他贴了退烧贴,随后她又将他扶起来喂药。
她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的头正好枕在她的胸前,满饱的,很是柔软,就像垫着一块很舒服的枕头,还能闻到她身上隐约的体香。
他想起一个词“温柔乡”。古人说的温柔乡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但愿长醉不复醒。
“挺好的!”他的眼睛仍然睁不开。却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赵胜楠已经喂了药。又把他放到沙发上了,听到他糊里糊涂地说了一句话,她不由地问:“傅总您醒了?您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仍然是有气无力的:“我说,挺好的!”
跟她在一起的感觉挺好,无聊的时候逗一逗她,生病时有她在一旁照顾。
只是,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开始的时候,他是因为傅雪把她强行留在自己身边,除了发泄心里的怒火,还有一个原因是每次见到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她的身体。
后来……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不但想要她的身体,还希望她像个仆人一样天天跟着他。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对她越来越依赖,会情不自禁地替她考虑一些事情,希望她能过得开心一些。
他以为自己只是把她当成一个临时的女人,就像圈里的很多富二代朋友,身边都会有不同的女人,三个月换一个,各种嫩模、明星,玩倦了分了就是,大不了给一笔钱。
他在今天之前都是这么想的,让她当自己的秘书,请她吃饭,给个机会让她破案,再利用职权把她骗来这里泡温泉,他的心态一直都是:玩玩!
他以为自己总有倦的一天,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不到像圈内那种富二代一样把女人换来换去。
他是那种,依赖上了就会喜欢上,喜欢上了就不想分开的人。就像以前的江晚晴,若不是后来出的那些事,他应该已经跟她结婚了,生一儿一女两个宝宝,他在外面打拼,回到家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等着他。
从小缺乏家庭温暖的他,是多么渴望一个正常的家庭,他没兴趣成天换女人,也没心思逗完这个女人再去逗另外一个女人开心,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好好爱老婆孩子。
那一刻,他突然萌生了要跟赵胜楠这个小女人一起组建家庭的想法。
是……爱上她了吗?
头很痛,他模模糊糊又睡了过去。
赵胜楠看到傅晨东眼睛都没有睁开,以为他只是说梦话,便没怎么在意了。
正要离开沙发,手却突然被他抓住了。
“别走……”他紧紧地握着赵胜楠,这次他是真的说梦话了。
他梦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自己身体很差,总是动不动就生病,他一生病妈妈就会很紧张,哪里都不去,就守在他床前给他喂水喂药,劝他吃点东西,说这样容易好。
在梦里,妈妈的长相已经有些模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翻相册,他是记不清妈妈的长相的,只记得她有一头长发,声音很温柔,她的手很柔软,在他生病时会轻轻抚摸他的额头。
赵胜楠想把他的手掰开,却听到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妈妈,别走!”
妈妈?别走?
赵胜楠没有再掰他的手了,只让他握着。
印象中,她也曾经抱着一个女人的大腿声嘶力竭地喊:妈妈,别走啊,别丢下楠楠好不好?
只是,她对那个女人已经没有记忆了,奶奶说,那个女人的所有相片都被她烧掉了。
真的是她烧的吗?
为什么她完全没有记忆呢?
她不但对妈妈没有记忆,潜意识里,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不要想着找妈妈,她已经不要你了。
傅晨东,也是从小就没有母爱的,听说他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赵胜楠看着傅晨东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直到他安静地睡着了,她这才把手抽出来。
客厅的电话响了几声,是服务台那边打过来的,说很抱歉,月亮湾的医生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如果她需要的话,可以替她把病人送到附近的医院去。
赵胜楠说不用了,病人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吃完面条后,赵胜楠又给傅晨东量了一次体温,这次回到37度了,估计问题已经不严重了。
她不禁抱怨了一句:“这人身体真差啊,动不动就发烧,跟个病秧子似的,成天忙着工作,也不休息锻炼,哼,迟早成病夫!”
