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被解开,古龙城上上下下气愤非常,甄祖扬就更不用说了,先是对妻子下毒,后又对女儿出手不留情,这口怨气他怎么能咽得下去,狠不得马上去镇东城讨回公道,奈何镇东城人强马壮又是有备而来,鲁莽一去只会中了对方的圈套,动也不是,静也不是,在滚滚怒火之下他早已丧失了正常的理智,后来还是妻子好心相劝,才暂且把事情压了下来。
大战将即,双方人马都有井有条的准备着,古龙城表面一如既往热闹非常,实则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劲风阵阵,大片大片的飞尘扑天盖地,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比起古龙城一方的严阵以待,镇东城主府内却是洋溢着喜悦的气氛,楚中信兄弟二人正与一甘属下畅饮,就好像得了大胜仗似的,事实上这场争斗才刚刚开始,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胜负早已确定,镇东城富庶兵广,古龙城虽然也不弱,但整体实力要差出一大截,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孰强孰弱。
“大小姐当为女中豪杰,仅以一人之力便搞得古龙城人扬马翻,属下不才,敬大小姐一杯,先干为净。”
随着第一人的奉承,座下之人纷纷举起酒杯,嘴里说着一些什么大加赞赏的词汇哄着那位大小姐,手中的酒水统统一饮而尽,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都是些豪爽之辈呢,实则都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无耻之人。
上座楚中信笑逐颜开,膝下无子的他早已把宝贝女儿当成了镇东城的未来接班人,此次的任务又完成得这么漂亮,他的脸上也添光,自豪的把目光投向坐左手边的妩媚女子。
此女便是楚雪,楚中信唯一的女儿,论相貌只算一般,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妩媚气质非同一般,相信意志再坚定的男子都无法抵挡,诱人的双唇,高耸半裸的双峰,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举止动作再加上紧身轻纱的依托,无不让人想入非非,侧开式的裙摆袒露着嫩白的双腿,隐隐若现的春光直教人有种一探究竟的想法。
媚笑声夺人心魂,伸手托起桌上酒杯,引得胸间一阵波涛汹涌,那两只半依半就的小兔子仿佛就要跳出似的,呼之欲出,令下座之人无不大咽口水,躬身掩饰自身的尴尬。
“各位叔伯,小女子不过是依照父亲的吩咐行事,切不敢贪功,台下哪一位不是镇东的有功之臣,小小琐事怎受得起各位叔伯如此谬赞,应该是雪儿敬大家才对,请。”
丰盈的朱唇确实不饶人,在楚雪‘大义分明’的娇语言辞之下,那些下座的大叔们通通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此时此刻哪怕楚雪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退缩,天生媚骨,妖艳非常,此乃古载惑乱之相,岂是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抵挡得了的。
父女人二同台唱了一出好戏,可怜了那些下半身思考的家伙还都蒙在鼓里,怪不得楚家可以稳坐镇东城主数十载,多亏了这些酒囊饭袋,楚中信昂首饮尽杯中酒,与女儿对视一笑,笑中之意不言而喻。
冥冥之中,一层祥云笼罩在镇东城上空,令人身心愉悦,可又有谁看到更上空被遮掩住的那团狰狞黑云呢?
反观古龙城方向,表面上愁云惨淡大劫将至,实则光彩依旧外接福云,天相璀璨明耀,贵人相附。
“一子出,相局大乱,群龙舞,怒血收魂,天有天乱,人有,此乃群魔乱舞之相,纷争再起,大陆又要不太平喽!”
