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丘,你这个想法……真是挺新奇。”祝一夕干笑着,话语中却依是婉转的拒绝,“不过,这妻妾成群是男人的事儿,搁我这里不太合适,真的。蠹”
“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不合适?”燕丘理直气壮地追问道,要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让自己委屈做小的,她竟然还说不合适。
祝一夕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异想天开的念头,更加想都不敢想他说的什么一大一小,她爱的人不管经历什么,要面对什么,她都愿追随他,可是不管的,她不能因为别的而留在身边,那是对她所爱的人,也同样是对燕丘的污辱。
“你是怕无极圣尊反对?”燕丘瞧着她不肯答应,自然而然便想着是因为无极圣尊,于是道,“我和他谈,不能什么都让他占了。”
祝一夕忙举手道,道,“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再谈好不好,让我考虑考虑。”
她现在脑子还是懵的,完全没料到他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以至于她现在反驳她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还是暂时搁置,容她有点时间想好了怎么说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髹。
燕丘一听她说要考虑,想了想说道,“好,你回房去考虑,我在这里等着。”
祝一夕一听,如获大赦,一溜烟跑回了房,关上房门,拍着心口她长舒了口气。
他这不过就出去两三天,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吓人的念头,还一个做大一个做小,她一想就汗毛直竖了。
好半晌,她渐渐平静了些,扒在门缝瞧了瞧外面,看到他还坐在亭中,完全没离开的意思。
她郁闷地回了床上坐下,哪还有心思睡觉,可是燕丘固执她又比谁都清楚,要想说服他改变主意,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先前一根筋的赶走无极圣尊,现在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吃亏退一步做小,她还要拒绝,那她要说服他放弃这样的念头,真是比登天还难。
她躺了一会儿,又悄悄爬起来扒在门缝里去看看,燕丘还守在亭子里,于是头大地回到床边坐下,这祖宗到底想干嘛。
于是,整整一个晚上,她不断地躺下,又爬起来,折腾一个晚上也没有合眼,直到第二天一早,听到亓霁他们的声音,方才觉得得了救。
她匆匆拉开门,唤道,“霁儿,我们去吃豆腐脑。”
小亓霁愣了愣,说道,“可是飞林说他在做小笼包。”
“那我们吃了豆腐脑,再回来吃小笼包。”祝一夕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亭子里的燕丘,只想赶紧离开他的眼前,以免被逮到。
无极圣尊瞧她神色怪异,冷然望了一眼燕丘的方向,想来她是有什么缘故要出去的,于是道,“霁儿,去吧,飞林应该还有好一会儿才做好。”
正当几人要走,燕丘已经走了过来,“祝一夕,昨晚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啊,昨晚说什么事了?”她装傻充愣,想着他要是喝醉了说的胡话,是不是就能这么糊弄过去。
“我说……”燕丘咬了咬牙,看着几人都在,于是准备重申一遍。
祝一夕却打断他的话,直道,“我饿了,出去吃点东西,回来再说。”
说罢,还不等他出声,拖着霁儿就跑着离开了南苑。
无极圣尊不放心,自然跟了出去,百草仙君觉得有好戏,于是八卦兮兮地也跟着出了门。
“他跟你说什么事了?”一出了叶府,无极圣尊便追问道。
祝一夕看了看小亓霁,又不好当着孩子说,可现在自己又确实需要他们帮忙想办法,于是道,“霁儿,你先过去,叫好了东西,我们马上过来,在那里等着我们。”
对于吃的,小亓霁一向不距绝,一人小跑着便先走了。
“快说来看看,燕丘说什么了?”百草仙君笑嘻嘻地追问,他就说嘛,燕丘昨天回来那么安静不正常,现在看来是另有隐情的。
祝一夕无语地抚额头,说道,“他说,他要做小。”
“什么做小?”无极圣尊听得去里雾里的,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从燕丘口里说出来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她现在还是这么愁苦满面的样子。
祝一夕侧头看了看他,深深吸了吸气道,“他说,你做大,他做小,我跟你们两个。”
百草仙君一听,激动地吹了声口哨,这想法还真是大胆,他听过男人娶三妻四妾的,还没听过哪个女的嫁两个男人,还是这么两个不平凡的男人。
这想法,够新奇,够独特。
无极圣尊一听,早就气炸了,“他想得美。”
“你两别闹了,快帮我想想办法,我根本说不动他。”祝一夕头疼地说道。
“这也没什么不好啊?”百草仙君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劝道,“半个月跟圣尊过,半个月跟燕丘过,既解决他们相争,又能享齐人之福。”
谁让无极圣尊昨天“加害”于他,现在还不趁机报仇。
“你能不能闭上嘴。”无极圣尊怒然喝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在这里添乱,早知道就不该给他解了咒。
百草仙君忙躲到祝一夕的另一边,还不怕死地劝说道,“你看吧,圣尊脾气这么不好,少不得你们婚后会磕磕绊绊的,要是再有一个燕丘在,跟这个过腻了,就去宠爱另一个,时间这么长,只对着一个难免会审美疲劳的,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你真该当一辈子哑巴。”无极圣尊说着,便又要施术让他彻底闭上嘴。
“啊,我去找霁儿,你们聊。”百草仙君一看情形不对,忙溜之大吉,跑到了巷子拐角处,又扭头道“一夕啊,这是好事,可以考虑的。”
话一说完,他边上的一截树碎成了粉沫,要不是他跑得快,估计碎成粉沫的就是他了。
百草仙君一走,终于清静了,无极圣尊看了看她,问道,“你怎么同他说的。”
“当然不同意,可我说不动他啊。”祝一夕烦燥地说道。
“既然说不通,那就武力上解决。”无极圣尊决然道,那种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一个亲儿子时不时要占用他女人已经让他恼火了,他还想做小,真是岂有此理。
“让你想办法,不是让你闹事。”祝一夕一听他的办法,更是头疼。
无极圣尊面色冷沉得吓人,沉声道,“反正你跟他说通,我可不想你被他诓得稀里糊涂答应了,这件事只有武力上解决,才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燕丘要是这么好说话,不会跟着他们这么久还不走,现在竟然还敢说要做小,真当他不存在?
