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琚此时已经站到了码头处,手上拿着从女儿那里要来的望远镜,看向过来的水路,这望远镜他也仅仅有一个,还留在别处,需要备案。
官服也穿在身上了,就等着皇上过来,正看着呢,突然见一小船,离开了大船队,飞也似的朝着这边快速而来。
“这是……小宝和鹃鹃,呵呵,看,看看我的外孙子和孙媳琚虽然没有见到过张小宝和王鹃,但也看过画像,而且从那穿着上,也能判断出个一二。
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指向那边,对身边的人说着。
他身边的人只能隐隐瞧见有个小黑点过来,离得还远呢,根本看不清楚船上是什么人,却也不影响他们跟着夸赞。
各种好话说出来,反正就是一个好。
大船组成的船队这时刻意放慢速度,不然一会儿不好靠岸,张小宝和王鹃的小船就先到了,不等着小船在旁边那个专门停靠小型船只的地方停稳,二人便一前一口跳了上来。
从那里到王琚之间的路上,所站的人很自然地让开一条路,让两个人能方便通过。
张小宝两个步地走过来,不用刻意去看,也知道谁是王琚,离着还有五步远的时候,几乎同时跪下来磕头。
“外孙拜见外祖父,外祖父大人安好。”张小宝大声地说着。
这下给王琚高兴坏了,笑呵呵地去搀扶张小宝,王鹃那里也跟着起身。
“好,真好,一看就知道是我外孙,别人的外孙长不了这么好,鹃鹃也好,好一对儿金童玉女,拿着,拿着,外祖父给的。”
王琚嘴上垮着,手也不闲着,从怀中掏出来一罗纸,送给张小宝,算是见面礼。
张小宝不用看,也知道是地契,还是好地方的大面积的土地,否则的话,王琚也送不出手。
手一转,地契被张小宝递到了王鹃的面前,说道:“外祖父给咱的,拿着。”
王鹃笑着接过来,同样也没去看,哪地方的地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和小宝也不缺地,只是想到王琚拿出手的,绝对不是面积少的土地,认为这一下子王琚就得把家底给拿出来至少三分之一。
弄不好二分一家产也说不定,因为这个不仅仅是给自己和小宝的见面礼,还包括补偿张王氏的那一份,也就是嫁妆,当初张王氏过来的时候,可仅仅带着自己的私房钱还有首饰什么的,家中没有给任何东西。
现在王鹃知道王琚是看自己跟小宝基本上属于当家的人,给自己两个,算是弥补一下,以后再见面,看到张忠的话,也好说。
张小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王琚打量,等着大船的船队逐渐接近的时候,王琚还没有打量完。
对他来说这个外孙子可是跟白捡的一样,而且还是天下人都想捡的,只要对方能够承认自己这个外祖父的身份,给出去再多的好处也无所谓。
“外祖父,陛下马上就要下来,我还是先去看看我娘,我娘没在人群中。”张小宝见时候差不多了,对王琚轻声说道。
“没,你娘有身孕,不方便见外人,好,好,你和鹃鹃先过去,来人啊,领路。”王琚连连点头,心中更是满意了。
看看自己的外孙子和孙媳府,明明是皇上要过来,人家居然可以扔下皇上不管,换成其他的人,哪怕也是一路跟着过来的,也必须要站在码头重新迎接一下。
张小宝和王鹃被人领着朝杭州王家的宅院走去,至于王琚见了李隆基之后的事情,他们两个就不去管了,人家的事情跟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关系,是好是坏的,他们也做不了主。
领路的是一个丫鬟,一边走一边偷偷地看张小宝和王鹃,心中充满了喜悦,就好象是能够给张小宝二人领路都是个好事情一般。
此时的街道上没有闲杂的人,除了当地官府派来的士兵,就是张王两家还有王家的护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不仅仅地街道的两边,就连屋子顶上也同样站了人。
各种买卖的店铺没关,里面的东家或者是掌柜的却是不允许出来,只能扒着门看,自然,也不会有人进去买东西。
主要是店铺关了的话,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冷清的感觉,所以才开着,万一皇上溜达着过来的时候,突然来了兴趣,想要进到哪个店铺中看看,也好方便一些。
是的,队伍到来之前,已经先把消息传过来了,说是皇上不会乘辇,而是安步当车地过来,一边走一边看。
“这就是当地的官员害怕,换成在京城的话,皇上想要去什么地方溜达,根本不需要让别人戒严,直接就过去了,至于有什么人做什么事情,两不影响,在京城的话,不是比这里人更杂?
