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坡是分管城建方面工作的,此时来了兴趣:“百分之百的满意度?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啊。”
看到金帅投来了鼓励的目光,金良海讲话的语气就更流利了:“这首先得益于市里给我们的优惠政策,另外我们县今年的财政收入增长比较快,仅仅这一个工艺品加工厂,每个月就可以为我们增加八千万的税收。金市长一再教导我们税收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所以我们在城市改造方面给拆迁户提供了很多的优惠条件,我们可以自豪的讲,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过因拆迁而引起的纠纷。”
“你说什么?这个小小的工艺品厂每个月就可以交八千多万块钱的税?金市长,这个工艺品厂已经不能只称为聚宝盆了,而是一座金山,我相信要不了两年,竹山县就会成为我们全省乃至全国最富裕的县。”
金帅朝金良海挤了挤眼睛,两个人同时笑了,工艺品厂每个月交的八千万税收还是打了埋伏的,如果马良坡知道这个数字还要增加一倍的话,不知道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谢绝了金良海和董浩留下吃午饭的邀请,金帅亲自驾车又向九水县驶,一路上看到好多满载各种建材的车辆,马良坡奇怪了:“金市长,竹山县正在进行着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怎么还有车向外运建材呢?”
金帅笑了笑:“一个地方富了不算富,大家都富了才算是真富,九水县是我们省最边远的县城,那里的工业基窜薄弱,县财政至今依然靠煤炭工业支撑,而煤炭的过度开采造成了大片的危房,如果现在不抓紧时间把房子建起来,到了冬天可就麻烦大了。”
一般的情况下,上级领导来了,下面都会报喜不报忧,拿出最好的东西给领导看,像金帅这种自报家丑,把马良坡带一个贫困的县城还是很少见的。
其实,马良坡没有全部猜出金帅的目的来,他不仅仅要带他们看群众的危房,而是另有目的的。
汽车驶进了陶山村,整个村里空荡荡的,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却是一阵阵机器的轰鸣声,几十台施工机械正在紧张的施工,旁边的空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建筑材料。
早就接到金帅电话的陶思凡带着村委的几个干部迎了上来:“市长,您工作那么忙就不要再往这里跑了。”
金帅笑了:“你们一天住不上新房,我就放不下心来,今天正好是个周末,我陪两位朋友到竹山县看了看,顺路到你们这来了。”
虽然金帅没有向陶思凡介绍马良坡的职务,但几个村干部也看出来了,器宇轩昂对马良坡,官也一定不会小了。
院子里的桌子上摆上了水果,金帅请马良坡和文东坐下喝茶,自“现在村里已经没有人再敢住在房里了,幸亏民政局给我们拉来了不少帐篷,否则我们可就要住草棚了。”
金帅点了点头:“入冬以前能够保证搬进新房吗?”
“没问题,市县两级民政局的领导这几天一直盯在工地上,市里拨来的资金很充足,施工队的进度也很快,估计再有两个月就可以搬进了。”
马良坡此时也听出一点门道:“怎么回事?”
金帅叹了一口气:“唉,我们的工作没做好,一个价值一亿多的煤矿被人用三百多万就卖给私人了,新矿主只顾着赚钱,越线开采没有及时回填,造成整个村的地基下沉,前一段时间已经砸死一个人了,幸亏上次我来调研发现了这个问题,否则还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事故呢。”
马良坡也分管着安监工作,听到金帅的话后也走进房间里看了看,出来时的脸色变得铁青:“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当地政府就没有和矿上进行交涉吗?”
没等金帅说话,陶思凡说道:“为了这件事情,我们的腿都快跑断了,矿上说他们是按照有关规定进行开采的,镇上说他们管不了矿上的事,县上又说要研究研究,研究快一年了也没有解决,如果不是金市长来发现了这个问题,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被砸死在屋里。”
马良坡的目光看向了金帅:“这个矿主的胆子够了大的,你们就没有查一查吗?”
金帅苦笑了一下:“查过了,人家的后台太硬,不敢动他们啊。”
这一刻马良坡全明白了,原来金帅并不是要陪他和文东来散心,而是要寻求支持的。现在的问题是,谁的后台那么硬,竟能让堂堂的朱家太子束手无策。
文东笑眯眯的看着金帅,意思是说世兄你太牛了,竟然用这个办法把我们两个都给绕进来了。
马良坡点了点头,也没有吱声,这倒不是说他不想过问这件事情,关键是不能当着这些村干部谈,官场里的事情再黑也不能随便泄露出,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金帅的手机铃声响了,接起来一听,里面传出了审计局局长徐秋宜焦急的声音:“市长,向你报告一个紧急情况,十五分钟之前,我们派驻陶山煤矿进行审计的干部遭到了一些人的殴打。”
金帅忽的一声站了起来:“通知九水县委、县政府了吗?马上命令县公安局出动警力,把这些人给我抓起来。”
“县公安局的人了,但他们不敢动手,据说打人者是现役军人。”
金帅很清楚这些现役军人是哪来的,有可能收起了电话,金帅想了想打通了九水县委书记严同平的电话:“严书记吗?我是金帅,半个小时前,一帮身穿便衣的现役军人,把审计局派陶山煤矿进行审计的干部给打伤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电话里传出了严同平嘶哑的声音:“金市长,我正在医院里住院,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现在传达两点指示,第一,命令县公安局马上到现厨行制止,但要保持克制,搜集打人的证据,第二,马上把被打伤的干部送到医院紧急抢救。”
严同平是真的病了,确切的说是心病,自从参加完尤栾正的庭审之后,他就始终处于恐慌之中,正当他要把这次煤矿转让的黑幕如实向金帅报告的时候,李小山又带着一帮人找到了他家门,威胁他说如果敢乱讲话,就杀了他全家。
严同平被吓坏了,当天晚上就坐了医院,一面是强势无比的市长,一面又是凶神恶煞般的司令公子,他是哪一面也不敢得罪。如果把煤矿转让的黑幕如实向金帅汇报,严同平绝对相信李小山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亡命徒,如果不向金帅如实报告,等待他的就是撤职查办的结果。
面对来自两方面的巨大压力,严同平是想不病也不行了,接到了金帅的电话后,他是欲哭无泪,强撑着打通了公安局局长的电话,传达了市长的指示,然后坐在病床上发起了呆。
半个小时之后,严同平想通了,拉开抽屉取出了纸和笔,写下了请求辞九水县委书记一职的报告。
报告写完后,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严同平也没有想到奋斗了大半辈子了,好容易爬到县委书记的位置上,现在又要被人得辞职了,如果没有被到十二万分的地步,谁会走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