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在山顶平稳降落,几道人影相继从中走出,来到观测仪器之前。
“家主!”
正在调整仪器的一位技术员转过身,大声道:
“前面磁场异常,无人机不能靠近,设备也很难看清楚具体情况。”
“能不能看到人?”郑家家主喝道:
“能不能确定方正、萧云的方位?”
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渐渐微弱,几人耳膜震荡,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具体位置不行。”技术员摇头:
“只能确定大概位置,他们应该已经交了手,有片区域天象异常。”
说着让出位置,一指屏幕:
“家主请看!”
屏幕上实时显示着几十里开外的情况,那里乌云滚动、电闪雷鸣。
一团粘稠的黑烟在乌云中来回穿梭,一棵棵参天大树枯萎、凋零。
雷霆与黑烟争锋。
只是隔着屏幕看上一眼,众人就觉心烦意乱,肠胃像是打了结一般难受。
“轰!”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更是自远方传来。
“这……”有人面泛惊愕,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是他们在动手?”
“是。”
技术员伸手虚拦屏幕,肃声道:
“家主,他们交手的画面似乎有影响他人意识的古怪力量,不能多看。”
“现在可以确定,那里的异常天象就是由方正、萧云两个人交手造成。”
“怎么可能?”郑家家主眼露惊愕:
“人……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众人沉默。
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有人操控雷电、有人身化黑烟,坚硬的山石在交手的两人面前犹如泡沫,轻轻一碰就碎裂大片。
雷电所过,山火弥漫。
黑烟所及,生机无存!
这哪里是人?
根本就是神话中的仙人、魔鬼从书中走了出来,演绎着诸多神迹。
“家主。”
技术员慢声开口:
“我们收到消息,李家、王家都已经来了北邙山。”
“怕是都在观看此战。”
“不奇怪。”郑家家主再次看了眼屏幕,强忍不适道:
“这一战关系着未来的格局,只要明白这点,都不会错过今天。”
“若是方正胜,萧家难逃灭亡的结局,以后……”
“方天集团将代替萧家,成为最顶级的势力,方正更是无人敢惹。”
“若是方正败了……”
“以萧云的性格,也很难保证会做出什么。”
众人连连点头。
“家主。”
一人开口问道:
“您认为,他们两人谁人会赢?”
郑家家主面色复杂、轻轻摇头,他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如何看得出谁强谁弱?
…………
另一座山头。
王芷兮背负双手,朝着远方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之地远眺,面色淡然。
“小姐。”
一人立于她的身后,躬身道:
“族人已经一致同意,罢免王枭的家主之位,由您来负责王家的一切。”
“当然。”
“决议要在此战结束后生效。”
“哼!”王芷兮冷哼:
“他们是怕方道长不敌萧家家主,落败被杀,然后自己站错了队吧?”
“要是萧云赢了,我不仅当不成家主,怕是还会扔出去以泄萧家怒火。”
身后那人没有啃声,只是默默垂首。
“无妨!”
王芷兮摆了摆手:
“我相信方道长不会输的,王家家主的位置我当定了,毕竟有人说过,我的命格贵不可言!”
“是。”
身后那人点头,又道:
“小姐,根据我们调查的消息,有人已经悄悄控制住萧家的其他人。”
“怕是也做着痛打落水狗的打算。”
“哦!”王芷兮挑眉:
“看来萧家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现今还没有结果,就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她看了眼对方,慢声道:
“不是我做的,我虽然对方道长有信心,却也不想招惹萧家的人。”
“他们……”
“毕竟有着完整的传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家不止萧云一人,还有其他通晓术法的族人。
就算他们只是低阶术士,但术士手段何等诡异,对于常人来说几乎无解。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得罪。
一旦得罪,
定然要快刀斩乱麻,不能给对手丝毫还击的机会。
现在情况未明,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
某处山坳。
一群人围着一套复杂的设备,面带紧张看着经由设备传来的远方画面。
相较于其他势力,他们距离战场最近,看的也更加清楚。
“萧云,竟然这么强?”
李家家主面泛愕然,回头问道:
“萩儿,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清楚吗?”
