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名利双收,甚至平步青云的好机会,她居然不稀罕!
“白锦苏,你他娘的就是个怪物!你可知道,单是你这一门手艺,你就能控制大楚国的经济,更甚者,你还能控制人心向背,再说,以你之才,做个万人之上的一国国母,都绰绰有余!”金荣激动的破口大骂。
“你他x的,你,居然不稀罕——”金荣毫无形象的笑了,笑得眼泪横生,日月无光,天地暗淡,心头巨喜。
他就说白锦苏不是一般人,不是平凡人!她不稀罕荣华富贵,不稀罕位极人臣,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他x,就是个怪物!”
迎上女子杀人的目光,金荣擦把眼泪,好哥们的揽过白锦苏消瘦的肩膀,挨着她的脸,用着三分在意的口吻,道:
“说说,你想要怎样一个男人?是哥这样,儒雅风流,玉树临风,倾国倾城……”
“我喜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男人,你这样的——差远了!”白锦苏翻着白眼儿,这人还是个人来疯,真没想到。
“娘娘腔,能有我美吗?”
金荣故作失望的捧着心,心里狠狠地想着,若世上真有那样的男人,他会在白锦苏见到之前,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那人丑的——鱼儿见了都能沉湖,大雁见了都能落,花儿见了赶忙闭上眼睛,——无与伦比的!”
白锦苏呵呵的笑了起来。
又被人愚弄了,金荣也不生气,乖乖的放开了手臂,还白锦苏自由。
“说真的,一定替我做好保密工作,我真的不想被陌生人打扰了正常生活!”白锦苏再次强调,她觉着相对于钱财,相对于大富大贵,农村人自给自足的日子更惬意。
这世间,什么都比不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天伦之乐!
“说你怪,你还拽上了!”
金荣撩起她的一股头发,随意的放在白锦苏耳后,直到他的手放回来,白锦苏才粗线条的发现。
“金荣,我是你哥们,想姑娘了,你将车开快点,等会儿,老子不会妨碍了你的好事!”白锦苏气恼的咆哮。
金荣桃花水眸深了深,挑衅的看着旗帜飘扬的远方。
前方,成千上万的工人正忙得热火朝天,一道道人工做成的屏障,一点点的竣工,可以预见将来的这里是多么繁华的盛世景象。
站在远处,举着望远镜的白袍男子,偶尔回头,凤眸已是不悦。
直到轱辘轱辘的豪华马车慢慢驶离,男子清华绝艳的俊脸,都盛着一层厚厚的寒冰,眸中杀机四伏。
该死的!
只见他疾奔下坡,跳上千里神驹,一路追随而来。
“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白锦苏在济世堂的门口下车,金荣抛着媚眼儿,风情万种的诱惑道。
白锦苏不为所动,朝身后摆摆手,知道他一准儿得忙着准备药材,无暇他顾。
元楚牵着马儿,停在转角处,白锦苏慢慢的过来,听着斯斯马鸣,抬眼——望进那双怒气腾腾的熟悉凤眸。
“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声音明显雀跃,一脸灿烂笑容,惊喜连连,只是小脸黑啾啾的像极了一只没换毛的丑小鸭。
白锦苏不敢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怕,她问了,自己会想的更多。
看她黝黑无光的小脸,元楚满腔怒火换成了心疼。
他就不明白了,他的脸日日经日晒风吹都没变丑,她呆在乡下,应该会将皮肤保护的更好,莫不是生病了?
不自觉的靠近,直到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抚上她的小脸,元楚眉头紧皱,不说一句话,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轻抚。
白锦苏心跳如鼓,傻傻的站着,看他严肃表情,更不敢动。
“我会找大夫帮你看好!”
半响,元楚收回手,誓言般说道:“你不用担心!”
白锦苏忍不住的笑了,眉眼全开灿若骄阳,赶忙解释道:“我没生病,这只是我的伪装,不信,你看看你的手,手指是不是黑黑的?”
白皙生了茧的大掌摊开,四个指腹,果然黑黑的,元楚提着的心,宽了宽,如此说来,他刚才看到的画面就是真的!
