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水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她身边的一个侍女轻声:“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渠水咬着下唇,上前一步,还未说话,立即有两个粗壮的仆妇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们都是从郡王府里出来的,最会做的便是仗势欺人,其中一个轻蔑的从眼角扫了渠水一眼:“有贵人在此,不经召唤,不得进入!”
渠水心内的怒火被激了上来,冷笑一声:“敢问是哪位贵人?能不能报上名来,也让我开开眼界!真是好大的场面,来到我家,却像是主人一样!”
屋内的北郡王妃和一干下人好像都没有听说到这句话一样,依旧各忙各的。
渠水冲着北郡王妃喊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是哪个贵人,但是你也没必要来到我一个农家女的地方摆谱,除了让我觉得所谓的贵人就是做作外,没有其他任何用处!”
她的话很不客气,北郡王妃一直保护良好的涵养便差点破功。
她端着茶的手微微一抖,就瞟了南红一眼。
后者站出来,昂头挺胸,居高临下的看着禾早,厉喝一声:“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看到北郡王妃竟然不知道行礼,来人,让她跪下,好好教训教训!”
北郡王妃?
渠水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那两个仆妇便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将渠水从轮椅上揪起来按到地上。
院子里的青石小道上也铺了厚厚的绒毯,但是,那些仆人却故意让渠水跪在边上的黄土地上,她的衣裳立刻脏了。
赵伤为渠水安排的侍女们都吓了一跳,她们与那些侍卫不同,都是从当地买来的,并不知道京城规矩,也没有见过比县令夫人更尊贵的妇人,所以,一个个惊惶不已,互相看看,不知道怎么办。
那两个仆妇的力道很大,渠水的脸几乎都被按在了地上。
这时,一直犹豫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侍卫,走出来一个首领,渠水知道他,他也算是赵伤的心腹了,叫做元立,二十出头。
里面都是女眷,他也不敢太往前,走了几步后,就拱手高声:“郡王妃,刘姑娘是公子心上之人,还请郡王妃看在公子的面上,高抬贵手,给予刘姑娘一定的尊重!”
他们几个不敢上前,只得用话来央求了。
渠水双臂被人反制住,又听到元立的话,便知道面前的这位贵妇人,确实是赵伤的母亲无疑了,尊贵的北郡王妃!
怪不得一进来就这样的排场!
她眼底涌上一抹冷意。
那北郡王妃照旧不说话,还是南红代话:“大胆,元队长,你好歹也有官职在身,怎可如此对郡王妃说话!”
元立便低头,单膝下跪:“属下是北郡王一手带出来,又派给公子的,公子让属下保护刘姑娘的安危,属下若是不闻不问,便是失职。
北郡王妃这才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唇,一摆手:“罢了!”
那两个禁锢渠水的仆妇这才松开手,束手立在一旁。
北郡王妃扫了渠水一眼,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看向元立:“元立,我看你一向忠心耿耿,如果以后公子做错了事,你也要跟着劝劝,不要任由他胡闹,他如今也是近二十岁的人了,以后是要做大事的,只是一味胡闹如何能成大事!他是皇室子孙,若是相中哪个女人了,说一声,自有人帮他抬到后院,有嬷嬷照管,不用他操半点心,以后进了正妻,自然会帮他料理后院诸多杂事!这在京城哪家哪户都有,我不生气,但,也从没有人像他这样,将一个小猫小狗一样的玩意儿当成是正妻一般看待的,传出去,我们北郡王府的脸面何在,名声何在!等你家公子回来了,便将我的话告诉他,让他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娶一个农女做儿媳妇!郡王府丢不起那个人,她也丢不起那个人!
元立顿了顿,才轻声应了一声:“郡王妃教训的是!”
渠水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站立起来。
她抬头,冷冷的盯着北郡王妃,忽然唇角染上一抹笑:“北郡王妃,您说的那猫狗一样的玩意儿便是我吧?实话告诉您,我刘渠水虽然出身不高,但心气儿常人难及,您这几句话说得正好,我也有几句话放在这里,我刘渠水是好人家出来的女孩儿,我们刘家的姑娘也誓死不做妾,若是赵伤反悔了,不顾之前的誓言,一乘小轿抬我入门,那好,我这里不光是不欢迎您,连他也不再欢迎!”
