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这牢狱之中也更阴森冰凉一些,望着已经被喝趴下的老许,古秋一脸笑意,今日这酒喝的倒是尽兴,高喊了两声,喊来轮值的狱卒。
那狱卒对古秋也极为恭敬,随后将这牢内收拾了一番,又将老许驾了出去。
酒足饭饱,再来一觉,自是再好不过。
说着便一头瘫躺在了石床之上,不一会那平缓的呼吸声便就响彻起来。
夜更深了,外面寒风呼啸,裂空声不断传来,吹得人心里发慌,倒不如这监牢里安静。
突然,一阵密烈的打斗声传来,几乎惊动了整座郡府衙门。
古秋陡然睁眼,思索这着声音,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位置极近,就在这牢狱门口处。
心中不由满是疑惑,随后站起身子来,来到牢门口,抓住着不算粗的铁锁链,憋着劲儿下一刻,应声扯断,推门而出,而那些狱卒也已经被惊动,守在门口处。
古秋走了过去:“怎么回事?”开口问道。
那些狱卒见到古秋一开始倒是一脸诧异,不过后来也算明白了,连最坚固的死牢都能徒手掰开,那铁锁链又算得了什么。
“世子殿下,您还是先回去的好,这些人我看八成是冲您来的…”
古秋并不意外:“无妨…”
“世子殿下,说来也怪,一伙人先冲了过来,而另一伙人似乎是在这附近埋伏了许久,然后这两伙黑衣人倒是打起来了…”满是疑惑道,这局势很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
古秋望着此刻场中激斗的场面,若有所思,不过更多的还是不解。
一伙自然是平儿哥来保护自己的,那另一伙又会是谁呢?
他们到底是想干嘛?劫狱?亦或是杀人灭口?
那些冲出来的人,人数不多,虽说实力高强,但是跟另一批潜伏在附近的黑衣人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郡衙官兵还未还未赶到,那些冲出来的黑衣人莫约有七八个,此刻已经尽数是尸体了,歪七扭八的倒在了狱牢门前。
而那些原本似乎就守在这里的黑衣人,同样一言不发,随后纵身一跃,便就离开了。
刚才那般激烈的打斗,不过转瞬便就消失了,只留下了这一具具尸体。
后来郡衙官兵赶来将这里团团围住。
一名狱卒上前:“大人,今儿我当值,刚才的情况倒有些琢磨不透。”
那官兵头领见此人问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死去的这一伙人想要冲入大牢之中,不知道是为了劫狱还是杀人,然而就在这时候,另一伙黑衣人赶到了,双方厮杀在一起,这伙人不敌,尽数死了…”那狱卒开口道,望着自己身旁的尸身,还有些惊魂未定。
“大牢之内没事吧…”那官兵头领接着问道。
狱卒摇了摇头:“大人放心,绝没有一人闯入大牢之中…”
“好,所有人严加看守,我去禀报大人。”头领向着郡衙官兵发号施令,随后在这大牢里外皆围的水泄不通。
古秋见到便就回到了自己的牢房之中,躺下,思索良久,但也无法确定来此之人究竟是谁,谁都有可能,但谁有都没可能,只能等出去了慢慢排查。
没过多久,这郡衙内的消息便传到了总督府之中。
“爹,刚才有人前往大牢里劫狱,目标应该就是古秋…”罗牧应的声音响起。
“那古秋呢?”罗铭迫切问道。
“古秋没事,还老老实实的在牢里躺着呢..”
随即罗牧应一脸疑惑接着道:“爹,此事蹊跷的很,一伙黑衣人前来劫狱,而与此同时好像还有一群黑衣人埋伏在周围,专门伏击先前来的黑衣人,前面那伙很明显后面那伙人的对手,不过抵挡了片刻,便尽数被杀了…”
“竟有这等事儿?”罗铭惊诧之极。
“若前者是泽王府的人话,那么后者会是谁?”
“在淮安城除了我们之外,谁还想让这古秋死?”罗牧应在嘴里呢喃着。
罗铭此刻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确实百思不得其解。
“爹,会不会是那月鸢?除了我们之外,整个淮安城恐怕没多少人拥有着等实力…”罗牧应开口问询道。
罗铭摇了摇头:“月鸢可没理由对古秋动手…”
“算了,先不要想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证古秋定不能出任何岔子…”罗铭沉声道。
“爹您放心,我已经派了重兵把守,又调了一队高手潜伏在了大牢四周…”罗牧应禀手而道。
罗铭点了点头:“今日你见那杜昭和郭尝术了吗?”
