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做工精细的白瓷碗,用瓷勺饶了羹汤,品尝一口后,才递到天瑶唇边。“乖,把汤喝了。”
天瑶自然闻出混在羹汤中浓重的补药味儿,隐在衣袖下的手,已紧握成拳。她却不得不乖乖的张开嘴巴将汤咽下去。天瑶并非已学会逆来顺受,而是开始懂得避开锋刃。她可以不喝,而楚琰却多得是方法逼她喝。
天瑶可以选择敬酒不喝喝罚酒,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结局不过都是一个,那就是喝下去。
她乖顺的模样让楚琰心情大好,他将空了的汤碗重新递回邀月手中,邀月十分识趣,端着汤碗,带着屋内的宫人退了出去,并轻声合起了房门。他们并非第一天在宫中当差,很容易揣摩出楚琰接下来要做什么。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天瑶有些慌错,紧握的掌心都是汗水。她知道楚琰想做什么,她也知道自己避无可避。而她只是——不愿。
“好喝吗?”他邪气的挑了下唇角,手掌温柔的托起她的下巴。
“嗯。”天瑶淡应了声。
“本王也想尝尝。”他笑靥邪美,话音刚落,两片薄唇便压在了她的唇瓣之上,辗转亲吻。然后,淡淡道。“真甜。”
天瑶呼吸急促,她想要后退,而腰肢却被他紧紧的环着,他修长的指尖摸索着她美丽的锁骨,并一路向下,轻车熟路的挑开了她单薄的裙衫。
“楚琰,我……”天瑶只觉得心狂跳的厉害,白希的手掌握住了他胡作非为的手。她怕,怕他碰她。
“乖,别惹本王生气。”他语气柔软,可天瑶却听出了警告的意味。她若不顺从,他大可以继续用强。
天瑶赤.裸的躺在他身下,任由他索取,红绡幔帐在微风的带动下翩翩而动,天瑶侧头,透过飞起的纱帐,看向窗外那一轮清冷的月光。外面,有她渴望的自由。
泪珠顺着纤长的睫毛滑落,被他温热的唇瓣吻去。楚琰的动作是难得的温柔,即便是攀上巅峰的时候,亦没有强行掠夺,他一直顾及着她的身体,让自己的每一次律动,带给她的都是快乐。
虽然在他的高超的挑.拨下,天瑶的身体变得极致揉入,却一直是冷的,就像寒冰一样,即便是高.潮的那一刻,她在他身下哭泣呻.吟,身子依旧没有温暖。难道真是心冷了,身体也就冷了?!
芸雨后,他将天瑶拥在怀中,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腕里,她的脸颊还挂着几颗剔透的泪珠,他心疼的吻掉,才发现泪滑入口中,竟然是异常的苦涩。楚琰明白,这一次,的确伤她太深,伤口想要愈合,谈何容易。
“三日后,是选秀的日子,等选秀过后,本王要出使蒙古,你与本王一同去,可好?那里草原辽阔,瑶儿一定会喜欢的。”
天瑶合着一双明眸,只有潮湿的睫毛微微颤动。“到了那里,天瑶就可以拥有自由了吗?”