“我知道他暗中隐藏了一些手段,但……不知道他竟然藏的这么深。”李萩眼神呆滞,缓缓摇头:
“难怪他敢说,以后不会再有四大世家,而是以萧家独尊!”
“原来如此。”
此女是萧云的妻子,也是李家的女儿。
不过与萧云的结合是因为家族利益,相对而言两人的感情没那么深。
甚至。
因为萧云性情冷漠,两人的感情其实很淡,李萩也更加认同自己李家人的身份。
“是啊。”
李家家主若有所思:
“萧家有着完整的术法传承,能够操控鬼物,可以杀人与无形之中。”
“前些年还未破解遗迹,我就知道萧家崛起之势不可挡,这才力排众议与萧家结盟。”
“这些年,随着遗迹的东西渐渐破解,萧家也越来越强大,直到……”
“他的出现!”
目视屏幕上闪烁的身影,李家家主的眼神里有不解、有惊恐,也有迟疑。
他不甘心成为萧家的附庸,却也不愿意这么多年的心血白白浪费。
“家主。”
一人开口问道:
“我们怎么办?”
“谁胜胜负犹未可知。”李家家主定了定神,慢声道:
“若是萧云胜,一切照旧。”
“若是方正胜……”
他回头看了眼李萩,面露沉吟:
“萩儿,你带着东西登门拜访天师道,若是得不到饶恕,就不要回来了。”
李萩面色一变,随即垂首:
“是。”
“父亲!”
“不用太过担心。”李家家主复又轻笑:
“虽然方正的出现是一个变数,但他能胜过萧云的机会,在我看来微乎其微。”
“是。”
李萩应是。
*
*
*
北邙山深处的一战,牵扯着各方势力敏感的神经。
但凡有些能力的,都在旁观此战,所有人都在等待大战会是如何结局。
此战,
将影响未来的局势。
不得不慎!
而身处战场的两人,却全然顾不得其他,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厮杀之中。
心意!
混元无极!
方正身裹雷霆,周遭成阴阳二气徘徊,恐怖的雷霆之力汇聚于拳锋。
“轰!”
刺目雷光宣泄而出。
“死!”
萧云表情狰狞,扬天怒吼,
万鬼蚀身!
无穷无尽的拳影从天而降,轰出道道拳劲,飓风狂飙,撕裂漫天雷霆。
“彭!”
两道人影当空对撞。
萧云重重落地,方正则疯狂暴退,双手、双臂更是软绵绵垂在身侧。
好强!
他面露凝重,目泛精光。
即使有着天机罗盘分析对手的招式破绽,一字明心斩直攻对手要害。
又有合炁印、七杀咒、天罡术加持自身,还精通诸多武功、术法。
结果,
依旧处于下方!
这还是对方不懂得如何利用鬼王之体,只能发挥极少部分的威能。
若是真正的鬼王……
方正怕是早就逃之夭夭。
不过。
既然他没有逃,说明此战还有胜算。
“出!”
方正口发低喝,腰间五鬼兜轻轻一颤,一股黑烟从中冒出化作五头厉鬼。
“鬼物?”
“你也懂得御鬼之法?”
萧云一愣,随即面泛不屑:
“区区几头厉鬼,几年前都已不被我放在眼里,现今还想逆境翻盘?”
“哼!”
方正轻哼:
“明明是术士,却偏偏施展武者手段,鬼王落在你手里才是暴殄天物。”
“你看不起,只是因为你不懂得运用!”
“天惶惶,地茫茫……”
五鬼入体!”
方正双手飞速捏动印诀,面色凝重,口中低诵法咒,身周五鬼尖啸一声,化作五缕鬼气朝着体内扑去。
下一瞬。
“咔……”
“咔咔……”
方正五指变长、指甲暴涨,皮肉更像是精血消融般枯萎,整个人眨眼间就变成如同皮包骨头的骷髅。
一双眼珠,更是冒出绿芒。
身上的气息,更是变的阴森、冰冷。
就连身周那象征着至刚至阳的雷光,也化作散发着寒意的碧阴雷刀。
五鬼天魔变!
“装神弄鬼!”