一提起这个,罗牧应脸色愤愤道:“爹,这二人油盐不进,只有一句话,等会审时在说,实在是可恶…”
“哈哈哈…”罗铭不由笑了笑:“我先前倒也跟这二人打过交道,他们二人乃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公正廉洁…”
“爹,好听点是这般,说白了就是为人死板,不懂为官之道。”罗牧应面色铁青道。
罗铭脸上笑意更甚:“应儿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为官之道,不用思考,不在乎得罪任何人,做皇上身旁一条最听话咬人最凶的狗,这就是他们二人的为官之道…”
“不过此法最为愚钝,一般只有傻子才会用。”罗铭接着道。
那罗牧应恭敬道:“爹,我明白了,这正是爹您已官至一品大员封疆大吏,而他们到此刻依旧是四品小官的最大原因吧…”
说着二人皆大笑起来。
片刻之后,罗牧应问道:“爹,魏阳郡红册之事可有进展?”
罗铭摇了摇头笑道:“我们的人应该今天才到魏阳郡,怎么着也得再过个两天…”
“想必应该有不少人都死死的盯着这魏阳郡的吧,毕竟那晋升王级的资格太过于诱人了。”罗牧应一脸迫切的模样。
“放心,咱们淮凌道距离魏阳郡算是最近的,若要是有消息也一定是我们最先知道,那几个老狐狸这次可别想争过我…”罗铭一脸笃定道。
罗牧应重重的点了点头。
……
翌日,天色刚刚彻亮,淮安城的百姓似过节一般早早起来,冲着一个地方涌去,便是衙门礼台。
礼台就在郡衙外面的一大片空旷的广场上,淮安城道路本就宽阔,而这礼台处更甚,就是数千上万人都容纳的下。
这般积极乃是因为今日是开堂会审古秋的日子,昨日郡衙发出告示来,此次开堂不在衙门内,而是在这礼台处。
对于此事淮安城的百姓如此热衷,自然得过来凑凑热闹了,否则岂不是白白操心了这么些时日…
距离开堂还有一个时辰,此刻这礼台处就已经是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甚至周围的房顶上,树杈上都堆满了人,而且更多的人还接着向此处涌来。
这场面比在涉淇县听大戏时还要壮观激烈的多。
莫约一个时辰之后,一道雄壮的鼓声响彻,此为升堂鼓,听此鼓声围在此处的无数人皆瞪大了眼睛,静待好戏开场。
伴着鼓声,一队身披甲胄的士卒手中握着长枪从衙门里整齐的跑了出来,将衙门和礼台的道路开辟出来,后又将整个礼台围住,威武庄严。
后面是些身穿青袍或是绿袍的官差,将公堂桌,惊堂木等等一些东西整齐的摆放在礼台之上。
不一会,一个公堂便就形成了。
那升堂鼓再次响彻,三位身穿绯色绸子官袍,头戴玉冠之人从郡衙之中走出,虽然都是绯袍不过上面的图案倒是有所不同,中央的乃是罗牧应,所纹的乃是孔雀,至于旁边那两人则是云雀…
此为衣冠禽兽,乃是天下所有读书人心中之向往。
罗牧应为当地父母官,自然坐与公堂主座之上,而杜昭和郭尝术乃是大理寺和刑部中人,则分坐与罗牧应两侧的署案之前。
在一旁还有数位师爷记录着此案宗卷。
周围不少人皆是议论纷纷道:“这两位大人倒是面生,不知是何人?”
“你没听说吗?这二人就是大理寺的杜昭大人和刑部的郭尝术大人…”
“铁面判官杜昭和郭尝术?”不少人皆是惊呼道,很显然此二人在百姓心中名声还是响亮的。
“有他们二人在,此事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古秋世子一个清白…”
“这事儿还需要什么清白,红袖楼几百上千人莫非都是瞎子不成?”
“这古秋就是杀人真凶!”
“武峦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倒觉得古秋世子为民除害...”
“那便可以草菅人命嘛?”
就在不少人争论之际。
一道脆声惊堂木响彻,罗牧应沉声道了句升堂。
周围围观的人山人海的百姓此刻已经是屏声静气,瞪大了眼睛,好戏就算是开场了…
随后两旁十数位官差手里持着杀威棒富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口中齐声不断且拖着浑厚的长音道:“威武——”
此为立堂威。
“泽王府世子古秋,半月之前与红袖玉宇楼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武峦一案,今日开堂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