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桃花镇到澜沧山有十日左右的路程,但薛神医和药童却是临时起意离开贝勒府的,所有车上除了医书和两人的棉被,什么都没有。更有甚者,璟贝勒是逃出来的,以至于客栈他们都不能住宿。
所幸他们车队里有个心思缜密的药童,在到临近的村庄时,就掏钱在农家买了一些日常的应用之物。夜黑时分,他们来到密林生火休息。东莪躺马车上,其他三人我坐在了火堆旁。
“贝勒爷,您这和我们一走,可就永远没有回头路了!”薛神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就是希望他能想通,自己在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璟贝勒听罢,眼睛依旧盯着火堆,想了一会儿低声回答:“有什么区别吗?我志本不在官场,那地方不适合我。还有一,以后也别叫我什么贝勒爷了,让这一切都过去吧……”
他是个做事果断的人,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他就不会后悔。而且这里有东莪,还有他们将来的自由,钱这东西,只要他们想,宝藏就在自己手中。所以后悔吗?真的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药童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自顾自的熬粥烤馒头。他从小就听师傅说东莪的事情,早把她当成自己妹子了,如今妹妹回到身边,他比任何人都上心。知道东莪还不想醒,特意买了米和瓦罐为她熬粥。
“好,那么我以后叫你……艾叶吧。你随我先过一段时间,等想好了,再另做打算吧。东莪这孩子是绝对想不到你会为了她,走到这一步的!”实际上,薛神医也没用料到,他留在贝勒府就是在等带走东莪的时机。可没想到,把璟贝勒也给带了出来,这事是福是祸如今也是真的到不清算不明了。
薛神医的话一出,璟贝勒差点没笑出声来。艾叶!亏他想的出来。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是,他姓爱新觉罗,名桓叶,如今叫艾叶还正巧一头一尾。“好吧。”他也实在说不出其它话了。
等吃食都做好后,药童
默默的拿了碗和勺子,将瓦罐里洁白浓稠的米粥,一勺一勺的乘进碗中。白粥的香味让还在说着话的两人一齐往他这边望来,他抬头看看他们,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的继续乘粥。
等粥乘好,他就站起身,向马车走去。薛神医自然是看懂了,手摸着胡子,笑得一脸欣慰。药童这孩子自小孤僻,除了喜欢养各种动物外,也就自己这个糟老头,他还上点心,这会儿来了东莪,也算是让他能更活的像个正常人的好机会。
璟贝勒看到药童去掀车帘,马上就要起身,但他很快就被薛神医给按住了:“药童是去喂粥和药,这些你不懂的,安心在这吃东西。你早点休息,从今天开始,你和药童轮流值夜。这荒郊野外的地方,野狼和大虫还是有的,得有人看着火。”说完,他就拿了点馒头,放了一片在璟贝勒手心后,就自己吃了起来。
篝火徐徐燃烧着,车门帘子一直敞着。药童似理解璟贝勒一般,喂粥喂药,没个动作都是让外面能看清楚的。他每个动作既细心又轻柔,但丝毫没有任何轻薄的意思。
喂好了东莪,药童还很体贴的把她嘴角的粥渍擦拭干净,并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低声说了句:“晚安。”便离开了车厢。离开前他还非常仔细的放下了车门帘子,这才离开。
等他回到火堆时,璟贝勒很感激的对他点了点头。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他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完全把璟贝勒当成了空气一般,自顾自的吃起了馒头。薛神医看到这一幕,刚才的那点欣慰感,很快就消失了。原来不是真的变得有人性了,而是他依旧只照顾“自家人”。
这一夜,东莪依旧没有醒来,值夜的人是药童,璟贝勒照顾东莪。狭窄的车厢里挤着3人,璟贝勒敬薛神医是长辈,只能自己抱着东莪窝在角落中。这是他和东莪一次靠着这么近,近到能听清楚彼此的呼吸,也许东莪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还有这样一夜,但这绝
对是他心中的珍藏。
抱着抱着,璟贝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等次日天明,薛神医又在看医术而药童也已经继续赶车了。
“不好意思,昨晚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璟贝勒感觉有些尴尬,自己明明还不那么适应这里,但怎么就忽然睡着了呢,百思不得其解。“没事,老朽年纪大了,看不得年纪轻的人熬夜,昨夜是我让你睡着的。”薛神医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然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开始喝茶。
车厢上下颠簸着,就连璟贝勒也是因为颠簸大了才醒的。可他看薛神医,就算是这么颠簸,他依旧能平稳的喝着茶,喝完把杯子就放在自己的腿上,杯子稳如平地不撒不出半分茶水。看到这一幕,他内心暗道: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古稀之年还能有如此高的修为,年轻的时候定是更厉害!
璟贝勒还在惊叹薛神医惊人的内力时,车外传来了药童的声音:“师傅,到付家庄了。”马车应声而停。璟贝勒脑子对付家庄的基本资料一闪而过,这付老板和自己有生意上的来往,是在晋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薛…”他的话才刚出口,薛神医就手一摆:“以后叫我黑爷,其他的不要多问。你和这的付官人认识吗?”“有过生意上的来往,不过他未曾见过我。”“那就行,咱们在此一日,明日启程。”薛神医说完就离开了车厢。
璟贝勒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现在抱这东莪,出去一定是不方便的,但不出去,东莪也就这么留在车里?他才想问问有没有人,就发现马车再一次动了,不久马车停在了一个马厩之中。
“下来,带上东莪跟我走。”药童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璟贝勒学乖了,他现在完全明白,如果没有东莪在,他是绝对无视自己的。于是他很快就抱着东莪下了马,跟着药童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的节奏,来到了一个很精致的厢房。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