那可是有着从各个地方过去的人,也没见皇上受到什么伤害,百姓见到皇上还很高兴呢,来的时候,皇上可是刻意强调了一下,结果下面的人还担心。”
张小宝跟着丫鬟走着,与王鹃说道。
他的意思是说当地的官员弄不好会倒霉,李隆基过来为了什么?还不是能够显示一下他的亲民的态度么,结果还是给戒严了,是说明当地的治安不好,还是官员不听话?
王鹃无所谓地笑笑,说道:“我估计,李……皇上看到了这个情况之后,会想办法做出来一个让当地官府害怕的事情,那便是非要在别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带上我们出来溜达,哎~!
他是不担心了,担心的工作全由别人去做了,要么怎么说身份太高了有时候也不方便呢,想过正常人的生活,难,不仅仅皇上,我们也是一样,以前可以随便出去玩,现在身边不跟人能行么?”
“是的是的,还有小贝他们,他们出门同样不能像别人家的孩子那么自在,唯一好点的地方是他们的年岁还小,能够与相同年龄的孩子一起玩。
咱这边的孩子又不像别的地方那样从小就要练习打拳,攻击力不大,相对来说还算安全,看看,咱们的外祖父都把什么地方给我们了?”
张小宝说话的时候用眼睛瞄王鹃挎着的包包,地契就装在那里。
“有什么可看的,给哪个地方,我们也不可能亲自过去,若是我们想到什么地方去呆着,没有地,也会有人想办法给我们安排,这也算是失去了自 由的身份地位带来的另一方面的好处。”
王鹃没有去碰挎包,眼睛在路边的店铺上打量着,他们以前也只不过是路过而已,当地的风土人情,了解的不多。
当然,她也看不到太多希奇的东西,现在就是去绍兴,也无非是能够喝到绍兴的黄酒,绝对寻找不到什么咸亨酒馆,里面可以出现茴香豆,但名声却不会大,更不可能卖到几百文一小碟的程度。
领路的丫鬟听着二人说话,心中越发的激动,这可是听到秘密了,原来过来的时候,皇上是要见到当地的百姓生活的样子,而不是让街道变得冷清,还有就是皇上到了,还有可能出来溜达。
如果自己能够跟张小宝和王鹃说上几句话,是不是到时候熟悉了,也能让自己来领路呢?
