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在那明艳的眼波中倒映着一个白色身影,如幽灵般安静站在身后,不知站了多久,也许刚来,也许一开始就在。

忽然,感觉一阵钻心的痛,血把胸口的白纱染红,沿着剑尖一滴一滴砸在鞋上,木离怔怔看着透出心脏的白乌剑,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想转过身,身体像被剑钉住,动弹不得。

白镰失去了灵力的控制,在空中晃了晃便掉到地上,和普通镰刀没有区别。

为什么?

木离一脸的不相信,不相信他会这么对她,不相信……她什么都不相信,可是,这又是什么呢?

木离动了动唇,艰难开口:“师……兄,你为什么……”虽然心里大概明白,但除非他开口,否则她不愿相信这一切。

平日里在东殿的朝夕相伴如潮水般涌入心头,不管她承不承受得了。

初见时,他一袭白衣比天上的太阳更刺眼,他只需一个眼神,她已化成水,紧接着又被蒸发,然后什么也不是。

再见时,他在月光下一尘不染,不可方物。

因为况无涯的一句谎言,将考神带贴身放了七年,却连最后一丝念想也被况无涯无情地践踏,然后摧毁。

初到东殿,他送她一条毛毯,那曾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给她带来温暖的毛毯被她小心放在柜子里。

他教的剑法,他手掌的温度,他背弯的温暖,她全都记得,还有他的心跳。

为了他,她选择了修炼水系法术,只因为想着能与他在师兄妹间再多一层关系。

可是,心里除了悲凉竟一点不觉得伤心,也许心已经碎了,也许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也许,没有也许……

况无涯说的没错,她真的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因为,秘密只能是秘密。

“我叫如天,世界上从来没有金弋这个人,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一样。”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还是一样的冷,只是现在的声音让木离感到陌生,好像,它来自地狱。

木离苦笑,如天?难怪妖界近七十年来再没出现过,却不想已经潜伏进了仙界。只是自己何尝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天周门的监狱连唤雨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只是不愿怀疑罢了。

木离颤抖着往前迈出两步,她能听到剑慢慢割开心脏的声音,金弋从背后把剑抽出,木离疼痛难忍“啊”了一声,身体失去支撑的力量,重重跪在地上,倒在况无涯面前。

身体内的灵力迅速流失,木离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一口血堵住喉咙,说不出一个字,一是睁着眼睛望着金弋,见他冷眼俯视,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倒在他面前的连一只狗都不如。

这一刻,心彻底冷了。

听到她的惨叫声,况无涯感觉十分痛快,到底是有多久没有闻到血的气味了?好像很久了,特别是闻到她的血的气味,感觉每个细胞兴奋得快要炸开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见木离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哭出来啊,这样我心情会好点,说不定会给你个痛快,你瞪着我做什么?”况无涯放开手,在木离脸上烙下一个掌印,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木离捂住肚子蜷缩成一团。

都这样了,还敢用那种眼神看她,简直找死。况无涯恨透了她那张脸,抬手就是一鞭,木离捂住血淋淋的脸,用力站起来,晃了晃再次重重倒下。

况无涯一脸嫌恶地用脚踹了踹木离的肚子,见没动静,抬脚把她身体翻过来,却被木离脸上狰狞的伤给吓住,抬眸怔怔看着金弋。

金弋明白她的意思,一剑刺向木离腹部,见木离没有任何反应,蹲下探了探鼻息,“死了。”

况无涯是被金弋毫不犹豫杀掉木离的举动吓到了,一回神,强行打开了木离的幻鼎,见里面除了把木剑并无他物,抬眸望着金弋。

“你不是说寒冰胆在她身上么?”

“那只是猜测。”

金弋慢慢跳下水的瞬间,周围的世界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鲜花,绿草,大树,阳光通通消失。

有的只是一块爬满毒蛇的脏石板,和那被鲜血浸染和毒蛇埋葬的身体。

妖界三大护法之一的如天,长相俊美却常以面具示人,修为高深莫测,剑法高超,最擅长编织幻境,她,怎么就忘了呢?