心又是一滞。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秘密!”
少女扬起一个明媚的笑,眉眼弯弯,最是狡猾。
“我也不能说?”
“是的!”你做什么,不是也不跟我说,这很公平。
气氛有点低迷。
“我还有——”
“荔枝好吃吗?”
他打断她的话,知道她想走。
“好吃!”
“还想不想吃,我那里还有。”
她说喜欢,他有些高兴。
“不了,你留着吃!”
原来,他有的,不止送她的那一点点。
气氛有点僵。
“天啊,锦苏丫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急匆匆从张家店出来的吴伯,差点没认出白锦苏,大声吆喝着,“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白锦苏文雅的笑着,听到身旁突然消失的风声,有点失落,乐呵呵的答道:“我这脸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张大哥这生意还真是红火……”
站在屋外的元楚,听闻这不一样的回答,微微一笑,牵马,入了闹市。
“啊,流苏妹子,你这脸是咋回事?”张嫂子抱着孩子迎了上来,热情的打着招呼,一切都像是回到了白锦苏在的时候。
张掌柜啪啪啪播着算盘,见着锦苏,满是笑意的道:“吴伯天天盼着你来,今儿幸好他出来溜达,要不然,还碰不上你呢!”
“吴伯,你辞工了?”白锦苏满是惊讶。
“我哪里舍得吴伯辞工,是家里小辈看着他年纪大了,死活不让在店里帮忙,吴伯又是个闲不住的,这不,时不时来店里帮帮忙!”
张嫂子还是那样豪爽,替吴伯答了。
白锦苏和张嫂子一家寒暄了一阵,和吴伯出了张家店,这次进城,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实现自己的承诺——教会吴伯做豆腐。
吴伯的家,在城郊,是个大家族,吴伯生了五双子女,都是孝顺的,吴伯先祖是个地主,到他手里虽然没了以前的风光,家境到底比一般农户殷实。
儿子,孙子也都孝顺。
白锦苏一进吴伯的家,就感觉到了浓浓的亲情。
吴伯的老婆,儿媳热情的招呼她在热烘烘的炕上坐下,叽叽喳喳陪着她解闷儿。
“锦苏丫头,只听老吴说你,多厉害,而今一见果然浑身玲珑!”
等她说明来意,吴伯的老婆更是拉着她的手,亲热的不得了,儿媳也眼尖的端上了两盘梨儿苹果。
“前儿刚下了蜂蜜,快给锦苏妹子冲一?...
杯来。”
那媳妇手脚麻利的出了门,不一会儿就端了一杯子的蜂蜜进来。
“婶子,你别一个劲儿夸我,您这儿媳妇可是个干练的,等会儿,我就将做豆腐的过程,全交给她,家里还有点事,晚上的时候,还得回家!”
婆媳两个一听这爽快话,麻利利的去准备晚饭,幸好白锦苏离开之前就跟吴伯交代过,怎么泡豆,会用到什么家具,听她还要回家,吴伯也不敢耽误时间,直接领着她进了他自己设计的豆腐坊。
水槽里泡着几把浅黄饱满的黄豆,煮浆的大锅,细柴,石磨,滤斗,应有尽有,还有满满的水缸。
“吴伯,你这设计的还真不错!”看完要用的家具,白锦苏束起大拇哥。
“呵呵,女娃,你这是有事耽搁了,怎么迟了几日?”
吴伯出于关心,笑着道,十月都过了,他正担心女娃娃不来,后一想,娃娃也不是个不守信用的人,定是有事耽搁了。
“是有些事!”白锦苏不说,吴伯也不问。
“吴伯,是你自己学,还是让你儿媳妇学,我倒看你儿媳妇是个麻利的,不行,你们几个都学,以后互相指点,你看怎么样?”
白锦苏抓起一把豆子放进石磨里,吴伯出门吆喝媳妇跟儿媳,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三个妇人,应该是女儿之类吧!
