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涛狼狈不堪出现在江一山的面前时,对方只是瞧了他一眼,跟着就挥手让他离开,并没有问他因何弄成这样。 原本江涛还想着会像以往那样得到几分问候、几分关切,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是因为自己没有把事情办好吗?
带着几分失落,他走出那大厅,想着应该如何去弥补这次的失败。在这儿是不容许失败的,哪怕是一点点,都会让他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好不容易才爬到现今的位置,他不想落到那些人的地步。从高处跌下来,那种感觉比粉身碎骨还不好受。
垂头丧气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打算先休养好再去思考对策。本来他应该整理好自己再去见江一山的,但是他没有。原以为糟糕点去见他,可以博得他几分谅解,好掩盖今次的失败,但是看来他是失策了。
心里想着事,并没有留意到其他,突然他觉得不太对劲,抬眼望去,一下就看到面前那刺眼的艳红。
是她,红袖!
高挑的身材再配上高高的鞋跟,使得整个人比他高出了个头。这还不算,她还仰高了头,斜着眼看下来。
不好!
江涛心里面不觉叫了声糟,很想着掉头避开。碰上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给挖苦一番。
果然,这个蛮横惯了的丫头见到如此机会又岂肯放过。眼尾再往上挑了挑,嘴一掀,几步踏前,扯起喉咙就大声喊道:“哟,这不是江董事长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不会是给歹徒抢劫了吧。”
江涛避无可避,干脆就直起身来,回瞪着她。
红袖翘起嘴,嘲弄道:“都这个样子了,还耍什么威风。”真是难得,平日总是恃着自己那几分口才对自己毫不相让的人,今日却无话可说。
江涛翻了翻白眼,忍着气道:“你也不用太过得意,很快就轮到你了。”
红袖努了努嘴,不屑的道:“只要我出手,有什么事搞不掂的。哪像你。”
江涛紧攥着拳,眠着嘴忍着不与她答话。
红袖虽然眼高过顶,但是并没有放过他的表情,见他这个样子,又道:“怎么,打不过别人,想打我来出气吗?”
“哼。”江涛冷哼一声,如果换作别人,他才不会放过这个出气筒。
狠狠地睨着她,仿佛要将她切开几截。突然,他想到一条毒计,他是不敢惹江一山不高兴,而去得罪燕若梦的。可是这红袖,看样子江一山目前还挺宠她的,这傻妹没头没脑的,又最冲动,让她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赢我。”嘴边微微露出了一抹阴深深的笑意。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她暂时没事,不过定魂钉只能克制住她一时……天宇应该没事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这是了空对他说的话。定魂钉仅仅只能制止妖邪的暂时活动,并不能去除他们体内的邪性,所以千百年来驱魔天师对一些为非作歹却又无法收伏消灭的妖魔都以定魂钉将其定住,然后深埋地下,再以阵法护卫,免得遭到外来的破坏。这样做可以使其千百年沉睡下去,而无法出来作恶。那现在呢,燕若梦又是不是得给躺上千百年了。若是如此,那当初她为何又不给自己来几枚,那样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凌天恒轻轻摸着那苍白且冰凉的小脸,他仍在睡,睡得很安祥,他不由得羡慕起他来。当小孩真是好,可以什么也不用管,尽管他已经是几千岁的老怪物了,可身边的人都把他当小孩看。
他们明明是兄弟,为何相差那么远,若自己也是小孩那该多好,那就什么都可以推给别人。
倏地,凌天恒虎躯一震,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这些年来,他都无不以兄长的身份为豪,听着凌天宇那声亲切的“哥”,看着他那双羡慕敬仰的眼神,他可以照顾人,保护人,可以出入很多场所,尽管他知道不应该总拿长大不了的凌天宇作对比,但是他又从来未曾放弃过寻找可以让凌天宇“长大”的方法。这才是他这个哥哥该做的事。
