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甬长的街道上,鳞次栉比的房屋顶上的白雪堆积,连路两旁的松柏也被压的弯了枝桠。

长安街上,太傅张府。

今日迎来了贵客。

张居正彼时正在书房之内临摹前朝崔白的副丹青,忽听有急促脚步声前来。

胡子花白两鬓微霜的老头,极其不悦的皱了皱眉毛,心想这是谁,竟然如此的不懂规矩。

他手下一抖,墨迹将那副芦雁图上的大雁晕染了。

当下毁了一副手迹,看着已完成多半的样图,就这样彻底废掉了,心中不觉有些惋惜。

他叹了一声,劈手抓起那图,团成一起,扔进了炭火炉里。

白绢很快便燃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急促的脚步声似乎也行至了门前。

他的书房位置比较特殊,位于府中的死角,左侧一边被茂密生长的竹林彻底堵死了,需要要从右侧方才能入内,而书房的正门,便在左侧。

所以想要进入书房,必须绕书房一圈。

书房是极其机密之地,这样一来,便相应的保证了安全性。

不过,他一般不会在书房之内商议其他事情,而是在……

他微笑的看了一眼那丛于冬日里还葱翠茂密的竹林,但笑不语。

门外人,似乎调整了一下呼吸,稍做片刻方才扣响了门扉。

“老爷。”

是管家老李的声音。

张居正紧蹙的眉头稍微放松“进来。”

吱呀一声门响,便见门外进来一五十岁上下年纪的长者,一身青袍,眉目清朗,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一丝威严。

他因走的急促,额头之上竟然于这数九寒天里,冒也一层细密的汗珠。

张居正脸色稍霁,笑问道“老李头,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这天寒地冻的,你一把年纪万一摔倒了我怎么向你弟妹交代。”

李季被他半玩笑的语气逗笑,慌张的神色也减了不少。

他稍平复一下呼吸方才道“大人,有贵客到了,现在在花厅。”

张居正眉毛不经意的挑了挑,他与老李两人对视一眼,瞬间交换信息。

一般张居正的心腹都知道他会客的地点不是在这里,便是在密道,一般到花厅里的,都是多年不曾上门的客人,或者是政敌。

正如张居正所想,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政敌,陈怀镜丞相。

他扶着管家老李的手,匆匆的向外走去,那样子像是晚了一步,那人会改变意愿似得。

而于蜿蜒崎岖的路上,他方才想起,昨日来他府上的三个人。

那三人,便是雁女侠,凤萧与老将军叶暨。

事情要追溯到昨天下午。

傍晚时分,雁丘被凤殿下带着在城中绕了七八十个弯,最后进了一户最不起眼的民居之内。

雁丘极其诧异的跟着入了院子,原以为殿下是要迷惑敌人眼睛,可是仔细一感知并没有任何人跟踪阿。

一入这门,便见荒芜的院子里,唯有院正中央一处枯井。

凤萧见院中有井便上前一步走到井沿之上,他顺着井沿摸索一番,很快,不知动了哪里,便听得喀嚓一声,极其清脆的机括声响。

接着便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瞬间雁丘只觉得地震一般,不过片刻,便见那井以阴阳太极两仪之式分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阶梯。

只是不曾想过,这处简单的普通的扔在大街之上都没有人会多看一眼的房子,竟然会是昔年高祖皇帝挖下密道的一个出口。

凤萧先了观察了四周,方才伸出手。

雁姑娘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片,脑子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自己面前。

下意识的将爪子伸了过去。

殿下似乎心情不错,嘴角一勾,缓缓向着台阶走去。

两人下了十几阶梯之后,便漆黑一片看不清楚东西了。

忽然,那地道极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响,很快那声音便到了眼前。

雁丘瞬间身体紧绷起来,但她明显感觉到殿下还处于放松状态,便想着,难道是和人来接头的?