白锦苏一边教,一边说着要点,豆子要磨得细,才能煮出好浆,大概磨了五碗黄豆,白锦苏将浆水倒进滤斗里,玩儿一般的过滤,加水,直到最后的下来的水清了,这才吩咐点火,将浆倒进锅里,嘱咐人必须防顾着,不要粘锅。
后来,她站的远远地指挥着,只是看着。
等着浆水冒起了泡泡,眼见着浆要开了,白锦苏专门将吴伯交到跟前,准备卤水和石膏水,几比几的比例,多少黄豆用多少盐,多少石膏,一字一句交代的清楚仔细。
吴伯媳妇点头表示满意。
噗噗噗,锅里开始响了,煮开了,等煮的差不多,白锦苏亲自将配好的卤水和石膏水点上,紧接着再锅里翻搅了几下,就看到一堆堆的豆花儿聚集在一起,这时候就不能添火,只有静静的等着。
用勺子隔着锅边,轻轻的看着,直到将水清野野的,将锅边上的白花花的豆花用勺子捞出,放进过着纱布的特制竹篾里,压上石头,等待时间沥出多余的水分。
一个时辰之后,白嫩滑爽的豆腐成型,吴伯一家喜笑颜开,白锦苏顺手教了一些豆腐的简单吃饭,一顿丰盛的豆腐宴,开席。
“锦苏姑娘,你手可真巧,多吃点!”
“锦苏姑娘,你哪里学来的手艺,这豆腐真不错!”
“锦苏姑娘……”
白锦苏在众人的感谢声中,被人拥护着走出了吴伯家的大门。
“女娃儿,我说话算话,这买豆腐的利润,无论到何时都有你一半儿,你这娃娃,心眼大,可千万别看不上我这点钱!”吴伯陪着白锦苏走着,笑吟吟的道。
“好,我也就不推辞,您给我存着,等我哪天实在混不下去,就来找您,一起买豆腐,过日子!”
吴伯只是笑笑,笑容含蓄,只把白锦苏送到村头的大道,隐隐看到牵马的少年,吴伯知趣闪人,回家准备抱着豆腐睡觉。
白锦苏也看到了元楚。
“荔枝,是我见你喜欢,又吩咐人从南方运来的!”牵着马,不知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元楚,走在她右手边,淡淡说道。
其实在白锦苏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已经找打了最好的答案。
“若是南方的当季鲜果都能尽快运到北方,在县城里专门开设一个超市卖,我想利润肯定很不错!”
元楚静静的看她,目不转睛。
什么是超市?
“我脸上有东西吗?”白锦苏被人看的不好意思,刚才吃到了好久不见的豆腐,她是吃的放肆了点,脸上沾上辣椒了吗?
不自觉的拿出几乎不用的手帕,偷偷擦嘴。
她的举动却惹笑了他。
“跟黑炭没区别,即便沾了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那你看什么?”
除了知道她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她。
“开水果店倒是个好主意,可是鲜果很容易腐败!”他这算是回答她,“就送你的那些,还是我从十几筐里挑出来的!”
因此,弥足珍贵,白锦苏乐呵呵的笑了,带点傻气。
“我们可以趁着它没熟透之前采摘,让水果本身自己成熟,虽然口感上差点,但是毕竟是真正的南方水果,价格自然不会低!而且,据我所知,北方的富商大户不比南方少,市场前景应该会不错!”
白锦苏瞄到他蹙着眉,一副认真思考模样,心里开始有点忐忑,这个世界,女子无才便是德,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想?
心底还存了一份期待。
“我试试!”半响,他淡淡说道,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白锦苏只嗯了一声,乖乖挨着他走着。
两个人的身影,在寂静的街道上并排而行,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叮咚作响的马儿铃铛很是悦耳。
“你不高兴?”突然,她说。
他板着脸,疑惑看她,只听她接道:“是发生了什么?”
其实,她想问,失去了侯府大世子的身份,你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会更加的高不可攀吗?