楚琰自觉心口酸楚,淡淡的叹息后,才开口道,“在本王允许的范围内,可以。”
天瑶沉默,心想,楚琰是真的打算困住她一生了,可是,她不甘心,她一定要逃离。许是被楚琰折腾的累了,浑浑噩噩的想着,竟然也陷入了梦境。
温香软玉在怀,楚琰拥着她,倒也是*好眠。
而另一处,倚霞殿中,玲珑却是*未眠。她坐在清冷的院落中,开始回想起幻影的话。双全?真的可以双全吗?男人的心不是天平,终究是会是有偏有向的。白日里,楚琰命人送来大量的赏赐,凌乱绸缎,金银珠宝,几乎让她眼花缭乱。
玲珑看中的并非是珍宝,而是楚琰的心意,从晨起到日落,她一直在期盼着他的到来,而等来的却是他身边的大太监刘忠前来传话,说:殿下宿在漪澜殿中,嘱咐娘娘早些安寝,殿下改日再来看您。
她心中酸楚,却还是含笑应着:烦劳殿下挂牵了,玲珑自会照顾好自己。
刘忠早年跟随在楚琰身边,与玲珑亦有些交情,他叹了声,压低声音宽慰道。“娘娘别怪奴才多嘴,殿下心中还是有娘娘的,您住进倚霞殿,就等于住进了殿下心里。只是,沈侧妃刚没了孩子,殿下表面上总得做做样子。”
玲珑一笑,淡然点头。
“娘娘。”身后,傲雪一声低唤打断了她的思绪。回头,只见傲雪小步走过来,将手中火红色的狐裘披风搭在她肩头。“夜深露重,娘娘早些休息吧。”
“本宫不困。”玲珑淡然回了句,白希的手掌细细抚摸着柔软的狐裘。这是一只火狐的皮毛,是楚琰第一次狩猎的猎物。她说喜欢,他便命人缝制了狐裘披风赠与她,并对她说:若本王不在你身边,就让这狐裘给你温暖。
玲珑无奈叹息,狐裘终究是死物,又如何抵得上他的温度。漫漫长夜孤冷,而他却陪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就这样痴痴怨怨的等到天亮,有宫人前来服服侍她沐浴更衣,然后,又是等待。傲雪说,这就是后宫女人的命,即便是椒房专*,殿下永远也不会只属于一个人。
不过是*而已,玲珑却觉得漫长的像是一生,不过是刚刚开始,她却已经开始厌倦。这分明就是她曾期待的一切,楚琰给了,而她却突然发现,这一切并非是想象中的样子。
早朝之后,楚琰才来倚霞殿探望她。玲珑并未表现出一丝抱怨,甚至关切的询问天瑶的病情。楚琰将她拥在怀里,淡笑着说“这后宫只怕再也找不到比玲珑更大度的女子了。”
玲珑娇笑着,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儿,*的引.诱,楚琰左侧的剑眉微挑,绝美的凤眸邪魅,握住她不安分的指尖,顺势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体,温热的唇扑捉住她的……
玲珑十五岁便跟了楚琰,整整五年的光景,如今对欢.爱之事可谓得心应手。她回应着他的吻,一双小手轻车熟路的去解他身上的锦衫。楚琰并不热络,不温不火的享受她的服侍。他向来不是纵.欲之人,唯一能让他失控的,也只有沈天瑶那个不懂安分的女人。
说她不安分,她就偏偏又给他生事端。玲珑正是衣衫半褪,门却突然被人从外撞开,漪澜殿的邀月快步闯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殿前。
“殿下……”
玲珑惊魂未定,脸色出奇的难看。楚琰还算镇定,动作利落的将散落的衣衫披上她肩头,目光冷扫了一眼地上的宫女。“谁允许你闯进来的?”