很快,那一丝移动的亮光便出现在眼前。

雁丘一见,惊的瞬间说不出话来,这、这不是叶暨吗?

叶暨到是没有任何惊讶之处,他淡定的看了一眼凤萧,最后对着雁丘盈盈一拜,行的是江湖之上下级拜见上级的礼仪。

叶暨方才道“收到少主的传信,老朽便早早于此处候着,两位请遂我来吧。”

他说这话时,便已然将准备好的火把点燃,瞬间照亮了整个阶梯。

雁丘听叶暨说道少主的信,便掐了掐凤萧的爪。

某人会意,于她掌心中写“借用了下你的名义。”

某女写“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某人写“你出去打架的时候”

某女恶狠狠写“那我回来的时候呢?”

某人写“你给我的任务不是布置洛城内的吗?”

某女蔫“是”

某男得意“是不是完成一个任务。”

某女呆“好像是”

某男继续得意“那你的人是不是我的人。”

某女继续智商不在线“好像是。”

……

叶暨边走边说道“少主,您给我来信时,我便已想好了对策,若是陈怀镜能找太傅便好,不能那便是自宫城内反叛,只是……”

他稍顿一下,方才缓缓道“只是我北燕怕是要损耗些实力了。”

雁丘听得不觉心中肃然起敬,对于这位老将军的事情,她多少听过一些,那些黑暗苟且的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到了如此年纪依然想着自己的国家,这种深入骨髓的赤子之情让她心生敬意。

她笑道“将军说的是,不过这件事情是由这位先生来负责联络的,我想这其中事情没有什么比他知道的更为详尽的。”

叶暨一听,缓缓转过头看了凤萧一眼,似有是不些不解,为何雁丘为有这样一句。

凤萧见此方才解释道“将军莫要误会,同盟左使乃是在下的姨母,而我与南风也算得上是血脉同源,这件事情是我借雁少主的名义给你发的消息,但是为了赢得您的信任,所以并未表明是在下发的邀请,还望将军勿要见怪。”

叶暨方才了悟,借着手中火把的微光看了一眼虽做改装,但依然不掩风华的男子,以及两人自从入了地道之后,便一直牵在一起的手。

方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

他也年轻过,如何不懂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感情。

叶暨并非是顽固之人,方才笑道“殿下多虑了,你与少主的事情老朽都听说了……”

某人浑然一惊,难道关于她的八卦都传到北燕来了,连这耄耋老者也知道?

“什么事情?”

雁丘问道。

叶暨见她此刻像一只炸毛的猫一般,觉得有些好笑“少主英雄气概,实在是令人佩服佩服。”

雁丘瞬间黑脸,恶狠狠的骂道“肯定是我们家那老头子告诉你的吧,他都说了什么?”

叶暨哈哈一笑“盟主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盟中发布了一条消息,告诉我们,他的嫡传弟子当堂拒绝了西梁老皇赐婚,实在是给他长了脸……”

某女开心一笑。

某殿下黑脸。

大概行了半刻钟的功夫,便觉得前方路越来越亮,路也越来越宽。

最后到了一处类似于地下密室之地。

叶暨上前将火把插在一个位置,雁丘见他其为顺手,便知他是这些的常客了。

叶暨将火把放好,便上前走到一处拱形门前,拱形门旁边有一颗凸起的石头狮子。

他轻轻将手放在那石头狮子之上,一旋转,那座拱形门便缓缓开启。

只见这门后面,正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书房,房内四周皆是挂着前朝崔白的花鸟图,这些寒鸦图,芦雁图、双喜图竟然宛若真迹。

