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孩子是冷翼的?
开什么玩笑?
宁心身子,猛地僵住。宁心愕然,忽的又不可置信的牵唇冷冷笑开,“殷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跟张影的事我和翼都知道,你说你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冷翼的,这种话,你以为我信?”
“你可以不信,但是事是真的。”
“……”一番话,说的轻轻飘飘。殷景兰敛眸,见宁心的脸一分分白下去,她眯了眯眼,心中思忖着她此刻的想法,静默了几秒,她继续说了下去——
“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心儿,男人都是一样的,他爱你,并不等于他外面不会有女人,我跟他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喔,他一定跟你说他跟我只是医患关系吧?以他谨慎的性子,如果我们真是医患关系,你觉得他会跟我说那么多心里话么?”
“……”会么?以冷翼那般淡漠的性子,会跟主治医生说那般埋藏在心里的话么?宁心犹豫了,不是不信冷翼,只是……心里多少起了芥蒂。在她看来,在殷景兰未表明心迹前,她算得上是冷翼的红颜知己,这种关系是最可怕的,因为当他们红着红着时,你们就可能黄了。
与穆彤彤不同,殷景兰的存在,是很大的威胁。
但——看冷翼的态度,他似乎只是把殷景兰当心里医生来倾诉压在心里的事,他对她,理应是没有任何想法的,不然,郎有情妾有意,他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同她这个前妻复婚了。
宁心敛神,葱白的指尖,轻触着杯沿,她垂眸,执起杯子,抿了口,而后,抬头,静静的看着同样淡定自若的殷景兰,“殷医生,我很感激你治好了我先生的抑郁症,如果你是来劝我和他离婚的,那么,你确实想多了,如果他真对你有情,那么就请你让他亲自同我来说,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我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宁心起身,殷景兰叫住了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搁在桌上,“一百万,冷母给我的,让我打掉孩子离开冷翼。”
“……”离席后,归座。眸光,深深的掠过那张支票上的数字,以及……那支票上的签名。
确实是冷母的笔迹。宁心深吸了口气,面上,保持着最后一份镇静,“我婆婆给你一百万想必是让你别缠着我先生,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们都心知肚明,何必要我再说破?”
“心知肚明什么了?”殷景兰轻哼,音调止不住的拨高几分,“孩子是谁的我自己最清楚,估算着日子,中奖的那天刚好是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受了创伤在天台上喝闷酒,我陪着他,然后,我们在他的办公室里——”话,说到这里顿住。
殷景兰会心一笑,那笑,含着深浓的挑衅,宁心眉头轻拧,并未听信她的话,“那天晚上你们的事他同我说了,你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又怎么会有孩子?”
“他拿什么保证他跟我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天晚上他醉的不省人事,做过什么都忘了,但我记得,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寸……都记得幽幽楚楚。”
“……”殷景兰步步紧逼,宁心暗自握紧了拳,半晌,才屏息道,“他是醉了,不记得了,但那张床单,是最好的证据,上面什么都没有,我相信我先生,殷医生,现在我
们说什么都不清楚,那就等时间吧,距离那个晚上已经两个月了,那我就再等八个月,等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就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了。”
“……”
……回忆,收缩。视线,自她微隆的小腹上收回。宁心敛神,那双澄澈的眼眸,在水晶琉璃下呈着迷离的碎光,愈发清幽。她扬唇,展笑,面上是宠辱不惊的淡然,“殷小姐就是爱说笑,我有什么理由不出席我儿子的生日趴呢?你看看,这里多热闹,是我和我先生一起用心举办的,你今天作为别人的女伴前来,我还是挺高兴的,不过你身上有孕,下次别穿那么高的高跟鞋了。”宁心的态度,温温和和的,毫无被她激怒的迹象。
殷景兰眯了眯眼,一手,搭在楼梯扶手上,而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抚在小腹上,“宁心,你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没有哪个女人会对自己老公在外面的女人那么和和气气的,你说的对,这里多热闹啊,你多幸福啊,可是你别忘了,当初你诈死离开他跟了顾义时,顾义背后是有个未婚妻的,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女人叫婷婷吧?”婷婷……是她曾经一度的噩梦。这个名字,让她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宁心的身子,不自主的晃了晃,殷景兰寻着她的软肋,抬脚,逼近她一步,“我知道那个女人死了,被你害死的,宁心,如果不是你,她就会成为顾义的妻子,是你搅乱了这个局,是你这个刽子手害死了她,你现在是幸福了,你的幸福,是双手染满了别人的鲜血得来的!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不、不是的……”宁心摇头,神智,有着片刻的闪失,“不是我,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想的……”
