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百草仙君是用了什么办法,把霁儿给哄了出去,偌大个叶府都留给了他们两人。
祝一夕经不住无极圣尊一再的要求,还是同意了将小亓霁安排在了南苑的另一个房间,可又担心儿子会不高兴,于是费了好一番心思给他重新布置了房间。
“差不多就行了,就一个临时睡觉的地方,费那么多心思干什么?”无极圣尊自她身后拥着她,低声抱怨道蠹。
对于亓霁的事,他常常都是用上十二万分的心思,他这个亲爹却备受冷落了髹。
“他不愿意过来,你非要他过来,不给他什么都安排好,他会不高兴的。”祝一夕说着,又仔细地看了看屋内,以免自己再有什么没有顾及到的地方。
他们将来成婚,霁儿也是要与他们分开住的,她倒并不介意孩子与她住,可无极圣尊却是坚决反对,认为这打扰了他们。
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不管人前多么清冷儒雅,背地里贪男女之欢比凡人更盛,霁儿留在他们身边,免不得会不小心撞见些什么,如此想来让她先适应分开住也好,只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得。
“他还不高兴,我还不高兴了。”无极圣尊哼道,难得的清静时候,她却把一半的时间都拿来给他布置这房间了。
祝一夕听罢拧眉侧头瞅着他,数落道,“你说你,老跟个孩子较得什么劲?”
连自己儿子的醋也吃,他是有多无聊。
“那是因为你总是厚此薄彼。”无极圣尊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道,除了自己谁夺去她太多的注意力,心情都是不爽快的,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
祝一夕重新摆了摆桌上的书和笔墨,说道,“我们都亏待了他,本就该待他好些,别总跟他较劲了。”
无极圣尊无奈叹了叹气,他知道她的心思,因为她那一百年未能陪伴着这个孩子,心中一直过意不去的,所以才在现在宠他宠到了骨子里。
可是,那么底是个男孩子,现在也不小了,太过娇宠终究对他也不是好事。
“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可乖巧听话了,很少有哭闹的时候……”祝一夕断断续续说起亓霁出生时候的样子,无极圣尊含笑听着,而心头却是酸涩难言。
那样的时候,他缺席了。
在她为了怕给他惹上麻烦,一个人躲到小盘古岛十月怀胎生下这个孩子,他不仅没能在他们身边,还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让他们母子分离。
祝一夕说着说着,察觉到了什么,便又止了声音,“刚生下的时候,还想着他都是像你的,长得像你,安静的时候也像你,没想到长大了,这么顽皮。”
她原只是想跟他说说,孩子出生时的样子,那是她很幸福的一段时光,她想要告诉他,即便在那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在等着他,等着亓霁出生的那段日子,真的是幸福的。
“那个时候,我不该那样丢下你就走了。”无极圣尊沉重地说道,即便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但每每想起,他的心就似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
祝一夕放下手中的事,转过身来道,“不是都说了,过去的事情都不想了。”
那个时候,他若不走,命都保不住,而自己又如何真舍得他丢掉性命。
起先,在恢复记忆之后确实是怨恨他的,但随着时间过去,也渐渐看得开了,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过去了,何苦因为自己一直执着于过去的恩怨而自寻烦恼。
“好,都不想了。”无极圣尊笑着,将她拥在怀中,只是那一切他怎么真的忘得掉,真的能将自己害得她受尽苦楚的一切忘得干净,而心安理得享受着现在的一切。
祝一夕手掬着他一束银丝,微微叹息道,“这头发,变不回去了吗?”
曾经,他因着知道他为了龙三公主青丝成白发,一直耿耿于怀,没想到兜了那么一大圈,真正害得他白了头发的是她自己。
“变不回来,也没什么大碍。”无极圣尊伸手捉住她的手,温声低语道。
“可是难看。”
无极圣尊微愣,随即叹了叹气,“回头我问问百草仙君,看有没有办法。”
祝一夕瞧着一瞬难过又紧张的样子,扑哧笑出声,“逗你的,没有难看,比以前更好看。”
她不记得他墨发时是什么样子,但即便银发如雪,在他的身上也是看着更惊艳出尘,丝毫不损美感,反多了几分神秘。
“你这逆徒,现在这么消遣为师了。”无极圣尊捏着她的下巴,气得咬牙切齿,落下的吻却不甚不温柔。
祝一夕察觉气氛不对,忙及时叫停,“别胡闹了,这是霁儿的房间。”
因着那天夜里在这里的事,他将这房间里里外外重新布置,现在好不容易布置好了,他们却又在此贪欢,她还有什么颜面让孩子住进来。
“那回房去。”无极圣尊说着,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往外走。
祝一夕顿时头大,挣扎从他怀里下了地,“你有完没完了?”
一早被他缠着快正午了才起,这天还没黑,他又起那心思,除却给霁儿收拾房间的时间,全是被他给勾到床上去了。
可现在想想又觉得好笑,明明以前是自己千方百计的要赖在他身边,现在真的反过来了。
无极圣尊倒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想与自己所爱之人亲密无可厚非,只是他们分离的时候太久了,而这样能相聚时间又少之又少,明日燕丘就回来了,他还有多少时间能享受这样的温柔乡。
一百多年的分离,才这么两天的亲密,哪里能解了相思之情。
他伸手牵住她,见她不肯说话,问道,“生气了?”
“我哪敢?”她扭头看着一边,她虽不排斥亲热之事,但他这么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床上过,她是真的有些抵触了。
“你不敢?除了你,还有谁敢了?”无极圣尊笑语道,别人的生气,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祝一夕抿唇失笑,随即道,“有些累了,头疼。”
无极圣尊听罢,顿时紧张起来了。
“别急,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倦了。”祝一夕见他那面色,忙向他解释道。
她现在身体确实不同以往,也没有能脆弱得这么轻易就出问题。
无极圣尊送了她回房,道,“我去煎些百草仙君留的药。”
祝一夕拉住他,道,“真没什么,不用那么麻烦。”
她拉了他挨着自己坐下,头一歪栽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手。
无极圣尊伸手环着她的肩,却突地静默了不说话,已经派了所有的仙鹤童子出去寻找能救她的神骨,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他更想自己也去,但又舍不得这个时候丢下她和霁儿。
“放心吧,我好好的,就是想静静地跟你待着,说说话。”她靠在他的怀中,眼底也蔓上几分愁绪。
虽然从他醒来,他们也一直没有告诉她到底是如何救了她,但从他们一直紧张他身体状况看,自己怕确实是没多少年的活头了。
她本早就从这世间消失,利用血浮屠的魔血重生,已经是逆天之举,她也知道总有一天,自己这条命会消亡。
只是,她舍不得他,舍不得霁儿,舍不得她身边的这些人,舍不得这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幸福。
无极圣尊默然不语,只是轻轻抚着她的柔软的发丝,一定还有办法让她活下来的吧。
她若再一次永远离开了,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明天燕丘回来,你不准再和他闹事。”她侧目瞅着他,告诫道。
无极圣尊微微垂眸看着她略有些凶巴巴的样子,低笑道,“看在这两天的份上,我尽量。”
那么一个情敌天天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女人,他不气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因着的不想给她添麻烦,所以一直忍耐着罢了。
“什么叫尽量,是必须。”她说着,坐起身,与他保持距离,“不然,以后你别进我房门一步了。”
无极圣尊投了降,连连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
虽然不喜欢这个情敌的存在,但跟他吵闹,而错失这样的福利,那就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