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莪知道,朝廷拨下来的灾款一定十分有限,若是有了这一笔银子,别说将桃花县所有的灾民都安顿好,就算再为这些受灾的百姓一人建一座宅子都够了。虽然他说了有一个赌注,而且必须赢得这个赌注才能拿到,但东莪现在甚至愿意为了这个赌注去拼命。
“被贝勒爷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你敢不敢赌?”
“赌,”东莪坚定地看着他,道:“不过民女想知道为何?”
“什么为何?”璟贝勒反问道。
东莪不知道他是的确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但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一遍,“这个赌注对贝勒爷来说,无论输赢,都没有任何的利益,民女更不会相信,堂堂的贝勒爷会为了吃住跟民女下这么一个天大的赌注,还望贝勒爷明白示下!”
璟贝勒被她问得愣住了,东莪看他那一脸茫然的表情,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会下这样一个赌注,然而,他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差点儿没把东莪噎死。
“本贝勒爷高兴,你管得着吗?”说完径自踏进明心轩去。
看着璟贝勒高傲地背影,东莪哭笑不得,只得摇摇头,跟着进去了。
“贝勒爷,民女还有一事不明。”东莪跟在璟贝勒身后道。
璟贝勒来到一张圆桌前坐下,看了东莪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东莪立刻吩咐人过来给璟贝勒倒上茶,继续说道:“据民女所知,知县大人自洪灾发生以来,写了许多信送出去,都是向外求救的信,可这些信发出去都如石沉大海一般,再说,即使信件送到,从朝廷收到桃花县受灾到朝廷派人来,这个时日……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见璟贝勒看了自己一眼,东莪解释道:“民女是认为,璟贝勒一定不会是在京城得到消息赶来桃花县赈灾的,而且,璟贝勒也绝不是如您昨日所说,来这桃花县游
玩的,不知民女说得可对?”
“对,没错!”璟贝勒赞赏地看着她,现在他更加能够确定东莪就是多尔衮的遗女了,都道虎父无犬女,这东莪比她爹当年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璟贝勒坐直身子,让东莪在他对面坐下,东莪起先介于身份,不敢逾矩,后来架不住璟贝勒的连哄带威胁,只得战战兢兢地在他对面坐下来。
璟贝勒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桃花县受灾时,我的确是正在这附近游玩呢,这儿受灾了,我就想过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在县城郊外,我的人救下了一名被知县派出去送信的人,当时有两个蒙面人要截这封信,一问才知道,是知府大人下的命令。当时我就觉着这其中有猫腻,于是我亲自写了一封信,让我的人快马加鞭的送往京城,然后我就在暗中调查这知府大人与知县大人,事实上朝廷拨发的赈灾款项还没到呢,要明日才到。”
“难怪昨日审案的时候,贝勒爷会出现得那般及时,还问都不问就帮着知县大人将知府大人判了。”东莪恍然大悟,“原来贝勒爷一早就将知府大人的底细调查清楚了。”
“可是……”东莪又想到了一个疑问,“看知县大人的样子,似乎一早就知道贝勒爷会出现在公堂上,难道贝勒爷提前和知县大人通过信?可是前日我将账本交给知县大人的时候,他还很担心,完全没有对要将知府大人打倒那种成竹在胸的感觉啊?”
“我并没有提早只会这个知县大人我会来桃花县,他当然更不会知道我会帮他,”璟贝勒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因为我当时并不知道这知县大人是不是真的一心为民大公无私,而且,我还查出,他与这知府大人明争暗斗了许多年,让我不得不对他有一定的怀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一直被这知府大人压着始终出不了头,倒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我这才在昨日的公堂上
派人告诉他,知府大人的人都已经被我制住,让他放心地查案。”
东莪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日公堂上审案中途,的确有一个人曾从侧堂出来,在知县大人耳边悄声低语了几句话,当时并没有多少人察觉,而细心的东莪观察到了,也正是因为中间突然出现的那个人,知县大人对知府大人的态度才前后不一,说难听点能算得上是前倨后恭了。
如今东莪心里关于昨日公堂上的疑问可以说都解开了,也可以说没有完全解开,因为东莪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为何知府大人与知县大人都认得璟贝勒,何况这两人长年远离京城,而自己在京城那么多年,却一点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这不得不说,算是东莪心中最大的疑团,可是东莪不敢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一旦问出这个问题,无论以何种方式,无论掩饰得多好,都是在间接地承认自己是前朝摄政王多尔衮的遗女,她不敢随意拿自己的身份冒险,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璟贝勒像是看穿了她心中的疑虑,也不难为她,自己开口问道:“你就不问问,我和这两位远离京城的大人为何都认识?”
东莪一时没料到璟贝勒会突然这么问,愣愣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别过头去,道:“两位大人都是朝廷官员,与贝勒爷相识很正常,再说了,这也不是民女这等身份的人该问的事。”
璟贝勒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也不介意,自顾自道:“衢云王福晋是我的姨母,姨母自幼疼爱我,便求皇上赏了我这个封号,这两位大人都不是与我在京中认识的,而是在西北。”
东莪听他说着,面上无任何波澜,心中却暗道,难怪,这衢云王早年战死疆场,遗孀是西北游牧民族一位族长之女,皇上念及衢云王劳苦功高,体恤衢云王福晋的思乡之情,特准许福晋回西北定居,所以京中从此便无衢云王福晋这一号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