萧云双眼收缩,闪身扑上: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唰!”
“彭!”
两人身形交错而过,眨眼睛相互对撞十余招,皆是以快打快正面硬刚。
“彭!”
“呲拉……”
方正的五指划过萧云腰腹,锋利的指甲就如五根钢刀,切开皮肉。
碧阴雷刀寻隙而入,斩入鬼体内部。
“轰!”
雷光爆开,萧云踉跄倒退。
方正双目一凝,趁机再次冲上,身化诸多残影,朝着对手发动猛攻。
霎时间。
但见鬼爪疯狂抓落,碧阴雷刀更是如同浪潮一般把萧云彻底淹没。
“轰!”
“轰隆隆……”
混乱中,一只漆黑鬼爪从中探出,扣在方正手腕之上,狠狠一抓。
哧……
鲜血飞溅。
“嗯!”
方正闷哼一声,急急后退。
“不错。”
萧云慢悠悠开口,同时看了眼自己千疮百孔的鬼体,面露狞笑:
“能把我伤到这种程度,你确实很了不起,但鬼体……可是杀不死的!”
“而你!”
“又能坚持几招?”
声音未落,已然再次攻上。
他说的不假,这里是阎君神域,他又是鬼王之体,几乎是不死不灭。
就算是暂时受伤,也不会泯灭。
而方正则不同。
他虽然身怀诸多秘术,终究还是肉体凡胎,且时刻受到鬼王气息压制。
每次交手,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唰!”
“咔嚓嚓……”
短短片刻,方正双臂鲜血横飞,已然可见森森白骨,看上去岌岌可危。
两人都达到极限。
萧云虽有秘法护佑,但意识时刻遭受鬼体侵蚀,已经显出沉沦征兆。
方正的抵抗力也越来遇弱。
“彭!”
两人再次对撞。
方正重重跌倒在地,萧云也身体一晃,眼神中显出茫然,不过转瞬就被压下。
“姓方的。”
他目视方正,趁机稳了稳精神:
“终究还是我赢了!”
“是吗?”
方正躺在地上,闻言轻呵:
“却也未必!”
“你看看,你脚下是什么?”
“什么?”萧云一愣,随即垂首看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连成一线的血迹。
“这是……”
“法坛?”
“不错。”方正双腿一盘,坐在血泊之中,面露凝重:
“我洒落的血,汇成的法坛!”
“去!”
他屈指一点,捆金绳、落魄桩相继飞出,一则捆住萧云一则撞向鬼体。
与此同时。
方正屈指掐诀,默运雷法。
神霄三十六雷法之——上清大洞雷!
异世界公认的十大顶尖法门,每一门都直指无上境界,其中就包括神霄雷法。
九元子仅得三十六雷中的三种,就已能够越阶杀敌,正面硬刚散仙。
三十六雷,
每一雷法都相当于一个完整的传承。
上清大洞雷,存思五方之气、日月及二十四星,内有三十九种变化。
雷出,
里许之地陡然被煌煌然雷光所笼罩。
好似天地初开的鸿蒙之气,席卷雷光所在,一应邪念煞气尽皆消融。
就算是鬼王,
也不例外!
“轰!”
无声雷霆震动,萧云大口张开,拼命地挣扎,却止不住鬼体的分崩离析。
“不!”
伴随着不甘惨叫,鬼王之躯荡然无存。
甚至,
就连这阎君死前气息形成的神域,都为之剧烈动荡,几乎彻底崩溃。
神雷之威,竟如斯恐怖!
*
*
*
海州。
半岛酒店。
秦书漫找了个借口回到房间,拿冷水冲洗面颊,蜷缩身子小声抽泣。
今天是她结婚的大好日子,却遇到各种各样的不顺。
尤其是……
公婆的态度。
明明已经说好了,再有什么矛盾也要等婚礼之后解决,为什么还要这样?
虽然都是小事,但一桩桩、一件件,却像石头一般堵在她的心口。
一时间,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
海州房价高昂,一平动辄大几万乃至十几万,没有公婆的资助新婚夫妻根本买不起房。
看婆婆的意思,也不打算与金杰分开住,她以后要与那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只是想一想,
秦书漫都感觉窒息。
若不是舍不得多年的感情,若不是男友苦苦哀求,她真有可能放弃。
“咚咚!”
