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连两天,祝一夕都是一早就出去了,直到天黑都回来,连招呼都顾不得跟他打一声。
直到第三天了,她才赶在了天黑之间回来了,进了院子看着站在屋檐白衣翩然如画的人,唤了声,“圣尊师父?”
“这两天,很忙?”无极圣尊问道,忙得她都起早贪黑,招呼都不带打一声地了旎。
一回来问她在干什么,她却把自己关房里,说困了要睡觉。
“我和方大娘帮忙照顾周家嫂嫂,她有孕了,今天周伯他们回来了,所以……不用再过去了。”她说着,溜进了厨房准备晚膳,人家家里人回来了,她自然也和不好再留着蹭吃蹭喝,于是早早回来了鞅。
无极圣尊跟着进了厨房,见忙着准备晚膳,“什么事,需要你天天去那么长时间?”
她这两天,回来都目光闪躲,见他都跟见瘟神似的,真的只是和方大娘出去帮忙,没什么别的瞒着她的事。
“没什么,就是陪周家嫂嫂说说话。”祝一夕随口回道。
无极圣尊微微皱了皱眉头,敢情这三天把他丢在这里问都不问一句,就是为了去跟人聊天说话,什么话题对她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他都不禁有些好奇了。
“只是那么简单?”
祝一夕不解地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无极圣尊没有再追问,倚门观察了一阵她的神色举止,想要从中发现些什么,可祝一夕更多的时候都是背对着他,根本没露几个正脸,这让他更加生疑,她这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见她不肯说,索性也没有再追究下去,负手回了房去,继续用舍利天珠为自己疗伤。
祝一夕听到脚步声远去,长长地舒了口气,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怕他在跟前,他就是什么都不说盯着她,她都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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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周家媳妇刚缝了件新的胸衣送给她,她还在周家试穿,结果他们家里人就回来了,她只好穿好了衣服匆匆回来,可那奇怪的东西穿在身上,总觉得难受,又生怕他会瞧出什么来。
她准备好了晚膳,去他房门口瞧了一眼,见他在练功疗伤,知道不能打扰,便没有再叫他晚膳,反下他吃不吃饭都饿不着的。
她一个人用了晚膳,整理了厨房,在他房门外瞄了瞄里面的情形,见他还在疗伤,便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哪知刚趟了没几步,便听到他房中传来一阵异动。
“圣尊师父”她疾步冲进房内,却见他面色煞白坐在那里,略显苍白的薄唇沾染着血色。
无极圣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拭去唇上的血迹,“没事。”
“是魔尊帝鸿偷袭你的伤,一直都没有痊愈是不是?”祝一夕蹲在他身前,急得红了眼眶,“舍利天珠,你用舍利天珠取我的修为。”
她每次问他伤势如何,他都面无波澜说没什么大碍,可是现在连自己疗伤都会这样,岂能是没有大碍。
她太粗心了,他一直不曾再使用过术法,她就该知道他伤势匪浅的。
“师父没事。”无极圣尊摸了摸她的头,苍白的唇扯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示意她安心。
他仙元受创,一般的办法难以痊愈,用舍利天珠取她的修为,固然可以为自己疗伤,莫说她也没几年修为可取,更别说他根本舍不得。
“圣尊师父……”祝一夕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担心忧虑。
“没什么大碍,等回了神域,要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的。”无极圣尊浅然笑语道。
祝一夕闻言,低头自责不已,“都是我太没用了,一直无法修出仙元,打不开法阵出去。”
“你一直都很努力,此事急不得。”无极圣尊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语道,“师父没事的。”
只有短短数年,她能有现在的修为已经超乎常人了,这半年来她也大有精进,但常人要修出仙元几乎要几十年才能完成,而她自己尚还有伤在身,他岂能再怪罪于她。