“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不听就没得说了。”祝一夕认真地说道,这现在只是言语上交谈,真闹到打起来了,她帮哪边是好?
一边是自己所爱的,一边是生死之交的恩人,帮哪边都是难题。
无极圣尊被气得不轻,却又强忍着没对她发火,“他现在都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了,不让他长长记性,赶明儿他是不是半夜还翻你房里去了?”
自己的情敌就住在自己女人的隔壁,天知道他每天晚上过得有多心惊胆颤吗?
“燕丘不是那样的人。”祝一夕道,燕丘不是没有机会,而他从来没趁虚而入,也不曾强迫过她什么。
“你现在……是帮着他说话了?”无极圣尊眉头微拧,沉声说道。
他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可她与燕丘之的感情,说穿了也全都在她自己一念之间的事,他不担心是假的。
没有哪个男人,能有那么大的包容心去容忍自己情敌。
“我是就事论事,他若是想把我怎样,下手的机会多的是,我只想好好解决眼前的麻烦,你如果想不出办法帮忙,那就不要给我惹麻烦。”祝一夕说罢,快步走开,原本烦燥的心情变得更加烦燥。
“一夕!”无极圣尊疾步追了上去,他只是听到燕丘提出那样的要求,一时间失了冷静,并非要与她争吵。
只是,这样的状况,实在让他难以保持淡定。
两人到了卖豆腐脑的小摊,围着小桌坐下,却谁也没有说话。
百草仙君瞅了瞅两人的神色,小声问道,“你是答应了?”
“吃东西都喷堵不上你的嘴?”无极圣尊沉声道。
百草仙君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插嘴,只得打量着两人的表情,暗自猜测着难道是祝一夕答应了,不然无极圣尊怎么会火气这么大?
祝一夕紧拧着眉头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吃东西,也没有说话,无极圣尊也跟着一样眉头深锁。
“娘亲,你怎么了?”小亓霁问道。
祝一夕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百草仙君见小亓霁吃完了,于是道,“霁儿,我们去那边买点东西回来好不好?”
看样子,他们两个还没有谈妥,可霁儿在这里,没法谈下去的。
小亓霁起先不愿意,直到无极圣尊发了话,他才噘着嘴答应下来。
百草仙君牵了霁儿起身,走了两步扭头道,“祝一夕,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感情的事越是迟疑拖延,其实越残忍。”
“什么意思?”小亓霁仰头望他,问道。
百草仙君一边牵着小亓霁离开,一边给他重新乱解释了一个意思。
无极圣尊默然看了她许久,道,“我知道,你犹疑不决是不想伤害他,对她说不下狠话,可是这样下去,对你对他又真的好吗?”
她也不是没跟燕丘说过,只是每一次说话都比较平和,而燕丘又是个极其自傲之人,根本不愿听进去,以至于到现在才会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
可是,只要她没有爱上他,这种伤害早晚都是有的,并且越晚越难以断绝。
“可是,你要我怎么说?”她低垂下眼帘,微微叹息说道,“在我最落魄无助的时候,他以自己的神魂换了我的一线生机,而现在我活下来了,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就觉得他的存在碍事了,就要狠狠将他踢开,断绝关系?”
无极圣尊抿唇不语,他知道她的难处,那一段日子燕丘对于她的意义,是他都无替代的。
他不是亲身经历那一切的人,自然也无法体会她此刻的难处……
“我知道,这一切总是要有个了断,可是每一次要下那个决定地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卑劣小人,他或许狂傲不可一世,或许曾犯下很多错,但是对于我,他没有害过我,没有一分对不起我,”祝一夕沉重地叹息,燕丘一直在为她做着违背他本性的改变和退让,而她却不得对他绝情,这是她一生中最为艰难的抉择。
而她,不得不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