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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爹和黄老二赶来,听说事情经过后惊得面无人色,急忙下河搜寻,黄大娘又在岸上叫喊、四处寻找。
跟着,林里正也带着一大群人匆匆赶来了。
再来的就是黄老实、林大头等人,还有冯氏,一路呼天抢地嚎哭着赶来,这声音竟然令黄大娘畏惧害怕不已。
林春看见林大头,扑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闹着要他下河找妹妹。
这时,福生和秋生从河里上来了,两手空空,神情颓丧。
当下,林里正仔细询问众娃儿事情经过,以及林春和九儿追撵黄雀儿和杜鹃的情形,最后推断:这两娃怕是奔跑的过程中,不小心失脚冲下河去了。
因河道拐弯,她们慌慌张张只顾跑,很可能没看清路。
若说没掉进河,那岸上就这么大一块地方,根本没地儿躲,能去哪儿呢?
要说跑山上去了,九儿和林春可是随后就撵来了,肯定能看见她们;她们也不可能跑那么快,就是大人也不可能。
结论一出,冯氏当即晕死过去。
黄老实双手抱头蹲在河边,呵呵嚎哭,听上去更像奸笑,叫人渗得慌。
女人也来了许多。
大猛媳妇和大头媳妇上前照应冯氏。
然两人想起杜鹃,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混乱中,凤姑悄悄地牵起小宝,没命地往家逃去。
林里正虽然推断两娃儿凶多吉少,但没见着尸首之前,也不敢断定她们就死了。
他安慰了黄家父子一番,将来的人分成三拨:
第一拨人最多,沿河往下游搜寻。
第二拨在四周田地里仔细寻找,看是不是小娃儿机灵,趴在田沟里躲着。
还有一拨往山上寻找,这完全是碰运气了。
黄老实就跟着第一拨人往河流下游搜去,一路凄凄惨惨地叫“雀儿,鹃儿,爹来了!”闻者无不落泪。
冯氏醒来,不愿相信两闺女就这么死了,疯了一样在田野里到处跑、大声喊:“雀儿,杜鹃,娘来了!回——来——了!不怕,娘不让奶奶打你们!”
大大小小的男女娃儿也都四处找、大声喊“杜鹃,雀儿!”
林春停住哭,和九儿猫着腰在田沟里找。
他连两块田之间的通水沟也不放过,盯着里面轻唤“杜鹃”,仿佛杜鹃会缩小成田鼠躲在里面似的。
黄大娘虽然也跟在众人身后找,却一声也喊不出来,也不敢吭声。
她心里害怕的同时,又充满了对黄雀儿的怨恨:做奶奶的骂孙女几句,谁家不是常见的?跑了也就算了,她后来也没撵了,也没骂了,这不就没事了,谁知死丫头却带着妹妹跑水里去了。
这能怪她么?
明明不怪她,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把两孙女逼死了一样,真是憋屈万分。
这事还不知如何了结呢。
众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饿着肚子折腾了半天,那太阳早已偏西,却依然一无所获。
顺河往下找的那拨人先往南,然后折而向东,一直找到东山脚下,也没看见黄雀儿和杜鹃的影子。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怪了。
这河到了下游,河滩变宽,水就浅了许多。
不论那姐俩是淹死或者没淹死,顺流冲到这,都应该搁浅才对,怎么会没影子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既找不着,大家便准备回头,看另外两路人可有发现。
他们是这么告诉黄老爹父子的,其实就是放弃了。
但若是实话实说,难免令黄家父子难过,故而这样说。
黄老爹神色疲惫不堪;黄老实茫然喊叫,似是失去魂魄;黄老二心焦四顾。
不等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就听那边传来哭骂吵嚷声。
黄老爹和黄老二急忙加快脚步赶过去。
黄老实依旧木木地喊“雀儿,鹃儿!”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时不时踩进旁边田地里,差点摔倒。
林大头忙托另一人跟着他,自己飞快地往前赶去。
原来,冯氏在田野里转来转去,甚至都跑去了山边,都没找着两个闺女,心里渐渐绝望了。
回头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跟黄大娘顶头碰上了。
她悲愤之下,再无顾忌,看着婆婆哭喊道:“两娃儿死了,你老人家称心了?如意了?替你孙子出气了?”
黄大娘本就含愧,闻言气得哆嗦,却不敢跟平常一样骂她,也哭喊道:“你们听听她这话,这是说孙女是我逼死的?我不过就骂了雀儿几句。谁家奶奶没骂过孙女?连小宝在外玩的回家晚了,我都常骂他呢,说他‘死到哪去了,也不回来吃饭。’这有什么的?”
冯氏嚷道:“你做什么骂雀儿?小宝把杜鹃推下河,你做什么骂雀儿,啊?”
黄大娘道:“她做姐姐的,没看好妹妹,还跟杜鹃一块骑在小宝身上打他,我骂几句怎么了?”
冯氏道:“小宝不把杜鹃差点淹死,雀儿能打他?”
