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捌』白石院寒雪临霜坻

“我说正经的呢!”楚令昭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着道:“唐临痕是皇城禁军首领,唐家又为华序五大世家之一,的确是适宜拉拢的选择。然而,哥哥初回皇城,想必并不知道那桩婚约。”

“婚约?”苏寒玄收敛了玩笑之意,坐正了些许。

“两年前,唐老太君亲自授意唐家与将军府联姻,是唐家嫡长子与将军府嫡女的婚约。如今唐老太君已经离世,唐家又极为注重那些迂腐规矩,且不论唐临痕那厮的意愿,只要将军府不改口,这桩联姻,便是板上钉钉了。”

书房的地龙将屋内弄的暖融融的,地上铺着雪白的羊绒地毯,角落的香炉生出袅袅香烟,正是一派安谧宁和之景。苏寒玄指尖轻扣着案几,是在思索的模样。楚令昭也不打搅他,自顾呷了口热茶,只转头欣赏月洞窗外的园林景观。

但见园中景色风雅怡人,嶙峋枝干上红梅凌寒怒放,几处青竹苍劲挺拔,泠冽北风自天际呼啸而过,带来满园白雪皑皑。她抬眸,望向正纷纷落雪的苍穹。

几许冰霜掺杂着千万纯白在空中飞舞飘零,倒映在尚还年少的女孩儿的眼眸中。

在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去到北疆,去见证那传说中绝境之北的壮丽雪景,去骑马驰骋在极北冰原,感受凛冽入骨的寒风,去追寻苍茫天地间极尽辽阔的自由自在之感,抛下世俗约束,抛下对权力的执念,无拘无束,无所顾忌。

只是,说来容易,又如何能真的放下呢?无论是玄哥哥,抑或是她自己,他们肩负的责任都太重了,重到事关一个家族的兴衰,一个国家的荣辱。

再或许,于玄哥哥而言,也事关着天下的一统与安定……

她不是与自己过不去的人,今天也不知怎的,竟开始伤春悲秋了。她轻叹,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正有些伤神间,忽听身旁少年停止了轻叩案几的声音:“昭儿可知如今的华序最不缺什么?”

苏寒玄漫不经心的掸了掸雪白的宽袖,含笑瞥向楚令昭。

见他思索了这许久,就问出这么个没着没落的问题,楚令昭不由翻了个白眼,随口道:“如今的华序千疮百孔,若问最不缺什么,自然是奸佞之臣喽。”

她不过是说句玩笑话罢了,却见苏寒玄赞许的点了点头:“昭儿真是冰雪聪明。”

“咳…咳咳咳。”他这般骇人的话语着实把楚令昭吓了一跳,一张白皙的小脸被茶水呛的通红,她不解地看向他,见这厮嘴角噙着浅笑,她恍然大悟:“哥哥的意思是……”

“剪其党羽,逐个击破。”少年不疾不徐的说着,却也只是点到为止。他起身理了理袍摆,负手离开了书房,只淡淡传来一句:“十日后谢贵妃于宫中设宴,妹妹会受邀前去。”

楚令昭怔了片刻,最后无奈叹息,从相识之初,他对她的言语间便总带着引导之意,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却也从不告诉她全部打算。

他曾说拉拢她是因她可以为他出谋划策,可说到底,还不是玄哥哥时常提点着她,给她历练的机会,否则饶是读再多兵法,也都是纸上谈兵罢了。

想到这些,少女不禁有了些许自卑之感,她总觉着,若是她的身后没有家族支撑,恐怕便真如孙琳锦烨所言,是废物一个了罢……

浅卷带着人从外面进来,正要整理书架上的典籍,见她情绪低落的模样,便上前安慰道:“殿下行事一向不喜多言,小姐不必太过忧心,到时只需顺势而为便好。”

他是苏寒玄身边的近卫,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脸颊上两个小小的梨涡,言语十分妥帖。许是看出她的烦心之处,浅卷想了想,又补充道:“殿下还是看重小姐的,不然在锦州城之时,也不会将处理刺史府这般重要的事交给您去做,小姐莫要太轻视自己了。”

