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的手轻柔覆盖在她小腹之上,隔着薄薄的衣物,似乎可以感觉到里面脆弱的小生命微弱的心跳声。竟是那般的神奇,一时间,心口都变得柔软了。
天瑶盈盈一笑,将头埋在他心口,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耳畔,是他温柔的呢喃。
“瑶儿,死生契阔,与子成悦。不再改变。”他与她十指相扣,鼻尖对着鼻尖,微凉的唇轻啄着她的,唇角上扬着唯美的笑靥。
“嗯。”天瑶双颊绯红,淡声点头。
温婉*的气氛,却被门外的吵杂声打破。刘忠的声音中略带了几丝犹豫。“岂秉皇上,华妃娘娘在殿外求见,已经等了几个时辰,这夜深露重,天阴沉的厉害,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娘娘凤体……”
屋内,楚琰与天瑶相对沉默,她白希的指不着痕迹的抽出他掌心,侧转过身,淡声道,“天瑶要休息了,皇上还是去看看她吧。”
楚琰僵持了片刻,但还是套了长袍起身,半敞了门扉,却只是冷声对刘忠吩咐道,“让她先回去,朕明日再去看她。”
刘忠蹙眉,声音压得极低,“华妃娘娘的性子倔强的很,老奴只怕劝不动。”
楚琰冷哼了一声,又道,“你不是一向能言善辩,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吗?怎么对一个女人就束手无策了。若她再不离开,朕看你这太监总管也要当到头了。”话落,他砰地一声合上了房门。
被楚琰拥在怀中,天瑶*好眠。照例,晨起后,他唤她起*,喝过安胎药,再哄她入睡,然后,他才去上朝。楚琰对她的照顾,几乎无微不至。
早朝之后,秀女已被安置在储秀宫中,并由皇上、皇后与后宫嫔妃共同甄选,入宫的人数虽多,但楚琰眼高于顶,可想而知,能留下来的人并不多。
整个甄选的秀场,环肥燕瘦,各展所长。只为博得帝王一个目光。而景康帝微眯着凤眸,邪魅淡漠,走马观花的看着面前一个又一个经过的女人,却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眼。
“皇上,这秦太傅的孙女,吕尚书的幺女,还有董侍郎的侄女,臣妾看着都不错,皇上认为呢?”司徒芳菲适时的开口,唇角扬笑,倒是很有一副母仪天下的风范。
楚琰随意撇了一眼,目光油走在各个女人之间,心中暗道:这司徒芳菲倒是个有脑子的女人,之前也必定做了功课,知道这几个女人家事背景举足轻重,是必然要被留下来的。
“皇后既然觉得不错,那就留下来吧。”他随随应着,唇角挂起迷人的笑意。又扫了眼四周,果见天瑶并未前来。“瑶妃呢?”
司徒芳菲一笑,柔声回答。“沈妹妹派了宫人来传话,说身子不适,便不来了。”
“有了皇上的*爱自然是今非昔比,沈贵妃的性子是越来越娇纵了。”尹涵雪含笑说了句,语调轻慢,却藏不住嘲弄的语调。其他嫔妃倒是没有她的胆量,最多只是掩唇窃窃私语,玲珑与她并肩而坐,眉心微蹙,隐在桌下的手,不着痕迹的扯了下她的衣袖。尹涵雪往日亦是识大体的,如今却一反常态,倒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楚琰依旧邪魅含笑,墨眸却寒澈清冷,笑意半分不及眼底,如此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丽嫔是在责怪朕将瑶妃*坏了?”
