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商场,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并当免费搬运工把所有东西搬上了车,然后坐到了后坐。
方舟从副驾驶室扭过头来,不解的问我:“你上来干什么?”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说:“回家做饭去啊。”
我理直气壮的回答。
“我回我的家呢,你回家做饭跟我上一辆车干嘛?”方舟还是一副不解的表情。
谢天谢地,再听她这么一说,我算终于弄懂了她的意思,原来她是叫我另外拦车回我自己的家的,因为现在她家里是她一个人,男女有别,不准去。
我靠,多狠心的女人,过河拆桥,用完了就一脚把老子给踹一边了。
无奈,我只有下车,并把车门摔得震天响,以示严重抗议。
因舍不得拦出租车回家,我就走了两公里远的路,坐公交车回到了招待所,然后泡了一碗方便面凑合了事。
他娘的,折腾了半天,饭没吃到,却吃饱了一肚子气。
我发誓,以后一定不再陪任何女人逛街逛商场,哪怕是未来的老婆大人也不行。你说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啊,讨好不得好,反过来被狗咬,这男人又不是女人的奴隶。
因为极度郁闷,睡得很晚,所以第二天就起得特别的晚。
洗漱好后,我去银行给老妈汇了钱,我怕再发生什么意外,然后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本来还打算去公司的,后想想去也没什么事,反正在哪里也是无聊,于是作罢,就回了趟和方士租住的那个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方士和王玲都上班去了。我的房间里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我准备去找土匪玩。
刚下得楼来,方舟就打电话叫我去公司领钱。
我问她领什么钱?
她说是工程奖励。
我问她多少?
她说一千。
“靠,老子牺牲两个月的青春,两个月的激情,在那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与孤独寂寞为伴两个月,就换来十张百元大票,他妈的这也太廉价了吧。”
我发泄我的不满。
方舟不高兴起来,她说:“知足吧大哥,你要这样想,有总比没有好,是吧?”
“你当然这么说,因为你从小到大没少个钱花,不知道穷是什么滋味。”
我回敬了方舟这么一句。
本来也是,俺出去这两个月,花最少的钱干最漂亮的活:比合同约定时间整整提前一个月完工,费用却只有预算的百分之六十八,结果只有一千块的奖励,当然想不明白。要换作别人去,施工款不花个总合同款的白分之八十五以上,工期不超过合同约定十天半个月的,我就不叫方休。
我去找老板理论,因为他曾答应过我,说只要是工程做好了,就有不会低于合同款总价格之百分之五的提成。
可是老板却说:“小伙子,工程做得好坏我不知道,虽然你拿回了验收报告,但是你在验收时却花了近六千块钱,那本是不该花出去的,而这钱也就相当于是你自己的钱,所以经研究决定,只发给你一千元的奖励。按理说,公司可是有权不奖励你一分钱的。”
我本想对他说,如果不花那钱,工程验收结论就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但是转念一想,这老狐狸,如果他反咬我一口,说是因为工程质量过不了关才需要拿钱去打点时,我还真没话来打发他。
天下老板一般黑,吃一堑长一智,娘的,我自认倒霉。
去财务室领钱,会计却告诉我,她说还要代缴什么个所税,没算出来,让我明天再来拿。
一听那话我就火了。
我说:“×他妈的,这什么鸟公司,压榨和剥削还嫌不够,挣个辛苦钱都还要缴什么个所税,娘×的,老子就偏不缴,看谁敢扣老子的钱?”
来这公司这么久,第一次骂人,也是第一次当着同事的面骂这么下流的话,可我有什么办法,这不是给逼出来的么?
两个月前,公司派我去榕县出差,说好的没有出差补贴,但是工程做好了,有不会低于合同款总价格百分之五的提成,也就是说,不低于五千块。可当我把工程做完,验收报告拿回来时,公司却变了褂,只给一千块钱,你说,我能不生气,能不骂娘么?
当然,我的话并不是针对那个会计。
可是,那个会计却认为我是针对她来的,刹时变脸,扔笔摔电话。她说:“干嘛对我发脾气,我得罪你了么?奖不奖励你,奖励多少,那是公司的事情,代扣你的税金,那是国家的规定,你在这里娘的妈的骂,以为我好欺负是不?”
“妈×的,这工作,没法干了。”
“啪”的一声,她把桌上的计算器砸向墙角。
听到财务室这边的吵闹,总经办的杨姐赶了过来,其它的人也在纷纷劝解。
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要扣税金,那是不可能的事。
其实,我不让步的原因,并不是我真的在乎扣的那几块税钱,我是故意吵给老板听的。
他娘的,老子回来了两三天,没找老子谈过话征求过意见,就大笔一挥,想打发一千块了事,门都没有,俺方休就是要吵要闹,要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现在这国有企业,什么叫民主?哪里有民主?
财务室被闻讯而来的同事挤得水泄不通。
刚才砸计算器的那会计大姐,正向别人振振有词的诉说着她刚刚遭受的不公待遇,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她说:“我到过很多家公司干过,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世界怎会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人?”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我方休的素质,或者说是公司员工的素质,极其低下,态度恶劣。
我没有作声,因为确实是我错在先,可是如果我不这样错一回错下去,又有谁知道这公司的核心领导人,是一副怎样的嘴脸?我亦不会心安理得。
我旨在告诫大家,以后凡为公司做什么事情,条条框框,都得先拿桌上来摆清楚,免得像我这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同事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可是老板还是没出他那个办公室的门。
我是希望老板出面的,我倒想看看,就算是基于我的无理取闹,他会作怎样的一个判决。
我抽起烟来,更加的肆无忌惮,虽然在我面前的墙上,赫然写着“禁止吸烟”几个醒目的黑体大字。
越发僵持不下,杨姐出来解围,她说:“方休,扣就扣吧,反正也代扣不了几个钱。”
我说不。
态度坚决。
方舟就黑着个脸,说:“方休,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互相理解一下。”
我回答她说:“难道是我在无理取闹了么?我理解了别人,可谁又来理解我?”
“你分明就是在无理取闹嘛!”方舟突然笑嘻嘻的对我说。
靠!这样的话,也只有她才敢对我说。
“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是吧?”我问方舟。
我说:“那公司先前答应给我工程总额的百分之五,算下来有五千七百块的提成,现在却只给我一千块,这又算是什么?”
我大声嚷嚷,终于把问题的关键和实情,向各位同事展示了出来。
本来就是。不给我提成,又不是我把工程做砸了,他娘的老板,说我在验收时甩出去了大把的钱,那为何在我当初申请要验收费的时候,你不给我说清楚那相当于是甩我自己的钱?或者,干脆不同意啊,那样的话,即便验收不合格,也没今天这事情发生。
听见我如此说,同事一片哗然。
杨姐就在这时候下了逐客令,她说:“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该干啥还干啥去。”
同事们一哄而散。
杨姐把财务室的门关上,对我说:“方休,不是我说你,其实你这样闹下去,对你是没一点好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板是一个怎样的人。听杨姐的话,代扣就代扣了吧,其实对你这事,我也觉得很难过,可我无能为力啊。”
我知道杨姐说的是实话。
最后,还是方舟出的主意。她说:“要不这样吧,钱你先领走,也不代扣你的税金,但你得去找一千块钱的**来,改天给我,我帮你充销,只是不要餐饮票。”
我知道我再说什么的话,就显得太小家子气。反正目的是达到了,钱也没被扣,还是见好就收吧,免得再落下什么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