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节在一片欢腾中度过了,次日,大家都已恢复平静。
袁晗眺望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她似乎渐渐地开始融入到这个世界了,她也可以很亲切地跟七姑八婶儿的拉扯闲话了,时不时地说说东家的短,聊聊西家的长。
袁晗和丫头的关系还是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大家的弦都紧绷着,只要稍微一触碰,就可能会爆发。
袁晗基本是处于被动状态,话说她一点都不想把精力花费在丫头身上,可恨的是李恪昭似乎看准了这一点,总是有事没事的往一块儿凑,弄得丫头看袁晗永远都是咬牙切齿的。
袁晗多次请求李恪昭和自己保持距离,虽说他心里不把丫头当妻子,可是好歹名分在,人也在,别当人家是透明人。
可是李恪昭不听,依然我行我素,说白了,他就是要丫头恨,后悔,最好是气得头也不回的走掉,那么大家都能平安大吉了。
要丫头走掉,只怕是不可能了,李婶儿整天找丫头的茬,说她这不好那不好,反正就是不让她好过。
说来也怪,袁晗支着下巴想不通,为难她丫头的又不是自己,干嘛她把所有的帐都算在自己头上啊。
“哎呀,李恪昭,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的跟着我了,好不好,你没看到你媳妇儿杀人的心都有了吗?”李恪昭对袁晗来说就像牛皮糖,甩不掉,话说,“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儿,别把我这个无辜的人拉进来。我怕。”
“我不管,只有跟你凑在一块,她才会气呼呼的走掉,”李恪昭早就发现这个了,丫头真是无孔不入啊,不过,只要每次自己靠近袁晗。丫头都会很生气。然后走开的,只要没有袁晗的地方,丫头一准儿会凑到跟前又哭又求的。“我知道被人缠着的滋味,你就体谅我一下吧。”
袁晗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体谅你。我再体谅你恐怕明年的清明节你就得到我坟头扫墓了。”
“没这么严重。”李恪昭嬉皮笑脸,只要能避开丫头就好。
袁晗无奈。转身进屋,李恪昭赶忙快步跟上。
“你出去。”袁晗一手挡着门,不让李恪昭跟进来。
李恪昭使劲儿往里边挤,“我们一块儿看书。”
“抱歉。我不看书,我要洗澡,你还进来吗?”袁晗干脆松了手。抱着臂膀,我要脱光光了。就不信你李恪昭脸皮这么厚。
李恪昭焉了,无精打采的退了出去,走吧,走远一点,真要是赖着不走,恐怕要挨打了。
丫头才从河边回来,晾晒刚洗的衣服,碰巧看到李恪昭,赶忙凑上前,“恪昭,你还不肯原谅我啊?”
“我看书去了
[红楼]长姐不易做。”李恪昭像是躲避瘟疫一样。
丫头凄苦地看着李恪昭,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发什么愣啊,洗完了衣服还不上山去拾些柴火回来。”李婶儿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了,看到丫头蝎蝎鳌鳌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整天哭丧个脸,想什么样子?这不是给家里找晦气么?
“别整天吊个脸子,谁给你气受了,还是你想让邻里街坊的说我们李家欺负你。”现在李婶儿骂丫头成了每天必修的功课了,丫头就是她的出气筒,不刚醒了就可以找她发泄一下,没事儿也可以骂她两句当消遣。
丫头被李婶儿骂了,赶忙战战兢兢地晾好衣服,拿了一大截绳子出坡去了,捡不到柴火,晚上又是家法伺候。
丫头一边走一边想,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出来给原因,袁晗还是那么好吃懒做,为什么没有人为难她一下,反而像个宝一样。
“哎。”丫头对天长叹一声,要是身上有宽裕的钱了,真想买只公鸡放点血,插上一炷香,诅咒她,哪怕是减上两年的寿命啊。
要是分家了多好啊,虽然李恪昭不待见自己,可是也不会刁难自己啊,再也不用受婆婆的气了。
还有袁晗,到时候一个人,管她是死是活呢。
不过这只是想想罢了,要是自己闹分家,恐怕结果就是把自己给分出去,孤家寡人一个了。
好久都没有往家里送钱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婆婆借给自己的三两银子撑了接近小半年了,恐怕家里困窘的都要流落街头了。
“爹的病养了这么久了,不见有一点儿好转,老天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我都要撑不下去了。”丫头想着想着哭了起来,日子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日子再苦,也要过下去啊,丫头用袖子撸了一把眼泪,开始拾柴火了。
山上的柴火多,不过路不好走,丫头拾了一大捆柴,用绳子绑好了,扛着往山下走,在下一个破的时候脚底一滑,滚了下去。
丫头害怕极了,看着手上被树枝划伤的口子,还有脸上火辣辣地疼,忍不住痛哭起来,自己本来就长的不好看,现在脸上还弄伤了,这不是让李恪昭更加厌恶自己么?