散漫却冰寒的语调,震得耳膜发疼。尹涵雪脸色白了几分,已明显感觉到楚琰的怒意,起身单膝跪地。“臣妾不敢,是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玲珑起身,屈膝跪在尹涵雪身侧,将头压得极低,“丽嫔姐姐向来大方得体,不过是一时口无遮拦。今儿是大喜的日子,皇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楚琰笑而不语,眸光淡淡扫落在玲珑身上,半响后,方开口,“都起来吧。”
司徒芳菲擎着笑意,温声训示道,“丽嫔妹妹也该管好自己的嘴,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自当给新入宫的妹妹们做个表率。”
尹涵雪缓缓俯身一拜,闷声回道,“臣妾紧尊皇后娘娘教诲。”而后,回到位置安坐下来。
此番选秀,入宫待选的秀女逾百人,而有幸被留下的却不出十人。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各怀心思,被安排在储秀宫中,等待着被皇上召见。她们大多数人心中是窃喜的,皇上年轻俊美,一身清贵之气,对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简直是致命的吸引。更何况,接近了他,就等于抓住了权力与富贵。
坤宁宫中,楚琰坐于主位之上,司徒芳菲半跪在他身侧,一袭火红的凤袍,尚未来得及换下。楚琰凤眸微冷,定睛瞧着她,默然不语,甚至若有所思。他不动,司徒芳菲自然也不敢动,便僵持的跪在地上。
与其说楚琰是在看她,倒不如说是在看她身上华丽夺目的凤袍,这本该是他许给天瑶的,如今却穿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皇上,茶冷了,臣妾给您换一杯。”司徒芳菲跪的双腿僵硬,随意找了个借口便要起身。
“不必,天色已晚,朕该离开了。”楚琰随意挑了下衣摆起身,而司徒芳菲却再次迎了上来,淡淡询问。“新秀入宫,按惯例,皇上今夜当由新人侍寝,不知陛下可有心仪之人?”
“哦?”楚琰一双凤眸邪魅冷眯,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皇后觉得何人适合?”
“护国公的孙女赵盈双,湖广总督的嫡女楚菀,两人都是不错的人选。”司徒芳菲躬身俯首道。
楚琰一笑,众位秀女之中,护国公的孙女家势最高,也封了贵人的位份,而楚菀,选秀之时,他倒是多看了她两眼。那女子中上之姿,却淡漠素雅,隐隐之间,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竟是像极了他的瑶儿。
“此等小事,皇后做主便是。”楚琰冷魅一笑,转身向殿外而去。
司徒芳菲依旧半跪在原地,面露为难之色,很显然,楚琰出了个难题给她。这两位女子,一个气势正盛,一个颇得皇上心意,当真是左右为难。
“人都走了,还跪着做什么!”墨彩屏风之后,走出一位衣冠楚楚的公子,他温润一笑,上前扶起司徒芳菲。
司徒芳菲无奈摇头,“他丢了个难题给我。”
“景康帝深不可测,想要揣摩他的心思自是不易。不过,想要解决此事倒也不难。”
“哦?此话怎讲?”司徒芳菲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男子眉宇间染了几丝邪魅,轻柔道,“想知道吗?求我!”
“燕南飞!”司徒芳菲艳丽的脸颊染了一丝绯红,眸中带了些许薄怒。他总是这般戏弄她。
燕南飞略微粗糙的手掌托起她的面颊,指尖随意挑拨着她敏感的肌肤,温热的气息,*的吞吐在她唇边。“你知道该如何求我的,嗯?”