如是想着,丫鬟壮了壮胆子,小声地对张小宝和王鹃说道:“小公子,小娘子,这里的西湖是最好的地方了,上面的船也漂亮,还有里面的园林,我平时就总在外面做事情,各个地方全熟悉。”
王鹃笑着看了一下丫鬟,把丫鬟吓一跳,好象心中想的事情被人给识破了,又是担心又是期待。
“好,既然你熟悉,我们呆的这些天,就麻烦你帮着领路,四处看看,你叫什么名字?”王鹃没有难为丫鬟,反正让谁领路都是一样的,既然对方推荐了自己,那就叫上她吧。
“回小娘子的话,我,我叫王绿荷,就是按照西湖中的荷花来取的名字。”丫鬟高兴地回答道。
一听这个名字,张小宝和王鹃就知道丫鬟的身份并不低,在王琚的家中有点地位,否则不会给起出来个全名,一般单字的就不错了。
想想也是,能够派来给自己二人领路的,自然不会是寻常家中随便一个丫鬟,还有站在码头处迎接的人,一个个同样不简单。
王鹃颔首道:“好名字,那你现在就跟我们说说这西湖的事情,有什么有趣的故事也给我们讲讲。”
“好的,要说这西湖啊,原来吧,并没有,后来是天上……。”丫鬟更兴奋了,一面在前面不快不慢地走着,一面给张小宝和王鹃讲着她听到的关于西湖的各种传说。
一直走到王琚在杭州的宅院的时候,丫鬟还没有说完,说了那么多话的她却不觉得有丝毫的疲惫,看情形,似乎再讲上两个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问题。
张小宝二人刚一见到宅院当中,便看到了双方的母亲正在最外面的一进院落中指挥着人种花呢,有的花是种子,有的则是连着泥土一起从京城带过来的。
是司农寺嫁接出来的新品种,还有的则是其他商队从别处寻来的不同种类的花,把原来的其他花全给弄走了,新的种在院子中,会给进来的人一种新的感觉,至少身份就显得不同。
而这种新的花,并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张小宝已经和司农寺的说好了,不轻易向外卖,而是在某个地方举行花会的时候,才送过去,别人看着好,像拍卖一样地卖掉。
这么做才可以都赚钱,反正一个花,又跟日常的生活没有什么关系,能买的人全是有闲钱的,不卖贵点,他们还未必会珍惜呢。
张小宝和王鹃进来的时候,张王氏两个人还没注意,正打算帮把手,现在刚刚怀孕,不影响做事情。
见到自己二人的母亲也要去碰花土,张小宝连忙快步向那边走,并出声阻拦:“娘,您现在不能碰花土,里面有什么寄生虫,沾到身上就不好了,如今不比以前,很多药都不能用,否则对宝宝有影响。”
“小宝和鹃鹃来了,陛下呢?”张王氏一听儿子说不行,马上停下了动作,她还是非常相信儿子和儿媳府的话的,谁让人家是小神仙呢。
问着话,张王氏两人的眼睛看向门口,皇上她们也不是没见过,只要小宝和鹃鹃在家,皇上就会偶尔过来看看,还会带着王皇后或者是武惠妃,到时候一起吃饭,因为有诰命的身份在,也可以在旁边陪同。
受张小宝和王鹃的影响,张王氏二人对李隆基的态度也不是像其他人那么敬畏,似乎就是一个平常人一样,尤其是张王氏,她以前就跟着父亲见过李隆基,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却很怕。
见母亲张望,一副要迎接的架势,张小宝忙说道:“后面呢,我外祖父在迎接,估计得等一会儿才能过来,事情烦琐,走的也不会快。
娘,您二位若是想在杭州多留几日,我便让人给做出个沙滩的好地方,天再暖和暖和,就可以去水边转悠了,每天心情好的时候再听听歌曲,我和鹃鹃专门为宝宝让人作的曲子。”
王鹃也在一旁劝:“在这里尽量少吃海鲜,偶尔吃一点,尤其是螃蟹,哪怕是有肉的能不碰就尽量不碰,等着宝宝出来了,便不用像现在这般担心。”
“好,好,听你们的,一会儿陛下过来……?”王鹃的母亲王氏点点头,又看向门口。
“陛下来了不管他,我们先进去,陛下到来之后,还应该与外祖父有不少话要说,或许来了兴致,也要召见下地方的官员,询问询问当地的情况。”
王鹃才不会让母亲等待李隆基,说着话的工夫,过来扶着母亲的胳膊向里走,其母亲无奈地说道:“早着呢,才多长时间啊,能走动,看,还没显怀呢,你这丫头。”
等着换过了两进院落,张王氏二人坐下来之后,张小宝马上就离开了,去后厨,给两个人的母亲做东西吃,这是他养成的习惯,只要他在家,就不需要别人给家中的长辈做饭做菜,一律由他来管。
现在离着吃饭还有段时间,正好用来做汤,慢火熬的猪脚汤,少放一点盐,等着熬好了,可以成冻,吃着爽口。
“小宝这孩子啊,就是闲不住,从船上下来,不说安稳安稳,又去忙着做吃的东西,打小就管不了。”张王氏对着王鹃的母亲说道。
王鹃的母亲露出幸福的笑容,跟着说道:“姐姐,有小宝这样的孩子,那才是真有福气呢,当初也不知道怎回事儿,两个孩子就是投缘,没满月呢,见了面便非要在一起,不然哭的震天啊。
等往后再大大,成亲的时候,家中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嫁妆,人家两个赚来的钱,难道用这个钱给?”
