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恨我的……”破碎地呢喃着。
大雨中,靖晚冰茫然地扭过头去,瞳孔里一片空荡荡的怔仲。
“晚冰,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会很心疼,我若守在你身边,又怎会让你如此痛苦。”朱力安心痛地上前两步,抚摸着她湿漉漉的长发,言语虽略有责怪,竟似对她疼惜入骨,“上天会给不懂得珍惜的人,一点点教训?”他的声音低沉阴柔,恍如是从齿间磨出来的。
靖晚冰呆呆地站着,皱紧了眉头,她甚至躲闪着想要避开他滚烫的手指。
“放开她。”
看着朱力安碰触她的手指,宇文枫沉声说。
“晚冰,我们回家吧?你这个样子会发烧的。”
朱力安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将她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拿了下来丢在了一边,然后敞开自己死的风衣,裹住了她涩涩冰凉的肩膀。他的唇边有怜惜柔和的微笑,乌黑的眼瞳里却有深不可测的暗芒。
就这样吧……
靖晚冰的神志渐渐清晰,喉咙里隐约有腥气,好像是鲜血在翻涌一般。站在原地,她就像被风化的石头,只要轻轻的一阵风,便会化为灰尘被吹散。
雨声忽然听不见了,喧嚣的时间变成一片死寂。
靖晚冰像一个木偶一样,怔怔得任由朱力安拥抱着自己向前走去。
十指嵌入掌心,宇文枫呆呆地站着,雨水从他额前的乱发滑下他的面颊,慢慢地,滴到湿润的地面上。
望着前方被朱力安拥抱在怀里毫无挣扎的她。
宇文枫呆呆地站着。
那两人的身影被雨雾笼罩着,淡淡的白雾,像是一幅淡墨的画面,永远不会散去。
浑身被雨淋得湿透,雨水滴答地从他的头发、从他的手指滑落,雨水很冷,他的面容渐渐苍白得可怕,望着被朱力安拥抱着的她,胸口的血液一点一点凝冻起来……
然后……
他慢慢转回身。
身影像雾气般消失在雨夜中。
——
朱力安将车子停在了靖晚冰的家门口,艰难地在包里翻着钥匙,他不想惊动昏睡过去的靖晚冰。
将晚冰从车里抱了出来,上了楼梯,他刚刚思索着该怎么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明亮的灯光,混合着饭菜香气的温暖扑面而来,吴瑞英对着女儿微笑:
“小晚,你回来了。”
然而当她看清楚了站在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时,不由地呆了呆,下一刻,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朱力安的怀里。
“小晚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看到了女儿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地透明,吴瑞英吃惊地痛呼,急忙让开路,让朱力安进屋。
屋子里的灯火温暖而祥和。靖晚冰满脸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吴瑞英心痛不已地沉默着,用一个干毛巾帮女儿擦拭着头发上的雨水。
朱力安将小餐桌抬到客厅里,让她窝在沙发中吃饭。
妈妈炒了两个清淡的菜,煲了莲藕冬菇汤,香味飘散在空气里,靖晚冰顿时觉得饿了,她正想去拿汤勺,朱力安阻止了她。
“我来。”
他舀了勺汤,然后轻轻吹凉了。
“我自己来。”她笑着摇头,局促不安地看了一眼满脸愁苦之色的妈妈,“我已经没事了,我自己来好了。”她费力地朝他挤了挤眼睛。
“你乖乖坐着别动!?”
朱力安低声命令,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坚持将小汤匙送到她的唇边,静静望着她,直到她迫于无奈地终于将汤喝下。
客厅里的气氛宁静得有丝古怪。
吴瑞英不安地看了看朱力安,只见他乌黑的睫毛低垂着,纯净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沉默地对着自己的女儿微笑。
“妈……”
晚冰犹豫着开口。
“……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曾经答应过妈妈,在她不在的时候,会照顾好自己,谁知……
吴瑞英怔怔地停住手中的动作:“小晚,妈妈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呢?妈妈只是心疼你!”