“我在忙——”
“白大夫,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一个声音将元楚脱口而出的话打断,金荣驾着马车,从对街而来,停在两人面前,妖娆的俊颜,噙着妖孽般的喜出望外,很逼真。
天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白锦苏笑了,这个人,来的还真是时候,道:“要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这么有闲情逸致出来,看来那五千斤的药材,他早提前就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只等你回去!”金荣故意道,也没有跟元楚行礼,问候。惬意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伸手说不出的迅猛。
“真的?”
一想到进账20万,白锦苏的开心写在脸上,元楚还以为她是见了金荣高兴,突然有了危机感,这两个人究竟熟悉到什么程度?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白锦苏接过元楚手里的豆腐,对着他淡然一笑,元楚的视线落在那人伸过来的手臂,他还给白锦苏的豆腐已经易主。
“嗯,路上小心!”
仿似没看见一旁的金荣,元楚轻声交代,然后利落上马,得得得马蹄飞快如鼓点,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头,马车上两人心思各异。
原来白锦苏口中的那个人,真的是他!
再想到他高高在上无人可及的尊贵身份,这一刻,金荣突然开始有些同情白锦苏!就更不愿?...
意再和她提起传奇般往事。
“怎么?舍不得?”金荣调转车头,望进白锦苏平静如水的眼眸,语带调侃,心里多了一份怜惜。
白锦苏翻个白眼儿,乖乖挪进车厢,她这是舍不得吗?未来的日子还很长,眼下的路却是如此清晰,不容她有丝毫马虎。
“我还有一张专治外伤的秘方——你要不要试试看?”
“当然要试试,你说,你需要什么,我只用半天的时间就能帮你准备好!”提起制药,金荣一下子来了兴趣,将那烦人的心事收了起来。
两个人讨论着制药的事,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药厂,白锦苏连夜仿制出云南白药的药方,交给金荣,金荣又马不停蹄的回城里。
制药算是个枯燥的活计,又到了最关键的配药步骤,白锦苏只得亲自上阵,小心翼翼的按照药量一份一份的称量,五千斤的药,她要用近五日的时间才能一一配出来,然后再交给搅拌机搅拌,最后分发给专门制作药丸的师傅,师傅们按照统一的克数,还要用大概十日的时间,才能制作出成品,最后是验收和封装,如此,大概二十日之后,五千斤的莲花药丸,一箱子隔着一箱子,几乎垒满了三间房的仓库。
见到这庞大的存货,白锦苏终于有了这里是药厂的感觉。
十一月,白锦苏没有再迈出药厂一步,看着不断加强的守备力量,诱哄着小愈学习爬的白锦苏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白大夫,听小童说,三爷三日后会回来!”小愈专门的奶娘,贾氏是个健谈的妇人,加上年轻,倒是跟白锦苏很合得来。
她生的白净,玲珑,虽然个子不高,却能断文识字,是来自于江南水乡的典型美人。
她以为白锦苏会很高兴,可看她懒洋洋抓一本书,头也没抬,水眸里的笑意更深,道:“三爷因您喜欢吃豆腐,见天的让人从金德轩买豆腐回来,您一点都不感动吗?我们这些过来人,都觉得三爷体贴入微,您不喜欢锦缎,他就找来最上等的棉布,让京城里来的师傅专门给你定制衣裳——”
“他回来我很高兴!”白锦苏终于舍得抛开书本,省的这人继续碎碎念下去,金荣这回回来,她真的很高兴,因为——她的二十万利润,应该,可能,大概,有着落了。
“真的?”贾氏,赶忙追问。
“是,真的,比真金白银都真。”白锦苏点头,是真的不能再真。
“那就好,说实在,三爷生的俊美,能力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有时候行为放浪——那是没遇到你之前——”
贾氏忙着解释。
“玉竹,你觉得以我村姑还带个孩子的身份,配得上世人仰慕尊敬的金三爷!”白锦苏这话说的实在自卑,可是心里呢,主要是她不愿意配。
金荣是个好人,能力一流,实力一流,唯一缺点就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爱替她做决定,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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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差一点,可是那又怎样,我们女儿家,嫁个家世殷实豪门望族,世人只会夸赞我们嫁得好,旁人也只有艳羡的份!”
