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相思之剑

伍封看了一会儿才入后宫,到西室时,便见廊下有一张白玉坐床,铺着厚厚的锦绢和裘被,

西施正斜倚在上面小睡,脸上显着那一种独特的慵懒妩媚之气。她一只手臂斜放在胸前,大袖

缩上了四五寸,露出一段如玉般雪白的手臂,衬得手腕的那一圈绿玉手镯格外晶莹。

因此时仍有些春寒,是以众宫女在白玉坐床左右各放了一个大铜炉,炉火烧得极旺,而且

廊外的假山处用五六扇屏风立成一排,借以挡风。

伍封见到这一幅极其诱人的美人小憩图,心中为之一荡。

一旁的宫女见伍封走过来,齐向他施礼,伍封怕他们吵醒了西施,向他们打着手势,蹑步

走了过去。

谁知他这么轻手轻脚过去,还是吵醒了西施,西施睁开了眼,懒洋洋地道:“兄弟,你来了?”

语声既似出自口中,又似发自鼻中,带着一缕媚入骨中的婉转之意。

伍封定了定神,道:“姊姊怎睡在廊上?仔细受了风寒。”

西施微笑道:“姊姊的身子也不会柔弱至此,其实除了心痛之疾外,姊姊便未曾生过其它病。”

伍封道:“这也说得是,兄弟在齐国的府中有个医士,他曾说常常因小病用药的人,难生大

疾,想来姊姊便是如此。”

一个宫女用玉案托了一觥醒神汤上来,西施小啜了几口,命宫女拿了下去,道:“或是整日

少动的原故,时有倦意。”

伍封有些担心道:“我每次见姊姊时,姊姊都没什么精神,长此以往只怕不大好。”

西施笑道:“我也是这么想,是以决定自今日始便随兄弟练剑。”

那日西施说要学剑,伍封只道她是随口说说,不料她竟是当真的,皱起了眉头。

西施问道:“兄弟在想什么?”

伍封道:“不瞒姊姊说,兄弟的剑法看起来凶巴巴的,使起来又十分费力,姊姊练起来只怕

不大合适。姊姊要练剑时,兄弟须得好好想一想。”

西施虽然不懂剑术,也知道要想一套剑术出来极为不易,换了旁人一辈子也难想出一套剑

术来,吩咐宫女去拿剑,自己在一旁也不打搅伍封思索。

伍封心道:“我的剑术旁人难练,姊姊无法练习;月儿的剑术纵横飘逸,又颇为凌厉,也练

不得;柔儿的剑术步伐身形独特,习之不易;公主的双手合击更是不成了。究竟哪种剑术姊姊

练起来合适一些呢?九师父的剑术虽然不及我,但他在剑术上的见识极博,若在此地便好了。”

想起阿九,便想起了他教出来的那群剑姬,心中一动,心道:“姊姊学剑又不是为了杀敌,

其实学点剑舞更好。”他将心中记得的剑舞想了若干遍,忽想起了迟迟。迟迟也不大适合练剑,

不过她使剑时不自觉地将其所习歌舞融入了一些在剑术之中,虽然不能用于临阵,但使起来格

外好看,比剑姬的剑舞更为艳丽。他仔细将迟迟使剑的动作姿态想了几遍,与剑姬的剑舞动作

贯穿在一起,心中便有了个大概的模样。

这时旋波和移光从后面转了出来,这二女昨日回得晚,移光哭了一夜,旋波在一旁开解安

慰,二人快天亮时才阖眼睡着,是以起得晚些,此刻才梳洗出来。

西施怕她们吵了伍封,打着手势,让她们在一旁等着。

伍封正思索着剑术,也没见到这二女出来,此刻他将剑术想得清楚,道:“姊姊,我新想了

一套剑术,姊姊看看是否喜欢。”

西施见他凝神一会儿,便想了套剑术出来,喜道:“兄弟使来瞧瞧。”