三人静静立于房中,只见一块空白的板壁缓缓升起,张居正正含笑站在那板壁之下。

雁丘此时方才明白,原来凤萧在陈怀镜身边有颗棋子。

会在适时煽动陈怀镜,并且劝他洛城之中的兵力放在叶将军身上。

而叶暨现在是飞虎营的都统,属于张居正这一派。

两人貌合神离已多年,身后两派文官也各执一词互不退让。

只是陈怀镜身为先帝之了顾南风的杀父仇人,那么一旦他攻下洛城,第一个要宰的人便是他了。

虽然他对军事不是很精通,这些年为了安全起见,也在边关的几个封疆大吏那里安插了自己的亲信,甚至有几年因为某几个不听话的封疆大吏想搞出内乱,亲自派飞鹰骑将他给宰了,换了自己信得过的人。

只是他信得过的人,忠心是有了,兵法上却是一窍不通。

竟然让霍渊生生给宰了两个,并将这两营士兵合而为一,并称为西北军。也就是现在造反的军队。

当然这也是陈怀镜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吧。

张居正坐在板壁之上侃侃而谈。

他说话时,胡子一翘一翘的,极是喜人。

叶暨冷笑道“当年若非陈怀镜自做主张,我北燕也不会到现在这种四分五裂的局面更不会损失那几员定国神将,这个祸国妖臣,真是我大燕的不幸阿。”

张居正点头赞同“将军此话不错,只是不知此番计策能否让他上钩还需看天意阿。”

凤萧道“两位不必担心,暗桩已发来确切消息,陈怀镜已无路可走,而他身边并无可用的将领。”

“而陈怀镜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那么定然会考虑与张居正合作,既然提出合作那定然要有条件的。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给合理的让步,便可以达成契约,拿到最后的洛城兵力。”

四人商议着下一步陈怀镜上门的计划,她一边听着一边赞叹这计策真是绝了,可又有点太缺德,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听着都有漏洞的事情。

张居正似是看到了她的担心,方才问道“不知少主何意?”

雁丘想了想说道“那么若是陈怀镜若是不选择这条路怎么只,他手还还有飞豹营飞凰营,飞鹰骑三营,共加起来有十万人马吧。到时候,从攻城还是需要血流成河……”

张居正捋了捋胡子,于室内缓缓踱步“其实若是将城中陈怀镜那一派系的官员全数抓起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手段有些过于欠缺,世子攻下城之后,还需要再多费些唇舌,这些文臣都是有脾性的唉!”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雁丘与凤萧两人对视一眼,笑道“没关系,我们来做。”

来时兵分两路,其中一路的纳兰兄妹已于清晨便于探路了。

这其中包括每个重要官员的家属,成员,人数,以及暗地里的一些想法。

雁丘索性从桑梓那里要来了暗桩的名单,他们今日便是去联系那些人获取情报了。

洛城之中,还隐藏着许多同盟会中人,但那些人现在不宜过早的暴露身份,还要留到最后的关头,实现其潜伏多年的作用。

纳兰公主自告奋勇的接了这份工作,并向她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以雁姑娘自己的思维,最简单的便是将陈怀镜活捉了,绑架到城楼之上,但奈何他手中兵力太多,且为人又谨慎,从不敢轻意出门。

而洛城中的五营士兵又是唯虎符是从的,到时候他誓死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而那领兵的傻叉又是个不动脑子的混球,那真是一声令下,这十万步兵能将自己打成筛子。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还是按着殿下的观点来吧。

先把这家伙手中的兵权夺过来,交到信任的人手上,相当于老虎给拔了牙齿。

再说了,这陈怀镜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他的飞鹰骑,但目前来看,他的飞鹰骑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最后除了城中的几千人,其余的皆零零碎碎被同盟会的人暗杀了。

还有那支可以与警犬相提并论追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嗅奴。想来也会在神医的帮助下,破坏掉灵敏的嗅觉,想来那几个西北军的主力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张居正在听完雁丘的想法之后,便表示道“只要拿到了两营的控制权,那么我们便稳操胜券了。”

雁丘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些部署告诉眼前这两位,因为从某些层面上来说,飞鹰骑也属于北燕兵力的一种。

只是她认为这种东西的存在太过变态实在是不适合生存。

三人相谈了近一个时辰,便从原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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