是啊,世人都是这么想的,女儿高嫁那是本事,可谁想过嫁过去之后呢?上有严苛婆婆,下有刁蛮小姑,中间那个丈夫还是个大男子主义,认为孝道是媳妇应该的义务,白锦苏相信自己这样的日子,她是一日都过不下去。
“玉竹,你再去打听,三爷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白锦苏突然从椅子上起来,本来的懈怠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姐就是豪门,嫁什么豪门!
白锦苏突然想到范冰冰的名言。
现在的她,还没有资格偷懒。
贾氏咚咚往小童的办公室跑,不一会儿,就接到最新消息,回来告诉白锦苏,说金三爷明儿一早就来药厂。
第二天,白锦苏早早起来,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浅绿色外裳,里面是一款加厚的羊毛背心,同色系的宽脚裤子下面也是厚厚的放风棉裤,脚下的羊皮小靴子擦的油亮亮的,里头一层毛,既保暖,又漂亮,头发扎成一个上翘的马尾,面上擦得锅底灰淡了点,周身看上去清清秀秀的,俨然一副冬日出门的盛装,整个人显得娇俏可人,似红艳艳的樱桃子,如果手里抱着的厚厚包裹,能够安静点,不要发出依依呀呀的抗议之声,想来,款款下马的金三爷会更加高兴。
“白大夫,你猜,这一趟,我卖掉了多少药丸?”
金荣一身的紫色绣繁杂云纹的外袍,外罩着一间火红色狐狸皮披风,乘风而来,显得英姿飒爽,贵气逼人,身后跟着数十个黑衣带刀侍卫,个个精神抖擞,气质不凡,最美的还是金三爷那万人不及的邪魅,妖娆百变。
看到白锦苏不同于以往的妆容,金荣桃花双眸一闪,生出一股喜悦,上来就要抢白锦苏手里的包裹抱。
白锦苏不给,金三爷上来就夺,白锦苏无奈,只得拱手相让,还怕吓着小宝宝,自己对着小愈做鬼脸。
“我儿子最近身体好着吗?京城的大部分小儿,最近都得了一种咳嗽,迁延不愈不说,大夫们开的药,也没多大效果,是否有妖?”
“屁的你儿子,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儿子!”白锦苏笑着骂上一句,抬手示意贾氏接下金三爷的披风。
“你一个能生出儿子?不怕这话说出去笑掉大牙。”金荣伸手,在小愈脸上抚了抚,见他并不害怕自己,也跟着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还是我儿子讨喜!”
“干儿子,若在外人面前少数一个字,金三爷,小心你生意没得做!”白锦苏认真说道,趁他不备,立刻多回他怀里的小子。
“是是是!”手里空了,金荣心里好受些了,连连应道。哼,这世间,谁愿意替别人养孩子,还是自己生的比较好!
那位也怕跟自己一个想法。
见金三爷,眉间隐见几分不快,贾氏收了衣裳赶忙逃。
“你说的小孩子咳嗽,可是几十个人症状一样?”抱着小愈的白锦苏觉着心安,这才有功夫搭理他。
“是,连乞丐小子也一样,不分贫富,所有的孩子,风寒都挺重,有的甚至咳出了血来,昏迷不醒的也有,我回来之前,还死了三个,不过影响不大,都是贱民的孩子!”
金荣自顾自的说着,自然没看见在他说到贱民两个字的时候,白某人翻了个白眼,眼里尽是讽刺。
“张太医,想要见你一面!”张老头那个老不死的,甚至把他亲孙女送到他床上来,就是为了看白锦苏一眼。
也不想想,他是那种人吗?
“不见,我绝对不会见他,这次,你最好派一个有点内涵的老头过去!”白锦苏不得不认真警告,上次已经让那老头识破,这一次要是在故意露馅,后果——
“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你想想看,你一介女流,做出来的药连男人都比不上,单是名声,你以后一定能嫁给名门望族,再差也能进——”我家的门!