古龙城某个街角的破卦摊,一位瘦骨嶙峋且有些许仙风道儒之气的老者捻着花白的胡须自云道,路过之人闻之无不哧笑以对,荒谬之方可不信,一笑了之便勿勿而过,老者也不嗔怒,只是自嘲的看了看自己的破卦摊,不过是一张陈旧的破桌子,唯一象样的就是立在一旁的布幡,上书‘仙人指路’四个大字,最可悲的就是幡上大大小小的打着数个补丁,这样一块招牌摆在这里,谁还会相信他顺嘴胡诌的鬼话,要学人算命也该找个象样的卦摊不是,事实上偏偏有不识相的人,又偏偏要找他算上一卦。
叮的一声脆响,一枚金光闪闪的金币在空中回旋数次,最后稳稳的落在老者身前的破桌子上。
“老人家,不知您刚才所说之卦何解?”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黑衫的年轻人男子缓缓走到老者面前坐了下来,嘴角含笑,眼神玩味,哪知他刚坐下就见一只纤手伸来,‘野蛮的’拧住了他的耳朵,吃痛之下急忙起身求饶。
“哎呀,我的好姐姐,没事你拧我的耳朵干什么,准姐夫正看着呢,小心被你的野蛮动作吓倒。”
此话一出,便听身后数人一阵哄笑。
女子也不避嫌,俏脸缓缓从面后探过来,仔细的瞧了瞧对面的捻须老者,又看了一眼立在一边的布幡,不解道:“四郎,不是着急去见你的宝贝妹妹么,问人家卦相做什么?”
原来他们正是从凌天崖赶来的萧亚龙一行人,而女子当然就是萧颜凤了,司雷与萧家其它人员就在他们身后,此时正看着姐弟俩的行径而无奈的笑着。
本来他们是想先去了解镇东楚家的,谁想古龙城就在去镇东城的路上,所以萧亚龙提议,既然来了就先去看看妙妙一家人,反正镇东城也跑不了,早一天晚一天无妨,大家也没有反对,好不容易重聚到一起,全当游玩欣赏一下风景也好。
“嘿嘿,不急,不急,都到人家门口了,不差这么一会儿,刚才听老人家说得有些道理,一时好奇才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亚龙的鬼主意谁能猜得到,嘴上说有些道理,心里确实很佩服老者刚才的那番话。
论参天相,解命途,想必满天下找不出比他更厉害的人,命运天书为什么被称为是‘命运’天书?算命者为它人掐算的又是什么?无非是天道运势,人命运途,哪一样能脱逃命运天书的记载,但事事无绝对,就如同算命先生从不替自己算命一样,他只能从天书中得到别人的命运,而无法载出自己的运势,甚至于一些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也是如此,就因为这样他才无法料定自己的吉凶,提前避灾解难,这就叫‘当局者迷’。
他是不相信命运,但并不代表他讨厌关于命运的一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些事过早知道了未必是好事,而对于他来说是好事既是坏事,好在他可以把坏事改变成好事,坏在他要为把坏事变成好事付出代价,代价的大小暂且不论。
刚刚听到老者的一番话,他就猜到老者有些本事,现在的他陷身入局,不能料定亲人的吉凶,正好借他人之手得知一二,也好尽早排除一些不稳定的因素,然而老者不温不火的一句话令他的如意算盘彻底泡汤。
“这位公子还请收回金币,此卦老夫解不得。”说着还把桌上的金币向这边推了推。
嘿,这么奇怪的事顿时引来数人的眼球,算命先生不肯替人解卦,还是头一回见到有钱不赚的人,更多人认定老者就是一个骗子,别说知不知其意,只怕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都忘记了,最后哧笑一阵不欢而散。
见人群散开,萧亚龙坦然一笑,如果刚才老者愿意为他解卦,很可能会拿一些话来骗自己,天威难犯,想必老头真有两把刷子,应该是看出了些什么,不给自己算,好,那给别人算行了吧。
“老人家莫急,那就请你为家姐算上一卦,这回总可以了吧?”
