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睿王,您还活着?

扶辰惊得胳膊都没有收回来,任由着荣轲就这么走了过去。

撞上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我去,荣轲,你居然没否认?”

他也有逃避的时候?

荣轲停住了脚步,“有那么明显?”

扶辰正准备离开的,被荣轲的这句话一问,脚下一滑,差点没摔着,“不,不反常不反常。”

不反常就见鬼了。

能问出这句话,还说自己不反常?

“本王如何才算不反常?”荣轲皱眉,他不希望自己现在的状态在池裳面前出现,或者说,他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一点不同于从前的地方。

扶辰看着荣轲,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惜被他一脸正经给打败。

“你来真的?”真介意这问题?

荣轲脸色僵了一下,明显的不悦。

扶辰收起开玩笑的心思,立马正了脸色,“你这到底是个池裳怎么了?”

荣轲一记冷眼扫过来。

“得,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扶辰立马收回话题,“你以前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么?你和池裳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外人也不好过问,你自己看着办吧。”

荣轲默然。似是赞同。

“对了,你今日出去,这苏同安要是?”认出来你是睿王怎么办?

扶辰的话并没有直接的说出来,但是荣轲已经懂了他是什么意思。

即便是在这诛圣阁中,如非必要,一般也会对荣轲的身份三缄其口。

“无妨。我给他的书信之中,为保他的性命,已经再三嘱咐他,在赶去边疆之前,准备好辞官的奏折。”一旦事情结束,就立刻的辞官回乡。

远远的躲开皇帝的追捕。

苏同安这样忠君爱国的官员,若是被皇帝所害,就太可惜了。

“啧啧啧,你这打算的还真是长远。”扶辰没话说了。

不过一旦苏同安辞官,荣轲一定是会将他保护起来的,这荣轲的身份,也隐瞒不了多长时间,现在让他知道倒也无妨。

“让夕月,好生陪着池裳。”荣轲逃避她,却又担心池裳……

扶辰还没有回答,荣轲继续嘱咐道,“池暝的情况如何?若是好的话,让池裳多去陪着。”

有她父亲在这里,他相信,池裳一定不会擅自离开。

“你担心她走?”扶辰自然是听出来了荣轲话里的意思,“那你还这时候出去。”

不好好的留在这里,居然因为苏同安的事情离开?

“她不想见我。”荣轲轻嘲,转身就没了人影。

扶辰回神之际,一溜烟的就冲进了夕月的屋子里,“夕月,快去,你快去把你嫂嫂带到后院。”

夕月刚才池裳那里出来没多久,“扶辰,什么情况?四哥不是在里面?”

“你四哥做了缩头乌龟,生怕你嫂嫂跑了,让你去看着她,她父亲在后院,让你带她过去。”扶辰是一下子就将荣轲打的主意给说出来了。

半分的情面也没有留下。

夕月不敢怠慢,立刻搁下手中的东西,“好,我这就过去,你记得把池伯父带出来。”

她可没有忘记上次嫂嫂跑出去的事情,前车之鉴,怕是这里的人,都不会忘记才是。

*

傍晚。

苏府。

苏同安在书房内,仔仔细细的将手中的圣旨和信件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敢确定真伪。

这,这也不知道这信件是何人送给他的。

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增收赋税,简直就是逼着百姓造反,只可惜,他递上去的折子,全给皇帝驳斥了回来。

工部尚书立了功,此时皇帝对他极为的信任,皇帝根本就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

在他最没有办法的时候,这圣旨突然的就下来了。

是真的圣旨,也是真的玉玺的印章,可就是这意思,是和皇帝的命令,截然相反的。

他可以肯定,这定然的不是皇帝的意思。

只不过,这背后帮他的人,到底是谁。

面前的案桌上,烛火突然的晃动了一下,窗外瞬间的多了个人影。

“谁!”苏同安吓了一跳,瞬间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厉声喝道。

他一向不喜欢太多的人在外面伺候,尤其的是到了这个时候,更是连个侍卫都没有。

“苏大人这不爱设侍卫的习惯,可要改改。”

“你是何人?”苏同安到底在朝中为官多年,这时候,已经稳下了心神。

在外看了他这么久的时间,没有将他手中的东西夺走,应该不是皇帝派来的人才对。

“天黑露重,公子还是进来说话。”

荣轲脸上的面具还没有摘下,直接推门而入。

面具狰狞,苏同安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认出了荣轲脸上的面具。

是诛圣阁阁主,扶隐。

“在下与你素不相识,扶公子来这里是何意?”苏同安浑身上下都是刺。

他是朝廷的官员,诛圣阁是江湖势力,一向都是朝廷的死对头。

见到扶隐,他自然不会太客气。

“桌上的东西,是送与你的见面礼。”荣轲随性而坐,衣袍翻飞而下,动作极为熟悉。

苏同安竟然也是一时的愣住了。

转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你是说,这东西是你送过来的?可你怎么会有……”会有皇帝的圣旨和玉玺?