金荣想着老母临走之前的话,越发觉得白锦苏就算只顶着一个神医的光环,也比现在带着孩子的村姑要强。
那样,他也可以说服老母同意她进门。
“你不要再说了,财富与我,也只是安身立命身外之物,名誉那就更不值得一提,我怎会被这些俗物缚住手脚,安心做一世傀儡!”
再世为人,她不要最好,只要自己最想要的,只按照自己的理想生活,谁也休想替她做心灵的主人。
“不可理喻!”金荣骂上一句,一瞬没了和她说话的心情,就想走。
“能得到三爷的赞赏,我深感荣幸!”白锦苏一副抱拳作揖感激的小人模样,刺得金荣就想照着她的脸,一拳挥下去砸碎她的平静。
可是,他不敢,也舍不得。
“你怎么看?”
“应该是流行性感冒。”
提到正事,白锦苏不得不谨慎。
“咱们的莲花清瘟药丸还有多少?”
“卖出去一半,还有一半基本都在京城的仓库里囤积着——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是多贪心的奸商!”
金荣严肃的提醒不该此时出现在白锦苏脸上的表情。
“贫民根本就买不起咱的药,你也要怪我吗?”
听他这样说,白锦苏收回鄙夷的视线,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们现在加紧赶制一批莲花清瘟药丸,你立刻回京城,将剩下的药全部免费发放到贫民手里——你不要用济世堂的名号,现在我们来合计合计,未来我们的药厂要取个什么名字……”
一想通白锦苏要做什么,金荣气的没话说,这个女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就是圣上也只是派了几个御医出宫转了一圈,挨家挨户发了点便宜的药草,让自己煮着喝。
他确定这个女人是得病了,而且得的还不是普通的病,是失心疯!
白锦正在苏冥思苦想,要取个什么名字?
“百草厅?白家老号?”
都不行,不能牵扯上自己,虽然这些名字很威风。
“你想一个名字,以后,只要是我们药厂出来的药都要有独家的标志,就像是我们盛药的瓷瓶都要是独一无二的!”
白锦苏有点激动,一巴掌拍在金荣肩膀上,喝道:“只要这次我们将药厂的名声打出去,不怕它财源滚滚来!”
疯了,这女人彻底疯了!
看她一脸兴奋,激情澎湃的,金荣不得不随着她的设想往下想,要真是有了名声,这以后只要以现有的配方随便找一个过硬的作坊合作,做出来的药丸用自家药厂的标志,都不用自己出一星半点的人力、财力,就可以赚钱!
可这样,风险也很大,尤其是制药,万一出个什么,不仅砸了招牌……他岂是那种畏首畏尾之人!
“就叫白家老号!”金荣一拍大腿,果断决定。
“不行!”白锦苏矢口否认,这是她剽窃来的劳动成果,自己的东西,还是取一个自己的名字比较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要怎么送信回去?”
金荣彻底被这个女人搞疯了。
可这种顶着巨大风险的经营,不就是他经商最大的乐趣吗?
“叫思邈堂!以后,我们的药只要制出来,就打上思邈堂出品这五个字样,金三爷,你立刻去信,先让在京城开一家思邈堂,然后将所有莲花清瘟药丸的药瓶,都换成我现在画出来的——写着思邈堂字样的,然后全部免费发给穷人!”
金荣笑得妖娆,他就知道,白锦苏这人也只是凡人,都怪他刚刚大惊小怪,还以为她是慈祥的菩萨转世下凡行善积德来的!
“别笑的我跟你是一丘之貉的得意!”
穷人只要有了药,治了病,至于他们的回报,到时候自见分晓,其实他们是最记恩情的一类人。
“我笑什么,你都管?”金荣抱怨上两句,拿着白锦苏设计出来的瓷瓶,转身出了屋。
刚刚他还犹豫,从济世堂里分离出来,是否恰当,需不需要跟忠心护住的父亲打声招呼,现下他万分确定,以后这思邈堂只会是他和白锦苏两个人的,跟任何人无关。
去他的少爷,去他的少东家!