伍封走到廊前花园的空旷之处,拔出了剑,慢慢使出了这套剑术。他手中挽着剑花,每一

剑轻轻挥出,便如一朵花般缓缓绽开,时为五瓣、时为六瓣,各有不同,左手剑指随着剑光,

在剑尖所指的相反方向翔动,每一指递出,便如一个小小的波浪从肩下涌动,起伏婉转向指尖

轻轻轻流了出去,身形开合展闭,脚步不停,整柄剑展动之时,如同微风轻拂,温柔绵延。刚

开始他使得较慢,后来渐渐快起来,巨大健硕的身形在此如风的剑光下,如柳枝轻舞、如新月

入云、如彩蝶穿花、如飞燕随风,纵横挥霍,流畅无滞,快慢相间,动静相辅,两只大袖如蝶

翼一般翩翩扇动,本来是女儿家的婉柔妩媚,在他的剑中变得潇洒飘逸,奔放自如,当真是美

不胜收。

伍封一连使了五六遍,才收剑走回来,道:“这套剑术,是否能将就看看?”

众人等人早看得目瞪口呆,过了良久,西施叹道:“剑是杀人之凶器,此刻在兄弟手中,似

是彩虹、甘泉、朝露、晚霞,如此优美动人,让人恨不得一头扑进剑光中去。”

旋波看呆了眼,道:“如此美丽的剑术,恐怕只有夫人妙绝天下的歌舞才比得上。”

伍封道:“是么?其实这种剑舞只是好看,上阵无用。”

西施站起身来,笑道:“姊姊可等不及了,兄弟快教我练剑。”

一个宫女捧了一口薄薄的长剑上来,西施接在手中,走到了花园之中,伍封便一招一式慢

慢教她,西施并无剑术根基,好在她舞技精湛,同一招剑术使出来,格外的眩目动人。

伍封教了她二十余式后,让西施自行练习,自己走到廊下,擦了擦汗。须知教西施练剑是

一件极辛苦的事情,与别人不同。教其他人练剑时,大可以扯手拉脚指正,但在西施身上便动

不得,只能凭口舌言辞和手舞足蹈比划,好在西施聪明过人,那不可言传之处也能意会。

西施学剑之时,旋波怕人多嘈杂,命宫女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自己和移光在一旁服侍,此

刻伍封走回来,移光捧上了一觥酒上来,伍封正觉有些口渴,一饮而尽,他见移光双眼有些红

肿,知道她仍为樊越伤心,叹了口气,道:“光姑娘,凡事要看开些。”

移光点了点头,黯然道:“其实樊越久未消息,光儿便有不祥之感,心中早有了准备,谁知

道甫一听到,仍不能自已。”

三人怕干扰了西施专心练剑,也不再说话,便在这时,只见西施挽了个剑花,从右到左拂

了过去,一片剑光如遴遴碧波般星星点点地闪动,左手的剑指向穿出,纤腰轻扭,姿态妙曼之

极,最妙的是她的右脚不自禁地向后弹起,纤纤细足就那么微微一勾,自然而然露出女人天生

的妩媚妖娆和温柔缠绵。

只看这一式,伍封便觉心旌震荡,血脉贲张,忍不住大赞了一声:“妙极!”这一式虽是伍

封所教,但右脚那一勾却是因西施惯了跳舞,不自禁地加了上去,这小小地改动使得这一式如

同锦上添花一般,美伦美奂,妙处不可言传。

西施停下剑来,愕然看着他。

伍封忍不住上前,大赞道:“姊姊适才这一式妙绝天下,尤其是脚上这么动一下,使这一式

如同天外飞来,好看到了极处。”

西施被他这么大赞,娇笑道:“是么?”口中哼着曲,合着曲节舞动长剑,起伏抑扬,极为

美妙。伍封听她哼的是:“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伍封一迭声道:“妙极!妙极!这套剑术就是这么使法。”兴冲冲又教西施以下的剑招。

二人一个教得兴起,一个学得用心,直到用饭之时,二人才回到堂中,匆匆用过饭后,伍

封和西施又兴致勃勃跑到了花园中去。

直到黄昏之时,西施将这套剑术已全部练会了大半。

晚间伍封回府之后,眼前仍不断地闪过西施妙曼的身影,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众位夫人姬妾

