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优秀的人才都是三神的子嗣,但是除了经过教育,拥有独立思考这一特性以外,他们与普通人的区别并不大。事实上,他们中只有很少的几个能修行——对比整个种群那百万分之一的比例来说,这个比例还是比较大的。其中,海洋之神的子嗣中有三人能够修行,大地之神的子嗣中有两个能修行,森林之神的子嗣中有三个能修行。这八个人后来成为了整个联邦国度里赫赫有名的八方神将,在四神离开之后,他们继续守护和管理着整个世界。
进入了工厂之后,这些神之子便开始了他们辛勤的工作。在当时,整个联邦国家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机器的庞大以及危险。他们在一次商议中——三神在一次聚首之后决定了这次讨论会,他们一大批年轻人聚集在一个半海半陆地城市。商议的过程中经常爆发矛盾,比如海洋之神的子嗣们因为生活在水里,所以对大地之神以及森林之神所提议的某些观点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在面对工厂废料的问题时,这两个种族优先地建议将废料丢进大海,对此,海洋之神的子嗣表示了他们坚决的反对。他们这批年轻人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会直接地影响整个世界的走向。不过,他们也能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非常重大,是以,对于任何问题,任何细节,他们都不愿意放过。这场会议一直持续了三个月才勉强在一些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意见。这些年轻人约定好每三年的夏季最后一个月在这座半海半陆地城市聚会,然后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接下来,在三神完全不插手,却完全不限制资金资助的情况下,他们开始了自己影响整个世界的工作:研发新型的,更有效,更安全的机器。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事业当中,在第七年的年关上,他们终于有了初步的成就。一种比以往的机器缩小了十倍,工作效率却完全没有变的新型机器开始在三大城市投入使用。但是,这种改进后的机器虽然效率不错,但是如果长时间使用,其关键零件就会出现致命的破损。又过了整整十五年,他们才完全地攻克了这个难关。
而这时,就像是不断从地里冒出来的作物一样,三神的子嗣也比二十多年前翻了五倍。他们最大的子女都五十多了,而最小的,才刚刚出生。那些在工厂才刚刚开始决定创新时,还只能在妈妈怀里吃奶的孩子,现在也逐渐成长了起来。他们成为了工厂的生力军——虽然有一小半人叛逆地离开了三大城市,但是还是有大部分留了下来。
自三大城市的崛起之后,一百年的光阴匆匆而过。这时,三大神最大的儿女也几乎都已经进入了坟墓。而直到这时,世人们才知道了,原来三座宫殿的主人,其实是三个长生不老的神人。到这时,不计算他们的儿女,只是孙子辈,曾孙辈,都已经超过了七百人了。再加上他们每年都会出生的儿女,具体的数字,早就已经突破了三
千人——每一个。在他们定期的聚首中,他们经常拿子嗣的数量来作比较,有一段时间里他们还拿这个来争胜负。然而,随着子嗣数量的逐渐增多,以及眼见着几何倍增加的孙子辈和曾孙辈的出现,他们也开始担忧起来了。在这个来到人世的第一百年的聚首里,他们三人决定要封印生育——他们的担忧其实并非是人口增长太多,而是害怕自己会让自己的子嗣生孩子。事实上,他们确实与孙子辈或者曾孙辈的女性发生过关系——事后他们才发现,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那个女性并不知道她与他的关系,但是幸运的是这些人还并没有生育。
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子嗣,他们三人虽然号称是神,但是他们的记忆力终究是有限的。数千人的脸貌和名字,对于他们来说即便能勉强记住,他们也不可能记住数万人的脸貌和名字。
绝育这件事,他们三人才刚刚提出来,便立即做出了决定:三人封印了自己的生育能力。不但如此,在他们回到宫殿之后,他们还将这件事公告了整个宫殿以及天下。于是乎,被人们背地里戏称为“种马”的他们,不但彻底摆脱了这个称呼,也摆脱了子女的教育问题。虽然他们满心都是*,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女性在一起,但是在养育子女的问题上,他们还是花费了一些苦工的。他们会将每个月的最后三天空余下来对子女进行考核以及教育,他们从来不向他们灌输什么是非观念,他们一直对这些未来的人才说:“努力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因为那才是你活着的价值。”