十五日后,金荣的思邈堂将所有的莲花清瘟药丸,全部免费发放,很快那些的得病的孩子得到了医治。
人们才知道,京城贵族疯抢的药丸是思邈堂制出来的,由此,来思邈堂专门订购各类药丸的药商络绎不绝。
此事已然传到皇上耳中,正在想办法逼迫济世堂出药的皇帝龙颜大悦,当即亲书思邈堂三个大字,嘱咐随侍制成匾,亲自送到思邈堂正门悬挂。
至此,思邈堂这个后起之秀,与有百年之久的济世堂,隐隐有了叫板之势。
这也正是元照帝最乐见的。
随着后面订单的不断壮大,只一家制药厂根本生产不出来,白锦苏跟金荣商量,选城中的好地,买了百亩,金荣私下打听说什么大河改道不会到这里,这才安心。
白锦苏将自己关在屋里,亲自设计她要将药厂盖成现代流水线一般的工厂结构,单独的操作间,巨大的配药间,还有封装车间,库房。
设计好厂房,白锦苏从制药师傅中选出三位能力突出的,拜成把头,全权负责检查现在制出来的药丸质量,一粒药丸,从生产到销售,配药人,制药人,监制人,装药人都需要签字,以确保质量安全。
金荣对白锦苏这一系列做法,从开始的怀疑,到现在认真执行奉为圭臬。
白锦苏又增加几种特效药,都是经过前人验证的验方,比如六味地黄丸,专治跌打损伤的白药跌打丸,风湿骨痛贴膏,胃药摩罗丹,不过,这些要等到新药厂,建成之后才能投入生产。
眼见着过了腊八,工厂已然如火如荼的忙碌,白锦苏吩咐专门负责做饭的曾氏,增加一道红烧肉,安排小童排出十五天的年假,只留下几个有功夫的人负责药厂安全。
工人们听到这一系列安排,对白锦苏心里都存了感激之情。
金荣还在京城,说是生意忙碌,脱不开身,莲花清瘟药丸的订单都到后年六月份,他要先准备药材。
腊月二十,安排好一切事宜,白锦苏怀揣着五万两银票,雇了个马车,准备回家。
小愈已经能发出简单的单音,依依呀呀的说个不停,白锦苏只带着金荣从京城派来给她的一个丫鬟——宁音,一个拥有极高武功的十二岁,精明丫头。
“白大夫,还要买什么,我去就行,你带着小少爷在车上等着!”宁音习惯了药厂的称呼这刚出来一下还真改不掉。
“好,你到前面老张那里,片上半扇猪,就说是他妹子要的,让他帮着你送过来!”小愈长得极为可爱,极得这些半大的丫头的喜欢。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
白锦苏望着宁音的轻盈背影,莞尔一?...
笑,离家时候,她说三年五年才回,这时候回家,不知道爹娘会否高兴。
不一会儿,老张果然背着半个扇猪和宁音一起回来,老远的就笑呵呵的喊道:“妹子,我就知道是你,你这半年在哪里发财,怎么再没见过你?”
白锦苏跟老张说了一会儿话,宁音觉得非常意外,毫不客气将金爷吆喝上吆喝下的白大夫,对这屠夫态度好了一千倍。
“白大夫,你怎么认识老张?”
宁音坐在白锦苏旁边,抬手就来接小愈,只是她本来说张屠夫呢,见着白锦苏看她,立刻换成了老张,想来她叫老张,白大夫不会说什么。
“六月的时候,我在张家店买饭,认识了他,我一连勒索了他好多瘦肉,都很便宜!”白锦苏笑容甜美,带着真诚。
宁音自然看得出她是真的高兴,心里有些庆幸,听说在药厂白大夫可是雷厉风行的主,甚至连三爷的面子都不给,她还真担心与这些大人物相处不来。
“白大夫,三爷说,开春你可以去的晚一些,三月中旬差不多到药厂就行,反正那些药的配量他也懂,他在家里呆不住,会早早到药厂看着!”
宁音的这个消息,对白锦苏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她可以赖到三月再出门。
“三爷,他在京城还好吧!”