事与愿违,老头就跟吃了摇头。丸似的,眼未睁,头不抬的摇了摇头,着实把萧亚龙气得够呛,感情与他有关联的亲人都不可以,本想从老头嘴里套出些话来的,看情形是没戏了,钱也不要了,垂头丧气的拉着萧颜凤向外走,才走出没几步,就听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
“既然公子不相信命运,为何还要窥探命理,知之为不知,天道无常,或许某些事情已经因人力而改变,实则已是身在局中,命里早注定。”
脚步微措,萧亚龙的心猛得一紧,一股怒意顺势上涌,还好被适时的压了下来,老者的话险些令他多年坚守的信念毁于一旦,什么‘天道无常’、‘命里早注定’,命运就攥在自己的手里,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上天又能奈我何。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沦陷,人道沧桑,天行而我健,此命由我不由天!”
命理机数很少人能听得懂,一老一少只言片语互相博弈,谁胜谁负还很难确定,就看谁能笑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老家人身怀异术,却并不希望自己赢,因为他不想看到人间百姓受苦受难;萧亚龙有决心也有信心自己一定会赢,以此来向世人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错的是上天。
直到萧亚龙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老者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目眺天际浮云,口中念念有词。
“树欲静而风不止,金云夺宾为主,群龙现,杀戮将起,魔君从伍,苍生多苦多难!”
命运自有定数,万变不离其中,玄机奥理实非常人所能理解,‘有心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萧亚龙一行人等刚走不远,卦摊的生意顷刻间变得红火起来,老者笑逐颜开,大把大把的金币揣入囊中。
人往往就是如此,总是喜欢跟风,萧亚龙算是在无形中帮了老者一把,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生意上门。
进了古龙城想找明海轩,还真不是一般的容易,萧亚龙等人几乎没怎么耽搁,一行人等就跟着同来明海轩饮荼的一位老人家来到荼楼,当初妙妙也没说清楚她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留下了一个地址,一直以为明海轩是一家大院府地的名称呢,没想到会是一家荼楼,搞得他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呢。
进了荼楼,一行十三人在侍者的指引下进了二楼雅间,随即萧亚龙便询问侍者这里是否有一位叫‘妙妙’的姑娘,结果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侍者先是一副警惕的样子,搞得所有人莫名其妙,不明白侍者为什么这副神情。
“你们找小姐什么事,她此刻正在后堂养伤,如果没……”侍者刚想提醒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最好不要打扰,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见萧亚龙怒气腾腾的站起来,冷声道:“什么,养伤?”
那吓死人的目光还是侍者平生仅见,再加上萧亚龙阴冷的气息,只觉得双腿一阵哆嗦,差点跌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喊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也难怪侍者会被吓成这个样子,古龙城最近不安宁啊,镇东楚家三番四次的来闹事,他们这些普通人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哪经得起萧亚龙这么个‘吓法’,上面有交待,一旦发现情况就喊楼下的守卫,这一招他倒利用的不错,喊声刚落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四郎,别着急,想必定是这城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萧天龙曾被称作是御龙堡的智囊,只一眼便断定事出有因,否则侍者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映。
稍稍压下心中的怒火,萧亚龙早就把妙妙当作妹妹看待,才短短几天的工夫就被人打伤,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正巧这时楼下守卫赶来,还没跟稳脚步就听他冷哼一声,几名守卫来得快,回去的更快,直接被声音中的劲气送回了楼下,楼下顿时乱作一团。
没闲工夫理会其它,转头向侍者问道:“说,是谁伤了你家小姐?”
“是,是楚雪。”侍者确实怕得紧,从刚才对方对付守卫的手段就可以看出对方并非一般人,为保小命,现在就算萧亚龙问他老娘姓什么叫什么,他都会毫无隐瞒的说出来。
“楚雪?”萧亚龙低喃一声,显然不知道这个楚雪是什么人,更不会联想到这个楚雪与镇东楚家有什么关系,他现在的一颗心都系在受伤的妙妙身上,哪会想那么多,“无论是谁,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求人不如求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妙妙伤的怎么样,也懒得再问侍者什么,强大的神识瞬间覆盖方圆二十里,对于妙妙的气息他很清楚,不消片刻就找到了妙妙所处的位置,气息不知比以前弱了多少倍。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