敲门声响起。
“书漫姐,你好了没有,已经开始来客人了,金杰他们都等着哪?”
“好了。”
秦书漫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
“这就来。”
沈秀婷是金杰的表妹,两女同龄且在同一所大学上学,是要好的朋友。
此番秦书漫、金杰结婚,她可谓全程陪同。
“你洗脸了?”
拉着秦书漫的手,沈秀婷诧异开口:
“脸上的妆没事吧?”
“没事。”
秦书漫摇头:
“画的是防水的淡妆,天太热了,我简单洗了洗脸,没有关系的。”
“书漫姐。”沈秀婷抿了抿嘴: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可要振作些,别皱眉,被人看见了不好。”
她知道好友兼嫂子的心思,更不愿意看到相爱的两人分手,只能劝说。
“嗯。”
秦书漫面无表情点头:
“我知道。”
“对了。”
沈秀婷转移话题:
“你那边今天回来多少客人?”
“表哥的朋友不多,大部分你都认识,不过他的同事、老板都会来。”
“主要是姨夫做生意交情广,会来很多老板,到时候你还要跟着敬酒。”
“亲戚也有不少……”
“嗯。”秦书漫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眼神茫然。
“别嗯啊。”
沈秀婷无语:
“书漫姐,曲市那边来几桌?”
“姨夫只准备了两桌,我觉得有点少了,要不要告诉他再多准备几桌。”
“不用。”秦书漫摇头:“没几个人过来,两桌怕也坐不下,你也知道我的社交圈,少的可怜。”
说着晃了晃手机。
“我群发了消息,就几个回信的。”
“……”
沈秀婷张了张口,无奈摇头,想了想又道:
“你那姐夫来不来?”
“来。”
秦书漫点头:
“他跟我父母一起过来。”
“哦!”
沈秀婷撇嘴。
她见过方正,对方似乎是道上的人物,当初在曲市的经历对她而言可谓一场惊吓。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蛮有意思的,毕竟她们的交际圈没有这样的人物。
若是再见,应该挺有趣。
“书漫。”
看到两人,金杰走了过来,拉着书漫走到一边,小声道:
“爸答应了,等过了年就再购置一套房子,到时候就能分开住了。”
“真的?”
秦书漫双眼一亮。
现在距离过年仅有两个月,这倒是一个好消息,不过又抿起嘴小声道:
“我爸妈出不了多少钱。”
海州的房价太贵了,动辄就是上千万,加上装修、家电又不知多少。
秦父、秦母只是曲市乡下人,一年到头也就能剩个几万块,难以支应。
再说,
她也不好意思朝父母要钱。
“没关系。”
金杰笑道:
“咱爸有钱,其实想买现在就能买,就是我妈一直不想让我出去住。”
“钱的事,你别担心。”
“嗯。”
秦书漫缓缓点头。
半岛酒店在海州也属顶尖大酒店,金家就算家境不错,也只是趁促销包下一个会场。
一身西装、旗袍的金父金母站在会场入口,正笑意盈盈招呼着客人。
“老金,恭喜恭喜啊!”
“哈哈……,同喜同喜,黄老板里面请,我给你安排了单间雅座。”
“客气了。”
来人掏出准备好的红包,被人引入会场。
红包鼓鼓囊囊,内里全都是百元钞票,当有好几千,被登记入册。
随即就见金母上前一步,把红包放进自己的包里。
见丈夫摇头,忙解释道:
“老金,这是你的关系,现在收的礼金都是以前换来的,以后也是要还的。”
“我们当然要手下,不能便宜了外人。”
这话说得很大声,丝毫不在意附近人的眼光,秦书漫自也听的清清楚楚。
她娇躯一紧,两眼泛红。
虽然婆婆话在理,但她已经结婚领证,怎么在对方眼里还是外人?
