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颖立刻同她翻脸,冷冷的问她:“你以为你们又好到哪里去?”
顾君齐的心又寒了一寸,静等她的下文。
呈颖说:“我最恶心宁夏了,每天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肮脏龌龊,我真当她有多少本事,其实我很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那么我呢?又是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凭心而论,除了顾君齐嫁得太好让她心生妒忌之外,呈颖倒从不觉得顾君齐有什么不好。她做事远不似宁夏那样张扬,进退有度,最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做为朋友,顾君齐这样的简直再好不过。
这些年过去,矛盾最少的就是同顾君齐之间。如果不是她所拥有的让她觊觎,呈颖以为她会和顾君齐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呈颖直接说:“我只是觉得你不配拥有宋微然的爱。”
宋微然那样优秀,像天际的一颗星子,又大又亮,需人抬头仰望。而顾君齐在她看来实在朴实无华,就像地上的一颗石子。天上地下,又怎么可能般配。
顾君齐状似了然的点点头。
“所以你一箭双雕,将两个看不顺眼的人都整治惨了。”
这时服务生将咖啡端了上来。
“小姐,您的咖啡,请慢用。”
顾君齐说了声:“谢谢。”抬手泼到了呈颖的身上去。
咖啡滚烫,使得呈颖尖叫着跳起身。连一边的服务生都吓坏了,而顾君齐神色淡然的坐在那里,看着那个堪称自己是白天鹅的优雅女人以一个狼狈的姿态又蹦又叫,实则不过一个跳梁小丑,所有的高姿态,都只是她的自命不凡。
呈颖的衣服毁掉了,还是那件几千块买来的。等她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扬手打向顾君齐。
只是那手臂刚一抬起,就被顾君齐用力攥到手中,仿佛早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手。然后以一个更快的速度抬起另外一只手,“啪”一声,打在呈颖的脸上。
顾君齐提醒她:“做出卑劣行径的人是你,动手之前先动动脑子,理应是谁遭到报应。”她的难过已经达到极至,连发声的力气都要没有了。疲惫不堪的说:“呈颖,时至今日我们情至意尽。以前不论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再同你计较。谁让我认人不清,就当是我给自己的教训。劳烦以后你离得我远一点儿,如果你再敢暗中做手脚,损害我或者我的朋友,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呈颖怔怔的看着她,她知道顾君齐看似中庸,实则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做事很有自己的原则。
她张了张口:“君齐……”
顾君齐拿上包出了咖啡馆,单手将门打开,那一下子就仿佛用完了所有力气。全身的气力被掏空,连步伐都变得沉顿,竟然一步都走不动了。
勉强走了几步,转过街角,一屁股坐到马路牙子上。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下来,短短的几秒钟就已泪流满面。其实顾君齐想不明白,做错事的分明是呈颖,由此她将失去三个最好的朋友。所以,难过的应该是她,而不是自己。
但是,她的心口这样疼,想抬起手来揉一揉,都无能为力。
顾君齐将脸埋进膝盖里,紧紧的咬着牙,抑制唇齿间的呜咽。
所以没注意身边有人走过来,离她半米之遥的地方坐了下来。
直到顾君齐哭够了,足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才警觉的发现身边坐了一个人。
侧
首看去,韩敬修正撑首望着她。
“你看什么?”
“看看挡我路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然后呢?”
“长得漂亮,那就算了。实在不尽人意,就把耽误我的时间折合成金钱赔给我。”
顾君齐已经认出这就是参加酒会那天见到的男人。
直接问他:“那我用不用赔你钱?”
韩敬修笑着说:“应该是看画展的人出钱才是。”
这个男人的嘴巴可真甜,连恭维人都是这样不着痕迹。哪个女人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美得像一幅画似的,都免不了心花怒放的吧。
顾君齐的心情好了一点儿,扭头看到一辆车就停在身后,原来自己挡了人家的必经之路。
她连忙站起身说:“很抱歉。”
韩敬修指了一下她的脸:“什么情况?抓破美人脸?”
那是段誉描绘茶花的一段文字,顾君齐看过原著,所以还记得。
“白瓣而洒红斑的,叫作‘红妆素裹’。白瓣而有一抹绿晕、一丝红条的,叫作‘抓破美人脸’”
实则是很美的一种花,清澈干净又韵味十足。
顾君齐愣了一下神,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你有笔和纸吗?”
韩敬修一怔:“要什么样的?”