“事出紧急,还望殿下恕罪。漪澜殿闯入了陌生人,看样子是要带我家娘娘离开……”
她话未说完,楚琰也披了外袍,大步向殿外而去。玲珑呆坐在宽大的*榻上,目光茫然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角挂着一抹嘲弄的笑。他对沈天瑶,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吗?玲珑发现,这个理由,已经无法让她说服自己。
……
漪澜殿的确来了陌生人,她的目的,也的确是要带天瑶离开。
“天瑶拜见师傅。”天瑶一袭雪色纱衣,恭敬的单膝及地,跪在雪姬宫主面前。
雪姬冷哼一声,目光淡然的落在她身上。“本座来此的目的你应该清楚,我已经给了你太多时间,若你还是不肯随本座回天山,就别怪本座对你不客气。”
天瑶一笑,果断道,“不,天瑶已经等师傅很久了,我愿意和师傅回天山,承袭幽冥一脉。”
她的答案明显出乎雪姬意料,雪姬微愣了片刻,复又一笑,“你想通便好,皇宫是个没有人性的地方,本就不适合你。”
“本王很想知道,哪里才适合本王的瑶儿?”身后,传来楚琰清冷的声音,他一袭绛紫蟒袍,负手而立,高傲而不可一世。
“楚琰?”天瑶美目微眯,透着不解。师傅行事一向小心,入殿之前,应该是将她殿内之人全数迷昏了才对。正是不解之时,楚琰身后走出一抹娇小的身影,竟然是邀月。她屈膝跪地,缓声道。
“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担心娘娘安危。”
雪姬撇了眼邀月,冷哼了声。“原来世上真有百毒不侵之人。”
邀月低头沉默,算作默认。她自幼尝百草,的确百毒不侵,是以,没有被雪姬宫主的迷烟所伤。
雪姬并未再理会一个宫女,而是目光冷淡的打量着楚琰,这个站在权利巅峰的男子,英俊沉稳,锋芒内敛,的确不错,难怪天瑶丫头动心。“老天不公,文帝那个老色鬼竟然会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
楚琰剑眉冷挑,厉声道。“放肆。”
雪姬不羁一笑,“放肆?难道本座说错了吗!宫中又要选秀了吧?年逾半百的老人却要糟蹋豆蔻年华的少女,你们皇家之人,一个比一个虚伪。本座是不会将阿瑶留在这是非之地的。”
“由不得你,她是本王的女人,只能留在本王身边。”楚琰云袖一拂,门外御林军将漪澜殿团团围住,人人手握金色弓箭,拉了满弓蓄势待发。
雪姬冷哼一声,在她眼中,如此阵势无非是雕虫小技。“我幽冥一族,向来骄傲。你要留下我幽冥少主,总要给本座一个信服的理由,难道,你爱上她了?”
楚琰凤眸微眯,沉声开口。“爱与不爱,都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本王无需给任何人答案。”
很明显,他在回避问题。雪姬嘲弄的笑,目光漠然的探向天瑶的方向,只见,她眸光低敛,肌肤苍白的几近透明,绝美淡漠的容颜透着一丝忧伤。
“男人都是肤浅的动物,你要留下她,不过是因为这一张倾世的容颜,本座现在就毁了它,我倒是要看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还会不会想要她。”雪姬话落,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短剑,剑锋一闪,已向着天瑶的面颊而去。
“住手。”楚琰冷斥一声,先她一步来到天瑶身前,短剑在天瑶面前半寸停住,竟是他用手掌握住了剑身。鲜红粘稠的血液顺着剑尖滴答滑落。
雪姬讥笑,目光探向天瑶。“现在,阿瑶可还相信男人?!他喜欢的不过是你的一张脸。年华易逝,再美的女人都有老去的一天,而他的爱美之心永远都不会老。大翰自建朝以来,哪一任帝王不是如此。他是大翰储君,他日坐拥三千佳丽,你又如何会是唯一!”
“你住口。”楚琰沉声呵斥,短剑如着了魔一般,银光一闪,剑刃竟对准了雪姬颈项。
雪姬宫主一惊,他竟然会乾坤挪移大法。片刻的错愕后,雪姬宫主唇角再次扬起一丝笑意,缓声道。“殿下还是当心些,刀剑可不长眼。”
楚琰剑眉一挑,低头看向胸口,一只冰冷的剑尖不偏不倚指着他心口的位置,而剑柄竟握在天瑶的手中。她绝美的容颜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放开我师傅,放我们离开。”
这一次,楚琰是真的被她激怒了,双眼血红,眸中是倾天的怒火。“本王说过,你休想。”
“楚琰,别逼我。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是不是!”天瑶紧握手中宝剑,语气冰冷,而握着宝剑的手臂却在微微颤抖。
楚琰冷笑,眸光灼灼的盯着她。手掌握上剑刃,让剑尖不偏不倚对准心口。“好,那你就对着这里用力刺下去,杀了本王,你就自由了。”
天瑶瞪大了明眸,一颗冰冷晶莹的泪从眼眸中滑落。“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