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彦话毕,众人不禁面色皆是一变。
“君墨书院,儒门第一宗,难怪这么嚣张。”
谦谦双眉一皱,喃喃自语道。
微一沉吟,谦谦一拍脑袋,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当初雪渊城外官道截杀小隐的那群人里面,就有君墨书院的人,而且为首之人,好像就是君墨书院的。”
焱月顿时也是双目一闪道:“不错!当初与我交手的几人便是穿着这般模样的儒袍。”
徐风彦冷笑道:“很好,看来当晚的事,你们都有份。”
谦谦剑眉一挑,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之色道:“是又如何?”
徐风彦目光一寒道:“是的话,那就将你们一并拿下,押至掌门师兄面前,以死谢罪。”
徐风彦面色一沉,一拂袖袍似乎正要有所动作。
萧隐却霍地一抬手道:“且慢!”
徐风彦看着萧隐道:“怎么?想求饶了?现在未免太晚了点。”
萧隐道:“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徐风彦道:“弄清楚?怎么个清楚法?”
萧隐道:“我想知道,当初为何洛天要率领一众江湖人士追杀于我。”
徐风彦道:“数月之前,北境之地传出消息,说有人在北境滥杀我中天大陆的江湖人士,包括我君墨书院在内,几乎所有大小宗门皆有弟子惨遭毒手。所以,以大觉寺、玉虚宫、君墨书院、奕剑阁以及天玄门为首的五大宗门联合江湖上的诸多门派,一同派出人手共同前往北境调查此事。可惜,历经一月有余,一无所获。结果有一日,天儿突然飞鸽传书君墨书院,告知我等他已经找到了在北境残杀江湖诸派弟子的凶手,并且已经临时征集了一些江湖同道一同前往追捕凶手。谁知,从此之后,再无消息,直到数日之后,有人在雪渊城外百里处的官道荒野处,发现了大片江湖人士的尸体,天儿的尸体便在其中。”
说着,徐风彦冷冷看向萧隐道:“怎么样?够清楚了吧?”
萧隐道:“你们凭什么说这些人是我杀的。”
徐风彦冷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以为用那穿心而过的毒辣手法可以将众人灭口,殊不知,其中有一名天玄门弟子体质独特,心脏不在左胸,而在右胸,这才重伤未死。这天玄门弟子被人救起之后,便将你的恶行公之于众。如今‘萧隐’二字已是传遍了我中土大陆所有宗门!是我中土大陆所有宗门共同通缉的要犯!以天玄门为首的五大宗门都已经达成协议,但有人可以将萧隐或擒拿,或诛杀,即可立即任选其中一家宗门,或拜入门墙,或得授一项顶阶武学。此消息如今已然传遍整个中土大陆大小宗门。你可知道,如今你已是全江湖人的公敌了!不知多少人都在找你,恨不能将你直接碎尸万段。”
此言一出,焱月幽兰等人不禁面色登时一变,连谦谦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极为凝重之色。
“你们肯定搞错了,雪渊城外官道上死的那些人不是小隐杀的,是金国罗刹教暗天十二刹之首暗夜罗刹所为。”
焱月忍不住开口辩解道。
“不错,我家公子那时修为不过堪堪真气境而已,哪里有这般本领杀死这么多人!”
幽兰也点头说道。
徐风彦闻言冷笑道:“怎么?听了我说的,开始害怕了,准备开始往外摘了?”
谦谦怒道:“笑话!当晚我们都在场,都亲眼见过了那暗夜罗刹穿心杀人。你刚才所说,也不过是那天玄门弟子的一面之词,此人分明就是罗刹教所派之人!此等恶意散播谣言,居心叵测,你们居然便这般容易轻信了!”
徐风彦仰天长笑一声道:“好一张巧嘴,可惜任你们如何花言巧语,也休想瞒过老夫。”
徐风彦冷冷看着谦谦道:“若你们所说是实,那老夫问你们,既然当晚你们在场,为何所有人都死了,唯独你们还活着。看你们修为境界如此低下,如何逃得过这一劫?”
谦谦道:“那暗夜罗刹心怀叵测,并未将所有人斩尽杀绝,而是将剩余未杀之人全部拘禁关押而起,对之喂服邪药,用以炼制邪术傀儡。”
徐风彦道:“既然如此,那你们现在为何安然无恙?”