说话,早早便睡了。

次日一大早伍封便入宫,不料西施比他更早,已在花园中练一好一阵剑了。

这么一连五日下来,伍封都呆在宫里教西施练剑,二人或教或学,结果变成了互相研究,

一个是剑术高手,一个歌舞大家,这套剑术与伍封最先教的相比,逐渐变得有些不同起来,同

样的这一套剑术,伍封使出来雄姿英发,西施使出来却是妩媚动人。

这日用过了午饭,伍封陪着西施说话,道:“姊姊这套剑术使得比兄弟还好,再过几日,只

怕兄弟要改口叫姊姊为师父了。”

西施格格笑道:“这才是混说咧!我这剑术使得再好看,终是你教出来的。这套剑术我练了

许多日,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伍封想了想,道:“姊姊看‘相思’这名字好不好?”他创的这套剑术,虽然大部分用的是剑姬

的剑舞,但身形姿态主要是从迟迟的遗法中而来,每每使动,便想起迟迟来。

西施拍手赞道:“这名字最好,甚合这套剑术之意境。”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向伍封看了看,

忽地脸上一红。

伍封心里想着迟迟,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湿润。

西施问道:“兄弟向来豪迈奔放,怎么偶有叹息悲凄之时?”

伍封缓缓道:“不瞒姊姊说,兄弟有个小妾颇善歌舞,我教她使剑时,剑在她手中显得格外

凄美动人,这套‘相思’剑术能想出来,全靠了她留在我心中的影子。如今她已经离我而去,兄

弟却难以忘怀,梦魂牵引,每每一觉醒来,黯然销魂处,不能自已。”

西施心中微微一震,与旋波和移光对望了一眼,三人心中忽地生出一种凄楚难解的感觉。

西施点头道:“兄弟对妻妾十分用情,可见是个多情之人。”旋又叹道:“万一哪天我死了,

大王是否会象兄弟牵挂爱妾般记着我呢?”

伍封吃了一惊,一把抓住西施的手,猛地摇头道:“姊姊正值青春,怎想到这个死字?”

二人忽觉从对方的手上传来一缕温热,绵绵入到心底,令二人心头剧震。

西施忽觉浑身发热,叹了口气,道:“姊姊这是有感而发。有时候我常想,大王对我甚好,

可有一天我老时,美貌不再,大王会否还这样对我?”

伍封摇头苦笑道:“好端端的,姊姊怎会这么想?”忽觉西施的手轻轻回扯,才醒起自己适

才不自觉抓住了她的手,忙放开双手,脸上微红,看西施时,见她娇嫩的脸上一片红晕,如同

桃花盛放。

二人一时颇感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仍感适才那一握时的心旌震憾。

旋波见气氛古怪,便打岔道:“听说龙伯与妙公主一早便相识,是否算得上青梅竹马?”

一提起妙公主,伍封便想起她的诸般淘气来,笑道:“我到齐国不久便识得她了,不过她那

时候还不是公主。国君和家母虽然早就想到了我与公主的婚事,但若非田逆厚颜向国君提亲,

一心要迎娶公主,我也不会急急忙忙地提早将公主硬抢了来,惹得田逆十分生气,后来弄出了

许多事情。”

西施等人大感有趣,不住地追问,伍封只好将事情说了一遍,道:“公主淘气得紧,虽然时

时让我头痛,却给家中带来许多乐趣。”

移光生性比较豁达,过了这几日,丧弟之痛淡了许多,此刻听得兴起,忍不住问道:“龙伯

与月公主又是怎么认识的?”

伍封笑道:“只是偶然相识。不过我第一眼见到月儿,便觉得她天生便是与我在一起的,两

人从一见面便觉得本应如此,从来没有什么隔阂。她虽是楚庄王的后人,但她的公主封号是前

不久在楚国时,楚王才补入王室籍册的。”

西施怕旋波和移光再问,不免扯到伍封死了的爱妾身上去,徒惹伤心,向二女使了个眼色,

道:“你们将大王最爱饮的美酒拿来,我与兄弟饮几爵。”

这几天练剑时,西施都不让宫女侍候,只留了旋波和移光相陪。

旋波和移光下去后,西施摇头道:“这两个丫头十分顽皮。”