这一句话让晚冰的胸口一下子被热流涌堵住了,忽然忘记该说什么。半晌,她才低声说:
“真的对不起……”
吴瑞英淡淡地叹息一口,脸上的笑容慢慢凝住:“你不要去考虑这些……你好好地活着,陪在妈妈的身边,让妈妈能看到你,就行了。”
“妈!”靖晚冰的眼眶一热,眼泪差一点又流了下来。
“别进娱乐圈。”
吴瑞英突然说,声音低而沙哑。
“虽然妈妈不太懂,但是那种地方太黑暗复杂,根本不适合你。”
晚冰的胸口一滞,忽然发不出一个字来,她微微抿紧双唇,淡淡地笑了笑。
这一阵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妈妈也有所耳闻了吗?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黑暗和复杂,无论躲到哪里去都一样。”身旁静默不语的朱力安忽然开口了,他看了一眼靖晚冰,然后坦然地直视着她的妈妈,“伯母,你放心!不会再发生此类的事情了,因为我会一直陪在晚冰身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吴瑞英哑然地叹息,然后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小晚,妈妈知道你从小性格就倔强,我也不想多干涉你,但是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知道吗?”
朱力安凝视着靖晚冰。
靖晚冰沉吟,良久,她笑了笑:“妈,我以后会小心的,而且你应该知道,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立足在这个世界,有足够的影响力,有足够的钱,可以守护我想守护的人,可以在面对任何突如其来的灾难时,都不会被打倒。”
靖妈妈的眼睛黯淡下来,她的决心是这样无法动摇了吗?深吸口气,她对女儿露出微笑:“傻丫头,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好。”
“伯母,其实各行各业都一样,有竞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但是知道信念不倒,就一定会成功的,晚冰现在已经开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她应该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更长更远!”
柔和地微笑着,朱力安屏息说。
靖晚冰沫静静地看向他。
她的目光澄静如水,缓缓地在他的面容上流淌。她笑了,笑着用手指拉了拉他衣服的下摆,说:“谢谢你说的这番话,真的谢谢你。”
朱力安呆了呆,心底柔肠百结。其实他多么希望她不会对他说谢谢,而是理所应当地接受他的爱护。
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个人,灿烂的灯光将两人的侧面勾勒成美好的金色,她和朱力安之间有种难以言语的默契,似乎他可以察觉到她的每一寸心思。
吴瑞英沉默的望着,嘴角慢慢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其实只要女儿能像这一刻那样开心地活着,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
银色宝马车缓缓开进了宇园的大门,沿着波光粼粼的大道,向着前方灯火通明的欧式豪宅驶去。
“少爷!”客厅里的林嫂一看到宇文枫浑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顿时吃了一惊,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少爷这是淋雨了吗?
掩饰着眼底的黯然情绪,宇文枫面无表情地接过她递过来的大毛巾,一边擦着头上的雨水,一边径直跑上了楼梯。
望着宇文枫的背影,林嫂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呆了半响,才想到应该去煮碗姜汤,帮少爷去去寒。这个孩子,发生了任何事,也压在心底不说!真是让人心疼!!夫人和老太爷要是知道了,一定又要担心了。自从小姐走了以后,这个家就再也没有欢声笑语了。如今是愈发冷清了。虽然少爷已经搬回来住了,可是从公司一回到家里,他多半都会呆在小姐的房间里,不说话,只是沉闷地坐着,不让外人打扰。
要是少爷跟金善美小姐结了婚,有了孩子,这个家或许才会有点安乐欢笑。可是如今订婚宴已经取消了,金小姐也不常来了。这个家越来越冷清了。
痛惜不忍地叹息着,林嫂喃喃地摇着头,快步后面的厨房走去。
书房里的灯光是昏暗的,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怔怔地握着书卷,眼角的皱纹在黯淡的光线越发显得深刻,手指抖索地厉害,他翻书翻得很费力。
头发高盘着,面容温婉的庄鸣凤静静地蹲在轮椅前,一边帮老人洗脚,一边低声询问着,水的温度要不要再高一点。
视线从书卷上移开,老人沉默地挥了挥手,枯瘦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
“我来吧!”洗了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宇文枫走进了爷爷的书房,他弯下腰对着母亲低语了一句。
庄鸣凤微怔了一下,随即欣慰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腾开位置。
宇文枫缓缓蹲下身去,低着头,双手潜入冒着热蒸汽的水盆里,轻柔地帮爷爷洗脚。这一刻,他心无一物,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默不作声,认真地做着手头的工作。
老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昏花的双眼呆呆地看着蹲在轮椅前的孙子,眼眶慢慢湿润了。
“爷爷,郑医生有说过每天用热水泡脚,有活络筋骨的作用,长久地坚持下去,还可以抵御风寒呢?”宇文枫的声音平静而温暖,他低垂着眼帘,怔怔地笑了。
老人微微探出一只手,颤抖着拍了拍爱孙的肩膀,满是皱纹的眼眶里布满了宽慰和凝聚的泪花。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亲情才是支撑到最后的永恒力量。
宇文枫抿着嘴提了一口底气,抬起眼睛来,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细心地帮爷爷将脚擦干,穿上拖鞋。
“爷爷,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卧室休息吧!”