“是你,就是你杀的!”“不是我——”
“宁心,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殷景兰追击不放,宁心一个劲儿的摇头,她的情绪……几近崩溃,她害怕她的靠近,可惜,她背靠着楼梯扶手,已经退无可退,耳畔,失了声音,她觉得一切都开始旋转颠倒,直到,在一片混沌寂静中,响起了一道刺耳尖锐的惊叫声——
“啊!——”是殷景兰。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霎时,吸引目光无数。宁心站在楼梯口,手,保持着推的动作,但是她知道,她并没有推她,她只觉得一股力量将自己的手拉了出去,而后,在她恍若未知前,那道力量消失了,然后,此刻,她就这般茫然的看着殷景兰滚下数十级台阶——
不知所措。众人惊怔间,冷翼第一个跑了过来,越过了腿间流着血正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的殷景兰,疾步跨上台阶,接住了正要倒地的宁心,“别怕,有我在。”五个字。简简单单。稳住了她的心神。宁心躺在他的怀里,唇色,愈发苍白了下去,“翼,我肚子不舒服,好难受……”
“我送你去医院。”
“……嗯。”她点头,实在是撑不住,就这么在他的怀里闭上眼承受着那抹阵阵袭来的痛楚,冷翼抱着宁心往外走,易清和景逸一人抱着一个寿星急急的跟了出去,至于殷景兰,则是交给了霍枝来处理。嫣红的鲜血,蔓延。殷景兰看着那抹猩红,垂眸,突的吃吃笑开,“在他眼里……原来……我真的什么都不是啊……”
他冲了过来,原本,她以为,他是挂心着她,
结果,在她满心欢喜的时候,他绕过了正流产着生命垂危的她,而去接住那个完好无损的女人。全程,他没看过她一眼。只把她当成了空气般的冷处理着。他是火,她是飞蛾,飞蛾赴火,只会自己覆灭。这样的结果,她早该知道的。只是不甘心。仅仅……只是不甘心罢了……
……
医院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病房,相挨着。景兰流产了,而宁心……怀孕了,真是意想不到的神转折。连冷翼都惊呆了。他坐在床尾,一直想着她是怎么怀上的,明明他的安全措施做的很到位,他不让她怀,她不应该会怀上才对啊……
怎么会中奖呢?他想的头都疼了。翼表情阴郁,宁心也是整个人处在震惊中,她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是既打不得孩子,又要不得孩子,真是费神。
她眨巴着眼睛,踢了踢冷翼,“现在怎么办?”
“……”冷翼偏头,看着她,适时,易清,景逸等人齐齐看着他,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是要还是不要,他默了几秒,江若儿则忍不住了,小跑着上来护住了坐在病床上的宁心,“冷少,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能不能把他给我?让宁姐姐生吧,孩子我来养!”
“……”江若儿进来搅局,景逸黑着脸揪着她的耳朵逼她起来,“你当他们养不起孩子?江若儿,你想要孩子可以跟我说啊,我可以给你实现这个愿望!”
耳朵,被他揪得生疼。江若儿委屈的瘪嘴,不满的嚷嚷了声,“都那么久了,要实现早实现了!”
“……”景逸沉默,瞪着她,江若儿缩了缩脖子,倔了会儿还是低头跟他服软认错,易清见他们闹腾,和冷翼对视了一眼,冷脸将他们轰了出去,“我们先出去,让她们两个人单独待会儿,小知,丁丁,你们也出去。”易清命令着,而冷不知和宁布丁,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肯跟着易清走,只黏-腻的缠着宁心满是好奇的问着她,“妈咪,你是不是有小baby了呀?我和哥哥是不是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呃……这个……嗯……”宁心支吾着,冷翼同易清等人说了几句,等他们离开后,才缓步走到宁心床侧,拉了把椅子坐下,“既然已经怀上了,打掉的话对你的身体伤害太大,不能做,所以……只能生下来,你觉得呢?”他在征求她的意见。
宁心想了想,也同意他的看法,“其实我也不想打掉,只是……你的表情看上去为什么那么苦逼?我怀孕了你不高兴么?还是说某人流产了你难过?”
“……没有的事。”冷翼极力撇清与殷景兰的关系,宁心身子好了些,边捏着宁布丁软软的脸蛋边跟他哼着气,“在生日会上,所有人都看着我把她推下去,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推她?”
“不是你推的我问什么?”冷翼好看的皱了皱眉,垂眸,将她的被子拉开了些,那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的覆上了她的小肚子,“让我感受下这个小生命的存在。”顾虑,消失。现在,这个小生命,带给他的是别样的喜悦。冷翼嫌摸的不够,又俯身下来将耳贴在她的腹部上,那专注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模样,逗得宁心忍俊不禁,“才七周多的时间,能听出什么东西来,等肚子再大些,我再让你感受感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