司徒芳菲面颊几乎红的通透,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别,这里不行。”
“有何不可?没你的命令,没有人敢进来。至于你的皇上,他心里只有他的瑶贵妃,何时会顾及你。”他话落,竟打横将她抱起,越过屏风,向内室而去。
轻纱幔帐飘然,红烛应声而灭。艳红凤袍被扑落在地,黑暗中,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身为一国之母,司徒芳菲又何尝不知如此行径便是万劫不复,可她每每受不住他的诱.惑。终究,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需要情感及身体的慰藉。而楚琰,那个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皇,他只碰过她一次,甚至连敷衍都称不上,破了她的身,便不奈的退出她身体。
而在楚琰身上没有得到的呵护与爱,她在燕南飞身上统统得到了给予。这个男人,已经成了她戒不掉的毒药。
芸雨之后,司徒芳菲快速起身,将衣物套在身上,她与燕南飞并非第一次,却是第一次胆大妄为的在坤宁宫正殿之中。
“现在该告诉我,如何渡过此劫了吗?”她气息不稳的开口。
燕南飞一笑,缓慢的坐起,甚是优雅的将衣物套在身上。“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即便你选错了,景康帝也未必会处置与你。”
“荣亲王倒台,司徒家便成了皇上的眼中钉,我这皇后如坐针尖,半分马虎不得,任何一个理由,都可能成为他除掉我,除掉司徒家的借口。”司徒芳菲目光冷然了几分,即便是刚经历了炙热的欢.爱,此刻,身体却依旧冰冷。
燕南飞含笑将她揽入怀中,亲昵的吻着她颈间锁骨,“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侍寝之事,有选择才会左右为难,若无从选择呢?”
“你的意思是……”
他又是一笑,“楚菀家世平庸,性子也是极淡漠的,身子也羸弱,不喜与人接触。即便是病了,也不会引起人怀疑。你命人在她的饮食中掺些不会致命的药物,她病上一病,自然不能侍寝了。何况,皇上的心思都在未央宫那位上身,过些时日,也就将她淡忘了。”
“嗯,的确是个妙计。”司徒芳菲赞同的点头,盈笑窝入燕南飞怀中。
当夜,楚菀抱病,护国公孙女赵盈双侍寝。
夏,夜微凉。未央宫中,窗棂大敞着,一轮明月当空,天瑶怀抱琵琶,半依在窗前。指尖随意勾动琴弦,淡漠如水的绝美脸庞,倒是将月夜映衬的越发凉薄。
“红烛过半,娘娘早些歇息吧。”怜星跪在一旁,将柔软的绒毯铺在天瑶膝上。
“你先退下吧。”天瑶云袖一拂,白纱飘渺。白玉琵琶已置于一旁。怜星微叹,躬身退了出去。
夜风微凉,天瑶起身合了窗子,刚转过身,只听得窗棂一开一合,发出微弱的碰撞声。天瑶眉心微蹙,已有了戒备之色,却并未回身。脚步声缓缓靠近,传来淡淡的墨竹香。
“皇上。”天瑶转身,淡唤了一声。
楚琰一笑,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怎么还不睡?”
“刚要睡,皇上就来了。”天瑶随意应着,淡瞥了眼尚未合起的窗棂。“皇上何时习惯从窗而入了?”话一出口,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抬眸定睛瞧着他,“按规矩,今夜该由新人侍寝才对,皇上不该在这里。”
“自然有人会招呼她,朕一日不见你与孩子,心里慌得很。”楚琰打横将她抱起,放在柔软的*榻上。和衣躺在她身侧,今日楚琰并未着龙袍,一身藏蓝锦服,越显清贵高雅。他指尖随意把玩着天瑶的发丝,不时放在唇边亲吻着。
天瑶有些慵懒的靠在他肩头,玉腕轻置在小腹之上。“皇上的皇儿甚好,皇上还是去该去的地方吧。”
“朕哪儿也不想去,今夜就睡在这里了。”他自顾褪了外袍,躺在她身侧,大掌覆盖在她平坦的小腹。“这小东西快两个月了吧,怎么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老实的是不是过分了些。”
天瑶不甚在意,随意回了句,“要四个月之后才会胎动,是皇上太过心急了。”
楚琰一笑,*溺的刮了下天瑶的鼻尖。“睡吧,朕累了。”
天瑶墨眸清澈,淡淡凝视着他。“皇上当真不走吗?”
“嗯。”楚琰合眼,沉应了声。
天瑶眸色微闪,细细品着他那句‘自然有人会招呼她。’然后,微惊愕。“楚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