等等,玉玺?

苏同安就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登时的明白了什么,“之前皇宫被偷袭,玉玺失踪,是你派的人?”

“苏大人既然已经有了答案,自然不会继续多言。”

有些事,还是不说破的好。

苏同安当了多年的户部尚书,自然是有眼力见的人。

荣轲没再掩饰自己的身份,说话的声音恢复如常。

“你不是诛圣阁主,你到底是谁!”苏同安的脑中划过了一个名字,却又立刻的被自己否定了。

既然是帮他的人,他知道应该不会是敌人,但是眼前的人,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谁。

荣轲没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来。

只看着苏同安,“苏大人以为,本王是谁?”

本王?

这称呼?

苏同安的嘴微微张开,纵然是有些些许的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惊。

“你是,睿王?”

当年,苏远之在睿王旗下任职的时候,同为苏家宗亲,他也是有幸见过睿王几次。

方才那言语举止,他觉得眼熟,无非是因为,当年,他也见过。

原来,这真不是他的错觉。

荣轲站起来,朝着苏同安作了个揖,“苏大人,好久不见。”

一句话,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礼,也是对苏家的,愧疚。

当年,苏远之死的凄惨,连同妻儿老小,全部被人杀害,他却这么多年,都没能将他们的冤案给洗清,就连尸首,他也只能找的到苏远之完整的尸体。

苏同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深深行礼,“睿王,您没死?微臣担不起你的礼。”

他心知肚明是因为苏远之的事情,时隔多年,这到底,也是皇帝的责任,不再睿王。

“本王今日过来,是想要告知于你,事情办完,在边疆,自会有人接应你,立刻辞官。”

“是,微臣定当竭力将事情办妥。”苏同安不是怯懦的人自然也是明白,荣轲这是在保他的性命。

既然荣轲会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这朝堂上的格局,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要被改变了。

等等,睿王?

苏同安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到了荣轲的双腿之上。

看来,这睿王的计划,是比他想的,还要长远。

当年,若不是因为静妃,只怕这皇位,早就是睿王的才是,哪里会有今日的情状?

哪里又会,搭上那么多人的性命?

就在苏同安沉思之际,屋内的人,早已离开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块令牌给他。

可以掉的动边疆侍卫的令牌。

这是睿王,在保全他……

*

秋税之际,边疆因为天灾免去税收,一时之间,这消息传遍京城朝野。

边疆百姓纷纷赞朝廷明智,为百姓生计考虑,在建造城墙的时候,更是用上了十二分的气力。

与此同时,负责督办税收的户部尚书苏同安却辞官归去,连同一家老小全部的都不见了踪影。

宋/平想要敛财的想法落了空,自然是不会放过苏同安,一道圣旨就告到了皇帝那里。

荣乾看到消息,差点是没气的背过气去。

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假传圣旨,还丢下一封信,整个府里的人都跑光了。

将他皇帝的颜面放在何地?

天下人知道了这事,定会嘲讽他这个皇帝。

生气之余,荣乾也没有忘记查探一下自己手中的玉玺,这才发现,他一直用着的玉玺,居然是个假的!

急火攻心之下,荣乾居然是气的晕倒了。

他深知,自己是被算计了。

却连算计他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一晃三月而过。

这三月,荣乾派出了无数的心腹在江湖上搜索苏同安的行踪,也在暗中寻找玉玺的下落。

却终归,都是无功而返。

然而,另一边,诛圣阁中。

整整三月的时间,荣轲从日日的挫败中,深刻的明白举案齐眉四个字的意思。

池裳对他的态度,一直礼貌有礼,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似乎都在情理之中,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荣轲心里明白,早就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他想要改变,可是池裳不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在表面看来,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问题,既然是没有问题,也就自然的谈不上什么所谓的,解决问题。

晚。

诛圣阁。

池裳已然睡下。

还未进屋,一把将一直躲在门外的夕月给拎了出来,“进展如何?”

已经三个月了,池裳没有半点的想要离开诛圣阁的意思,可是她越是这么的安静,荣轲就越是心里不安。

她要学易容术,也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原因,没说过要离开。所以他也就没有立场去阻止。

不过到底还是留了退步,没有让夕月尽心尽力的教授。

果不其然,夕月看着荣轲,十分挫败的摇头,“四哥你放心,嫂嫂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学艺不精。”

易容术不是那么好学的东西。

荣轲明显的是松了口气。

他就是担心夕月实打实的性子,不会作假,尤其是在她最擅长的易容术方面。

夕月被荣轲说的明显的是有些心虚了,低着头,两只手的食指不安的搅在一起,弱弱的道,“那个,四哥,我没有作假,都是在,很认真的在教。”

她知道四哥是希望她敷衍了事,也不会想要听到她说的这番话。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开口想要告诉他。