钱无所谓,
话却很伤人。
“没事。”
金杰小声劝慰:
“咱妈就是这种性格,你别放心里去,熟悉了就好了,她心直口快,其实没什么坏心眼。”
“呼……”秦书漫深吸一口气,压下欲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没有吭声。
“书漫!”
“金杰!”
两个年轻人出现在入口,笑着迎了过来:
“你们好厉害,竟然在半岛酒店举办婚礼,我们当初可是不舍得。”
“在哪举办婚礼都一样,结婚后又没区别。”金杰笑道,看了眼女人微微鼓起的肚子:
“小玉这是怀孕了?”
“是啊!”
小玉点头,面泛喜色:
“刚刚显怀了。”
“恭喜,恭喜。”看到好朋友有了身孕,夫妻恩爱的场景,秦书漫也面露微笑。
“其实我们也不想在半岛酒店举行婚礼,一场婚礼下来能有几十万。”金母走了过来,道:
“奈何年轻人好面子,唯一一次的婚礼不能将就,几十万就几十万吧。”
“就奢侈一回!”
她满脸笑意,音带自豪。
毕竟几十万的宴席确实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也让她面上有关。
不过她这话一下子得罪两对夫妻。
来客面露尴尬。
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的婚礼就是将就着来的?
“妈!”
秦书漫更是急道:
“不是你说要在这里办的吗?”
“你这孩子……”金母皱眉,面露不悦。
“好了,好了。”金杰急忙上前一步,笑道:
“是我觉得在这里办合适,毕竟一生只有一次婚礼,奢侈一下无所谓。”
“小玉,你们快去里面。”
“别急。”小玉拉着丈夫来到登记处:
“还没交礼金哪!”
客人越来越多,渐渐的也顾不得其他,就连新婚夫妇也要忙碌着招待。
“爸!”
“妈!”
熟悉的面孔,让秦书漫两眼泛红,诸多委屈上涌,哭着扑在母亲怀里。
“你这孩子。”
秦母同样抹泪,哭着道:
“大喜的日子,干嘛要哭,让我也受不了了。”
“妈……”秦书漫低着头,心情激动不止,拉着母亲的双手低声问道:
“你们怎么来的?”
“早上我打电话你们怎么没接?”
“你打电话了?”秦母摸出手机,面泛恍然:
“还真是!”
“早上的时候方正带我们去选了衣服、画了画妆,当时可能没看见。”
“嗯?”
直到这时,秦书漫才意识到今天的父母与往常不一样。
今天的他们身着贴身正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秦父没了乱糟糟的头发,剪了时尚发型,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
秦母更是盘起有些复古的发型,这种发型她知道,需要好几个小时来打理。
更不知是谁给他们做的设计。
两人从内到外都透着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贵气。
“书漫。”
秦母拉着秦书漫来到无人处,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个存折塞了过去。
“你们刚结婚,日子肯定不好过,这是我跟你爸这几年积攒的钱。”
“先拿着。”
“妈!”秦书漫心头一热,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别哭,别哭。”秦母见状也是两眼含泪,一边抹泪一边安慰女儿:
“我跟你爸现在就你一个女儿,你只要好好过日子,我们就知足了。”
“妈!”
秦书漫大哭。
两人抱在一起良久才稍稍恢复心情。
秦书漫抽了抽鼻子,随手打开存在,待看清里面的存款数字不由一愣。
就连悲伤都被压了下去。
“三百万!”
她一脸惊讶:
“妈,你跟我爸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钱?”
“嘿嘿……”秦母面露狡黠,低声道:
“你没想到吧?”
“是方正给我们找了新的工作,不忙工资还高,我跟你爸两个人一月能有六七万,年底还有几十万的分红。”
“啊!”秦书漫愣了愣,又道:
“那你没也攒不了这么多啊?”
“我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秦母一脸无所谓的道:
“其实本打算连城里的房子也卖掉的,不过方正不同意,那里毕竟有你姐的房间。”
“……”秦书漫低头:
“所以,这是你们卖了房子凑的钱?”
“你拿着!”
秦母瞪了她一眼,道:
“我现在跟你爸日子过的不知有多好,不过是三百万,几年就能挣回来。”
“别想着还给我们!”