白锦苏觉得金荣背地里不骂她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她说成立思邈堂,人家说不定泡在哪里抱妞呢。
宁音从她的问话中听出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点了点头,佯装着,三爷每逢来人,都脾气暴躁的叫着白锦苏三个字骂上几回,然后乖乖的出门谈生意。
话匣子一打开,白锦苏两人一路聊着天,没觉得时间过得快。
“娘,爹,大姐,锦睿,我回来了!”
随着白锦苏这一声吆喝,白家瞬时热闹起来。
腿完全恢复正常,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白升山,阻止了妻儿的帮忙,以一当十,将白锦苏带回来的东西卸进了厨房。
“锦苏!”
“二姐!”
一家四口扑出来,将白锦苏团团围住,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长大了点的锦遇也开始发表自己的想法。
王氏对着白锦苏骂了两句。
“你怎么都不要回来,人还没长大脾气到长了不少!”
亲娘的柔情攻势,白锦苏只能装无辜,忍着,还是王氏心疼她,忙道:“屋给你留着,知道你也是一时之气,以后就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过了年也就十四岁了!”该定亲了,这话王氏幸好忍住了。
白锦苏也听得出来,自家娘是希望自己在身边,即便将来嫁人,也嫁给熟人。
安顿好了,小愈,白锦苏,白家一家人才看到乐呵呵傻笑着的宁音,赶忙问了白锦苏,是谁,该怎么安排,白锦苏说是金三爷派来照顾小愈的,王氏吩咐白升山先搭了床在白锦苏的屋里,说是过两天打了糊基,做炕。
只这样一说,一家人都有点担心,白锦苏到底和金三爷扯上了关系,再回想白锦苏走时,说什么的都有心里有些忐忑。
“回来就好,昨儿肯定一夜没睡,今天就好好睡一觉!”
白升山对女儿能回家别提多高兴了,再加上他的腿完全好了,家里的苦活重活都有人做,王氏一轻松,流苏,锦睿,锦遇也轻松了不少。
吃过早饭,炕也热了,白锦苏经不起家人的催促,脱了鞋上了炕,拉着流苏做针线活。
“二姐,遇遇最近都有看书!”
锦遇一张胖乎乎的小脸出现在白锦苏和小愈的炕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枕头。
白锦苏看他小包子脸,不禁喜欢,下来帮着脱了厚重的棉鞋,棉裤,只抱着莲藕似的小身子放到炕上,锦遇一上来,小愈就醒来了,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看了一会儿,小愈就依依呀呀要起来。
白锦苏眼见这针线活做不成,忙停下来,要抱小愈,不料,锦遇到捷足先登,抱起了小愈,白锦苏听锦遇的软软童音,微微一笑。
“遇遇,给小愈说说,你都读什么书?”
“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
白锦苏一下来了兴趣,她出门也就几个月,这小子真能读这么多的书?
“遇遇,背一段三字经给二姐听听!”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没想到白锦苏话音一落,锦遇就摇头晃脑的开始背诵,好好一个小书童的模样。
白锦苏与白流苏换个眼神,隐隐有点惊讶,这孩子真能背出来,到现在还没错一个字,也不结巴。
“遇遇,天天跟着大弟念书,大弟念什么,他就念什么,嘴里边常念叨,二姐说不能当一个睁眼瞎,不管怎的都要识字——”白流苏这么一解释,白锦苏突然记起自己走的时候交代锦睿,要他好好认字,不管以后要做什么,咱也不能做个睁眼瞎。
没想到,这宝贝弟弟还真当回事!
一股子的感动。
锦遇背完,等着白锦苏夸赞,白锦苏也毫不吝啬。
锦遇再看看锦苏,又看了看小愈,抛出一个问题。
“二姐,你和我都姓白,那小愈姓什么?”
白锦苏愣了,然后面带微笑道:“小愈姓楚,以后和锦遇一起上学时候,就叫楚怀愈,锦遇觉得这个名字好吗?”
“好,那小愈不是跟圣上一个姓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