“随便什么纸,能画东西就好。”
韩敬修说:“你等一等。”转身去车上拿下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递给她。
顾君齐说:“谢谢。”翻开一页又重新坐到地上。这一回同先前的悲戚不同,自在的好似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执笔的手快速滑动。
韩敬修心里好奇,所以就在一旁看着。慢慢的,看出一点儿轮廓,漆黑眼眸若有所思的看向顾君齐,顿时饶富兴味。
此时顾君齐在做的事也是他时常会做的,灵感来了,不管不顾,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任笔尖快速滑动,一点点勾勒出心中所想,就像将梦幻的东西在有限的时间内盈然纸上,所以动作要快,而且不能做半点儿的分心。否则下一秒灵感不见了,梦幻化作泡影,可能会令人遗憾一整天,甚至更久。
能看出顾君齐的笔法很娴熟,线条刚毅柔和,两种原本冲突的东西融合在一起竟出奇的和谐,而且有一种奇异的美感,让所表现的东西活灵活现。搭眼一瞧就跟她这个人差不多,若说有多美?倾国倾城肯定是差了点儿,但是人或物胜在有灵性。否则再绚丽多彩,也仅是单调的色彩拼凑,犹如镜中花,水中月,没有半点儿可以把握的东西。
最精湛的美在于艳而不俗,做到这一点非常难。
但是,眼前的女人做到了。
韩敬修分明感觉到她画出的东西也沾了自身的空灵,不似尘发之物,倒犹如天上来。
他的心里泛起一种狂喜,就像得到宝了似的。还从未有一个人可以这样激发他心里的惊涛骇浪,惟有一种感觉就是相见恨晚,然而一旦见了,足以误了终身。
只是,韩敬修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只觉得是对她的才华赏识不已。
这样有天赋的人,稍加指点,就能有非凡的成就。
顾君齐在有限的时间里画出大体的轮廓,很明显只是想将自己骤然闪现的灵感捕捉并且记录下来。
然后在一旁的空白纸面上写上“裂裳”两字,字体绢秀。
韩敬修故作无知的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顾君齐
说:“我的每一件衣服都有一个主题,就像每个人都有一个姓名一样。”
“为什么?”
“因为它是有生命的。”
韩敬修微微一怔,不得不说内心的震撼已经达到极至。他看着眼前的顾君齐就像看着几年前的自己,那时梦想的棱与角都还不甚清析,只是受着强烈热望的蛊惑,就执着的选择去做某一件事情。为了这件事情可以不用吃饭,睡觉,甚至放弃家人一手缔造的富丽王国。一切只有骨感的理想做支撑,白手起家,携壮志要凭自己的一腔热望做出一番成就来。现在想一想,什么理想,什么愿望,不过就是自己的一股狂热之势罢了。爱着一件事,就像爱着一个人,哪怕飞蛾扑火,也要不顾一切。
只因他在心里坚信,任何钟爱的人与事都是有生命的,皆因此,才有了想将一切死物复活的狂热之心。
他跟着坐下来,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那为什么叫裂裳呢?听起来会不会不太讨喜?”
“怎么会呢。”顾君齐看了他一眼说:“这种感觉你不会懂,我刚刚才经历一场友人的背叛,那是我大学时代的舍友,好到我以为即便婚姻会有裂痕,但是朋友之间却不会。为此我还承诺有一天一定要设计一套闺蜜装,几个人一起穿。现在想想,即便真的做出来了,也会有撕裂的冲动。其实跟衣服没有关系,想要撕裂的是一种感情。人生中有太多场合想要我们盛装出席,去之前一定饱含感情,激动不已。可是,有一天当我们因此遭遇背叛或者伤害,那种感觉就像一袭华丽的锦袍上爬上了虱子,厌恶得只想抬手撕裂。素手裂红裳,那是多大的期盼与绝望啊。这一生任谁都不能免去这样的感觉。所以,我想出这个名字,只是想以此记念一种浓烈的感情。”
韩敬修细细品味她的话,只差折服进尘埃里。
他极其赞同的说:“你说的没错,每个人的衣橱里其实都有一件‘裂裳’,正如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丝丝的隐痛和一件无法忘怀的事。”
顾君齐感慨说:“是啊,得得失失,无非就是一种感情。”
“果然,你的作品也是饱含感情的。”
顾君齐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难得你一个外行,竟能听懂我的胡言乱语。”又问他:“这张纸我可以撕下来吗?” шшш ⊕ttKan ⊕¢O
韩敬修说:“当然,本子送你也不要紧。”
“我只要这一页就够了。”她小心翼翼的撕下来,然后将本子和笔一起还给他:“非常感谢。”
于是起身离开。
韩敬修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我很赏识你的才华,能不能留个电话?”
顾君齐转身说:“你泡一个有夫之妇,是非常不明智的。”
韩敬修怔了一下:“你真的结婚了?”
顾君齐说:“谁会拿这种贬值的事情开玩笑。”再说她现在也没说笑的心情。于是跟他招了招手,在韩敬修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走开了。
当天的报纸爆出一则丑闻,就是卓一群和一个女人出入酒店的照片。从照片里的衣着判断,两人绝非第一次去酒店开房。
记者深入调查之后得知卓一群在声皇为该女子包了一间房。
其实这原本没有什么,毕竟卓一群还没有成家,交女朋友是他的自由。
但是,记者紧接着爆料称该女子之前曾是卓一凡的情妇。卓一凡在和王丽娜领证之后仍和该女子保持不正当关系,为此王丽娜曾不止一次找上门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