收好体温针后,她就去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记挂着楼下有个领导加病人,赵胜楠第二天醒得特别早,简单洗漱后就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她发现傅晨东已经不在沙发上了,而茶几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我回房了,谢谢你昨晚的照顾。
真稀奇,傅晨东居然会说谢谢。
她打电话到服务台,让那边送些早点过来,服务员很快就到了,都是月亮湾今天早上新做的点心和清淡小粥。
赵胜楠自己吃了些点心和粥,再把剩下的用保鲜膜裹好放进冰箱里,准备等傅晨东起床时再热一下给他吃。
做完这些,她突然感觉有些无聊了,于是回到二楼。
二楼另外一个房间的门还开着,她进去看了看,里面没有人住过的痕迹,看来陈乔昨晚一夜都没有回来。
她又给陈乔打了一个电话,这次电话通了,但陈乔的声音像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赵秘书,有什么事吗?”
“陈乔,你不会是在月亮湾被美女拐走了吧?怎么昨天一夜都没回来?”赵胜楠是开玩笑的。
陈乔却很诚实:“可不是,昨晚和美女玩过头了,不过假期结束我会来接你们的,你不用担心回不去。还有,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
电话挂断之后,陈乔翻身搂紧了身边的女人,女人同样是睡眼惺松:“老公,是谁啊?”
“老板秘书。”
“就是跟你老板关系不清不楚的那个?”
“对。”
“凭我女人的直觉,你老板肯定喜欢他秘书,不然他干嘛费心思把我偷偷接过来陪你啊,肯定是嫌你碍事,找个理由把你支开,他在跟女秘书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可能是吧,不管那么多,老板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吧,好困,想再抱抱你。”
“死样,别搂那么紧。”
“……”
赵胜楠的泳衣坏了,虽然月亮湾也有专门卖泳衣的地方,但她不想费心去挑了,太麻烦,而且景区的东西一般比外面贵三倍,她不想浪费这个钱。
既然陈乔不回来,傅晨东也去睡觉了,那么这里就剩她一个女的了。她干脆换上那件泳衣,再裹上一条浴巾去花园的温泉池里泡温泉。
清晨的花园很安静,温泉池边还种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风一吹,一些桂花落到池里,到处都是馨香。
她把头发挽成团子,再把浴巾摘下来放到池边,只穿着身上那件红底碎花泳衣。
虽然泳衣坏了一条带子,但如果不注意看的话是没有影响的,反正只露出半颗酥胸来,这里又没有男人,就算有,往池里一蹲,也不担心曝光。
她伸出修长的白腿探了探水温,再慢慢地走进池里,水温有点热,一开始不适应,她蹲下身体舀了些水往胸口处拍了拍,待适应了水温后,再慢慢坐到池里。
在温泉的浸泡下,身体的所有毛孔似乎都张开了,她舒服地靠旁边一块岩石上。
池的四周都有石头,所以别墅外面的人是看不到池里的,这里就像一个隔绝了的世外桃源,风吹来,传来一阵阵桂花的气息。
这个过程感觉像贵妃在自己的华清池里沐浴,真心是公共温泉池没办法比的,所以一分钱一分货还是有道理的。
赵胜楠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里的静谧。
直到,她听到水面上响起一阵轻微的水声。
她蓦地睁开眼睛。
根本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就已经被翻了个身,死死地按押在石壁上了。
都怪这段时间当秘书太久,警员该有的警惕性都退化了许多,她完全不知道傅晨东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傅……啊……”她正要开口,但身后的人力道又加强了,她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了石壁上。
“傅总,你不会恩将仇报吧,昨晚我又救了你一命!”她用力地想要挣脱他,但他力道真大,根本不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不一会儿,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根后:“你昨晚不是说我是个病秧子吗?”围乐宏血。
“……”她似乎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可昨晚他确实病秧秧的呀,算了,跟他吵架是没有用的,她不如求饶:“我昨晚说错话了,那不是真心话,您生龙活虎,就算十头牛在这里也不及你一头,不,不及你一个!”
