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晚上,田本元带着三疤、田小超、陈坤宝、赵洪林、大刚、二刚、小轱辘,去了村西一家酒店。

田本元坐在主位上,田小超赶紧抢在副陪位置上。

酒菜上来了,田本元端起酒杯子领着连干了三杯,放下杯子开始说话了:“连干三个,这叫桃园结义,你们七个人从今以后,就是兄弟。老三是你们的大哥!”

小轱辘一听三疤是老大,不干了:“本元哥,咱俩是一辈的,三疤怎么能做我的老大呢?应该我当老大!”

三疤低着头也不说话,田小超发现三疤脸色不对了。

田小超说:“轱辘,闭上嘴,你他妈的瘸子还想当老大?”

“小超,瘸子怎么啦?他还是三疤呢!”小轱辘不服气。

三疤也不说话,站起来满满一杯酒狠狠地泼在小轱辘脸上。

小轱辘被三疤这突如其来举动吓懵了。

田本元一看,我的娘,三疤真是不好惹,田本元一把拽住三疤,以老大哥的口气严厉地说:“老三,坐下,别跟他一般见识。”

三疤还是不说话,像一头准备抵角的牛,头低着目光上斜着看小轱辘,小轱辘吓得不敢作声。

田本元开口了:“轱辘,你要懂规矩,你他妈的看看,这几个人哪一个不比你厉害?富贵他儿,小工农都能敲断你的腿,你在弟兄们面前呈什么能?”

小轱辘老老实实地坐着。

“我接着说,老三是大哥,小超是二哥,其他的你们按照你们以前的规矩。轱辘,你要懂得,看看水浒梁山,还有上海滩。谁入道晚,辈分就小,所以你最小。”

小轱辘偷偷看看三疤,再看看其他人,想一想哪一个也不是善家子;所以只好忍了,也认了。

“你们有没有意见?”田本元问。

“没有!”

“好,你们七个人那就共同碰杯,干一个!”田本元号召说。

七个人各自斟酒,碰杯,齐声道:“干!”

田本元看着他们干了,也自斟一杯,端起来:“我也干了,祝贺你们兄弟七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田本元一饮而尽。

接着又斟上了一杯,“我还要补充一句,这一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兄弟七人,还有我一个,我是你们的长辈,我也和你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都倒满,来碰杯,干!”

八个人一同干了。

“现在我要讲讲为什么把你们组织起来,为什么呢?不为什么,就是为了让你们发财。你们以前在道上混,打打杀杀,也没赚到几个钱。白给他们卖命,看看五月,看看你们……。

五月在我的地盘上……我不多讲了,痛快说,五月卖田庄的沙,走田庄的路。你们给我在路上去安个桌子,收过路费。凡是路过的拉沙车,大车二十元,小车十元。收费的小票我给你们盖上村委的章,你们就是田庄的联防队。”

弟兄们一听,有村委的公章,还有联防队的招牌,一个个仿佛真的成了正规军。

兴高采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老三,怎么样?”田本元问三疤,因为三疤的话影响最大。

“……好,听田叔……叔的。”三疤也很高兴。

“好,痛痛快快地喝酒吧。”田本元最上心的就是喝酒。

小超对田本元 说:“田叔,有些事还要安排分工吧?一切都安排好了,咱再安心喝酒。”

田本元忽然想起来,分工的事还没讲,就说:“好,我给你们分分工。我们主要的是保卫工作,也就是安全,由老三负责,都听老三的,怎么样?”

“好,听三哥的!”小超首先响应。

“好,听三哥的!”大家应声。

“财务、兄弟之间的联络、对外接待由超负责,怎么样?”

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三疤说:“好,超脑子转得快,还干过联防队。”

其他几个人也随声说好。

“轱辘,你腿脚不灵便,就找个马扎子坐在那里,管着拉杆子,发小票。交上钱你就发给他一张小票,拉起栏杆放行。”

“好,不交钱就不准过。”小轱辘爽快地答应。

“好,现在开始喝酒吧,咱这是第一次,也算是开张酒,大家听我的,以后有吃有喝。”

最后几个人喝得是一塌糊涂,酒钱也没付搀着扶着歪歪扭扭地走了,一边走着一边骂着大街。

几个人扶着把田本元送回家,田本元去厨房找水喝。

结果是水也没喝,跌倒在锅灶前,就地睡了,一直睡到天亮。

小轱辘被他们扔下了,一个人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后来走不动了。小轱辘头脑还有点清醒,找了路边一个草垛钻在草垛窝里睡了。

