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楼前的空地上,铺了大片红毯,上面撒着零星的玫瑰花瓣,红毯四周用粉色的丝带隔出了一个圆形空间,当中站着蹙眉瞪眼的凌小泉。她的身前,一个衣着精致的小伙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束硕大的蓝色妖姬,眼神热切的仰望着,精心打理过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小伙的身后,一辆红色的宝马Z4敞篷车安静的停放着,好像在期待着新的征程。
卜旭抱着火红的玫瑰花束,站在人群外看了几秒。
一开始,他心里是生气的,心爱之人被人觊觎,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可是,当他读出了凌小泉脸上的恼怒之后,他心里一下舒服多了。
眉头一皱,卜旭计上心来。他扒拉开人群,左手举着玫瑰,来到了凌小泉跟前,左腿弓右腿蹬,弯腰施礼,右手抚胸,嘴里朗声说道:“凌小泉同学,我诚意邀请你去吃煎饼卷大葱,愿意赏光吗?”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有好戏看了啊!竟然出现了竞争者!
大家的眼神都投到了凌小泉身上,等着看她的反应。
卜旭缓缓靠近的时候,凌小泉大吃一惊,甚至有些害怕,怕男友误会眼前的一切。
她忐忑的看着卜旭弯腰施礼,说出那些话,心里立刻涌动起几分欢喜,几分感动。她毫不犹豫的接过花束,乐呵呵的说道:“我很荣幸,谢谢你!”
说完,一不做二不休,众目睽睽之下,她直接高举起花束,另一只手抱住卜旭,朱唇轻点,吻上了卜旭的脸颊。
哇喔——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接着有人就喊:“亲嘴啊,嘴!”那种急迫的心情,就好像男主角是自己似的。
凌小泉却红了脸,她拖着卜旭的胳膊,匆匆的冲出人群。
俩人上了不远处的车,凌小泉甚至主动坐上了驾驶座,开车迅速离开,后面的人群又发出一声惊呼。
……
半跪在地上的胡博闻,懊恼的起身,把手里的蓝色花束狠狠的掼到地上,脸色阴沉的开着宝马敞篷车,轰鸣着离开了。
他的几个朋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也一哄而散了。
倒是便宜了宿管阿姨,蓝色的花束放了好久,屋子里香喷喷的,那些红毯,后来卖给收破烂的,得了好几十块钱。
胡博闻是大一新生,美术特长生,高瘦帅气,家里有钱,父母宠溺,满脑子的风花雪月春风细雨。
几天前,大一新生刚结束军训,胡博闻终于可以自由的在校园里游荡,然后在老乡的指点下,发现了白裙飘飘的凌小泉,一下子就迷醉了。
于是,有了这次精心策划的求爱。
结果,突然杀出一个家伙,把局势搅得一团糟。
真混蛋啊!
我跪着,你站着;我拿着名贵的蓝色妖姬,你弄一束破玫瑰;我请凌小泉去吃大餐,你请她吃大葱!
她还跟着你跑了!
天理何在啊!
……
凌小泉此刻却一脸的小心翼翼,一边开车,一边讪讪说道:“我不认识他,可能是大一的新生。”
卜旭眨巴眨巴眼,没说话。
凌小泉心虚,赶紧又说:“我舍友把我骗过来的,说有人找我,我还以为是你。”
顿了顿又说道:“我当时有点懵,脑子都不转圈了。”
接着又说:“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搭理他。”
卜旭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凌小泉一愣,观察左右,迅速停了车,转身扑打着,嘴里喊道:“你还笑,你还笑,有那么可笑吗……”
“好了好了。”卜旭躲闪着,“我不笑了,嘿嘿,呵呵,我不笑了,哈哈……”
凌小泉有点恼了,恶狠狠地掐上卜旭的脖子,“不许笑,不许笑!”
卜旭顺势揽住她的肩头,一本正经说道:“不笑了不笑了,走吧,想吃什么?”
“哼,煎饼卷大葱!”
呃——
卜旭为难了。
海岱省南部的几个地市,煎饼是主要的面食,但是在岱北市,几乎见不到煎饼的踪影。
实话实说,煎饼这种食物,如果不是经常吃,咀嚼肌根本就无法胜任。308宿舍的廉刚,老家就主要吃煎饼。他曾经往宿舍带过,结果其他人都吃的腮帮子发酸,好几天都缓不过劲,只能吃面条之类的东西果腹。
餐馆最终还是凌小泉选的,餐馆名字就叫“煎饼卷大葱”。
不过,煎饼是改良的,很软,而且只有巴掌大小,和卷烤鸭的面饼有点类似。
名字只是个噱头,煎饼也只是配角,主要的还是各类炒菜,倒是菜品的风格有些乡土气息,量大味足。
一场蹭热度的求爱,再加上一顿丰盛的午餐,卜旭和凌小泉之间的小隔阂顺利消融。
于是,卜旭说了母亲神智清醒很多的消息,凌小泉大为高兴,饭后立刻去了卜家别墅探望。
对于卜妈来说,清醒的状态下见到凌小泉,还是第一次。她欣喜异常又手足无措,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
卜旭有些担心,赶紧上前搭话,小声安慰老妈几句。
卜妈慢慢稳定情绪,直接摘了脖子里的白金链子,要给凌小泉戴上。
凌小泉很为难,她有一串类似的,而且链子底部还偶尔挂上昂贵的鹦鹉绿翡翠吊坠。
卜旭赶紧拦着,说给泉子买过链子了。
卜妈也不含糊,直接拉开床头柜,摸出一万块钱,直接拍到凌小泉手里。
凌小泉又意外又感动,推辞几下,还是收下了。
对未来婆婆,在揭去精神混沌的往日印象之后,凌小泉终于建立了新的印象:直爽,大方,礼节周全。
下午,凌小泉没去上课,大二了,已经学会了一些逃课的小花招。
她一下午都待在别墅里,陪着卜妈看电视、说话、在小区闲逛,晚上的时候,还陪着卜妈去厨房忙了一阵子。
两个保姆有些无奈,她们觉得,失业好像为期不远了。
她们的感觉很准确。最近几天,卜妈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能干,她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说服儿子,辞退两个保姆。
她甚至觉得,那个胡军都是多余的,也应该客客气气的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