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段喜发出求救之声之后,指挥使的笑声才总算停止了下来。
指挥使用他那尖刻的音调骂道:“废人!给你这次机会,依然把事情搞砸!”
段喜连滚带爬地扑过去,跪在指挥使面前哀求道:“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
指挥使道:“我刚才救你,只是为了告诉他们,既然我来了,要杀你的人只能是我!你现在给我滚到一边去,别让我看到你!”
段喜完全不敢反驳,真的滚动起身体,一直滚到山边一角,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路一手扯下高明身上的衣服,一边包扎着手掌上的伤口,一边冷冷地问道:“你不单止窃取我的刀丝缚虎网,还偷学奥刃门的武功秘籍!你到底是谁?”
指挥使阴冷地笑了几下,道:“路一手,难道你把我给忘了吗?”
蝎子李道:“路一手,其实你心里面已经有答案,能有此等修为的人不外乎只有两个人,而阴险如斯还懂得易音术的,只能是他,何必多问?”
路一手露出愤怒的神色,一字一顿地说道:“魔音魇!”
指挥使竟然换了一种雄浑的声音哈哈大笑。突然,他掀去脸上的脸谱,露出一副干瘦、苍白而阴险的嘴脸,高声说道:“没错,就是我!”声音不停地在山谷内回响,让所有人产生恐惧与不安。
“魔音魇是谁?”白头情不自禁地问道。
忽然出现的海纳川幽幽地说道:“七大高手之首!把我们几个抓入刀山地牢的就是他!”
我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西厂指挥使竟然是一位武功极高的邪派人物,难以置信的是,如此瘦削的一个人,竟然可以发出比虎牙还要雄壮高亢的声音,这绝对不能单凭拉扯嗓子可以吼出来,可见他的内力有多么深不可测!
飞燕疑虑地说道:“我知道西厂指挥使武功不弱,但是绝对不会是此人,因为师父古大力曾经说过,当初的指挥使只能与他不相伯仲!”
魔音魇阴冷一笑,道:“飞燕啊飞燕,带你出身的西厂指挥使早就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飞燕道:“果然如此!所以,你一直不愿露面,只是模仿他的声音,来糊弄我们?”
魔音魇道:“我一直在潜心修炼,不露面只是不想让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以免惹来麻烦!”
飞燕问道:“你刚才发出的三道暗器,让我想起一个人!当初蓝道人趁夜逃走,也是因为你?杀死他的人,也是你吧?”
魔音魇道:“你说对了!蓝道人不听话,本来就应该杀!何况当时我那暗器功夫小有所成,技痒之下,便找个人来试试手!”说完,朝路一手冷笑一声,无非就是暗示那暗器功夫源于奥刃门。
飞燕又道:“你懂易音术,当初给我通风报信,让我揭发赵文钊的,也是你?”
魔音魇道:“是的……嗯,想起那小子,确实挺有意思!”
飞燕道:“你将易音术传授予他,又让我来揭发他?你是什么居心?”
魔音魇哈哈一笑,道:“没错,我觉得那小子有些作用,就教他几道,看他能有什么作为,后来发现他差点把你给弄死了,没办法,谁叫你是我的世侄呢,我只好出手帮帮你!”
“世侄?”飞燕惊疑问道。
魔音魇笑道:“你是西厂出来的人,当然是我的世侄!”
我问道:“既然是世侄,为何我们几次执行任务,都遇到伏击,还在宫中排斥我们,甚至将我们抓入地牢?”
魔音魇对我冷笑一声,道:“悟空,你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说飞燕是世侄,可没说包括你啊!老实说,我是派过几次人去伏击你……”说着,左手一挥,指着身后的灰衣人,“其实都是为了让他们练练兵,没想到你倒是命大,竟然没把你除去!”
魔音魇叹息一声,续道:“早知道啊,当初就应该狠下杀手一早把你干掉,那天行堂就只有飞燕一个正统领了,嘉靖那蠢货也不至于作出如此愚蠢的决定,册封两个正统领出来!排斥你们无非就是想让你们听话,至于地牢这事,如果你们不是和我争夺千秀图,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他看着飞燕,笑道:“小孩子不听话,总是要打打屁股,教训一下!你说对吗?”
我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原来在这“指挥使”心目中,我一直都只是一个陪练!当了天行堂正统领这么久,原以为我才是真正的老大,没想到那是人家当初手下留情才让我“幸运”地与飞燕平起平坐!
飞燕看见我心情有些低落,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道:“别听他的,这是在离间咱们!”
白头也安慰道:“哥,没事,那家伙邪乎,不当他的世侄也罢!”
我倪了白头一眼,道:“谁想要当他的世侄了!”
正准备安慰的血豹显然感觉势色不对,继续保持着沉默。
白头楞了一下,知道是自己说错话,嘿嘿一通傻笑,不再多言。
欣蓉忽然道:“你口口声声地说,飞燕哥是你的世侄,既要培养他,但不能让他坐大,我斗胆猜测一下,你将飞燕哥称为‘世侄’,其实与他的西厂出身并不直接相关,而是与他的亲人相关!我说的对吗?”
魔音魇道:“哦?人人都说欣蓉聪明,好,你先说下去!”
欣蓉道:“我猜测的是,你与飞燕哥的父亲有一定的关系!”
“我的父亲?”飞燕从来都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他对小时候的记忆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欣蓉道:“没错!魔音魇既然武功盖世,足以称霸武林,为何会对一个普通人的关怀备至呢?”
魔音魇阴冷地微笑问道:“你说呢?”
欣蓉道:“要么,飞燕哥是你的亲人,要么,就是你惧怕他的亲人!而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魔音魇道:“哦?何以见得呢?”
欣蓉道:“二十年前,你的武功已经问鼎江湖,但是,你却将李老、路老、海老等前辈设计抓拿,二十年来躲入皇宫之中潜心苦练,为的不就是担心飞燕哥的亲人有朝一日找上门来,对付你!所以,你也一直不敢对飞燕哥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魔音魇淡淡然一笑,道:“这个听上去,确实有些道理!”
蝎子李与路一手对望一眼,疑惑地问道:“难道是他?”他们两人将目光移向飞燕。
路一手认真地端详了飞燕一番,道:“现在看来,飞燕你与那个人还确实有些相像!”
飞燕愕然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我,眼神中只有疑问。
欣蓉无奈地道:“可惜,今天你已经不打算给飞燕哥的亲人面子了!”
魔音魇道:“哦?又何以见得呢?”
欣蓉道:“因为你的儿子死了!更重要的是,你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把这里面的人,一个不留地全部杀掉!更可怕的是,你相信你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去对付飞燕哥的亲人!”
听完欣蓉的话,魔音魇一直在冷笑,却没有再说话,似乎已经被欣蓉说中了一切。
我不禁好奇地向蝎子李问道:“你们说的飞燕哥的父亲,是谁啊?”
蝎子李道:“七大高手中,唯一有实力与魔音魇一较高下的人——坤行者!”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特别是对飞燕来说!
白头向海纳川问道:“海老,你不是说,魔音魇是七大高手之首吗?”
海纳川幽幽地说道:“是,但我没有说是唯一!”
我向蝎子李问道:“那坤行者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蝎子李道:“不知道,但一定比我高!”蝎子李在我心目中已经是“神”一样的人物,能让心高气傲的他心甘情愿的服输,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这位坤行者!
难道他真的就是飞燕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