第二天,田本元让小超去用水泥铸了两个水泥坨子,找了一根细长的金属杆。小超又去印了些小票,有五元、十元、二十元。

这一天,小超、三疤找了两民工,按照田本元的要求,在离沙场二里地外田庄的地界内垒上水泥坨子,装上拦杆,并在拦杆上系上红绸子。

路边平整出一块地方,放一张桌子一桶矿泉水,几个杯子。桌子上一个木牌,写着“饮水处”。桌子另一端放着一个木箱子,箱子上带锁,上面仿照选举投票箱留一道缝,从缝往里投钱。

要取钱必须开锁,这一点田本元想得很周到,钥匙在田本元手里。

一切安装完成,小轱辘拿个马扎在水泥坨子边坐下,把栏杆摇起来。栏杆迅速升起,挑着红绸带在空中飘扬。

小轱辘很威风地坐着,把栏杆升起,放下,升起,放下,试了几次很顺手,高兴地歪着嘴笑。

小超和二刚坐在桌子边,守着钱箱子,还有小票,等着车来。

很快一辆双桥车开过来。

“来啦,来啦!”二刚兴奋地喊。

小超喊:“拦住,拦住。”

小轱辘一激动,紧张地手发抖,“吐噜”栏杆“啪”地落下来掉在水泥坨子上,反弹了几下。

双桥车司机没有心理准备,被突然落下来的栏杆吓了一跳,赶紧急刹车,仔细一看,知道了,是收过路费的。

司机赶紧下来,掏出烟,给小超和二刚递过去点上。

“哥们儿,不巧,今天没带钱。”司机说。

小轱辘急了,在一边喊道:“我也吸烟。”

司机忙过去,递给小轱辘一支,“哥们儿,不好意思。来,点上。”

小超抽着烟说:“司机出车能不带钱吗?”说着把二十元的小票撕下来。

二岗把小票递给司机,司机接在手里看了看,说:“今天走得急了,疏忽了,下次补上。”

小超说:“这是规矩,你走高速也可以说我下次补上?”

司机为难了,苦笑着脸,不知该说什么。

小超说:“行,我借给你二十元。”从衣兜里真的掏出二张十元的票子给司机。

司机连连后退不敢接,无奈只好回车上拿了二十元钱给二刚。

“痛痛快快地多好啊!”小超说。

司机陪着笑脸点点头,上了车。

小轱辘吸着烟,兴奋得不知该怎么好,大口地吐着烟圈说:“就这么简单,二十元啊!”

“他妈的,才二十元你高兴成这样啦!又来车啦,早点把栏杆放下来。”小超训斥小轱辘。

“好来!”这次小轱辘,缓缓地把栏杆放下来,他很得意自己的成功操作,笑嘻嘻地看看小超和二刚,那意思是“怎么样?放得好吧!”

一辆大头车来了,把车子开到栏杆近前停下,如果再向前半步,就能撞上栏杆。

小轱辘紧张了,“你,你会开车吗,撞上怎么办?”

司机不理小轱辘,从车窗探出头来,对着小超、二刚说:“收过路费?”口气很傲慢。

小超冷冷地说:“有眼吗?看看牌子!”

“哪个村的?”司机问。

“你事事不少啊!交上钱放车,不交钱滚回去!”二刚骂道。

“快点,后面来车啦!”小超不耐烦了。

司机把车一倒,靠路边停下。

司机下车走到小超跟前,客气地说:“弟兄,哪个村的?”

小超阴沉着脸说:“一边去!没看见正忙着呢!”

有车过来了,小超撕一张小票,二刚拿着过去敲敲驾驶室的玻璃,二刚把小票递给司机。

司机掏出钱来给了二刚。

一看有点闲空,司机对小超说:“弟兄,你是沙场的人吧?”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小超瞪了他一眼。

司机说:“我是给工地上送沙的,沙是五月供的,我是给五月拉沙送沙。”

司机很明显是带着威胁的意思。

三疤看见一辆车停下,司机在那里站着不走,像是在跟小超争论什么。三疤就不声不响地走过来,恰好听见了司机最后这句话,心里想,妈的,拿五月吓唬我?

过去冲着司机说:“妈的,就……就是五……五月来,也……也得交……,交过路费。”

司机一听没敢再说什么,乖乖地交上十元钱,拿着小票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