谦谦道:“因为他们并未对我等喂服邪药。”
徐风彦冷笑道:“哦?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
谦谦一怔,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回答了。
夕无衣未对谦谦焱月星胧三人喂服三尸傀木散,显然跟萧隐有关系,但是为何如此,谦谦并不知晓,萧隐本人也未必清楚。
而且,谦谦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似乎一步步陷入了对方的话语陷阱之中。
罗刹教乃大金国教,以目前大周与大金的关系,罗刹教自然不可能善待周人,可是自己三人落入罗刹教之手,非但没有遭受毒手,如今反倒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周人面前,任谁只怕都会心生疑窦。若是深思下去,只怕情形会对谦谦等人极为不利。
谦谦俊美的面容变了几变,目光闪动了几下之后,重新看向徐风彦,一伸大拇指道:“好手段!好口才!不愧是君墨书院,舞文弄墨,舌绽莲花,当真一绝。”
徐风彦冷然道:“怎么?解释不了了?还是被老夫拆穿了你们的面目,无话可说了?”
谦谦面色凝重道:“虽然刚才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但是人不是萧隐所杀却是事实。你们轻信人言,受奸贼蒙蔽,迟早会自食其果。”
徐风彦道:“无知小辈!看你手中折扇隐有霞芒流转,应该是柄神兵吧,想来你的出身也绝非寻常,报出你的师门,老夫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对你从轻发落。”
谦谦轻哂一声,丝毫没有理会。
徐风彦面色一沉,暗骂一声:“不识抬举。”
旋即,徐风彦看向萧隐冷冷道:“你现在弄清楚了?”
萧隐却道:“徐长老,敢问洛天是君墨书院院长洛秋寒前辈的什么人?”
徐风彦道:“掌门师兄膝下无儿无女,唯有天儿这一个亲侄儿。天儿也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长大的,如今被你所杀,当真是万死不足惜!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隐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那晚截杀我的江湖人确实死于暗天罗刹之手,不是我所为。至于北境各派弟子惨死一案,同样非我所为。但是……洛天确实是我杀的。”
此言一出,谦谦等人也是一惊。
“小隐……”谦谦正要出言提醒萧隐。
萧隐却一摆手道:“当初我逃离之后,洛天紧追不放,欲对我痛下杀手,我击败他之后,本欲就此离去,可惜此人污言秽语不断,我一气之下便将他杀了。”
萧隐语气极为平静,谦谦等人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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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知道,萧隐绝非嗜杀之人,之所以会如此,只怕那洛天是当真触怒了萧隐内心。
徐风彦冷笑道:“你果然承认了。”
萧隐看着徐风彦道:“是。洛天串通弈剑阁许焕等江湖败类,在我途中设下埋伏,想要恶意诬陷我为北境血案凶手,遭我反抗,洛天便欲痛下杀手,可惜我命不该绝,逃得一命,最后洛天死于我手,也是他活该。”
徐风彦闻言登时大怒:“竖子敢尔!竟敢侮我天儿名声,辱我君墨书院清誉。”
萧隐却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不活该么?含血喷人,恶意彀陷,你们自己找不到凶手,却为了保全你们名门正派的江湖名声,便要将我强行诬陷成你们口中的凶手,想用我的血来成全你们所有人,以掩盖你们在北境的无能。洛天盘算得很好,可惜他找错了人!”
说至最后,萧隐语气也渐显森然:“说了那么多,我也知道没用。就算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你们也不会承认。因为那样,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颜面何存?堂堂君墨书院洛院长的亲侄儿心思如此歹毒,传扬出去是个什么结果?会置你们于何地?你们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只会将错就错,继续把我视为凶手,只要我一死,一切便都结束了。在江湖各派联手之下,北境血案终于告破,杀人凶手伏诛,又是一段江湖联袂除凶的传世佳话。洛天的无耻行径也再无人知晓,反而还能博个身先士卒的美名。大家都会交口称赞君墨书院身为儒门第一大宗,教出来的弟子果然胸怀天下,仁义为先,届时君墨书院的名声定可再上一层楼。是吧?徐长老,你们是这么打算的吧?不要告诉我,洛天当初的盘算你们毫不知情,没有你们这些名门高层的默许,只怕当初他也召集不来那么多江湖各派人士。对否?”
面对萧隐近乎赤裸裸的嘲讽和质问,徐风彦面色不禁开始极度难看起来。
“好!很好!非常好!”
徐风彦气极反笑起来:“好一个混淆视听,搬弄是非。这副口才,我们君墨书院之人纵然读遍经史子集,也只能甘拜下风。”
旋即,徐风彦面色一厉道:“可惜,有口才也改变不了你杀人的事实。老夫跟你们说得够多了,你们认命吧。”
说罢,一股磅礴气息直接从其身上暴散开来,一丝冷然杀意朝着萧隐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