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1

又是无聊的一天过去。

下午下班的时候,方舟发短信给我说想去外面吃饭,问我愿意不愿意作陪,她说好久都没聚在一起了。

前段时间确实忙,没时间去想太多的事情,现经她这么一说,我也才觉得,我们确实是很久没在一起聚了,虽然我脑海里老浮现那Dicos橱窗里面的情景。

于是答应。

时间定在晚上八点,西典门口。她说不见不散。

八点的时候,方舟准时在西典门口出现,只是他身旁多了一个何睿。

方舟牵着何睿的手,一拳打在我的胸脯上,说:“猪,你早到了啊!”

我咧嘴呲笑,没敢看何睿的眼神。

我害怕看到那双眼睛。

来到楼上,坐到方舟早已经预定好的我们三人前次来靠窗的那个位置,招过服务生,她俩依然要了我们三人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要的套餐。

我要了两瓶金威啤酒加一份扬州炒饭。

见我要的不一样,方舟满脸疑惑的问我:“噎,猪,你不跟我们要一样的了?”

“换种口味不行么?”

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何睿低下头去。

“那你怎么不换其它的呢,干吗要扬州炒饭?我最烦的就是扬州炒饭了。”方舟看着我的眼神。

我没有说话。

“咦,这妮子,今晚说法怎么这么的阴阳怪气?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我和何睿那晚的事?也不对啊,听起来她说的这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对,不就反感吃扬州炒饭吗?可是,可是,这听起来,怎么却好像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简餐和啤酒端了上来。

方舟却跟服务员要了三只杯子。

她把杯子都倒满了啤酒,举起杯,然后慎重其事的对我说:“猪,如果你答应我,从此以后都不再吃扬州炒饭,那么,今晚我就答应你做你的女朋友,以后还嫁给你,怎么样?好姐妹阿睿替我作证,如有反悔,天打雷劈。”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哪有做人女朋友,如菜市场买菜似的讨价还价?

方舟从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生气的说:“猪,不准笑!”

我赶紧闭紧了嘴,生怕再露出一点笑容,就再遭遇她的拳打脚踢。

我还在思虑该如何回答方舟的话的时候,何睿却抢先说话了,她说:“对,方休,我替你们作证,来,干了。”

何睿说完,仰头“咕咚”一声,把一杯酒全倒进了肚里。

“干什么呀你?,我都不激动,你激动什么啊,有你那么喝酒的么?”方舟看了何睿一眼,心疼的说。

何睿就尴尬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舟端着酒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这……这……”我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你说我能当着何睿的面,给方舟一个什么样的承诺?

方舟的笑容突然就僵持在脸上。

她铁着脸,说:“怎么,嫌我高攀了你,配不上你么?”

何睿急了,她说:“干什么呀方休?还傻愣着干什么,赶快对我姐妹表个态啊?”

我突然慌了神来。我说:“不是的方舟,我没那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那个思想准备,简直像做梦一样,我都还没……”

“噗哧”一声,何睿和方舟同时笑出声来。

我看见方舟的脸上,亦阴转晴空,阳光明媚。她嘻嘻一笑,说:“猪,那这么说,你是非常愿意的了?恩,好,那我现在给你三分钟准备,准备好了就亲自告诉我,好么?一,二,三,记时开始!”

方舟低下头去,看手腕上的表。

我在桌子底下搓着双手,没人发现我的忐忑,没人注意我的不安,更没人知道我的愧疚。我在想,要不是那晚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情,我亦不可能,在这时刻表现得如此踌躇。

我得到了一个人,却同时在伤害另一个人。我失去了一个人,却同时在失去所有。

三分钟在人的生命里,本是微不足道的一瞬间,可在我的人生里,却是如此的漫长岁月。可那,终将过去。

当时间到的时候,何睿再次督促我,赶紧回答方舟是否愿意。她依然兴高采烈的样子,说:“方休,真是奇了怪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的那些油腔滑调都跑哪儿去了?你说你这才一碗扬州炒饭都不肯为小舟戒掉,那以后她还怎么指望着你去宠着她去让着她?你说你以后还……”

我阻止了何睿再把话说下去。

其实这并不是我不愿意,你说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多少个夜晚,多少个夜晚,我连做梦都做到了有一天我要做方舟的保护神,一辈子的就那么的爱着她,宠着她让着她,就那么平平安安的,携手到老。

那样的生活,是我的追求,也是我的梦想,更是我此生追逐的目标,我就要找那么一个人,两个人携手,甜甜蜜蜜,平平安安,然后白头偕老。

你说,我能不愿意做她的男朋友,然后娶她为妻,儿女成群么?

我当然愿意。

可是,面对着何睿,面对着那双眼睛,你说,我能那么狠心的去伤害她么?纵然我和她的那些事,就纯只是干柴烈火,男嫖女娼,各需所取,就算我们之间只是交易,可我能当作她的面,说着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么?

我想我不能。

可是同时,我亦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我知道一旦失去了这样的机会,方舟就绝不可能给我第二次。

所以得答应她,因为我是爱她的。

至于何睿,我想我就只能尽量的去减少对她的伤害。我想就算我方休再怎么的不计较得失,也要自私这一回。

于是,我对方舟说:“好,方舟,我答应你,愿意一生一世为你戒掉扬州炒饭。”

只是,我突然就想到了那晚我在中华路的Dicos橱窗里面,看到的那副画面。我说:“只是你和他……”

方舟知道我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方舟说:“分手了。那晚在Dicos,我已对他提出了分手,因为我不喜欢他,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