他仍然不打算放开她,嘴巴仍然紧紧贴着她的耳根,撩得她身上的鸡皮疙瘩直起。
“事后才说这些补救的话,不觉得晚了一点吗?”他问:“而且,现在天气多好,空气多好,不如让我带着你锻炼锻炼身体,可好?”
“锻炼身体?”
他的声音带着热气喷在她脸上:“有一项运动,卡路里消耗最大,动作副度最大,出汗最多,但做运动的人却一点都不觉得痛苦,轻轻松松就可以达到健身、减肥、塑型的效果。”
他的手已经触到了她泳衣坏掉的那个部位。
“……”赵胜楠很快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运动,“不要,傅总您不能跟我做那样的运动,你答应过我的,我们现在是上下级关系,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从属关系了,我不是你随叫随到的人了。”
她拼命地扭着身体挣扎,可越是这样,身后人的呼吸就越是急促,他突然把她扳了过来,正面对着她,再用力地吻着她,吻得她七荤八素,一边吻一边动手解她的泳衣。
那件泳衣已经湿了水,很难解得开,他干脆用力一撕,她的身体一下子就暴光在空气里,风吹过,凉凉的,空气里全是桂花的香气。
虽然不会有人看到,可大白天的,她依然感到很羞耻,而且这种被强迫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他以为她已经被自己撩拨起来了,可嘴唇才松开她,她便倔强地叫道:“傅总,我等下就打车回a市去!”
“……”傅晨东渐渐地松开了她,只见她鼓着小嘴,眼睛满是怨气地瞪着他。
他居然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不走,成吗?”
“让你欺负我!”她仍是愤愤不平,还想整理自己的泳衣,可那被撕碎的薄薄的布料哪里还遮得住自己的丰满,她越来越生气了。
傅晨东从池边扯过一块浴巾给她披上,“上去吧,不欺负你了!”
赵胜楠裹着浴巾,气愤地从池里走出来。
他很快又跟了上来:“这种事又不是没做过,干嘛这么大的反应,你没有那方面的需要的吗?”
她仍是那一句:“你答应过我,让我们回到正常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的,既然是上司和下属,就不该有这些动作。”
傅晨东悔得肠子都青了,真不该一时心血来潮拿个劳动合同来牵制她,当初就该态度强硬些,让她对自己百依百顺才好。
“好好,你说上司和下属的关系,那咱们就上司和下属的关系,那我现在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必须完成这次旅游才能走,你能服从命令吗?”他有一点失败感,没能让她对自己百依百顺,自己倒先对她百依百顺起来了。
赵胜楠停了停,考虑几秒后,她说:“好,只要你不欺负我!”
……
赵胜楠换好衣服之后又上去睡了一觉,直到听到手机响才醒来。是傅晨东打来的,用的是命令式的口气:“下来吃午饭!”
“您叫的午饭?”她十分过意不去,说好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的,现在却是上司叫下属过来吃饭,很不合理。
“难道是你叫的?给你两分钟,马上滚下来。”
赵胜楠不敢多说什么了,挂了电话就匆匆跑下来。
饭菜确实是傅晨东让服务生送来的,他原本想自己亲自做,但冰箱里的食材有限,加上自己确实刚刚病好不适合做饭,而且如果他真的亲自做了,赵胜楠估计又要摆出一套上下级理论了。
果真是机关单机里混出来的,论起上下级的理论,她那是一套一套的。
摆好饭菜后,他又把服务生送来的那束玫瑰花插在花瓶里,然后摆到桌子中间。
这一桌饭菜看上去丰富又浪漫,应该会有一个十分愉快的用餐过程。
他打算,如果时机合适,顺便表个白啥的,看看她会不会受宠若惊。
摆好筷子,赵胜楠正好从楼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道歉:“傅总,真是太麻烦你了,你是老板又是病人,怎么能够让你做这些事呢?订饭的事情交给我不就行了吗?我好歹也做了这么久秘书,订个餐总是会做的,下次您告诉我,想吃什么的话我给你订。”
傅晨东已经坐下来了,一张俊脸拉得老长。
这女人真哆嗦。
赵胜楠坐下,看到满桌子的菜,不禁吞了吞口水:“哗,桂花鱼,大笼虾,这么丰盛,两个人吃得完吗?”