楚令昭沉默了几瞬,也没心情再多说些什么,只道了句多谢,便也告辞了。

明明是寒凉舒适的冬日,楚令昭今日却总是莫名地烦躁。回府的路上,马车行到一半,她突然叫停,柔嫩白腻的小手挑开车帘,淡淡瞥了眼长街,她恶名在外,极少与人交好,如今想寻人喝几杯酒,也不知能去找谁,四下而望,竟是生出了些寂寞凄凉。

她不由轻哂,明明爱极了做一位恶人的快感,如今却又在这儿自讨苦吃的跟自己过不去,她摇了摇头,只怕这便是世人口中的“自食恶果”了……

良久,她面无表情的将车帘放下。

“去十二玉阑干。”

“好嘞小姐!”

今夜月明。

雪落了一整天,总算在傍晚时分停歇了下来。此时,十二玉阑干的蓬莱馆内,沈君清嫌弃地踢了踢坐在地毯上的少女:“小丫头,小生这里可不是客栈,你喝了光了小生珍藏的那几坛寒潭散也就罢了,怎的还打算在这儿过夜不成?”

地上散落着几只大大小小的酒坛子,楚令昭小脸儿酡红,晕晕乎乎地倚在窗畔的矮几旁,怀里还紧紧抱着坛喝了一半的寒潭散,闻言,她将怀里的酒坛子往地上使劲一摔,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怎的了?沈老板莫不是担心本小姐赖账?”

“哼,我……我这就……”说着,也不知她是哪根弦搭错了地方,十分矫揉造作的从袖中取出一根毛笔,又在案台上沾满了墨汁,大笔一挥便将一个潇洒的楚字写在了纸上,接着顺手将那张纸甩到了沈君清胸口。

“拿它去楚家,想要什么都可以。”她单手支头靠坐在案边,半阖着眼懒懒说道。

沈君清忍无可忍,正欲发作,却见这倨傲的少女又道:“对了。听说夜夜都有许多人出高价,只为买你沈老板枕边的一席之地,呵,今……今夜,你这整张寝榻姑奶奶都要了!”

沈君清气极反笑,他刚要命人把她丢到湖里喂鱼,余光瞥见少女精致娇气的小脸,他忽而起了点坏心思。

他单膝蹲在她身侧,手指轻佻的按上她绯红的眼尾:“啧啧,这可如何是好呢,十二玉阑干的收金,一应皆需当面点清,楚家权势再盛,却也不能坏了小生的规矩呢,不若……”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少女忽然抬手捏住他的手腕,她睁开半阖着的眸子,眼底神色极为清冷,萦绕着浓浓的戾气,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沈君清蹙眉,丹凤眼里掠过一丝忌惮,还未思虑清楚,槅扇便被人直直踹开,他偏头望去,容颜昳丽的的少年眉眼阴冷,左手拎着一柄巨大的纯黑弯刀,还有几滴黏稠的血液从刀尖滴落,看见他按在楚令昭眼尾的手指,少年抿了抿薄唇,挥起弯刀便向他砍去。

“殊吟。”

楚令昭眼底戾气散去,瞳眸稍稍清明了些,出声制止。

弯刀停在沈君清的额头前,楚殊吟握了握拳,刀刃向下转了个弯,只在沈君清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极细的血痕。

“沈老板,今日多有得罪,十二玉阑干的所有损失,楚家会照价赔偿。”

楚令昭起身对沈君清说道,她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侧首对上楚殊吟的视线,楚殊吟面色冰冷,拉住她的手腕转身离开了蓬莱馆。

“大人,他们也太嚣张了,要不要……”鹤发小童走到沈君清面前,冷漠道。

沈君清目光扫过二人离开的背影,示意他闭嘴:“日后还有合作的地方,没必要闹的太难看。”

想起方才楚令昭的那个眼神,他顿时觉得脊背发寒,看起来明明是个那般漂亮娇气的小丫头……

他抬手碰了一下脸颊上的血痕,轻轻倒吸了口凉气:“去查一查这二人,这两个疯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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