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训,可怜岳母这份心了,她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丈夫坐着,你倒躺着一味的舒服,还这样的语气和丈夫说话,只怕真是要不认你这个姑娘了。“
白锦绣被孙恪气得鼓了腮,剜了他一眼,又觉得自己的眼刀实在没力气,索性闭了眼。
她这里息鼓罢战,孙恪却没放过白锦绣,伸手捏了捏白锦绣像极了一块暖玉的鼻子。
“你倒是把闺训里面的每一则都照着样的拧了。”
“哼!”
白锦绣使力的甩了孙恪在她鼻子上作弄着的手,又挖苦了孙恪一句。
“王爷不仅读兵书,连女儿家的闺训也都通读过了,真是难为王爷了。”
孙恪似笑非笑的看着白锦绣气得牙痒的样子,静坐了会儿后,才道。
“那个嬷嬷死在牢里了,严氏那里你不必不安,横竖你就是欺负了她,她也是无处诉冤的,一切有本王在,明白吗?”
那个嬷嬷没有留下的价值,又哪里需要她的口供做什么对证,孙恪眉宇微紧,关切的看向白锦绣。
白锦绣点头,孙恪对她的包容,已然是她不敢想的,从头下抽出双手,紧紧的握住孙恪搭在榻上的温热的手掌,少有的温顺。
“我知道了。”
孙恪纳侧妃这事,白锦绣并不相信,只是,这几日在王府的奴婢间也似是有些风声,魏宝珠也曾过来问了她一回,被白动声色的打发了。
及至小宴的当日早上,白锦绣起了以后,按王妃的服制梳洗打扮。
服制,钗环并着其它的一应用具都是齐整了的,虽说是小宴,但是也着着耗尽了白锦绣的气力。
芒夏给白锦绣梳头的时候,白锦绣又让施嬷嬷将孙长德的两个奶妈还有四位宫中的教养嬷嬷,都叫到了跟前。
“今天王爷要让世子见客,你们务必警醒着些,世子贪玩,看住了他,明白吗?”
“是。”
“嗯。”
白锦绣又仔细的叮嘱了吃食等其它的事项,宫里的教养嬷嬷福身笑答道。
“王妃只管放心,这些都是有定制的,奴婢们不敢错漏一星半点,世子的事情都是极在意的。”
“下去吧。”
遣了这几个人以后,白锦绣还是不放心,特地又叮嘱了施嬷嬷,让她派了两个极得力的嬷嬷,今天也跟在孙长德的身边。
待安置妥当了这些以后,接应客人的嬷嬷进来回话,说是各家都已经到了,只待王妃出去会客。
白锦绣点头,扶着冬梅的手起了身,顿觉自己的头上顶着几斤的分量,这又是金,又是玉,又是嵌了多少颗东珠的王冠确是有些坠人。
“走吧。”
至到王府的花园里,白锦绣打眼一瞧,只见已经满园的是香衣鬓翠,甚是望不见头的模样。
这还是三品以下官员的家眷们。
烟波阁坐落在王府的花园里,是花园里最大的一座楼,左右还各有两座三层挑檐观景楼,一个叫致爽斋,另外一个名叫秋月亭。
三座楼台尽观王府花园美景
,各种景致又不尽相同,俱都是别有趣味。
上了楼后,白锦绣端坐在正面的外覆金漆嵌百宝雕百鸟朝凤图样的金丝楠木大椅之上。
“臣妾等给王妃请安。”
放眼放去又是金钗玉翠,竟是争奇斗艳之感。
“都起身吧,倒是我的一时之兴偏是劳动得你们并不安生。”
待这些人起身以后,白锦绣这才打量了一番,无论颜面熟识的还是面生的这些女眷,倒是俱都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就是垂手而立,也没有萎靡堆缩之色。
“这烟波阁倒是一个好的观景之处,又临着前日才下过了雨,将院中的花草倒像是洗过了一般,若是各位夫人有兴致,待会儿见过了以后,自可流连一二。”
阁内的众人忙是谢过。
“谢王妃恩典。”
这时有女官上前,手拿名册,先是从一品大员等女眷一一觐见,此次皇家的内眷偶不在名录上,只除了几位嫁入大臣家里的候门王府的公主和郡主,自然是要把这几位放在最前面,白锦绣一一见过,与孙恪关系比较亲近的,白锦绣便多客套几句,若是再远一些,白锦绣也是问上几句家宅主母一类的事项,特别是有一些曲府的嬷嬷已经和她支会过了缘由的,白锦绣已经熟识于心里了,自然是一两句话,就能拿捏得住分寸。
见白锦绣如此的亲近,甚至是温和端庄,这些大员们的女眷俱都惊讶的相互递着眼色,这实在与平日里的传闻大有出入。
也只有严府的当家主母孙氏是以前和白锦绣打过交道的,她心里冷笑,却也忍不住仔细的打量着白锦绣。
今天白锦绣穿了一身王妃的正服,虽不及朝服端庄,但已然是华贵之极,只在皇后服制之下。