“不给嫁妆,他们有本事赚,就自己花自己的,真想给,我也不给彩礼了,反正是左手出右手进,他们自己去安排。”张王氏笑呵呵地摸着王鹃的手说道。
一说起假装,张王氏突然想到自己的父亲跟自己商量之后,非要坚持给出来的见面礼,那里面可就包含着当初缺了自己的嫁妆。
想到父亲拿出来的数目,张王氏很无奈,多,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正常嫁女儿,没有人会给那么多,以前要是给自己的话,哪怕拿出来十分之一,张家也要感激不尽。
但那时却是分文皆无,现在再给,给的多又能如何?那时叫雪中送炭,现在是锦上添花,而且哪怕拿出了那么多,也只不过是添了一朵小花,人生,有时就是这样有意思。
叹息一声,张王氏对着王鹃说道:“鹃鹃,码头的时候,外祖父可是给你们见面礼了?”
“给了,应该是土地的地契,我与小宝还没看。”王鹃伸手取那罗纸。
“那可是你外祖父家中所有产业加起来的八成,折钱也有六百万贯了,若是给旁人,家中一定会反对,但给你们,却没有人说什么,想是你们也清楚里面的意思。
可是,家产给了你们,六百万的家产,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对这王家,可却是不小的打击,你们不收下,不好,收下了之后,希望你们能够帮着想想办法,不说发多大的财,只要也要让王家的生活上有个保障。”
张王氏对王鹃说出了那一罗纸的价值,同时也告诉王鹃给出了钱之后,自己的父亲这边会在生活上有不便之处。
王鹃也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王琚会拿出来百分之八十的东西,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估计是不好马上转过来,许是跟别人有合作。
王琚是在用这个方式来表明态度,准确地说是在跟张家道歉,谁让他当初选择错了,可这毕竟是小宝母亲的娘家,真要是什么都不说,收了财产,王琚家过的不好了,小宝的母亲也会跟着难受。
捏着手上的这罗纸晃晃,王鹃没有直接答应,一切得等小宝回来商量,不是商量给不给对方好处,而是商量具体给什么。
首先是需要回报周期短,同时又要利润高,不然王琚家中生活难以进行了,还省下两成的产业,却并不代表那两成的产业能赚很多钱,除非是卖掉。
见张王氏看着自己,王鹃笑着答道:“娘~!您放心吧,小宝的主意多着呢,一会儿我便跟他说,看看什么项目好,总归不能差了就是了。
礼我们收了,里面要是有土地,我们会处理掉,不留在手上,小宝的下一步动作就是把别人强圈去的土地给弄出来,否则大唐的百姓该没有地种了,都去做手工业和服务业,对大唐的发展不好。”
有了王鹃的答复,张王氏的心才落到肚子里,很多时候,王鹃和小宝是一个想法,她还真怕两个孩子不忿以前的事情,不原谅自己的父亲。
又聊了几句闲话,小宝转身回来了,汤在那熬着,不用他管,小火,有人负责,罐子的口一封,连水都不用添。
王鹃自然是要跟张小宝说一下,张小宝正如母亲想的那样,很大度的不去提以前的事情,拉着王鹃到另一个屋子中想赚钱的主意。
“王琚确实很聪明啊,知道把东西给了我们,我们不会白要,所以才给这么多,估计是他觉得家中的产业赚钱的速度还不够快,想要进行转型,正好我们来了,他就把想法实现一下。”
张小宝一进到屋子中,也没去看各种地契,对着王鹃说道。
“想是他也跟李隆基平日里以我们为借口沟通的时候,听到了什么话,知道我们要对大唐的有钱人动手,尤其是占了土地的人,我们不会允许,所以不如送给我们。