毕竟是她唯一的本事。

见荣轲脸色不悦。

在荣轲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夕月急忙的开口让他定心,“不过,四哥你放心,我虽然教的时候很认真,可是明显的,嫂嫂在这上面,实在的是没有什么天赋。”

嫂嫂很优秀,自小受的就是世家大族的教育,自然是会的东西很多,可偏生的这易容术,就好像是和嫂嫂天生犯冲一般,嫂嫂怎么都是不得要领。

“当真?”荣轲的脸色,瞬间的是好了许多,池裳学不会,学的不好,他可是在这里乐见其成。

“四哥,没事我骗你干什么。”这几个月来,她又不是没有眼力见,分明就看出来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像是冷战吵架,又好像不是。

她也实在的是猜不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插不上嘴,又不敢去问,也问不出来,就只好旁观。

“既然如此。那你便用心教授。”荣轲这才是放了心。

他巴不得池裳一直的都学不会才好。

“四哥,用不着你嘱咐,我知道应该怎么办。”夕月满不在乎的应付。

她更加关心的,还是四哥和嫂嫂之间的关系。

“四哥,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呀?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她看了都着急。

四哥居然都不着急。

“什么怎么办?”荣轲竟然也是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的过来,夕月问的是何事。

夕月急的直跺脚,“哎呀,你和嫂嫂,到底打算怎么办么?”总不能一直这么客客气气的下去吧?

一点都不像是夫妻之间的相处。

本来她以为,嫂嫂不过是生气几天就过去了,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可是没想到,这一闹,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就好像是嫂嫂真的不在意了一样。

可是夕月的心里知道,完全就不是她看的那个样子。

嫂嫂太客气了。

这种不在意,不是对四哥犯下的错误不在意了,而是好像和四哥所有有关系的事情,嫂嫂都不在意了一样。

这个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做好你自己的事即可,本王的事,自有办法。”荣轲想要宽慰一下夕月。

莫名的,这样的事,他没有必要去宽慰夕月,可是现在,他还是这么做了,更像是在,宽慰他自己。

“哎呀。”夕月不耐烦的将荣轲的掌心从自己的额前打下,“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呀?四哥,这一回,你要是有办法,还能过了几个月都没有什么进展?”她眼睛又不瞎,不是看不出来,嫂嫂的心结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变得比以前,还要不爱说话。

更加的沉默。

要是四哥有办法的话,还会等到现在不成?

这句话,倒也不算是夕月说的虚话。

见荣轲迟迟的不说话,夕月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四哥,你不会生气了吧?”她也就是随口的说一句,发发牢***而已,没想真的怪罪四哥。

“夕月,在你眼里,四哥这么让你害怕?”荣轲没回答夕月的问题,反而是反问了一句,将问题抛给了夕月。

夕月愣住。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

害怕么?

纵然自己和四哥的关系从来都是亲密无间,可是四哥在很多时候,真的是让她很害怕,也会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想要道歉,想要认错。

“有时候,有一点儿。”夕月也没有说虚的,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有说的太明白。

有时候?

看来,在外人的眼里,他掌握生杀大权,所以就连身侧的人都不会选择相信他。

池裳的有心结,他解不开,放不下。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死结。

让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池裳在自己的面前,越走越远。

分明她的人还在这里,可是心,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

他看不见她的心,也找不到,所以现在,就是无计可施。

“哎呀,四哥,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夕月脑子不笨,一下子的就明白了荣轲问她这句话的意思,赶紧的抛出了自己的观点,“四哥,你是不是忘了,以前嫂嫂也怕你,可是现在不怕你了,这才是问题。”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害怕。

要是不在意了,就不会害怕。

荣轲沉默。

他不否认,夕月几乎是一句话,就说在了点子上。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夕月不忍心见荣轲继续这样下去,突然的就想起来了之前扶辰嘱咐过她的话,凑在荣轲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

荣轲眸中纠结的神色,微微的显露出来了一点光彩。

“可,有用?”

夕月摇头,“四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现在还有其他的办法么?”

她现在算是发现了,以前四哥喜欢华书芹的时候,似乎在感情上面,一直把握的很好的样子,可是现在看来,其实不是的。

因为用心不够深,所以四哥才会理智的去处理所有的事情,不会失控,不会犹豫。

可是对嫂嫂不一样,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完全就不是四哥平时为人处世的风格。

这一点,只怕是从头至尾,四哥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真的是一个在感情上面很迟钝的人。

可是纵然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办法去提醒。

扶辰已经提醒告诫过太多次,可是四哥不开窍。

要是真的想让他改变,估计,只能等到他自己想通的那一日,希望嫂嫂,能够看得见四哥的改变。

荣轲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今日,是何日?”

“十六。”夕月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

怎么了这是?

什么意思?

“明日,十二月十七。”

十二月十七?

十七?

夕月懊恼,冲着荣轲来了一句,“四哥,明日是你的生辰!”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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