庄鸣凤微笑着接过儿子手中的水盆走了出去,宇文枫站起身来,推着自己的爷爷走出了书房。
宽敞明亮的卧室里,灯光柔和而温暖,宇文枫将手脚不便的老人小心翼翼地从轮椅里抱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铺设好的毛绒床上,轻手轻脚地为拉起被子盖上身子,细心的掖在他的脖颈处。
以前这些事都是由王管家做的,可是今天全部由他亲自来做。
此刻的宇文雄老人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心底的剧颤久久不能平静,他静静地享受着爱孙的一切服务。
看着里面的一幕,站在房门外的林嫂和王管家心底一酸楚,眼眶便热灼起来。
少爷真的变了好多,以前那个不恋家的孩子,留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看着老人缓缓闭上眼睛,宇文枫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静静地在爷爷的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离开。
按照习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妹妹宇文熙的房间。
绚烂的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发出了耀眼夺目的光芒.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白色羊毛地毯,粉红色的碎花窗帘,粉红色的小圆床,床周围的绮罗纱帐上扎着雪纺的蝴蝶结,上面吊着各种各样的可爱的玩具,有浅绿色的玉缀风铃,有粉嘟嘟的熊娃娃。
宇文枫坐在妹妹的床边,抬起手指轻触着那个冰冷金绿的玉质风铃,他的目光陡然发直。
……
空气中流淌着静谧的花香,美妙动听的风铃声欢快地响起。
“好棒哦!”病床上的小女孩欢喜地叫出声,轻轻地用手指拨弄着头顶的浅绿色坠玉风铃,眼睛里亮晶晶的。
“小熙喜欢就好。”手指轻轻揉着她的头发,靖晚冰抿了抿嘴,微笑如春风,“小熙要听话,做完了手术,晚冰姐姐还有更好的礼物要送给你?”
.....................
“叮叮当当……”浅绿色风铃在宇文枫的手指下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碎响,像无数只抓也抓不住的荧光精灵,在他的眼帘里来回跳动晃荡着。
晚冰,你的一万种可能,终究还是没有我吗?
到底要怎么样,我们才能在一起!?