你说这个土地,我们要不要卖给那周围的百姓?我怕我们卖掉之后,百姓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结果又给卖掉了,或者是用租赁的形式,低价套去现金,基本上那个地一租几十年的,也就不属于他们了。”
王鹃考虑到了到手的土地问题,是留着,还是卖。
张小宝略微想了想,说道:“为什么要卖?百姓总不可能一买一大片,分散开之后,各种各的,然后浪费人力,还有种的东西也少了规划,反而使得土地的产出更少了。
看上去把土地分了,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进步,但却对大唐没什么好处,你也知道,到了后来,土地又集中了,用的全是机械。”
“是,跟现在的土地兼并很相似,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那时是有了其他的行业,还有工作的岗位,现在大部分百姓要是失去了土地,就是断了来源,所以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能鼓励土地兼并,并且要打击拥有土地多的人。”
王鹃提出了问题的关键之处,政策没有一成不变的,需要按照不同的情况来调整,不变的是左右皇di du在追求的,稳定,或者说是一种平衡。
“打击,我也赞成打击,等着李隆基安定下来,我们找他商量打击的问题,当然,不能直接打击,那对社会的发展没有好处,可以与有土地多的人进行利益交换,就像有钱多的人那样,我们不是也进行了交换的方式么。
来,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帮助我那个姥爷弄到更多的赚钱的办法,一会儿估计还要去见家中的其他亲人,舅舅以及姥姥。”
张小宝换了一个话题,跟着王鹃开始商量起买卖的事情。
最好是在见其他亲人之前弄出来,到时候见面,相互之间就不那么尴尬了,不然换成谁把大量的产业给出去心中也不会好受。
怎么说都是家人,何必让别人难受,见面之前,把买卖一说出来,让人家知道付出的家产之后,还能获得更多的钱财,那便皆大欢喜。
张小宝和王鹃两个人商量办法的时候,李隆基已经从码头处离开,朝着王琚的宅院走了。
王琚的眼睛还红着,看样子是刚才哭过了,李隆基也是同样眼圈微红,许是多年的事情上了心头。
王琚陪着李隆基和高力士一同漫步在街道上,不时地说两句话,他跟高力士也非常熟。
李隆基看着冷清的街道,眉头皱了皱,对着王琚说道:“朕,其实喜欢热闹,以前出行一次,身边要跟着许多护卫,还要净街,是朕自己想差了。
真正需要防备的是别国的人,或许能出现刺杀的情况,谁让我大唐发展的好呢,大唐的百姓没什么好怕的,除非朕做了亏心事。
百姓其实就是想看看朕长什么样子,朕觉得自己长的并不难看,让百姓看看又有何妨?莫非见不得人?
朕在京城的时候,总出去溜达,一般带上小宝和鹃鹃,护卫大部分也是他们家的,但从来不拦着大唐的百姓,结果到现在,朕活的不也是好好的?
那时去工地看,工地做的驴肉,味道不错呢,没有人给朕下毒,以后再有此等事情,不要净街,把外国人看住了就好了,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现在就找来大唐的百姓,然后安排人做个刺杀,你看看过来的百姓会怎么做。”
李隆基的话把王琚说的一愣一愣的,暗道,陛下的胆子也太大了,平时别说是陛下,即便是自己出门,也要护卫不离身,否则有了危险,上何处去寻后悔药?