“嗯。”秦书漫紧咬嘴唇,重重点头,强忍着让自己没有落下泪来。
“来。”
秦母帮她擦了擦眼泪,拉着她回来:
“见见你姐夫,他也有礼物送给你。”
方正一直跟在秦父、秦母身后,只不过今天的他很低调,也很不显眼。
唯有帮忙的沈秀婷注意到他,想要招呼又有些不敢。
“姐夫!”
秦书漫红着眼走了过来:
“谢谢你。”
“谢什么?”方正摇头:
“我带伯父、伯母过来本就是应该的。”
又道:
“听说你们结婚没有准备婚房?”
“嗯。”
秦书漫面露羞意,又道:
“过了年公公就会出钱买的,现在我爸妈也给了钱,可以选个好点的。”
“跟父母在一起住,总有些不方便。”方正朝身后的田亮招了招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房产证。
“我在海州有一处房子,买下后一直没有住过,这次当贺礼送给你。”
“那里我没去过,虽然是精装修,具体怎么样也不清楚,你可能要花点心思改建。”
“啊!”
秦书漫闻言一愣,随即连连摆手:
“不行!”
“这太贵重了!”
“没什么不行。”方正声音一沉:
“我答应过你姐姐要好好照顾你,而且对我来说一处房子不算什么。”
“拿着吧!”
说着把房本塞进她手里。
秦书漫面色呆愣,垂首看着自己手上的房本,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打开房本,里面贴着钥匙,房本上的名字也已改成她的。
陇西街三十九号……
这不是位于海州中心位置,紧靠天然氧吧,号称最豪华的别墅区吗?
那里的每一栋房子,都价值数亿乃至数十亿不止!
秦书漫一脸茫然:
“姐……姐夫……”
“拿着吧。”方正开口:
“这是婚前财产,如果以后遇到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
“对了。”
他扫眼全场,问道:
“有没有安静些的单间?”
“不好意思。”金母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尤其是审视亲家公婆。
今天秦父秦母的打扮,让他们两个反倒显得像是乡下人,心头暗生不悦。
闻言开口:
“这里是半岛酒店,消费太高,单间也很紧张,我们只给老金的几位生意上的朋友准备了一间。”
“没关系。”秦父客气摆手:
“我们坐外面就行。”
“不行!”
秦书漫突然开口:
“我爸妈和姐夫要坐单间,房间不够就再定一个,我去找酒店经理。”
她在金家一直很弱势,从未强硬过,此番态度坚决,倒是让金母一愣。
来了娘家人,这是觉得自己有依仗了?
“算了,算了。”
秦母急急拉住她的手,低声道:
“在外面就很好,而且……你们不是要在这里举行婚礼吗,我想看看。”
“妈!”
秦书漫转身,想了想道:
“看婚礼仪式可以在外面,但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坐单间,要不然这个婚不结了!”
“你这孩子。”金母闻言面色大变:
“怎么说话哪?”
“书漫。”秦母也道:
“别这么倔。”
“我就是这个意思。”秦书漫眼眉低垂:
“我结婚,我爸妈为什么要坐外面,难道要告诉别人我受欺负吗?”
“嗯?”
秦母动作一顿,下一瞬看向金母,表情明显不善。
这女人不会欺负自己宝贝女儿吧?
那可不行!
“金杰!”
金父摇头,叫来儿子:
“你去找一下酒店经理,我们加一个单间。”
“好。”
金杰点头,急忙迎了过来:
“爸、妈,咱们先进去。”
“姐夫。”
他看向方正,挠了挠头:
“里面坐,我去要个单间。”
“嗯。”
方正点头。
事情总算就此平息下来,秦书漫也不再招呼其他客人,揽着秦母手臂朝里行去。
“请问。”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来到入口,朝着看热闹的沈秀婷问道:
“这里可是秦书漫秦小姐的婚礼现场?”
“秦小姐?”
沈秀婷表情扭曲:
“大叔,你是从哪穿越过来的,不过这里确实是我书漫姐结婚的地方。”
“那就对了。”
中年男子点头,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放在登记桌上:
“劳烦记一下,西洲陈家礼金六十万,外加一辆价值一百八十万的跑车和明显公司股份。”
“嗯?”