伍封笑道:“兄弟见她们活泼得紧,在宫里宫外、内城外郭四下里走,也没有人敢管束。”

西施叹了口气,道:“她们随姊姊一齐到吴国来,大王怕我生气,不敢打她二人的主意。其

他的人又当了她们是大王的人,越发不敢招惹。她们久困宫中,不找点乐子,只怕闷出病来。

我便向大王说了,由得她们四下里行走。心忖万一她们有天能遇到个心爱的人,我便请大王将

她们嫁出去。不过她们眼界极高,看不上人。”

伍封点头道:“她们二人都美得紧,又在宫里住惯了,吴国上下的大小官儿,无论在外面如

何趾高气扬、挥洒自如,但一进宫来,都露出阿谀奉承、勾心斗角的性情来,旋波和移光看在

眼中,哪还有兴趣?”

西施笑道:“兄弟说得十分透彻,便是如此了。不过她们常说要觅个机会到吴国之外瞧瞧,

只怕会另有所获。”

伍封摇头道:“隔岸观景总觉得是好的,因为离得远了见不到弊处。等到了河对岸,总总不

堪入目的地方便会落入眼里,仍然不觉得好。它国之人也未必好过吴国,旋波和移光只怕难嫁

了!”

西施格格笑道:“兄弟甚有见识,不过她们二人似是有了心上人,真的要嫁也未必不成。”

伍封笑道:“原来她们已看上了人,这岂非是好?”心道:“移光与那石番甚熟,莫非她看上

了石番这家伙?是了,旋波还曾经随颜不疑到落凤阁去,没有十分好的交情,颜不疑怎敢带她

去?只是这两个家伙怎敢招惹她们?”

西施笑道:“兄弟可知道她们看上了谁?”

伍封沉吟道:“我看吴国才智武技能配得上她们的,只有王子不疑和任公子二人,不过他们

对女人似乎不大看重。姑曹也算是个人材,但莽撞了些,是了,那个展如似乎还不错,又有本

事,只是并无深交,不知其为人究竟如何。”

西施格格笑了老半天,道:“兄弟怎忘了自己呢?”

伍封吃了一惊,道:“什么?”旋及笑道:“姊姊倒会说笑,兄弟与她们才识得月余,说话也

不太多,旋波和移光怎看得上我?”

西施白了他一眼,道:“只月余便不成么?我与你不是也才识得月余?”说完自知说走了口,

脸上飞红。

伍封见她这娇羞无限的样儿十分诱人,心中一动,又颇觉尴尬,含含糊糊道:“这怎相同?”

心想:“再这么下去可不大好,姊姊天生便是个诱人的尤物,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勾人魂魄,

万一哪天抑制不住,只怕要闹出丑事,还是尽量少见面好一些。”

不过若要他少与西施见面,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大愿意。何况他已经看出来,西施对夫差并

无情侣般的爱恋,只是势之所趋,成了夫差的宠姬,夫差对她或者有情,她对夫差似乎并无爱

恋之意。

二人一时无语,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伍封忽想起一事来,道:“姊姊听说过巫臣夏姬的故事么?”

西施点头道:“这事在吴国传闻了许久,曾听说过,夏姬让人好生羡慕。”

伍封道:“巫臣夏姬有一套养颜增力的巫氏秘术,兄弟颇知其妙。姊姊身子不好,正该练练,

也可保持青春美貌。”

西施喜道:“我也能练么?”

伍封点头道:“家岳玄菟灵是巫氏后人,曾说此术得老子指点后,常人都可以练。”当年夏

姬近四十岁时,仍如十七八岁少女,便是全靠此术。当下伍封便将这套养颜之术细细教给西施。

大凡女子皆爱美,尤其是是西施这样的人,闻说这巫氏秘术有驻颜奇效,自然学得十分认

真。待西施记熟之后,伍封道:“此术非一日可成,姊姊每日行之,不仅能养颜,对心痛之疾恐

怕也有治疗之效,一二年后便可知其妙处。”

这时候旋波和移光拿了美酒走过来,伍封与三女饮了些酒。这种酒他曾与夫差饮过,并不

十分醉人,但此刻也不知是何缘故,只觉得几爵酒饮下去,渐渐生出醉意来。

看西施时,见她脸上酡红,双眼微微眯着,星眸闪动时显出浓浓的醉意,斜倚在坐床上含

笑看着他。

伍封最怕见她微眯双眼的诱人样子,此刻觉得心思蠢动,暗忖再呆一会儿下去,不知道会

闹出什么事来,连忙站起身来告辞。

西施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柔声道:“兄弟怎么突然要走?”