听陛下要试试,王琚连忙劝阻:“陛下,万万不可,您不能出任何危险。”
李隆基没接话,给高力士使了个眼色,高力士非常无奈地退下去,李隆基则是看着一个买汤饼的饭馆,溜达着走过去。
这个饭馆看着招牌不大,但占地不小,连着四间铺面全部打通,饭馆的东家带着十来个伙计以及四名厨子正在门口站着向外看,不敢走出来,怕被射杀。
见到皇帝之后,原本就非常激动了,可是看到皇上有向着自己的小店走来,一群人莫明的紧张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李隆基不管那许多,走到门口,看着一双双望过来的眼睛,露出一丝笑容问道:“哪位是东家?买卖如何?不必见礼,更不准下跪,站着回话。”
“皇,皇上,我,小的,草民是店的东家,回,回皇上话,生意,生意好,都是皇上的恩泽,国,国泰民安。”
小店的东家紧张归紧张,话还是能说出来的,声音颤抖,腿也跟着哆嗦,如果不是一手扶着门框,估计要堆在那里。
李隆基点下头:“国泰民安是朕该做的事情,买卖好则是你自己的本事了,进去看看。”
说着话,李隆基向里走,门口站着的人立即让出路来,一个个的眼中充满了不相信的神色,好象做梦一般,皇上啊,面前是皇上,竟然愿意进自己的店了?
自己的破店,虽说买卖不错,但是到过的人,身份最高的,也无非是当地的主簿而已,还只是来过两次,眼下算是通天了。
李隆基不是第一个进到店中的,护卫先进去了,然后是苦着一张脸的王琚,他也同样不敢相信,陛下还真要进来,别说见了,以前听都未听过。
“有没有肉丝面?来一小碗,朕尝尝。”李隆基也不嫌弃凳子脏,随意找了一个坐下来,对着东家问道。
“有,有,有是有,可是,可是皇上您……。”
“朕吃面,也吃大米,去做吧。”李隆基打断了对方的话。
“好,好的,快,给皇上做肉丝面,把手艺拿出来,好好做,碗,换新的,洗上十遍。”东家脸色涨的通红,安排着人做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人喊道:“保护陛下,有人行刺,保护陛下。”
声音一喊起来,外面的护卫登时向屋子中冲,李隆基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喝道:“谁敢如此大胆?”
“别干活了,保护皇上。”小店的东家也反应过来,是又惊又怕,却是第一个跑到了李隆基的前面,张开胳膊对着其他的伙计喊。
哗的一下,伙计们也涌上来,同样张着胳膊站在那里,眼睛在各个窗户上面扫着,紧怕有人突然从半敞开的纸窗户中跳进来,刚刚去后面的厨子更是拿着大勺和刀跑出来,同样护在了最外一圈。
“陛下,您快走,万一贼从上面跳下来,知道了您的位置,您就有危险了。”王琚吓的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劝道。
没想到李隆基不仅仅没有离开,反而是哈哈一笑,重新坐了回去,对着东家说道:“去吧,没事儿了,演习,就是假的,看看护卫的反应,面快点上来,多做两份,朕身边还有两个大臣也要吃。”
“啊?假的?假的好啊,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害皇上,我这打算豁出命了,娘的,去,给皇上做东西,多做两份。”
东家这个时候额头上都见汗了,却是说话利索了,或许经过了这个事情,心态好了,对皇上不那么怕。
王琚则是目瞪口呆,张着嘴不知道该什么。
李隆基笑着看向王琚问道:“如何?看见大唐的百姓怎样做了吧?有如此百姓,朕又何担忧?跟百姓在一起,朕不需要考虑安危,需要考虑的是,百姓有什么需要,不能让百姓过得好,朕又有什么脸面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站在百姓的身后?”