“啊!”
“……”
附近的交谈声陡然消失不见。
众人转头看来,跑车和股份看不到,但那六十万现金可是实打实的就在眼前。
“大……大叔。”
沈秀婷结结巴巴开口:
“您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不会。”中年男子小心翼翼朝人群看了一眼,似乎在某人身上顿了顿,随即急忙收回视线:
“就是这里!”
“跑车已经交给酒店服务人员,股份转让协议也在车上,秦小姐签字确认就行。”
记录人员面色呆愣,仔细清点了一边六十万现金,老老实实登记在册。
“接下来是我了。”
一个年轻人来到台前,放下两尊金色的袖珍小树:
“九城何家,送秦小姐纯金妙树一对,礼金一百万,劳烦待我捎个话。”
“我叫何云飞。”
沈秀婷抿了抿嘴。
那竟然不是染得金色,而是纯金打造的艺术品。
这不得十好几斤?
按现在的金价算,怎么也得几百万吧?
“让让!”
这时,人群分开,一位浑身贵气、容貌惊人的女子被人簇拥着走了过来。
“我叫王芷兮。”
来人轻笑,视线扫视全场,随即踱步朝会场行去,身后当即有人送上贺礼。
“琅琊王氏,贺秦小姐大婚,特送极品白玉一对、送子观音一尊、琉璃珠……”
贺礼之多,单单念上一遍就用了将近一分钟。
沈秀婷更是听的两眼发直。
其他的东西她不清楚什么价值,但一千万的现金和一栋房子却只是其中的两样。
“咕噜……”
她咽喉滚动,脑海里掀起惊涛骇浪。
一时间,
各种书目名字浮现脑海。
‘我那吃不起饭的闺蜜,竟是世界首富遗失在外的女儿,现今认祖归宗、天降横财!’
‘闺蜜神秘身份彰显,惊愕众人!’
‘直到结婚的那一天,我才直到自己最要好的闺蜜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龙王归来……’
“呸!”
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钻了进来。
“李家恭贺秦书漫小姐新婚大喜……”
“郑家……”
…………
单间内。
王芷兮笑意盈盈给秦父秦母施了一礼,请示过后,才在一旁坐下。
“师父。”
郑宜推门而入,躬身行礼。
她得到方正传法,已然恢复了健康,且因天赋异禀,已然成为真正的术士。
李家的一位年轻人与郑宜并肩而来,朝着方正抱拳拱手,正色开口:
“李家李招远,见过方先生。”
“嗯。”
方正点头,看了看明显有些拘束的秦父、秦母,慢声道:
“你们留下就行,别再让其他人进来了。”
“……”李招远张了张嘴,随即垂首:
“是。”
心中更是暗暗庆幸,幸亏自己跟着郑宜一起过来,不然的话怕是都见不到人,一想到关于对方的传闻,他就心情激动、热血沸腾。
面前这位,可是当世真仙!
另一边。
婚宴原本的主人。
金家的金父、金母,则像是外人一般目瞪口呆,看着越来越多的宾客赶至。
不过他们不必担心准备的不够充分。
早在王芷兮赶来的时候,半岛酒店那位八十多岁的董事就已亲自来到会场主持秩序,经理成了跑堂的小二。
甚至,
整个酒店今天谢绝接待其他客人,把剩下的会场尽数腾空,只为给婚礼准备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
金杰面泛愕然,看向自己的未婚妻:
“书漫,你不会是什么隐藏的大佬吧?”
“我不是啊!”秦书漫同样目瞪口呆,又有些不确认的道:
“我也不知道啊!”
“快来!”
这是,沈秀婷急急道:
“海州第一号人物也来了,书漫姐,你到底什么身份?”
“呵……”秦书漫皮笑肉不笑:
“这话你问错人了,该去问我姐夫,这些人不是来参加我的婚礼,而是来见姐夫。”
她现在已经回过神来,不是自己面子大,而是另有其人。
几人面面相觑。
金母则是瑟瑟发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以前是不是做的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