“怎么了?”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头顶冒出来,里面满是关切。
丫头有那么一甩捡的恍惚,还以为是李恪昭来了,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却并不是李恪昭,而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好像是玉泉村的。
丫头赶忙擦了眼泪,用手捂住脸上的伤口,“我还好。”说完低下头好像希望这个人快些走开。
“哦,那就好,我们是一个村的,我是住在村西头最末尾的一家,我叫富贵。”这个叫富贵的男人就着丫头旁边的空处坐下,做起自我介绍。
丫头本来还有些戒心的,一听说是同村的,也就放松了,“哦。”
“我身上背的有水,你清理一下伤口吧.”富贵取下挂在柴火上的水囊,递给丫头。
丫头也没推辞,接过水囊洗了脸上和手上的伤口,又喝了几口,这才把水囊还给富贵,“多谢富贵大哥,你先回吧,我还要再捡一会儿柴火
一嫡当关。”
“我把我的分给你一些吧,你就别捡了,李婶儿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爬这么高的山来捡柴呢。”富贵忍不住责怪起李婶儿来了,当婆婆的都是这么没人性的吗?
“是我自己来的,不是婆婆逼我的。”丫头不敢说李婶儿的坏话,也不敢让别人说她的坏话,这么说来说去,传到李婶儿耳朵里,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么?
富贵笑了笑,看着丫头渗血的伤口,“你就是太老实了,有婆婆就是苦啊,你慢慢熬吧,看看,这伤口也太深了,真是让人心疼啊。”
丫头脸上发起烫来了,这一个陌生的男人对一个才见面的女人说心疼,这似乎有些不妥吧,“你说话说岔了。”
“哪里说岔了?”富贵莫名其妙,不知道哪不对。
丫头羞红了脸,“你不该说心疼。”
“哦,我本来看着就心疼,”富贵恍然大悟,原来说的是这个,“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可惜了,不过还好,瑕不掩瑜嘛。”
丫头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这个叫富贵的男人刚说什么?说自己漂亮,从来没有人说过自己漂亮。
“我先走了。”丫头抬头看了眼这个叫富贵的男人,黝黑的脸庞,平庸的长相,身上有一股普通庄稼人都有的汗臭味,甚至还有些不修边幅,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啊,还是夸赞自己的男人,这让丫头有些不知所措。
“你急什么?摔了这么大一跤,不好好休息一下可不行。
丫头坚持要走,谁知道才走两步,脚踝处疼得厉害,看来是蕉叶扭伤了,刚才只顾着担心脸上的伤口,都忘了脚上也伤了。
“那你走吧。”丫头无奈只得坐下,看着富贵还做着不动,就催他快走。
富贵带了点痞样笑了笑,惹丫头,“这山头是你的吗?你在这儿歇得,我就歇不得吗?怪了去了。”
“会被人说闲话的。”丫头还不是怕别人看见了到处乱说吗?本来李恪昭就不想搭理自己,要是自己再闹出些什么难听的,那恐怕李恪昭就真的再也不会要自己了,话说人,人就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富贵觉得好笑,又觉得有意思,这女人还真是水做的啊,说哭就哭,也竟然有那么多眼泪,越看越让人心旷神怡了。
“你笑什么?”丫头有些生气,这不是二流子么?自己不要脸,也不管别人的死活。
“我笑你好看啊。”富贵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丫头,眼都不眨一下。
丫头的脸更红了,“你是不是专爱坏人家名声啊,你快走,你再不走,我就是爬也要离你远远的。”这么*裸的调笑,还说是个正经人?
“别别,我走,我走。”富贵看着丫头笑了笑,言而有信的把他的柴火疯了一半给丫头捆好,背上自己那份意犹未尽的走了。
“哎,要是恪昭哪天这样对我,就是死我也是高兴死的啊。”丫头望着富贵的背影,幻想着他是李恪昭就好了,不过若要是富贵是李恪昭,只怕丫头又不会爱得这么深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