如果是数百年前的他们,那几个制定了严苛律法的他们,是很难想象说出这样自由的话的。当时的他们,只可能会说:“做一个对别人有用的人,做一个正义的人,不要去做坏事。”这种话。当时的他们,是绝对不会教育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在以前,他们以及消失了数百年的天空之神都相信,不论是任何物种,最初的时候都是恶的。需要法律和道德将恶的人给约束住,告诫他们应该约束自己的欲望,尽量为别人做一些事情。这样的道德标准一直影响着他们,也一直影响着整个世界,直到神魔大战的爆发。
堕落后的三神每日沉溺于女色——在此之前,他们一直都信奉禁欲,也一直告诫世人应该禁欲,在法典里也明文书写了这一篇章。他们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将自己以往所制定的道德标准给彻底摧毁,不但如此,因为他们而逐渐成长起来的商人阶级,以及他们自己的子嗣们,开始了对《四神法典》中的很多东西的深思,和攻击。本来被认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四神法典》,在逐渐成长起来的一代文化平民的影响下,也开始进入走下神坛的道路了。虽然这是一场非常缓慢的事情,但是他确实在慢慢地发生着。
当《四神法典》的神圣外衣被彻底剥夺之后,人们进入了一个失去道德,失去信仰的后四神年代。那是一个非
常昏暗的年代,到处都弥漫着绝望以及个人主义的色彩。在那样的一个年代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被降到了最低的程度,许多人放弃了手上的工作,走上了街头,惶惶不安地度过一日又一日。矛盾在这些失去了理想和信仰的人身上最为明显。每一天,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都能见到激烈的争吵声和打斗。甚至于,到后来还爆发了战争。一部分保守党——占据总人口的百分之二,和一部分激进党——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在四神圣山下的城市里爆发了一场为所未闻的大战。
这一场大战以四神之一的天空之神的出场而结束。不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当看到天空之神在空中冷眼凝视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放下了手里的利刃和怨恨。
原来,自当年一战之后,天空之神便一直躲藏在了圣山神殿里,为了避免被恶魔发现,她一直都没有现身过。凡人的厮杀声经过风传递到了她的耳朵里,这才将她吸引出了神殿,来到世间。数百年来,她一直胆小地隐藏在神殿里,一方面是惧怕恶魔,而另一方面,她又在惧怕见到已经堕落了的三位兄弟。这位四神中唯一的女性,虽然从未踏出过圣山,但是她却从听闻了一些关于三神的事情。
战争结束的代价,是由这位神祇亲口说出:“对我们的信仰不应该成为你们的法律,《四神法典》内如有不合适之处,只要聚合大众商议之后,大可投票更改。顽固与以往的规矩和道德,并不能给你们带来进步。”保守党里的很多人眼见神明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无论他们是多么的不愿意接受,最后也只能含泪将苦楚吞进了肚。
从此以后,联邦国度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半脱离了四神信仰的时代。而正当联邦内部进行大换血的时候,天空之神终于离开了圣山。她来到了大地之神所在的城市,在空中俯视那个庞大的宫殿式建筑群时,她突然感到自己的灵魂在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下去,在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逃离。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在看到了对方的宫殿时,一时间就仿佛完全消失了。
到这时,天空之神也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根本不是在惧怕已经堕落的三神。真正让她产生了逃离念头的,是她害怕去承认自己是错的。她害怕的是:一向认为是正确的师父其实是错的。她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一个事实。但是,眼前的事实又让她无法去不相信。事实的冲击让她悲伤极了。在这一刻,她已经完全分不清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了。
独守空山的数百年里,她也经常想到,如果自己见到了已经堕落了的三位兄弟,到底该怎么办。每一次,只要想到了三位兄弟堕落的事实,她就会非常烦躁。别说进入空无境界修炼,她连安静地坐下来都做不到。
现在,看着脚下的宫殿里最大的一座建筑里缓缓走出来的一个庞大人影,她又一次的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