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鉴疑惑:“这话是从何说起?不过是处置了一个不安分的奴才罢了。难道韩氏找老太太哭诉了?”
朱老太太一噎,看了大韩氏一眼。
大韩氏拿起帕子压了压眼角,柔声道:“老大,屋子里都不是外人。我这个做母亲的要说句公道话了。如梅这孩子,也算是从小在咱们府里常来常往的,性情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呢。当日,也是大家都觉得你们品貌相当,才做成了这门亲事。这结亲呢,原是结两姓之好。可你说说,你这……唉让我怎么张口呢?老太太您不知道……”
她回过身去,对着朱老太太诉苦,“……前几日我那大哥大嫂过来看我,还与我说起来,他们小夫妻年纪轻轻便两地分离,于子嗣上也不好啊。奈何如梅那孩子心地纯良,当日非要留下孝顺我。可这么长久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儿,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啊!好容易盼到老大回来了,这……这一直不进如梅的房算怎么回事啊?若是大哥大嫂问起来,我都没脸说!”
朱子鉴心下好笑,大韩氏这口口声声在为韩氏讨公道,但真是为了韩氏好吗?这一屋子的人,这么说出来,把韩氏的脸往地上踩啊!
不过,他可不在意这个。最好,她们姑侄两个就这么一直踩到底才好。
朱老太太坐直了身子,严肃问道:“老大,你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回老太太,是真的。不过我想,这只是我房里的事情,倒是不需母亲费心了。毕竟,我朱家在这杏花县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做母亲的把手伸到儿子的房里,说出去却是不好看。”
“你……”大韩氏眼圈蓦然一红,委屈道,“老太太……”
朱子韬皱了皱眉,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大韩氏。
看着母亲被打脸,他心里当然也不悦。
但是这么多年了,母亲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朱子鉴这个人,就是个笑面虎。表面上笑眯眯的一副好脾气,其实翻脸就不认人的。
别说是继母,就算是老太太,在他跟前碰钉子也不是一次两次,老太太除了端着长辈架子摆摆脸色,还敢做别的吗?
没办法,谁让如今的朱家,实际上是朱子鉴掌舵呢?
想到这里,朱子韬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中的阴霾。
朱家二老爷两口子,三老爷两口子各怀心思,谁也不出声。他们不说话,底下坐着的二房三房的小辈儿们当然也不会说话,都低着头,或是抚弄水杯,或是玩弄衣带,满室静默。
“老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朱老太太不得不出声了,“家和万事兴。韩氏到底是你的发妻,该有的体面你得给她!”
朱子鉴笑了,随意地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我早就说过,韩氏女不堪为妻。是谁硬要我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用了那等不入流的手段逼我娶了她进门呢?既然成了我的人,自然是以我为天。我给她体面尊荣,她就安心享着;我给她雷霆手段,她也得欣然承受!”
“你!”大韩氏终于破功,往日里贤良柔弱的形象再也维持不住,豁然起身,“我也是韩氏女,难道你把我也骂了进去吗?”
朱子韬也不满地叫道:“大哥!”
朱子鉴起身,“大太太这话说严重了。你是父亲的填房,是我的继母,我对大太太,不敢有丝毫不敬。不过,儿子房里的这些夫妻之事,大太太还是不要过问插手的好,免得传出去闲话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