“喂,小圆,你到底能不能感应到师姐在哪啊?都绕这么久了。”楚云落紧紧抱着小圆到处飞,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也没有个确切的方向,急死人了。

小圆越来越慌,弄得楚云落心里也慌,以前再怎么离开师姐,小圆也没有这样过,不过,记忆里好像有那么一次。

要它发誓,否则将永远失去师姐的……宠爱。

灵蝌是神物,和主人心灵相通,可是,怎么会呢,况无涯完全不是师姐的对手,更何况她现在还受了伤,更不可能伤得了师姐分毫。心里虽这么想,却还是不安。

再说,师姐只是想把况无涯带回天周,她不会对师姐痛下杀手的,不会的。可是直觉告诉他会的,她在仙界大赛上几次想取师姐性命,事情败露又被掌门惩罚,定是恨极了师姐。

小圆从怀里挣脱,半跳半飞走在前面,楚云落找木离心切,也没心思追究它到底什么时候会飞的,只知道跟着它就能找到师姐。

楚云落毕竟不是木离,只能在龙吟剑的光照下追着小圆跑,谁知,竟是高估了小圆的能力,跟着它胡乱转,自己顺带着把来的路给忘了。

突然发现断崖边的血迹。

“小圆,回来。”

跳下崖,很容易找到山洞,跟着木离的脚印来到池边,小圆噗通跳进去,楚云落跟在后面,然后……

“师姐——”

用剑把木离身上的蛇挑开,溅了一身蛇血,一只从木离腹部钻出来,被楚云落一剑斩杀。

楚云落扑木离身上,发现她一点体温不剩,全身冰凉,面如白纸,身下是一大滩血。没有体温,没有鼻息,楚云落大惊失色,使劲摇木离的身体,用手源源不断地给她传送灵力,木离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不管传进多少灵力,她的身体里还是一点灵力也没有。

小圆在木离身上跳来跳去,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她睡着了,一时无趣,钻到乾坤袋中去了。

仙妖两界打得不分上下,却见一男一女从远处飞来,正是金弋和况无涯,况无涯受了重伤,轻轻靠在金弋肩头。

众妖见到况无涯,大喜,齐刷刷跪下:“参见大护法。”漠小然和玉潇潇扭着腰过去与金弋并列而站。

所有仙界弟子有一瞬都愣了一下,与金弋相熟的人脸上皆是不信之色,上官卫儿向来镇定,现在心里却也方寸大乱,他是如天,那小师妹……

“不用猜了,这就是我们的大护法。”玉潇潇空灵的声音响起,鬼气十足,“大护法,既然无字书已经到手,我们也不爱浪费时间与他们纠缠,大王还在等着你呢。”

原本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不屑的笑,看也不看上官卫儿的方向,扶着况无涯,带领众妖撤退。谁知上官卫儿周身突然红光暴涨,大喝:“今日无字书,如天,况无涯一个都走不了!”转头对唤雨说:“快去找小离,她出事了。”

找到况无涯,春秋又派了 大波 弟子前来支援上官卫儿,妖兵被杀掉过半,金弋哪里上官卫儿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受了重伤,他上天周山的最终目的从来都是夺取寒冰胆和无字书,对于况无涯……

当下就把况无涯扔下,带着伤兵残将逃走。

况无涯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不敢相信金弋会选择无字书而将自己抛弃,曾经的海誓山盟里都有她,为什么这次却没有?

一旦无字书落入妖王手中,想要夺回比登天还难,上官卫儿一剑飞出,却刺入了况无涯的身体里,虽用命护他周全,而他最后连头都没有回。

男人,没一个靠得住。

上官卫儿将况无涯交到林释水手上,只笑着说了句:“当真是痴儿,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林释水看了眼紫尤,道:“上官师姐小心。”

“你是在提醒我小心我的手下败将么?”上官卫儿用余光瞟了林释水一眼,冷冷道。

性格果然是和平时截然相反,林释水额头冷汗直冒。不过上官卫儿的话却点醒了他,紫尤是她的手下败将,无数次交战紫尤都从未赢过,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当下抱着昏死过去的况无涯走了。

众人离去,上官卫儿却站在原地,眼底嗜血红光闪了一下,又恢复平静,嘴角一勾,全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卫儿。”

紫尤来到上官卫儿面前,伸手欲搂住她的腰,却不妨受了她重重一巴掌,吐了口血。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上官卫儿,当下搂着她的腰……

上官卫儿背靠大树,冷冷看着紫尤,不知道他把她带到这森林里做什么。

“放心,血蝶都被你那三个师弟师妹杀得差不多了。”紫尤笑道,她只有害怕的时候才像个女人,他,喜欢看她害怕。

“你要做什么。”上官卫儿抬头看了下月亮,还不错,不会是带她来这里赏月吧,东殿的月亮比这里美一百倍,再说,这种浪漫的事也不是他紫尤能做得出来的。

紫尤反手夺过赤炎,把它插在树上,红色的光将两人团团围住。见紫尤越来越靠近,上官卫儿抬着的手被他抓住,反剪在头上。然后见他把手伸进怀里,竟掏出一壶酒来。

酒?我晕。

举起酒壶仰头猛灌了几口,然后掰开上官卫儿的嘴,给她也灌了几口,还没咽下紫尤就扑面而来,紧紧咬住她的娇唇,一只手剪住上官卫儿的手,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

这是疯了么,上官卫儿正欲开口却让紫尤有机可趁,在她嘴里横冲直撞起来,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这么做。

上官卫儿怒火中烧,借酒壮胆就敢这么对她么,找死。想她上官卫儿一向以征服别人为乐趣,哪有被别人征服的时候?

