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说过很多关于空和宁静的话。在做了2年您的门徒之后,在很多情况下,尤其是在社区做静心之后,我的头脑似乎比任何时候都不受控制,就像一台发了疯的计算机在工作。我努力成为整个荒谬的观照者,但是那个怪物(指头脑)一直在继续!
让那个怪物一直继续好了,你不要担心。问题是你的担心,而不是怪物。整个世界都在续继着:河水继续流淌,白云继续幻化飘浮,小岛继续在树林里喧闹。为什么你就这么反对头脑呢?让它也继续下去好了。你保持漠不关心。
观照(witnessing)不是一种努力。当你漠不关心的时候,观照才出现了。对头脑要漠不关心;在漠不关心的氛围里面,观照出现了。你必须停止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必须平静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必须对这个不断的发展进程做点什么的想法是错误的。不要求你做任何作为。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帮助……它会帮助那个麻烦,而不是你。所以在你静心的时候,你会感到头脑更加疯狂;当你不静心的时候,它还没有这么疯狂。当你在静心的时候,你过度关心头脑了,你竭尽全力想要使它平静。你算什么?为什么你应该去关心头脑?它有什么不对?允许这些念头,让它们像云一样浮动。
当你漠不关心的时候,突然间,你在观照了。没有什么事情留下来可做,你会做什么呢?你只能看着,你只能观照——而观照里面,头脑停止了。并非你能够停止它。从来没有人能够停止头脑,因为停止者也是头脑的一部分。静心的想法也是头脑的一部分——认为如果你变得宁静,你就会达到那个终极的,这个想法也是头脑的。所以,不要那么愚蠢!头脑无法平静头脑。谁在问这个问题,你还是头脑?
你根本不觉知自己;那是头脑在耍花样。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唯一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漠不关心,让头脑自然运作。当你漠不关心的时候,突然,你和头脑之间出现一段距离。你依然听它的话,因为它在不停地敲你的门,但是现在你是漠不关心的。现在,在里面,你不关心它是继续还是停止,你不选择。你对头脑说;“如果你想继续,你就继续;如果你想停止,你可以停止。这跟我没有关系。”这种不顾虑是需要的。在这种不顾虑和不关心的氛围里,观照就会出现。突然间你明白,头脑从来不属于你,它是一台计算机,它是一部机器。你跟它是完全分离的。
放下所有平静它的努力,仅仅保持被动,看着发生的一切。不要指挥头脑;不要说:“要像这样。”不要做头脑的向导,不要做一个控制者。整个存在都在继续,没有什么打扰你——为什么只有这个头脑,一台小小的计算机,一部小小的机器会打扰你呢?如果你能享受它的话,就享受它。如果你不能,那么就漠不关心。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发现某种在你里面沉睡的东西正在苏醒;一股新的能量正在你里面产生——跟头脑的一段距离。然后渐渐地,头脑继续——远离,远离,远离。然后它仍然喋喋不休,但是你知道它是在远处的什么地方,在一颗星里附近喋喋不休,你甚至弄不懂它的意思,弄不懂它在说什么。这个距离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你的头脑了,它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种宁静跟你所能练习的宁静在品质上是不同的。真正的宁静是自然来临的,它不是被练习的事情。如果你练习,你就可能创造一种虚假的宁静。头脑是非常狡猾的,它可以给你虚假的宁静的概念——那个概念也是属于头脑的。所以不要去努力平静它。更确切地说,是站在它的旁边,站在路的旁边,让车辆经过。只要看着它,只要用不顾虑的、不关心的眼晴看着它,然后,你一直的事情就会发生——但不是通过发生。因为不会允许你漠不关心。佛陀使用了一个词——平等。这个词的意思是:绝对的漠不关心。他说,除非你达到平等,达到漠不关心,否则你永远无法变成静心的。那正是静心的土壤。只有在这片土壤里,静心的种子才会发芽——没有别的方法。
第二个问题:
几千年以来,成道大师一直都在帮助他们的门徒少使用语言、多一些宁静。老子说得最少,但是你好像比世界上任何人说得都多!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试过了,但是他们对你没有作用。所以我想:让我试试别的直言不讳的方法。
第三个问题:
据说,天地的所有知识都包含在《易经》的六十四卦里面。是这样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怎么使用它呢?