伍封苦笑道:“兄弟这几日总在宫中,那城兵官署一步也未踏进过,只怕积下了许多事情,

今日多少得去打个转来。”

旋波和移光也甚是失望,送伍封出了后宫之门,旋波道:“龙伯明日是否早些来?”

伍封道:“这个不大好说,在下看着办吧。”

直到上了鲍兴的马车时,伍封才回过了神,苦笑摇头。

先到官署中去坐了一会儿,其实这城兵官署虽然事情不少,但向来是夫差直辖,城兵未设

司马一职,诸事均由两个副将打理,这几日伍封没来,他们也不在意,各安其职,并无乱处。

伍封随口问了几句,道:“我这几日看下来,见这姑苏城的防备颇有些松弛,晚间闭门之后,

只要略有身份便能进进出出。”

一个副将道:“龙伯说得是。本来姑苏城的防备甚严,酉关内城,戍闭外郭,无人敢违例。

自从去岁太宰在太湖边上开了个落凤阁后便坏了规矩,整晚都有大夫司马王族臣属进出城门,

开门慢了还受责罚,是以无人敢管,不仅防备松弛,城兵也不胜其烦,一个夜更下来甚是辛苦。”

伍封道:“这么搞法,还要城郭干什么?你给我传下令去,自今日开始,酉闭内城,戍封外

郭,不到次日卯时,谁也不许开门。谁要是擅开城门,我便将他的头斩下来。我既然暂掌城兵,

士卒便得听我号令。”

那副将面有难色,道:“若有王子大夫进出城门,士卒不开时,便得罪了他们,必讨不到好

去;若开门时,又违了龙伯之令,士卒夹在中间可不好办。”

伍封笑道:“无妨,我下令闭城,谁要敢让士卒开门,便是违了我的军令,我自会找他,虽

然是王子也不放过。你可别忘了,我这执令大将军专掌军令,哼,我倒要看看谁违我之令!”

他见副将不住的点头,又道:“你对士卒说,但凡有人叫门时,便让他们到我府上来取出城

门牌,只认门牌不认人。”

副将大喜,伍封既然这么吩咐,士卒便好办得多了,一切事情有伍封担着,他们还怕些什

么?又问道:“龙伯,那门牌是个什么样子,是否先让士卒门瞧瞧?”

伍封哈哈大笑,道:“哪里真有什么门契?这只是个借口,好让士卒推脱时有一番说辞。不

瞒二位,这门牌我是一张也不会发出去的,除了大王和夫人之外,谁也别想在夜间进出城门。”

副将高高兴兴去传令,伍封才起身回府。

回到府中,见楚月儿正在练习矛法,一条笔管粗细的铁矛在她手中使得出神如化,如有神

助。

伍封忍不住赞了她几句,对鲍兴道:“小兴儿,将我的铜戟拿来,我与月儿比试比试,多日

未曾交手,只怕会输给这丫头。”

楚月儿笑嘻嘻站在场中道:“月儿那日看了夫君的绝世斧法,颇有所悟,只怕有了些许长进。”

伍封心道:“这丫头好武,她说‘颇有所悟’,必是剑术矛法大增。”也不敢轻忽,等鲍兴拿来

铜戟,伍封接过在手,与楚月儿比试起来。

楚月儿的铁矛果然厉害了许多,伍封虽然也是武技大有进境,但用三成力气,仍然只是战

了个平手。比试了一阵长兵,二人又比试起剑术。

空中地下试了二三百招,二人才收了手。伍封见楚月儿脸上红朴朴的,两个小酒窝十分迷

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笑道:“月儿的剑术矛法日有长进,不过长进得最快的还是气力,我

们成亲这一年多来,你的气力只怕大了数倍,眼下已经赶得上小兴儿,更不用说平兄了。”