黄大娘道:“杜鹃淹死了?杜鹃那会儿不是好好的么!”
冯氏忽然口齿伶俐起来,惨笑道:“是啊,好好的!你孙子没淹死他,你老人家不甘心,替孙子出头,现在一把弄死两个,这下可称心了?小宝也高兴了!”
黄大娘哆嗦道:“你……你不讲理!”
冯氏咬牙切齿道:“我不讲理?好,我就不讲理!我要小宝抵命,我要你黄家绝后!”
她哭喊着挣脱众人拦截,往村里跑去。
黄大娘惊慌万分,抖手指道:“她……疯了!疯了!”
吓得跟在冯氏后面跑,不知她要怎样撒泼。
大猛媳妇再无力劝阻——这事搁谁身上,谁也得疯。
何况黄老实和冯氏就两闺女,连个儿子也没有。
林里正等人赶来,问明这边也无所获,冯氏往村里去找小宝了,生怕出事,于是一齐往村里跑去。
黄老爹对大儿子喊道:“老大,还不快去拉住你媳妇。”
黄老实却朝他呵呵哭道:“爹呀,儿子绝后了!连闺女也没了……”
黄老爹气得无法,只得催黄老二赶紧先跑回去,自己拽着大儿子跌跌撞撞地撵上去了。
所有人都走了,唯有林大头和林大猛一家还没走。
林春哭喊不依,要爹娘哥哥找妹妹,九儿也跟着哭。
林大猛和林大头相视苦笑,四顾茫然:这往哪去找?
秋生呆呆地看了会河水,这时又道:“爹,要不我们再去找找看,兴许漏了什么地方呢。”
先前他已经跟着众人往河下游找过一趟了。
林大猛点头,吩咐媳妇道:“秋生他娘有身子,你们就在这附近转转,别走远了。我们再去下面找找。”
他媳妇点头应了。
于是,林大猛又带着林大头、福生、秋生等人往下河找去。
再说林里正等人赶回村,来到黄家门前,只见冯氏手举菜刀,正砍婆婆家的院门,嚷着要小宝出来抵命。
围观的婆子和媳妇无人敢上前劝阻。
黄老爹命黄老二和几个族亲上前,抢下菜刀。
冯氏便拍手跳脚痛骂:“吴凤姑,你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黄家做下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迟早要遭报应的。你那害人的孙子也活不长,黄家要断子绝孙的。害我闺女,一门子都要断子绝孙……我咒黄小宝头顶生疮、脚底化脓,不得好死!……”
黄老爹和黄大娘脸都气白了。
黄老爹喝命两儿子上前,把大儿媳拖进院子去。
黄老实跟没听见一样,他半死不活的还要人拖呢。
黄老二才上前,就被冯氏抓住厮打,要跟他拼命。
再说凤姑,在屋里听见外面闹声,心想终于还是来了。
她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吩咐大妞:“和弟弟蹲在屋里,等娘出去就把门插上,谁叫也别开。”
大妞吓得说不出话来,只知点头。
小宝更是哭个不停。
今天这事,给了他永生难忘的教训。
他缩在姐姐怀里,再无一点先前的张狂和倔强,眼里全是恐惧。
凤姑拉开房门,一脸决然出去了。
到了外面,她对跟冯氏扭在一起的黄老二道:“他爹,随大嫂打。让她打,让她出气!”
黄老二就愣住了。
凤姑一言不发,朝着冯氏跪了下去。
冯氏气得疯狂了:她最讨厌这弟媳妇,永远是一副贤惠样,好事占尽了,贤名占全了。
如今她儿子害了她闺女,还要摆出这副样子?
可是,她两闺女都死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不贤惠就不贤惠,跟她一块死了才好!
想毕,她咬牙一把揪住凤姑头发,拖着她往地上摁去,下死力气往地上砸。
凤姑强忍住疼痛,坚不还手。
黄老二气怒不已,上前使劲掰冯氏手指,喊道:“你打我!嫂子你要打就打我!要出气朝我打。”
冯氏看了一眼萎缩在墙边的黄老实,心中更怒,五指叉开,扬手就往黄老二脸上掴了一巴掌,顺势挠出五条血痕。
黄老二“啊”一声,双手捂脸。
冯氏便腾出手来,疯狂地笑着抠向凤姑的眼睛。
她倒要看看,她还敢不敢不还手,还装不装贤惠?
她要下手快,因为很快就会有人上前来拉架,赞凤姑贤良,骂她泼妇不讲理,既然背了这个名儿,就要抠她一双眼珠子做赔偿。
果然,她手一搭上凤姑眼睛,凤姑便吓得尖叫起来,用双手去掰她的手。
冯氏哈哈笑道:“你装啊!怎不装贤惠了?”
声音里含着一丝痛快。
黄老二、黄大娘以及几个族亲都上前来拉扯。
黄老二见冯氏死不松手,便抓住她狠命一推。
冯氏被推得往后撞向院墙,瘫倒在墙根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