可恨她的两个女儿都是侧妃,严贵妃虽掌有六宫,可到底仍只是贵妃,甚至还不是皇贵妃,她让女儿提了两次,严贵妃却只说,不要那个虚名,可是到底是与差那么一星半点
而小女儿严如玉在孙氏的眼里,自然是样样拨了尖的,琴棋书画,脾气秉性,举止言谈,哪一样不是要拨出头了的,就不比京城里的名门闺秀,单是比起现下眼前这位头戴前后饰珠牡丹花二朵、蕊头八个、翠叶三十六叶,冠前部饰珠翠翟九个,冠底为翠口圈,缀金珠宝钿花,冠顶插金凤一对,口衔两串长珠结,另有金簪作饰的九翚六凤冠,身着正红色直缀纻丝大衫,大衫前后饰以象征着皇家威仪的金绣云凤纹样,大衫内穿青色圆领凤纹鞠衣,外罩深青色织金云霞凤纹霞帔。此外又有大带、玉花,结绶、玉佩等不及累述而堆砌起华贵的小家女子,出挑得何止是千百倍。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待到孙氏觐见的时候,她仍旧是秉持着礼数,甚至比平日又多了二分的谦恭之色,白锦绣冷眼看着孙氏的一举一动,面上带着笑的道。
“咱们都熟识极了,哪里还在这里讲这个虚数,严夫人请起。”
说话的时候,白锦绣嘴里是含着笑的.
这面上的功夫较之孙氏虽然还差了些火候,到底是蒙混过了许多人的眼色。
两个人
此时俱都知是怎么回事,相视之时,却都没露什么声色,该笑的笑得端庄,该起身的也丝毫不错了规矩,半点挑不出什么毛病。
至到了慕容家的时候,白锦绣对慕容家的老太太以及当年的奶奶并未怎么在意,倒是慕容家嫡出的一个十二三岁女孩子慕容怡,这孩子眉眼也竟有三分长得让白锦绣看着眼熟,竟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此时慕容怡眨着眼睛也毫不遮掩的一脸好奇看着白锦绣,虽然是规矩和动作没错乱的地方,可到底那双伶利的小眼睛,倒是透出了她的调皮。
看着这么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白锦一时间还是没有想出来她的眉眼到底是像了谁。
见是投缘,白锦绣把慕容怡叫到了自己的近前,细细的问了起来。
“你几岁了?”
“回王妃,我今年十三岁了。”
白锦绣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听小姑娘似若黄莺般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全不像刚才见过的十岁的小姐们已然是老成稳重的模样。
白锦绣点头,又问了句,道。
“平日里读书吗?”
慕容怡对白锦绣也十分的好奇,见上面端坐着的人并不像哥哥说得那般的离经叛道,眨了眨眼,看白锦绣虽然样貌并不出挑,却格外有一种轻逸出尘的气质,便不由心里也喜欢了起来。
回话的时候,自然还松散了分。
“读的,前一阵刚读过了《诗经》”
白锦绣见慕容怡瞧着自己的那双灵秀的眼神,也是越发喜欢。
“还读些什么?”
“《梦溪笔谈》还有……”
慕容怡才说了这么一个,站在她身侧的慕容家的当家夫人赶紧就咳嗽了一声,小丫头缩了缩脑袋,这才十分委屈的说了句。
“《女戒》还有《闺训》我也读过了。”
白锦绣见慕容怡很是怕母亲的样子,倒是眼里一暖,若是自己母亲在的话,平日里也会这样提点,只是不知是否会像慕容夫人这般的娇惯着,并不真的拿那些闺阁里的规矩束缚她。
“让你奶奶和你娘回去自做着,你陪我坐可好?”
白锦绣问了句,慕容夫人赶紧上前,再次施礼。
“小女粗鄙,恐冲撞了王妃。”
慕容夫人听儿子慕容珉清讲过这位摄政王妃的一些贼,唯恐自己家的女儿不知进退,招惹了白锦绣。
“无妨,她的性子我喜欢,你不必担心。”
见白锦绣真的要把慕容怡拉到身边坐着,站在白锦绣身边的女官低身在白锦绣耳边轻语了句。
“王妃,这不合规矩。”
这些女官原是王妃们身边都安置着的,为着的就是平日里提点这些规矩,唯恐失了皇家的威仪。
平日里白锦绣只把她们远远的供着,从不让她们近身伺候,就是在琼玉堂也把她们安置在了最远的一间耳房里,再加上白锦绣从不出府,也不怎么会外客,所以,这些女官乐得轻松,并不怎么在白锦绣面前出来,只是今天这个场合,无论如何她们都是要守在白锦绣近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