王琚听着李隆基的话,看看刚才站到前面张开胳膊的东家,终于发现,现在的陛下跟以前不一样了。
除了变得行事无所顾及并且疯狂之外,还有的则是人不像以前那样严肃,变得非常平和。
当然,以前陛下也会说说关心百姓的话,但是只说说而已,不像今天这样,是真的想要为百姓做事情。
“陛下,您可不能再这么吓臣了,臣胆子小,一定是力士去安排的,您到是跟臣说一声啊。”
王琚小声抱怨道,他刚才也张着胳膊挡着,他不可能让陛下在自己的地方出了事情,然后他自己还活着,开玩笑那是。
李隆基笑了笑,说道:“提前告诉你,朕又怎么看到你如此忠心,刚才吓到了吧?回头让小宝给你做点好东西吃,补补。
小宝和鹃鹃说的对,我大唐发展的越好,百姓的日子过的越舒坦,朕也就越安全,京城现在的城墙全拆了,根本不需要用那个墙来把危险拦在外面。
墙是死的,人是活的,若真民不聊生,那墙便不是保护朕的,而是妨碍朕逃跑的,长城朕也不会接着修,或者是按小宝说的,闲着无聊了,修点东西,让后人看个热闹。
从那时跟小宝商议过,朕又亲自到工地转完,朕便决定,不要一砖一瓦的防御,因为大唐的百姓就是挡在朕身前的血肉长城,民心不失,则长城不倒。
先秦修长城,修的那么好,最后呢?有那钱,不如给百姓修修路,修修桥,让百姓走起来更方便,然否?”
王琚听着,心中的触动也非常大,他听出来了,陛下之所以能如此,全是自己的那个外孙子张小宝的功劳。
使劲点下头,王琚说道:“陛下圣明,有陛下在,是大唐百姓之福啊,陛下当万岁。”
随后又问站在那里的东家:“你为何不跑?莫非是怕陛下有了危险之后,你跑掉也会被抓住?”
“哪有工夫想跑了之后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跑?真有危险了,我挡着,或许就是那人杀掉我,然后陛下安全了,陛下安全了,我大唐也就不怕了,我的家人也同样能够继续过这样的好日子。
陛下要是没了,我们怎么办?换上来个新皇上,我知道他是好是坏?除非是小宝和鹃鹃同意谁当,我才能放心。”
东家说出了大实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这可是犯上啊。
“陛下,您别听他瞎说,小宝和鹃鹃才没有这个本事。”王琚瞪了这个东家一眼。
东家也反应过来了,跟着点头,说道:“皇上,草民随便说说,草民没别的意思,陛下,与小宝鹃鹃无关。”
“有关又能如何?”李隆基就笑了:“我拿他两个可没什么办法,他们说把我这个皇帝换了,我也得下去,呵呵,不许外传,我的很多国策,全是他们两个帮着想出来的,大唐没了朕还不算什么,就怕没了他们两个。
你护驾有功,说吧,要什么赏赐,朕能拿出来的就给你们,虽然说是假的,但你们不清楚,你们依旧站在了朕的身前。”
王琚的汗又下来了,陛下是什么都敢说呀,这话怎么能说给别人听?小宝和鹃鹃是厉害,但总不能说换皇帝就换个皇帝吧?
小店的东家也非常聪明,做出了一副突然反应过来的样子,然后谢罪:“陛下,草民方才想别的事情了,您,您说什么了?”
