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府
梨香院
碧纱窗下,两人执棋相对而坐。
玉鼎香炉一缕檀香袅袅。
凤萧手持黑子,眉头紧锁,不解问道“你这是何下法?”
雁丘眉毛一挑,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心道若是告诉你姑娘我对这围棋一窍不通,这一个时辰来俺不过是看你往哪落子,俺便以跳棋的规则隔一个落子,难保你不会奋起杀人。
她抬眼望了望透过窗外照射进来的夕阳,想来这个时辰那里也该开门了,想起昨日尺素着人送来的那个消息,像打了鸡血喝了狗血洒了猪血一般,浑身振奋,精神抖擞。
做为前世腐女,现在可以近距离观摩攻受,这是何等的……销魂。
“你可见过吏部侍郎秦云?”
凤萧点头落子“那是自然,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落你手上的?”
雁丘猥琐一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凤萧抬眸疑惑问“何处?”
“象、姑、馆”
“……”
半晌凤萧无言,似是还未从震惊里走出,他想着眼前这女人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猪踢了的到底是谁伤了她脑子的两个物种之间纠结,沉默半刻。
终于憋出一句话“你不会是……男扮女装吧”
雁丘一个踉跄,这娃怎么这么风中凌乱。
这厢还未感叹,便感觉自后一阵掌风行至身后,距离太近,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刚一转身,便觉得胸前一热,一只咸猪手扑了上来。
她腾的一声脸瞬间烧着了,想自己前世27岁高龄,好容易谈了个男朋友也从未有这般露骨的动作,仅限于拉拉小手,压压马路,而如今,这特么是一个活生生的男子,将他的爪,他的爪……她登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个横腿扫过,河东狮吼般骂道“你这天杀的臭流氓……死变态……”
凤萧侧身一闪躲过那夺命扫腿,他缓缓将将手握起,负手身后,修长的手指微微卷曲,似是在怀念刚刚手下的那般温热与柔软,当然若是没有后面那几句河东狮吼的谩骂,也许这气氛会更好些。
他握拳掩唇,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眼底笑意晏晏,轻咳一声“那个,若你觉得吃了亏,可以再摸回来……”
说着便上前走了一步,大有欢迎揩油的意思。
“……”
雁丘“走吧”
片刻,她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整了整头发,然后淡定的开门而出,耳后一抹淡淡的粉红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凤萧立在门内,看着十步之遥一身男装的少女,迎着夕阳余晖,于周身渡了一层淡淡的金,在那初春霞光变幻的光影里,见她恣意张扬的步伐,见她微微扬起精致的下颌,见她皓颈如雪,见她一步步踏进了自己的心里。
内心深处,某根尘封的弦,正缓缓被岁月拂去尘埃,一双纤如素玉的手,轻轻拨弄,是谁于江边犹把琵琶,低吟浅唱流年里的情意绵绵,像沙漠晚风轻摇,一轮明月照进一潭清泉,于那碧水轻波之上,荡漾涟漪点点……
凤萧立在那光影深处,唇角一丝浅笑,那至今无人踏足的地方,正如极北碧落雪山下千年冰冻的湖,因今日那一袭指尖芬芳,缓缓释冰融化成一潭春水……
“还不快走,等人来抬你阿!”
少女于光影里逆光回首,目光灼灼。
只见她振臂提气一挥,一起一落间,便翻跃了雁府高耸的围墙。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
一处窄巷尽头,门上悬着一盏红灯,颜色与造型极其诡异。
某处屋檐上,伏着两条身影子。
“为何不走大门”凤萧盯着这窄巷子尽头的那盏红灯,眼里竟然是说不出的厌恶之色。
雁丘笑道“走大门,被人撞见怎么办。被人认出怎么办,明儿估计就有八卦新闻漫天飞了,题目就叫破阵子—秦王殿下夜游叹为观止。”
这处象姑馆的名字就叫叹为观止,名字取的是极其风雅,比起什么菊花开阿,不夜宫啊,都要含蓄、有内涵些,便是因为这一起名字,这引得众多男风爱好者的趋之若鹜。
凤萧似笑非笑,抬手在她脑袋上一弹,雁丘怒道“你干嘛打我。”
凤萧道“你一个女孩子整日这般没正经,以后如何嫁人,持家。”
雁丘嗤的一声“那是因为我家屋上的老猫经常叫。”
凤萧不解问道“与它何干。”
“对啊,与它何干。”
凤萧反应也是极其灵敏,心知这丫头在拐弯骂自己,不愿与她计较。
雁丘见他不理会,便深觉没意思,一低头,忙拉他低下身,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马车
“那马我认得,秦府的。”
两人皆放低上身形,盯着那车门,此时天色已黑了下来,晚风吹过,那帘门被人掀开,只见一人穿着连帽的披风,从车上下来,脸被深深的埋在一黑暗里,看不清楚面上表情。
雁丘低声道“你看,那是秦云吗?”
凤萧皱眉,片刻遥遥头道“从背影看不像,秦云没那么高,也没那么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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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丘抬眼看了看天色,心想师傅给的消息定然不会有误,他手底下有一个帮派,好像叫同盟会啥的,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既然他说了这叹为观止的象姑馆,那么消息的真实性也是八九不离十了,至于高了,胖了的,也要以改装嘛,人家又不傻,出来嫖个娼还大摇大摆进来不成。她拍拍凤萧胳膊轻声道“别急,等会他脱了衣服,放松了警惕,咱们到屋顶上看看就知道真假了。”
凤萧“……”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下面的巷子开始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凤萧怒声道“我天朝竟然如此奢靡成风。”
雁丘嗤笑一声“你天朝的事多着呢,难不成开个娼寮都要给你汇报不成。”
她说着便鄙视的看了身旁那人一眼,只见他怒发冲冠的盯着巷子不远处,正偷偷摸摸往里走的一男人。
试探性问道“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