傅晨东语气不怎么好:“吃了再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胜楠拿起筷子去夹龙虾,可餐桌中间那束玫瑰花挺碍事的,都挡到手了,她想都没想,把那束花连花瓶一起放到了地上。
“……”傅晨东的脸又拉长了一些,不过他想,这女人就是这样迟钝的,只怪自己没来得及表白。于是他端起桌上的红酒,想跟她碰碰杯子,只要气氛出来了,表白这事就没有问题。
他表白的句子都想好了:赵胜楠,做我的女人,下半辈子让我来养你。
或者:赵胜楠,你快乐吗?你需要爱吗?你是否像我一样,从小就缺少温暖,希望有一个和谐快乐的家庭?如果是这样,那你跟了我吧,我会给你一个这样的家庭。
赵胜楠咬了一口龙虾,感觉龙虾有点咸,正好手边就有一杯红酒,她又向来把当酒当水喝的,于是一口就把红酒喝了。
傅晨东举着酒的手僵在半空中。
这女人……也是,她又不是江晚晴那种心思细腻的女子,不会通过他的一言一行来揣摩他的心思的。
把红酒放下,看着赵胜楠吃得两手都是油,他一点表白的欲望都没有了。
赵胜楠吃完一只龙虾,抬头看了一眼傅晨东,见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一口都不吃,她赶紧用毛巾把手擦干净,“傅总,这样的饭菜你一定是吃不习惯的吧?感冒发烧的人确实是不该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更不应该喝酒!”
手中的红酒杯也被她夺了过去。
“傅总,刚刚病好的人应该吃清淡的白粥,算了,我先给你煮点白粥再过来吃吧。”
赵胜楠一下子就离开了桌台,钻进厨房去淘米煮白粥,把电饭锅插上电后,她才又坐回来:“不用半小时粥就好了,到时你再吃吧。”
她继续吃桌上的菜。
又吃了几口,她突然听到傅晨东低低地叫了一声:“阿楠……”
她一口虾肉噎在喉咙里,几乎要断气。
傅晨东差点就要被气炸了,可没办法,他还是要过来替她敲背,好一会儿,她总算缓了过来,抬头看着傅晨东,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傅总,您,您刚刚是叫我……叫我阿楠?”
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当然要有一个昵称啊,她是猪吗?
傅晨东黑着一张脸:“对,是叫你。”
“您……还是叫我赵胜楠,或者小赵吧,好吗?我不习惯这样的称呼,没有人这样叫我的。”她拍着胸口。
“小赵有人叫了,赵胜楠也有人叫了,你的小名楠楠更是有人叫了,我不喜欢跟别人重复。”
看,这就是霸道总裁,一个称呼都要跟别人不一样。
“那好,随便你,想叫就叫吧,”一个称呼而已,她不在乎。
“阿楠”也没有什么,总比黎小明那个小南瓜要自然一些。
傅晨东觉得自己的脑血管一下一下地跳着,这是气血往上冲的现象。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想平复一下情绪。
可赵胜楠却又过来阻止了他:“傅总,说好不喝酒的哈,大病初愈,过两天再喝!”
她还咧着牙冲他讨好的笑着,一副好下属要照顾好领导的样子。
看到她笑了,傅晨东的气还是消了一些,他把酒杯放下。
其实有人管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赵胜楠低下头继续吃饭,她挺不喜欢吃东西的时候被人打扰的,干脆不去看傅晨东了。
然而,正吃着,却突然听到他问了一句:“阿楠,你喜不喜欢我?”
所幸一口肉才吞下去,不然又要被噎住了。
“傅总,您今儿个……是怎么了?”她摸了摸他的头:“不会是烧还没退吧?”
接着又摸了摸自己:“退了呀,温度跟我是一样的啊。”
气得傅晨东把她的手甩开,语气又加重了一些:“我问你喜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