“圣尊师父……”她张臂抱住他,哽咽不成声。
她害得他重伤如此,现在却还不能带他回去医治,这半年多以来他独自承受着这一切,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一己私心。
他曾经上天入地,那样的神通广大,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了,这一切都是
因为她。
如果当时她有能力自保,就不会让他因为救自己重伤,如果她修为足够高,现在就不会困在这小盘古岛上,眼睁睁看着他的伤势没有一丝好转。
无极圣尊轻拍着她的背脊,平静地安抚道,“放心,师父不会有事的。”
她一向都是如此,真是自己身上的伤倒能忍得住了,伤到在意的人身上,却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难过伤心。
“一夕只有师父了,只有师父一个人了。”祝一夕泣声诉说道,她的母亲走了,她的父亲也走了,她要这世上最挚爱牵挂的人,只剩下他了。
如果,他再因为自己有什么,她百死也难赎其罪责了。
无极圣尊缄默不语,只是收紧了手臂,紧紧拥着伤心哭泣的女子,不知该如何安慰。
祝一夕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抽抽嗒嗒地停下来,直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扶了他到床上躺下休息,“圣尊师父,你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不用,你回去睡吧。”无极圣尊道,他只是无法用舍利天珠让仙元恢复所以才会如此,并不是什么会伤及性命的伤势。
“我不回去。”祝一夕固执地坐在床边,不肯离去。
他的面色看起来很不好,她怎么能安心回去睡觉。
无极圣尊无奈叹了叹气,给她挪了块地方,“待这里。”
祝一夕抿唇沉默一下,脱了鞋挨着他躺了下来,怕自己会不小心睡着会忽略了他伤势有异,又抓住了他的手握着。
师徒两人并躺在那里,却都久久难以入眠。
“我们这么久都回不去,也不知道飞林他们怎么样了?”她叹了叹气,飞林一定在到处找他们,燕丘那个没有一点耐心,恐怕都急得要抓狂了。
可是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与世隔绝的小盘古岛上来接他们。
“他会知道怎么安排的。”无极圣尊道,如果他们一直回不去,他会去找鸿元老祖帮忙寻找他们的踪迹的。
祝一夕想想也是,他们自己都出去,哪还顾得上操心外面的事,抿唇几番犹豫道,“圣尊师父,要是……要是我太烦人了,你就告诉我,我尽量……少烦你一点。”
她老是粘着他,他一定是烦她了,那天晚上也是,要不是胡闹,他不会就那么走了,第二天也不肯理她。
“谁说你烦人了?”无极圣尊轻然失笑,寡言少语,不善言辞,所以她总在身边话语连珠,他倒觉得有趣。
“飞林,西陵晔,姚姐姐……他们都说我烦人。”祝一夕郁闷地说道,尤其是燕丘,他自己烦人,还嫌她烦人。
她只是太喜欢,喜欢得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他在一起,可是那样总会招人厌烦的。
“所以,这几天你是为了少烦我一点?”无极圣尊微挑着眉梢,问道。
祝一夕郁闷地看着帐顶,咕哝道,“他那天黑着脸就走了,第二天也不理我,不就是嫌我烦人了……”
“我那是……”无极圣尊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们虽有亲昵的时候,但最密也仅止于亲吻,他总不能告诉她,自己那时候头脑发热,险些做了更荒唐的举动,他只是想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罢了。
她却是以为他嫌她烦人了,索性一连几天就躲得远远的,不来招惹她了。
“什么?”祝一夕侧头瞅着他,追问道。
“没什么,睡觉。”无极圣尊说罢,闭上了眼睛安寝。
祝一夕原是想留下照顾他伤势,结果后半夜一不小心就睡着,到外面天光大亮,身旁的人已经醒转都不曾察觉。
无极圣尊侧头看着睡得香甜的人,眸光温柔和煦,如初春融冰化雪的阳光,可又蕴藏着一缕莫名忧郁。
她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却总觉得,自己会失去了她。
题外话谁推倒谁,怎么推,都是个难题,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