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痊愈去公司上班以后,那也是我被打两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上班的第一天,为了在我住院期间,公司同仁对我的探望表示感谢,我特意买了一些糖果分发给他们,以表示谢意,当然,卓玛也不例外。
只是,在我发烟给卓玛的时候,特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小玛,谢谢你的慷慨了啊,我方休可是有恩必报的,全都记在心里了。”
我之所以要这么说,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因为同事集体去探望我的时候,在他们表示的营养费里,他是拿得最高的,整三百块,所以我在同事们面前这么说,当之不过。
卓玛讪笑一声,握起了我的手,热情洋溢的说:“不都是兄弟吗,说那些干啥?再说,我是你带出来的,如果要排资论辈追溯以前的话,你就是我师傅,这还不应该吗?”
瞧,这厮说得多好听,多冠冕堂皇啊!
我原来的意思,就是想从卓玛的眼神和表情里,看出个因为所以来。可是,他慷慨陈词时,我竟没发觉他有一点心虚,或者心慌之样的表情。
我都有些搞糊涂了,一遍一遍问自己,是他跟他官场的老子一样沉府太深,还是那事压根就不是他做的?要不然,就我刚才那一番话,他不会听不明白?
我没有再去细想,我想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该找谁,我还找谁去。
因为公司曾经答应给我报销医药费的三分之一,所以我拿着单据去找孙华,他一字无话的就签了字,然后不费吹飞之力就拿到了报销的那三千块钱。
而在我养病的这十几天里,公司也没有扣我一分钱的工资。我知道,这都是方舟的功劳。因按公司管理规定,不属于工伤之类的假期,是一律扣发相应的工资的。
拿到钱后,我向王胖子请了半天假,然后去了何睿的家。
我知道何睿已经两个月没上班了,每月要偿还一千多元的房贷,还要生存,就凭她每天东奔西跑的打零工,是无法支撑的。
所以,我把那报销来的三千块钱,交到了她的手上,算是我对她这么久来对我的照顾的一种感谢。虽然我知道那份情谊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可是这世界,离了钱,却是寸步难行。
我说:“何睿,这点钱虽然不能帮你什么,但请你拿着,就算我的一点心意、诚意和谢意,不能拒绝。”
何睿就“哗”的一声流下泪来。
她说:“好,方休,我不拒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来表达我的谢意。”
我说:“什么都不用说,就凭你在我住院的那段时间,像亲姐姐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你就知道该什么也都不用说。我贫穷过,饥饿过,危难过,我体会过那种生活,所以亦理解那种感受。只是,我帮不了你更多。”
于是,我向何睿,叙述了我那个不快乐的童年,是怎样的渴望亲情和爱,还有希望被呵护的那种感觉……
我看见了何睿的潸然泪下。
最后,何睿说:“如果你愿意,方休,我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姐姐吧。”
就那样,我方休,多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姐姐。
何睿留下我吃饭,她说虽然她不会做饭,但是也要给我一个家的感觉,以弥补我那失落的童年和少年。
我答应。我们一起出去买菜,像一对真的姐弟。
可是菜买回来,明的是打着她做饭犒劳我的旗帜,实际上却全是我一个人在操办,何睿就只在旁边捡捡菜,洗洗葱什么的,然后站在一旁陪我说话。
那感觉,在我的印迹里,就俨然一对夫唱妇随的家庭剪影,那么的幸福和融洽。
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不是。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种幻觉,虽然真实可见。
不过还好,琐碎的家庭厨男技能没能将我难住,三下五除二,三菜一汤即上桌。
我炒了我自己喜欢吃的回锅肉,何睿喜欢吃的芹菜炒豆腐干,然后加了一个蒜泥菜心,最后煮了一个紫菜蛋花汤。
直到我把菜都端上桌,何睿还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看着我,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
她说:“哇噻,方休,这么厉害,你这都跟谁学的呀?”
我不以为然。
我说:“我六岁学会煮饭,八岁都会炒菜了,这有什么值得奇怪。”
“只是到现在,我已经快一年没自己做饭了,如果不好吃,千万别见怪。”
我补充一句。
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何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可就在我刚吃了一碗饭的时候(让你见笑了,我方休平时都是三碗才放碗的),方舟打来了电话。
她说:“猪,下午你干嘛去了?”
我赶紧对何睿作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
我说:“我下午去找我的一哥们玩了,这不是好几个月没找他们玩了吗,挺想念他们的,想到没什么事,所以就走了。”
“我给王胖子请过假了的呢?”我补充一句。
“甭给我提那死胖子,平日里老实巴交,暗里却尽做见不得人的事。你不知道,他私底下串通工程人员,变卖工程材料,今个儿下午被公司给开除了。”
“给开除了?变卖工程材料?”
“是啊!那死胖子,一把年纪了,却尽干那些丢人现眼的事,你说这什么世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咎由自取,那是他活该!”
“猪,别说那死胖子了,一点劲都没有。你晚点来接我啦,今天我没开车出来,晚了我一个人不敢回家。”
“好啊,在哪来接你,说吧。”
“阿睿家啊,晚上十点,准时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哼哼……”
“什么?你来何睿家?”
“是啊,再爬三楼,就到她家了咧。大惊小怪的,怎么了,猪?”
我差点瘫软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