目光黯淡了下去,他缓缓地掏出了衣兜里的银色樱花项链抵在了唇边,紧蹙着眉宇,他抑郁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庄鸣凤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了进来。
“枫儿,林嫂说你淋雨了,快点把这碗汤喝了,当心别着凉了。”
庄鸣凤端庄贤淑地笑了笑,然后将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条儿子手指尖的东西上。
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妈妈,宇文枫风轻云淡地挑了挑眉,随即听话地端起那一碗姜汤,乖乖地喝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妈妈和爷爷为自己担心。
而这个樱花项链曾经被他丢弃在爸爸的灵位前,又被妈妈捡了回来,偷偷地放进了他的口袋。
还记得那一天,妈妈告诉他: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让,只有爱情不能让、也让不了。嘴里说不出的爱才是最寂寞的爱,因为他还要跟自己的自尊心逞强。
那一刻,当他重新拿起那条链子的时候,他感觉到他的生命仿佛都是满满的。
“枫儿,妈妈希望你快乐,你明白吗?”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庄鸣凤语重心长地叹息一口,然后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了他,只有靠他自己去把握。
宇文枫怔怔地望着妈妈的背影,心头缓缓划过一阵深深的疼痛。
他已经尽量在家人面前表现地轻松自若,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还是被妈妈看出来了吗?他很不快乐,也很孤独。
——
清晨的阳光明媚而耀眼,空气清新灵秀,万物的呼吸静谧而舒展,经过了一夜暴风雨的洗礼,这座繁华的大都市显得更加色彩斑斓。
医院的加护病房外,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保安静静地守着,不给任何媒体记者入侵的机会。
病房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靖晚冰文静地坐在廖佳倩的病床前,轻轻地削着苹果。
呆呆地看着她的动作,廖佳倩抿了抿嘴,目光中的敌意渐渐变得沉默。
旁边桌子上的细颈花瓶内插着一束白色的玉兰花,幽幽地散发出淡雅的清香味。
病房的门被敲响。
靖晚冰起身开门,是护士小姐端来了药品。
靖晚冰接过药和温开水,再坐回床前时,廖佳倩正白着脸瞪视着她,目光又气又怒。
缓缓取出了药丸,盛在瓶盖里,靖晚冰微微笑了笑,平静地将温开水放到她面前。
“你病了,要按时吃药,这样才好得快!”
咬了咬牙,忿忿不平地轻哼一声,廖佳倩古怪地看她:“你管我死活,我同你有什么关系!”
“那要你来决定。”靖晚冰微笑说,“要做朋友,我就忘记绑架和珠宝失窃案这些事情;要做仇人,或是今后再对我使些什么肮脏手段,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你在威胁我?”
眼底跳跃着火光,廖佳倩恨声说。
“是的。”靖晚冰笑得漫不经心。她并不想同廖佳倩结仇,但是如果非要为敌,她也并不畏惧。
廖佳倩望着她。
突然。
廖佳倩苦笑着摇头无力地倚在枕头垫上,脸色苍白,眼睛黑幽幽得象深洞:“你以为你在我面前这样装好人,我就会忘了我们之间的恩怨。”
“反正我已经忘了,你要不要忘记,是你自己的事情。”靖晚冰淡静地说。
廖佳倩身子一震:
“晚冰……?”
廖佳倩的声音低哑而难以置信,“为什么……不趁机毁了我……”
靖晚冰失笑:“我为什么要毁掉你?你是我的前辈,你有一大堆忠实的影迷在追随着你,在他们心底,你就像一个完美的天使一样,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增强自己的实力,尽量地弥补自己的不足,那岂非更有意义得多。”她看着廖佳倩,沉默几秒钟,“而且,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眼光失神地波动了两下,廖佳倩面露困惑。
靖晚冰微笑:“我在你的贴吧里看到你的一个影迷的留言,她说你以前每个星期都会去维纳斯之家福利院看望那里的孩子们,给他们送去玩具和食物,我想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艺人一定有一颗非常善良纯洁的心,不是吗?”