天地所有的知识包含在每一样东西里面,不仅包含在《易经》的六十四卦里面。即使路上的一颗小石头也包含天地的所有知识;一片小草叶也包含天地的所有知识;每一样东西都包含天地的所有知识——因为存在的每一部分都包含着整体。甚至一滴海水就是整个海洋——海洋的全部知识、海洋的整个存在都包含在那一滴海水里面。它就是海洋。它也许不是平常人说的海洋,但它是海洋。
你也包含了整体。所以不需要去找《易经》和六十四卦;更确切地说,是要向内走,因为到最后,《易经》不可能对你说什么,到最后你将成为《易经》的解释者。如果你看算命的纸牌、《易经》或者用其它方法,谁来解释呢?你将成为解释者。所以到最后,每一件事情都取决于你。
除非你觉醒,否则没有什么《易经》是管用的。如果你觉醒了,每一样东西都是卦,每一样东西都是《易经》。所以不要把你的时间浪费在其它事情上:要觉醒。当你觉醒的时候,你将看到整个宇宙被写在每一个地方。在每一片草叶里,你都会发现神的签名。如果你理解一片草叶,你就已经理解了一切,理解了根和一切。
所以,不要欺骗自己。人们千方百计地欺骗自己。他们把时间浪费在千百万种方法上,希望他们能够通过某种方法从某个后门溜进神的寺庙。没有后门。神的寺庙没有后门,只有前门。
你会找到很多后门,但是它们不会把你领到内在的神殿。你将被冒充内行的人或者别的什么人骗过去。
存在里面没有后门,因为存在不相信隐藏。看!每一样东西都是这么敞开,秘密是这么敞开。没有什么是隐藏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敞开的,你只需要眼睛来看它,你只需要觉知来读它,你只需要能力来享受它。每一个地方每一样东西都是一个敞开的秘密,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是隐藏的。存在是敞开的,只有你才是封闭的。一个封闭的头脑在研究《易经》——你能通过它达到什么呢?你自己的反映,你将在它里面看到你自己,你自己的无意识将反映在它里面。
这些方法只是镜子。它们反映你自己的无意识——没有更多的东西。它们从来不给你任何新的东西,它们只是反映你,但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所以你认为你从它们那里得到了一些新的东西、新的知识。
我听说:俄国的赫鲁晓夫来到巴黎,他去参观一个现代画展。他是一个没有艺术素养的人,没有任何美感。实际上,他很粗俗,但是他被邀请了,他必须去。
画展上展出很多名画。他看着一幅画,然后说:“我不理解。这幅画看起来很丑。”
那个带他参观的人,一个大艺术评论家,说:“这是毕加索的画,这幅画是本世纪里最美丽的东西之一,但是它需要领悟力。它并不那么普通,以至于任何人都能理解它。你必须提高你的美感,你的美的敏感性;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出来它是什么。”
他们继续往前走。赫鲁晓夫的心里觉得不太舒服。他从来没有想到……实际上,在俄国,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没有哪个评论家,没有哪个艺术家敢说他没有领悟力。
然后,在下一幅画的前面,他站了几分钟,看得很仔细,然后说:“我想这也是毕加索的画。”
评论家说:“对不起,先生,这只是一面镜子。你在看你自己。”
他是一个很丑的人——也许对他来说,镜子里的他看上去很像毕加索的画——是一个变形。
在《易经》里面,你会发现一面镜子。如果一个佛来读《易经》,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因为镜子所照出来的是佛。如果老子来读《易经》,它就会显示老子。如果你来读,当然你就会看见你自己。你只能看见你的脸。
所以,不要为这些事情费心。变成一个佛,那么照镜子就会很值得,但是没有哪个佛有心思去照镜子。这就是谜。没有佛有心思去照镜子,因为他在深处非常清楚、非常强烈地知道自己的存在,不需要以一面镜子来知道。你需要一面镜子——但是镜子所照出来的只是你。而你继续愚弄自己。你想谈到什么,你就会读到什么,然后你把责任推在《易经》身上。
有一次,木拉纳斯鲁丁没有去上班。晚上,他过来看我,他非常高兴,因为他在床上睡了一天——一点也不关心世事。
我问:“纳斯鲁丁,你今天为什么休假呢?”
他说:“我实在忍不住了。早晨我扔了一枚硬币,看看是否要去上班——如果它是正面掉下来,我就必须去,如果它是反面掉下来,我就可以享受一天假。”
我问:“它是反面掉下来,所以你享受了一天假,是吗?”
他说:“是的,但是我不得不扔了10次,然后它才出现反面。”
事情就是这样在发生。《易经》算命的纸牌,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事情就是这样在发生。你想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但是为什么要把责任推给可怜的《易经》呢?担起责任去做就是了!
这些都是诡计。
是的,我说每一样东西都包含在每一样东西里面。甚至《易经》也包含整个宇宙。没有其它可能。存在就是这样存在的。每一个部分都包含全部、包含整体。不管你移到哪里,你都是移进整体,但是你会怎么读它将取决于你的悟性。
所以我不关心《易经》,我关心你和你的悟性。你要试着长成它。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任何别的事情上面。生命真的很短暂,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混日子。
第四个问题:
在道里面,成长和灵性有意义吗?
不管什么都没有意义——因为道就是当下的情况。道就是现在。成长引进了未来。成长的观念引进了未来,然后每样东西都被歪曲了。并非你不在道里面成长,事实上,你只在道里面成长,但是对于道的世界来说,成长的观念完全是外来的。它们不谈论成长;它们只谈论怎么存在,而不是怎么成长。
如果你知道怎么存在,那是唯一的成长方式。如果你知道怎么存在于此刻,你就在成长的路上了。你不需要考虑它,它自己会自动地来临,就像一条小河,它用不着查阅任何旅行指南,用不着向任何路上的人打听大海在哪里,就可以流进大海。它不断地前进,一刻接着一刻地过它的生活;最后它来到大海。这一刻过得好、过得全然,下一刻将从这一刻产生出来——它能从别的什么地方来呢?它会自动地从它产生出来,你不需要担心它。你全然地活过这一刻,下一刻会从这一刻产生出来。如果你全然地生活了,那么对于下一刻来说,这种可能性就会跟着它一起产生出来——它也可以被全然地生活。
如果你知道怎么活得全然,你在下一刻也会活得全然。每一刻你都会变得越来越全然,而成长将自动地发生,但是如果你过于关心成长的话,你就错过了此刻,而那是一个人唯一可以成长的时间。
所以老子不谈论成长,因为他知道,那个成长的谈论将变成延迟。然后一个人就会想:“我明天再成长。今天对我来说不是时候。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成长可以等一等。不着急。”然后你继续延迟,你继续以一种片断的、片面的方式活过此刻。而下一刻将从它产生出来,你将随着每一刻变得越来越片面、片断、分离、分裂。那么,谁还会成长,一个人还怎么成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