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黛虽面容已毁,穿着粗布衣裳也难掩几分被毁之前的清丽姿色。
右脸伤口虽扯痛皮肉,也不再有血丝渗出,只待伤口慢愈,一夜变故,此时不觉有几分困意涌现,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咕咕嘟嘟几声。
门外的男子叩门而入,手里端着一锅清粥,此刻仍黑纱覆面。
陆黛诧异,“这是壮士大哥您煮的?”
“想来陆姑娘也饿了,不如先喝些清粥垫垫,在下手艺不精,也只会这些简单粗食”。
看上去手艺的确不咋地,粥似乎有股窜烟味道,可此刻饿及,体力也未恢复多少,陆黛也顾不上许多,忙为自己和壮士大哥各盛了一碗清粥。
“壮士大哥莫非还要带着面纱进膳”,陆黛掩下笑意的问道。
男子神色一囧“实在是在下的容颜另陆姑娘厌恶”,
“除了陆黛此刻的面容,还有更令人讨厌的容貌吗?壮士大哥不如将面巾摘了,陆黛自当好好感谢。”
“陆姑娘莫要介怀,姑娘乃女中之凤,自毁容貌当属无奈,于某也非故弄玄虚,不是有意欺瞒陆姑娘,忘陆姑娘莫要对在下恼怒”。说完一把扯下面巾。
陆黛双眼一丝惊异之色闪过,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随后起身又是一拜。
“陆黛何德何能得于公子相救,有生之年无以为报,如今容貌已毁,更觉惭愧”。
“于公子今日搭救陆黛,恐日后颖王不会善罢甘休,莫要因陆黛连累了于公子。”
这救陆黛的可不就是于渊。
这于渊自从上次病倒,一连几日昏昏沉沉。
后来听闻陆黛被赐婚颖王,又听闻慕容瑾气结晕倒,甚至失忆。
本已做好了放弃的打算,谁知陆黛竟要成了颖王妃,从此便打消最后一点心思吧。
病好之后出府,本想去探视慕容瑾,无意中看见慕府的小司在采买匕首。
不觉奇怪,遂上前询问,得知是陆黛用作防身之用,这颖王府好歹也守卫森严,不是轻易有歹人混入,何须有匕首防身,莫不是陆黛不满这婚事…………,另作打算。
思极此,难免几分担忧。
看见陆黛出嫁那日的情景,他隐在人群之中,这曾经或许是要属于慕容瑾的美好,此刻也物是人非,虽心有不甘,仍想着去看看曾经朝思暮想的人,于是换了夜行衣,备了马,他与慕容瑾一样,从小也是会些功夫的。
谁知竟然听见新房内陆黛的狂笑,隐在窗外屏气静看,竞见到陆黛自毁容貌抗婚的一幕。
袖手旁观可以对别人,但是眼前曾经心仪的女子却是不行,于是便有了放火搭救的一幕。
“这茅屋是我在一农户手中购置的,相较隐秘,平常日子我也偶尔来这小甛,林中清净,空气甚好,陆姑娘暂且安心住下,待伤好再做打算”。
随后脸上一抹苦涩“于某双亲皆已故去,府中仅于某一人主事,救陆姑娘也是偶然,姑娘不用自责于心,实乃于某心甘情愿”。
“若非十足把握,于某也不会只身犯险,想那颖王纵有通天的手段也不会查到姑娘,更不会伤及在下”。
说完起身对陆黛又道:“天色尚早,陆姑娘用完好生歇着,于某去山后寻点野味,给姑娘补补”。
“于大哥,黛儿此后就叫你于大哥可好?现在于大哥对黛儿有恩,我自小失去双亲,心底一直希望有位兄长,若是于大哥不嫌弃,认我做义妹可好?”陆黛自知于渊的深情以及今日这搭救之情,恐怕终要辜负。
罢了……,早该放弃不该有的念头,只是为何听她叫自己于大哥,心底还泛起失落,她对他终究是同别人一样的!
除了慕容瑾,她心底真的容不下别人,人生苦短,她和他终会成为沧海一粟,又何苦总是在这世道轮回里为难自己。
咽下心底痛苦,面上含笑:“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妹妹黛儿,我就是你的大哥”。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击掌为誓”。
说罢,两人举起单掌一击,相视一笑。
如沐春风,兄怀坦荡。
“义妹你好生歇着,大哥定当全力猎些野味,今晚就为你做些尝尝,自会让妹妹早日恢复容貌”。
“黛儿多谢大哥,如此有劳大哥了”。
“自家兄妹何需客气”。说完扭身笑着走向后山。
陆黛望着于渊渐行渐远,将门闩插上,回屋上炕休息了,也是累极,一会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