鲍兴在一旁笑道:“小夫人是‘天巴图’,本事惊人,小人就是拍马也赶不上。”

伍封笑道:“你本来就是最擅‘拍马’的了。不过说起来,小兴儿的御艺还真是天下少有。”

又与楚月儿练习空手格击,眼下楚月儿的空手搏虎之术练得甚好,五寸厚的木板也能以拳

脚击穿,虽然比伍封差得多了,但算得上是天下少有,伍封用三成气力,楚月儿便能与他打成

平手。

正练得紧凑,妙公主和叶柔带着圉公阳走过来,叶柔道:“龙伯,小阳回来了。”

伍封愕然不解,道:“小阳去过哪里?”

叶柔笑道:“前几天我使他悄悄到淮水上去,打探叶公和夫差的消息。这些天夫差与叶公见

了几次,并无变故,叶公似有退兵之势。”

伍封道:“怪不得这几天未见到小阳。咦,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妙公主笑道:“这几天你失魂落魄的,没事便往宫里跑,那日饭时柔姊姊向你说过,谁知道

你根本未曾听进耳去。”

伍封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有柔儿在府中,我自然是大大的放心,是以对府中的事便不

在意。”

妙公主道:“这也说得是,这些天我天天与柔姊姊在一起,学了不少本事。万一哪天柔姊姊

不在了,我也应付得来。”

伍封喝道:“胡说什么?柔儿会去哪里?”

妙公主自知话说得不好,悄悄吐了吐舌头。

伍封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妙公主脸上轻轻拧了一下,道:“这丫头总爱胡说,都是做了娘

亲的人了,还是口没遮拦。”

妙公主睁大了俏眼,道:“什么‘做了娘亲的人了’?”

伍封笑道:“早儿日后会说话了,不是该叫你‘娘亲’?”

妙公主笑起来,咕咙道:“原来如此,我只道你是说……”,却没往下说。

伍封笑眯眯瞧着她,道:“你以为我想说什么?不过我须下点功夫,早晚让你得个大彩,为

我生上十个八个儿子女儿来。”

妙公主羞红了脸,嗔道:“还说我喜欢胡说,我看夫君才是口没遮拦,终日胡言乱语!”

伍封乜斜着眼,又向楚月儿和叶柔瞧去,二女怎么不知道他心里的龌龊念头?齐齐“呸”了

一声。

伍封忽见四燕女和蝉衣笑嘻嘻从外回来,问道:“雨儿,你们到哪里去了?”

妙公主道:“我见她们闷得紧,让蝉衣带她们到城里逛逛,蝉衣对城中颇熟,正好当向导。”

伍封愕然道:“她们怎会气闷?”

楚月儿道:“不说她们,月儿也觉得闷!这些天无事可做,也没人上门来找麻烦,夫君在外

面大显神威,偏不带我去。”

伍封哑然失笑,道:“你们居然还巴不得有人打上门来,这真是没有想到。”

四燕女与蝉衣一齐过来,伍封见蝉衣满面笑容,显是十分快乐。

叶柔笑道:“月儿向来是你的侍卫,雨儿她们又是公主和我的侍卫,眼下一片平静,便如收

兵入库,自然是气闷了,也怪不得她们。”

伍封道:“这也说得是。既是如此,我便想个法子解闷,嘿,其它事我不敢夸口,但打架闯

祸却是天生的本事。”

众女见他眼珠子不住地转动,知道此刻他若想出一个人来,这人立成天下第一的倒霉蛋儿,

必定是上天不佑,祖上未曾积德的缘故了。

伍封想了半天,却也未曾想出谁来,道:“想来想去便只有伯乙了,但这人也对付过了,何

况伯嚭乖乖地放了蝉衣过来,此刻又不在城中,走上门去有以大欺小的嫌疑。蝉衣,这姑苏城

中还有什么恶人?”

蝉衣摇了摇头。

妙公主笑道:“姑苏城中还有谁恶得过夫君的?要说恶人,只怕夫君算得上第一。”

伍封哈哈大笑,道:“这也说得是。不过你们都有些气闷,我若不想出个妙法来,怎对得住

你们?我寻思计然不像个好人,我们是否走去找他,将他逐出姑苏城去?顺手也拆了落凤阁。”

蝉衣惊道:“龙伯!”