“呵呵,怪不得买卖好,朕问你要什么赏赐?”李隆基知道对方故意的,也不去继续提。
“赏赐?这个,草民真的可以提一个要求?”东家又开始紧张起来了,搓着手,显得很不好意思。
“自然,说吧。”李隆基话说出去了,不可能改。
“那,那草民就说了啊,草民听说鹃鹃来年要攻打多食所在的地方,草民请求陛下,鹃鹃在前面打,草民就在后面跟着,因为草民新琢磨出来一种面食,可以很好地帮助士兵,而且还有那个什么营养啊,也不会缺。
那里面是要菜有菜,要肉有肉,还有糖醋和盐什么的,草民愿意亲自跟在后面帮忙制作,就当是后勤部队了。”
东家说起来自己的发明,开始变的眉飞色舞,至于什么营养啊,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也非要往上安。
听着东家的话,李隆基和王琚都愣一下,由王琚问道:“你的是什么面?是面吧?要是方便面的话,就不用了,张王两家的内院已经做出来了,到时候会向前线送,陛下是给你一次机会。
你要好好用,你跟在后面你能得到什么?你现在可以要钱,几十万贯的相信陛下也会给你,你直接就不用开店了,千万不要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什么叫浪费了?”东家脸色很难看,又发现对方是大官,变了个态度,说道:“我没钱,我有店,我可以自己去赚来,给我几十万贯我用来做什么?小宝和鹃鹃有多少钱?他们自己又花不完,听人说,小宝还自己做饭菜。
小贝他们也到杭州来过,就是前两天,听说去了旁边一家酒楼吃饭,点的菜很多,却不让人分量给的多,他们拿出的是大分量的钱,说明他们吃饭很节俭?是节俭不?就是没浪费。
我现在也在资助一个学堂,我专门负责学堂孩子的吃饭问题,给我多了钱,我还是要拿出来做别的,就跟小宝和鹃鹃他们一样,哦,还有陛下,听说大唐钱庄是陛下的,里面赚的钱,陛下拿出来给各个地方救灾、修路什么的。
所以太多的钱给我,我没有用,我自己慢慢赚,还赚的舒心,听人说,再过半年左右的时间,全大唐的医疗都免费,现在主要是药品跟不上,以后就好了。
那我们都懂,就是身无分文,只要我们自己不想死,我们就可以活着,我跟着在后面走的目的是想看看我大唐其他地方的面食,回来之后,我琢磨出更多的种类。
人活着,不是非要看有多少钱,真那么算,小宝和鹃鹃应该去死了,他们的钱够多了,我是开汤饼馆的,就得把汤饼做好了。
小的时候我挨过饿,后来路过一个汤饼馆,东家给了我一碗吃,那时就想着,以后有了机会,一定要吃很都很多种汤饼,后来长大了,我就一直没忘了那时的事情。
我也想着要把汤饼馆开好,然后接济别人,做很多很多种汤饼,让人能尝到不同的味道,可惜,现在似乎不需要我来接济别人,我们大唐已经不会让人饿死了。
那我就想要做出最好的汤饼,我跟在鹃鹃军队的后面,不就能在有保障的情况下,看到各个地方的面食了嘛?”
小店的东家说了还一番话,说完了之后,看着李隆基和王琚,那意思对方是否答应自己的这个要求。
王琚动容了,他还真没有像李隆基一样如此深入到民间了解百姓的生活,他高高在上的时候太久了,哪怕被冷落了之后,那也是一州的刺史,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看到的。
州刺史啊,相当于张小宝和王鹃那个时候的市委兼市政市长,高高在上,百姓通常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在那个消息十分畅通的时代,更不用说现在的大唐了。
当然,张小宝和王鹃的眼里没有什么市长,级别不够,可是他们却能够跟民间有非常多的接触,有时候,就是这么有意思。
今天王琚听到了一个百姓的声音,才发现自己以前实在是做的太少了,作为一个当地的州刺史,百姓通常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现在看来,并不值得炫耀。
因为小宝和鹃鹃的身份更高,高到几乎没有什么位置说是正好适合他们的程度,用官的品级来衡量他们显然是不够的。
人家哪怕是个县令,那也是可以决策大唐事务的县令,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人去在乎官职,只是两个名字,两个存在而已。
可就是这么高的身份和地位,整个大唐的百姓就没有不知道的,像自己这样的地方官,如果连个名字最后都没有留下,那才叫失败。
如此一想,王琚站起来,低个头对着李隆基,说道:“陛下,臣决定了,等着陛下您离开,臣就回到自己的州,去当好一个刺史,现在臣也不怕遇到麻烦解决不了,臣可以问小宝和鹃鹃。”
李隆基知道王琚话中的意思,小宝和鹃鹃来了,自然就是放下了一切的芥蒂,王琚不用担心做不好了。
让李隆基诧异的是,既然王琚已经认了亲,为什么不回京城?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