感觉到现在的紫尤和平时不一样上官卫儿顿时花容失色,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不可以……

紫尤抬起头来,看着上官卫儿花容失色,笑道:“怎么,怕了?”

下一秒就被上官卫儿震飞,看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爪印,上官卫儿束好衣带,掐住紫尤的脖子,睁着嗜血的眸子看着他的脸,冷笑道:“怎么,你以为我爱你,就能让你为所欲为么?”

男人,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

紫尤憋红着脸,却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真笨,明知道你在哄我却信以为真,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我想,你的心既然是我的,身体也应该属于我,现在才幡然醒悟,你终究是仙,我终究是魔,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怎么就忘了呢?”

她那夜为他上药,便是错了,他在她这位仙子面前永远是丑陋的,也不必在乎脸上那一两条伤疤。她也许对他只是一时流连,而爱她却是他长久一来独自承受的隐疾。那日天周山一战,只一眼便知道自己输了,无论是剑术,还是修为,还是心……

修为和他,什么最重要?

以前只是猜测,现在才算落实,对她而言,修为才是最重要的。每次想要和她完全融为一体时,她一面强颜欢笑,一面与他保持距离,为的不过是要保护她的处子真身。

“你与我所追求的东西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你走吧,上官仙子。”紫尤擦掉嘴角的血,冷冷淡淡地说。

他叫她什么?上官仙子?不是卫儿,而是上官仙子,突然觉得他们的身份相差真的太大。上官卫儿放开手,后退两步,再看他一眼,一剑划过他英俊的脸旁,转身决然离开。

紫尤抚过脸上的剑痕,不愧是天周首座弟子,剑法一流,毫无偏差,她的英容笑貌与当年无异,还是那么桀骜,还是那么高不可攀……

只不过是在梦里,而现在,该醒了!

“快说啊,到底怎么样了?”楚云落对着床边的大夫大吼,一旁的楚不遇实在看不下去,正色道:“不得无礼。”对大夫歉然道:“请大夫别见怪,小弟只是担心木姑娘的安危才如此无礼,请大夫见谅。只是能否告诉楚某木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这位姑娘一剑穿心,腹部又受了一剑,血早已流干,早在两天前就已去世,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使其尸冰凉无比,得以长存。但眼下天气炎热,早晚会腐烂的,劝楼主还是快快准备后事吧。”大老远过来却是给一个死人看病,真是晦气,大夫只讨要了路费便走了。回去得好好烧香祈求祖先保佑,这白年难遇的阴煞怎么就让自己给碰上了呢,还是个死的。

楚云落走至床边坐下,望着她那紧锁的秀眉,是有什么心事未了么?任凭他如何抚也抚不平。紧紧握住那冰冷的手,貌似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体就没暖过。

楚不遇从未看过弟弟如此绝望的表情,他怕是早已爱上了木姑娘,忍痛安慰几句慢慢离开,吩咐下人不要过来打扰。

解开衣服,左胸那深深的剑痕格外醒目,还有腹部,之前有让嫂子给她清洗过身子,除了那两个大窟窿,再不见血渍。小小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如此重的伤害?

翻过身体,左胸上的伤口是人从身后袭击造成的,而腹部却是从正面,伤口绝不是况无涯的九节鞭能做得到的。楚云落想起什么来,把楚不遇叫进来。木离的身体本没有完全发育开来,楚不遇没什么可忌讳的,但又怕小君误会,只得在争得小君同意后仔细给木离查看伤口。

一箭穿心,连骨头一起被刺穿,除了剑口,没有其他多余的伤,除了是把好剑外,持剑者修为也不一般。

“白乌。”

“白乌?怎么可能?”楚云落替木离系上衣带,发现两日前伤口周围还很红肿,现在却全都消退了,心下感觉奇怪:“伤口好像变小了,大哥怎么确定就是白乌所伤?”

“铸剑师自有这个能力,不管这伤口如何变化。”

“怎么可能?”楚云落呆了一秒,突然怜惜地看着木离,“还有谁能救你呢?”