伍封奇道:“怎么?”

蝉衣道:“婢子当年被人抢掠,全靠计爷仗剑相救,他对婢子有救命之恩。”

伍封道:“原来他也是个剑手,怪不得胆量不小。既然他是蝉衣的恩人,便不管他,不过他

与伯嚭勾勾搭搭,我可不大喜欢。”

妙公主笑道:“我倒有个主意,明日夫君到落凤阁去,将那四采也请了来,夫君与她们勾勾

搭搭,将她们骗得暂留府中,那落凤阁不用去拆便自行垮了。”

伍封笑道:“其实这主意不错,不过真要这么做,别人定当我是个好色之徒,英雄救美自是

说不上,‘色鬼骗人’的名声定会传得开去,到时候让国君老丈人知道,定会说你未带眼识人,

被我所骗,此事大大不妙。不过我已有了主意,这两天便留在府中,哪里也不去了,这就作任

人宰割,你们练剑使刀惯了,自今日开始我教你们一些空手格击的本事,先舅父的‘空手搏虎’

天下无双,我只教过月儿,你们也该学一学。”

其实他是不敢去宫中,那西施不仅美貌动人,更多了一种媚入骨中的妖冶之气,魅力惊人,

伍封怕时间长了难以抗拒,是以索性躲在府中。

一连两天伍封都呆在府中,大门也不出一步,只让鲍兴到宫中教侍卫练剑,叶柔每日派圉

公阳、小红带人到城中四处探听消息,城中一切如故。

21.2 海上龙王66.5 一岁一断54.5 天降大神66.5 一岁一断23.4 仁恕之举66.5 一岁一断18.2 二侄纳妾60.2 化友为敌34.1 大破桓魋20.4 龙伯现身4.5 暗藏杀机49.1 襄子灭代2.3 天下奇人13.1 化敌为友50.5 兄弟相争31.3 叶柔之死28.2 西施到访58.2 铁笼之困5.3 乔迁之喜64.5 军中立嗣9.5 卫国之乱24.4 绝妙斧法16.3 军政学问12.6 异族家臣53.3 黑沼大蛇9.3 新制连弩17.2 有夫之妇59.1 海外夷洲44.5 伯昏无人43.2 斩将夺旗8.4 屠龙剑法40.4 寿宴之辩23.4 仁恕之举11.1 朝堂之争7.1 鱼口之伏20.1 海上仙山41.2 天子之剑43.2 斩将夺旗49.3 大敌在前43.1 秦军迫境45.1 火鼠退敌63.1 军法无情1.4 困兽犹斗63.4 夜袭齐营13.5 抢亲之礼37.3 名将来投14.2 二族比武65.4 展如自杀26.1 落凤之阁5.2 天下御剑49.4 一战剑圣43.1 秦军迫境38.4 大周天子31.3 叶柔之死44.4 火中救人52.2 风云变幻53.1 南辕北辙39.3 赐姓大盗42.1 秦国内情30.3 越王勾践40.1 九鼎重现7.2 城外鏊兵60.2 化友为敌62.1 列国兴兵57.1 扶桑来客45.4 桃花夫人30.1 王子围府42.4 御风之术13.5 抢亲之礼34.4 鲜虞之乱50.3 四战剑圣44.1 釜底抽薪46.2 靡靡之音66..4 死者之祭28.5 龙鳞软甲66.3 东方之伯30.3 越王勾践60.3 血战雄关11.5 鲍氏二子52.2 风云变幻37.4 拳拳在念13.3 骑射之途52.3 朋来仙岛64.1 五行大阵4.2 庄王后人6.2 刑天剑法66.3 东方之伯66.3 东方之伯24.3 粮荒之由20.1 海上仙山38.1 飞羽远嫁53.4 扶桑之国60.4 离间之计51.1 代侄求亲9.1 大盗之围43.1 秦军迫境2.3 天下奇人64.1 五行大阵49.4 一战剑圣40.3 邙山猎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