跟随着靖晚冰的讲述,廖佳倩回忆着。她想起来了,嘴角也露出微笑,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又黯淡下来。
“你本性善良,只是在娱乐圈里时日久了,才会有一衷危机和恐撑感,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看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伤害自己,那样的话,那些默默支持着你的人会很难过。”
这是靖晚冰在加护病房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廖佳倩抱住那杯温热的开水,呆呆地,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望着靖晚冰插在花瓶里的那一束洁白的玉兰花,良久良久地发怔。
——
新科玉女靖晚冰将会在首张个人音乐专辑《罂粟之恋》的正式发行前,召开魅力无敌歌友见面会,地点依然是在名动全市的海上花酒吧。
夜幕降临。
是海上花酒吧最热闹的时段。结束了一天忙忙碌碌的工作,闲暇下来的人们喜欢来这里坐坐,派遣一下身心的疲惫和烦躁。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在夜色里闪烁莹莹的光彩,酒吧里灯光昏暗,每个角落都坐满了客人,来往穿梭的服务生,酒杯相碰的声音,轻语声,大笑声,调酒师们令人目不暇接地玩出许多花式调出各种鸡尾酒,乐队在前面的舞台上疯狂投入地唱着摇滚,使酒吧里的热闹high到最高点。
乐队的摇滚唱完了。
酒吧里暂时变得安静了些,随即又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如潮似浪,有个女孩子走上了舞台。
昏暗的角落里,宇文枫坐在一个包间里,透过条形的隔板玻璃,深深地凝望着那个站在舞台上的白衣女孩。
她的笑容淡静美丽,温婉地跟乐队成员们讲着些什么,她的笑容似乎立刻就征服了那个乐队里所有的成员。乐队成员们纷纷重新拿起各自的乐器开始演奏,音乐响起,是一首流行的歌曲,名字叫做《红豆》
女孩子走到舞台的麦克风架前。
微微颔首示意,眉宇间散发出了沁甜的气质和淡淡的华光,她轻轻吸了口气,目光安静透明得就像深夜的精灵,她对着酒吧里安静了下来的人群,开始唱歌——
………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著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後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
昏暗的光线。
宇文枫的胸口一阵闷痛。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嘴角扯出抹自嘲的苦笑。沉默地将白兰地再次仰头饮尽,他深呼吸,睁开眼睛。
她真的站在舞台上,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
女孩子对着麦克风唱歌。
笑容淡淡的,目光也淡淡的,洁白如丁香的面容和柔软芬香的长发,使她看起来就像降临在凡尘的仙子。
无数次的磨砺和隐忍,现在的她已经看不出任何紧张的痕迹,歌声放松自如,美妙动听。
………
还没为你把红豆
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後一起分享
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还没好好的感受
醒著亲吻的温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
………
宇文枫手指握紧透明的水晶酒杯。
心脏仿佛有一点刺痛在全身慢慢扩展开来,他的眼底变得黯然失色,消瘦的下巴也渐渐绷紧。僻静的角落里,他深深凝望那唱歌的女孩子。
………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
靖晚冰在舞台上唱着动人的情歌,她的歌声仿佛天籁一般,让场上的人不由自主地屏息着沉默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丝毫无法移动半分。
淡静的目光仿佛看到了台下所有的人,又仿佛,她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仿佛她的生命她的气息是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的,没有人可以抓住她,没有人可以接近她。
黑暗中。
宇文枫沉默地凝视着她,听着她的歌声,恍若有种宿命的气息在酒吧里流淌着。
新专辑《罂粟之恋》是天羽传媒的金牌音乐总监司青继朱力安发行了一张专辑后,倾力为靖晚冰打造出来的个人风格作品。
罂粟花的意义是是一种能引领走向毁灭的诱惑
这种美的诱惑是极其的强大,强大到很多人愿意接受这种毁灭去接受这诱惑,象征着一种自我毁灭性的对美的追求。
爱情往往又何尝不是美丽的罂粟花,美又充满诱惑,与此同时往往还伴随着伤心,痛心及心碎。但是,又有谁能抵挡住爱情的降临,当你一旦陷入那感情的旋涡,要抽身已是很困难的了。
………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
甜美而动人的歌声淡淡地飘散在酒吧里。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客人们捧场地喊着“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女孩子却没有再继续唱,对鼓掌的客人们弯腰鞠了个躬,又对为她伴奏的乐队成员们致谢。接着她转身下台,走向酒吧里一个最黑暗的角落。
宇文枫这才发现那里站着一个男子。
蓝色的耳钻,一袭黑色的风衣,朱力安斜斜倚墙而立,身材纤长优美,
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让人轻轻地眩晕。
笑容明亮如皎洁的月光,晚冰朝朱力安走了过去。
宇文枫的心脏骤然紧抽,他远远地望着那两个人,朱力安对靖晚冰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肯定和赞许,两个人肩并肩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酒吧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关上。
好像透进些深夜的寒气。
宇文枫抑郁地抬起手指抵住眉心,他的手指冰冷冰冷,眼神也变得有些冰冷,他僵硬地绷紧下颌,望着手中的酒杯,他的目光孤寂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