北郡王妃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一时脸色难看至极,半晌后,才又看向元立,缓声:“还有一句话我要嘱咐你,虽然我们府上做妾做通房的没有正妻讲究,但也不是什么猫啊狗啊想进去就可以进去的,对那些妄想天开,不知规矩的粗俗女子,连我赵家的大门也别想踏入!”
元立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左右为难,他看了一眼渠水,这才应下来:“属下一定将郡王妃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公子!”
渠水在侍女的帮助下坐到了轮椅上,脸上带着十足十的怒气,但她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冷笑:“那些说别人粗俗不知礼的人,也要看看自己的行为合不合规矩!强行闯到别人家里去,说主人粗俗无礼,怕是只有所谓的贵人才能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吧,来人,拿扫帚将这些贵人们给轰出去,我刘家庙小,容不下这些大佛!”
这个命令一下,其他人便都面面相觑。
而北郡王妃的一行人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看向渠水。
她难道疯了吗,知道了北郡王妃的身份,态度竟然还这样嚣张跋扈!
侍女们与那些侍卫也都呆立当场。
渠水一个冷眼瞟过去:“如何不行动?”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便环顾身后面惶恐不安的侍女和那些惊疑不定的侍卫,冷冷一笑:“如今我是你们的主子,但若是你们连主子的吩咐也不听,不忠不义,那我也就没有留下你们的必要了,一个个自己主动给我滚!”
她一个厉目扫过来,竟然是阴寒逼人。
跟在赵伤身边这段时间,她别的没学会,但唬人的本事却学了个十成十。
众人一时噤声,沉默了半晌,还是元立向前走了两步,恭下身:“郡王妃,您还是带着人请回吧!”
北郡王妃顿时气得脸色都铁青不已,南红也愤怒冲冲的瞪着他:“元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听从一个农女的命令,来驱赶郡王妃!”
元立垂头,沉声说道:“属下是公子派到刘姑娘身边保护她的,本就该为她的安危着想,也该听从她的命令,郡王妃,您还是请回吧!”
北郡王妃冷冷的盯着他,那保养得宜的一张脸上,此时浮现出了重重的怒气,只听啪得一生,她将桌上的茶杯给摔到了地上,碎成几瓣,茶水都溅到了那高贵华丽的羊绒毯上。
她率先向外走去,一干奴仆也匆匆跟在她身后,几个专管收拾东西的仆妇也在匆匆收拾着刚才的羊绒毯,古玩等。她们训练有素,动作快捷,很快就跟了上去。
但是,在她们快要出门的时候,渠水却略一挑眉,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吩咐元立:“元侍卫,麻烦请您帮我拦住她们!”
元立有点不解地看向她,目光中也隐有着规劝,那是公子的亲生母亲,闹得太过分了,以后该如何收场!
但,渠水却压根没有注意,只淡淡指着屋子:“告诉那群土匪,她们怎么破坏我的屋子,怎么给我按照原样恢复过来!”
元立扭头看看已经一片狼藉的屋内,咬咬牙,刚要低声劝慰两句。
渠水便冷冷看向他:“你若是不听吩咐,你也跟着走人!”
元立那劝慰的话便哽到了嗓子眼。他跟在渠水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她的性子,最是强硬!若是决定下来的事情,几乎无人能让她改变!
他迟疑再三,还是小跑步走过去,将几个仆人给拦住,淡淡说道:“你们几个,去将屋子收拾一下。”
他原是不愿意让郡王妃听到的,但是却偏偏让南红给听到了,她凑到北郡王妃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后者顿时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刚要掀开车帘,还是被南红给劝住了:“郡王妃,奴婢看那个农女根本是个混不吝的,根本不懂礼数,您若是与她生气,倒是让自己给气着了!再说和她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没得辱没了郡王妃的身份!再说,这样的事情出来,我们郡王妃竟是被轰出去的,说出去哪里有脸面,但在二公子面前,您就该示弱!让二公子的心一点点的偏向您这边来!”
北郡王妃细细一想,便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点点头,半晌轻叹道:“我竟是不如你想的明白,还好有你点醒我!”她一只细白无暇的手,轻握住南红的,唇角浮起一抹笑:“好孩子,亏你是个机灵的,凡事也看得透!有些和私情争一时长短有何用,竟是要看长远的!你这样的性子,我倒是放心,等以后你公子回来了,我让你去伺候他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