楚不遇当即飞书把远在西海的好友夜兰上仙请来,夜兰在医术上造诣极高,只是简单给木离诊断了下便笑起来。一旁的楚不遇心里也松了口气,对于夜兰的各个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只要笑,准没事。

可楚云落却不明白,见夜兰大笑,只觉得他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心里很是生气。

夜兰轻拍楚云落的肩膀:“放心吧,弟媳没事。”

楚云落被他对师姐的称呼吓了一跳,问道:“她……她是我师姐。兰大哥,你说清楚一点。”

夜兰浑不在意,笑道:“看你这伤心样大哥以为是弟媳呢,不过不是就好,是了反而不好。”

楚云落被他说糊涂了,是了,怎么就不好了?

夜兰又说:“木姑娘的心脏在右边,之所以没有心跳,想必是她在保护自己时用了龟息。她命格诡异,是世界难遇的阴煞,一生命途坎坷,总是容易糟小人暗算,这次想必也是这样。这样的人一般活不过十六岁,她这次没事,下次保不定断送性命。云落,你要少和这种人有瓜葛,保不定那天……”夜兰没有继续说,再说下去估计楚云落会把自己吃了,不过没事,该说的差不多也说完了。

“师姐今年十八岁了。”

夜兰仔细打量了下木离的身体,摇摇头,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望了望楚云落:“体质阴寒,难保她会不会永远这样,若保暖得当,五六天就能醒过来。记得给伤口上药,喂一些补血的药,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能晒太阳,不能烤火,不能盖被子……”

“那怎么办?”

“叫几个丫头还给她取暖,或抱几只小动物来和她睡。”

“那怎么行。”楚云落大叫。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她也死不了,只是永远昏睡而已。”说着与楚不遇喝酒去了,留下楚云落独自在角落里纠结。

后悔,不该让她独自去追况无涯。

后悔,不该让她一个人腹背受敌却独自面对。

被最信任的人往心口刺一剑,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像他发现失去她时一样痛呢?

多么希望这两剑是刺在我的身上,只要能缓你一分的痛……

可是,如果你醒来发现我们这样,会不会讨厌我?

如果那样,就杀了我吧!

用身体将她的身体包裹住,虽然喝了点酒发了会儿热,但在刚碰到她身上时还是猝不及防一阵颤抖。好像用布裹着块冰睡觉,从未有过的事,可是现在却再也舍不得放开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其实她如果一直这么睡着也挺好,这样就能一直抱着她,只有她闭着眼睛时才不会拒绝自己。

只是自己这么抱着她,她总会醒来,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没几天的功夫,木离的伤已经痊愈,特别是脸上,上官卫儿早有预感木离可能遭况无涯毁容,好像她每次都这样,所以给了楚云落一瓶药。心跳也已经回复跳动,果然是生在右边。身体也慢慢变得暖和,晚上竟然还咬起牙来,实在有趣,弄得楚云落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只是,既然好了,为什么不愿意醒来呢?不醒来也好,梦里什么都有,那里不会有人伤得了你,至于师姐的身体,就交给我来保护吧,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

躺在冰床上,全身颤抖着,哭泣着,没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有他,他满脸心疼地走来,内心闪耀着烈火,将所有的冰融化,包括她的心。她看到他泪眼模糊地看着她,他,一定被吓坏了吧?

“小落,小落,小落……”木离猛然睁开眼睛,见唤雨光溜溜趴身上,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然后哈哈笑起来。

“小离,你叫谁啊?小落小落地叫,这个时候是我在和你睡诶,你怎么能叫别人的名字啊,你应该叫我的名字才对,林师兄和我睡的时候我都是叫他的命字,释水释水……”

这个不要脸的丫头,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木离滚烫的脸埋在手掌里,恨不得一头撞死。再看看自己,衣服去哪了?

唤雨见她生龙活虎,估摸着她已经好了,只是,楚云落明明说她伤得很重,到了时间还没醒么,怎么之前还在死睡,自己被子还没捂暖她就醒了。

心念一转,立马就明白了,继续 调戏 道:“说,为什么在梦里除了磨牙,还会叫着小落的名字?你不是喜欢金弋的么?”看木离脸色一白,知道说错话了,连忙闭嘴。

木离苦笑一声,走出房间,淡淡道:“那又如何,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况无涯,以前不知道,像个小丑总缠着他,只是迫于他的伪装,不得不偶尔搭理我罢了。之所以叫小落,是因为怕他担心,在梦里见他哭了,安慰他我没事。对了,他叫如天,别记错了。”木离心有余悸,这丫头到底和自己睡了多久啊?大白天怎么会做那样的梦?真晕,还好只是做梦,也只有受伤时才会做梦,以后都不会了。

再不会让自己受伤!

怎么在铸机楼?木离笑了笑,定是小落把自己救回来的。难怪他又会造床又会做剑,身在楚家,想不会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