为了他,他从来也未曾抱怨过。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可以。
“这儿有我看着,你还是去休息吧。”
是雪鹰,他一直都在照顾着凌天宇,哪也没去。
“你也累了,还是我看着他行了。”
凌天恒没有动身,他还是坐在床边看着凌天宇,仿佛间他好像回到了从前。因为他们的体质异于常人,所以精神一向很好,常常可以好几天不吃不喝不睡的。可是若在人群中生活的时候,这样的状态难免使人怀疑。于是他们就迫使自己去吃去喝去睡。吃喝倒是容易,可睡呢,睡不着觉的人都知道,若是没有睡意,就算你在床上躺上大半天,也依然睡不着,所以他们就要培养躺下就睡着的本领了。开始的时候,他们互相哄着对方去睡,凌天恒倒也容易,要知道凌天宇会催眠术,不过那倒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练成的,可以说哄凌天恒睡觉,那可是一项催眠术的练习。至于凌天宇,这个百厌精,他的精神向来好得很,不玩累玩疯,都不会睡觉,也不管凌天恒怎么做,他不睡就是不睡。无奈,凌天恒只好守在他床边等到他睡着了才走开。开始时,凌天宇挺配合的,一躺下就睡了,可一等到凌天恒走开,他马上就弹起来,从窗口爬出去玩了。后来凌天恒干脆就坐在他的床边不走开,而凌天宇也装睡到真正的睡着。至于凌天恒坐着坐着也睡去了。
那现在呢,他并不想睡,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盯着凌天宇,他只是又在装睡,说不定待自己睡着了,他就会爬起来,然后又跑出去玩个不亦乐乎。
想起凌天宇活蹦乱跳的样子,凌天恒的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雪鹰并没有出去,他就站在一旁,靠着墙边,看着这两兄弟。
曾记得很多年前,是他们盯着自己看的,用梳子沾上水顺理他的羽毛。他们小心翼翼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可是仍然不免将他那本来就不多的羽毛弄掉下来。他委屈的望向他的主人丝丝,希望可以讨回个“公道”。她看着他,含笑的轻轻抚摸着他那掉下羽毛的地方。
她的手很柔很柔,被她按摸着,他只烫得浑身上下似没了劲儿的,酥酥软软。然之后,他又乖乖地蹲下,让这两兄弟“拔”着他的羽毛,而他的主人则是以她那几根洋葱玉指拈起他那些掉下来的羽毛。一针一针地用线串起来,编成了一顶帽子。
那时他还在想,不知向来只戴蓝色苗帽的她,戴上他的白色羽毛编成的羽帽会是多好看。然而他并没有看到她戴着,因为那顶帽子是她给她的凌大哥编织的。为此他也曾难受过好一会儿,不过很快他又展开了笑容,。
因为那位“抢”走他主人的凌大哥,也以他还有别的彩鸟的羽毛制成了一件七彩羽衣披在他主人的身上。而他的那些白色羽毛则是非常荣幸的成为领子部分。脖子是人和他们这些生物的一个重要的地方,而他则如护卫般守卫着那儿,他发誓要用生命来保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到她。
看惯了单调的深蓝色,诧然间换成了七彩之色,不由得使人眼前一亮,就连他这些只会看同类美好的禽兽,也深深的感受到那前所未有未有的美丽。
那一晚,她穿着羽衣翩然起舞,纤巧的赤足上那两颗银铃随着她的起落叮咚叮咚作响,清脆得连那只平时老是吱吱喳喳使人厌烦的小黄莺也乖乖的闭了嘴。
她的双手时而张开,时而合拢,身上那羽衣也跟着变幻,仿佛有一大群彩鸟在她身边飞舞。
那一晚凌天恒为她伴奏,所弹的便是今早那首曲子。
他望着天空,仿佛间好像看到她的主人穿着那件七彩衣正向着他飞来……
“她真的会回来吗?”突然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凌天恒说话了。
“会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从来就不会骗人。”
“她真的是那么好吗?值得你们等上两千多年?”
“这个世界再没有人如她那么的好。”
凌天恒没有再问,其实他也没必要去问,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别人给的答案。
他不想再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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