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马仔被砸中脑门,鲜血蓦地喷溅出来,整张脸因疼痛狰狞在一起,看上去尤为可怕。
梁飞没有轻易放过他,摁着他的脑袋,把人挤压在会议桌上:“你说你在监控室换衣服?特么的,说谎话好歹也动动脑子!监控器被人破坏,你全程都在房间里,为什么没有发现?还想骗我?”
说罢,拳头砰地一声挥下,在马仔的脸颊边上垂出一个深深的凹痕。
这一拳如果打在自己身上,不死也得掉层皮!马仔吓得浑身发抖,生理盐水顺着他的面部滴落到桌上,模样狼狈至极。
“说!拿了人家多少好处?”梁飞发了狠,在他的身上难以找到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
比起敌人,他更痛恨内奸!这种人决不能够姑息。
程于青神色冰冷的坐在椅子上,对马仔的惨状视而不见。
“靠!你敢背叛飞哥?”另外两名无辜被牵连的汉子迅速拔枪,双目通红,那是被信任的人背叛后的痛苦与仇恨。
“飞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拿我的老婆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啊……”马仔痛哭流涕的说道,悔恨、自责、懊恼,此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说清楚。”梁飞目露凶光,手下的力气丝毫不减。
杨亦文懒洋洋靠着墙壁,啪地一声点燃香烟,“实话实说,或许你还有活路。”
马仔咬着牙,断断续续的把事情交代出来。
在两天前,他和同伴换岗后回到家里,就遭到了对方的埋伏,爱人和孩子被他们抓了,作为要挟,让他帮忙办事。
“我不知道他们会杀人!我只是按照他们说的,弄坏了监控器,支开了大家,别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梁飞沉默了,他的行为的确是背叛,毋庸置疑,但他到底是为了家人。
“青姐,要按帮规处置吗?”阿天似乎看出他的迟疑,向程于青询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背叛就是背叛!从今天起,他不再是我青帮的人。”程于青闭上眼,不愿多看眼前的马仔一眼。
“带走。”梁飞一把抓起马仔的衣领,把他扔给了阿天。
“谢谢飞哥,谢谢青姐。”捡回一条命,马仔泪流满面的弯腰道谢,他刚才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阿天扯着他刚准备离开会议室,梁飞突然又问:“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马仔浑身一激灵,立马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当时蒙着面,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不过,他们肯定是香港人!”
那些人的普通话很别扭,有着粤语的口音。
香港人么?
梁飞挥挥手,示意他滚蛋,然后若有所思的挨着程于青坐下。
“香港?”薛如雪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有头绪?”梁飞问道。
“前段时间,天茂从香港的本土企业那里争来了一块地,准备用来做商业区的开发案,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她也只是在听到香港人时,把两者联系到一起,至于是否有关联,她并不确定。
“难道说,对方是冲着天茂来的?”程于青屈指敲着桌面,“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王诗嘉遭到袭击的事?”
两件意外相隔的时间并不算太短,而且事情都和梁飞身边的人有关系,实在是让人很难不把它们联想到一起。
“试着往这条线索查下去。”如果是外地人进入平海干的,绝对会留下线索。
程于青立马把这事吩咐下去,勒令各个场子密切留意有关香港人的行踪,并且着手调查,与天茂有恩怨的那间香港企业。
“奕文,出事的工人家属那边,你来处理,安葬费由公司拿。”梁飞开始着手善后,这件事是在闹市发生,虽然利用青帮的威信,把事情镇压,不过,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对公司的名誉造成影响。
他可不想自己的公司还没营业,就成为风口浪尖的话题存在。
“OK,包在我身上。”杨亦文一口应下。
“媒体那边暂时能压下去,只要事情解决,再向外界发布消息,以遮天的名义。”梁飞冷静的吩咐,或许他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让遮天正式进入群众的视野。
有时候机会是要靠自己去创造的。
“行,就照你说的做,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把捣鬼的家伙揪出来!”想到那些在背地里玩手段的人,程于青心头杀意横生。
青帮的势力遍布整个平海市,想要在他们的地盘上找人,就和瓮中捉鳖没啥区别,只一个晚上,张新就从临街的交通局监控视频里找到了在上午乔装混进公司的人,将扫描出的画像发给手下的兄弟,在平海市内,开起地毯式搜索。
当天夜里,就在某酒吧的包厢,把人抓住,并且带到梁飞面前。
他正在遮天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刚装修完成的房间,充斥着一股呛鼻的味道。
黑色的旋转椅子背对房门,隐隐能够看见他的脑袋。
落地窗被折叶的窗帘遮盖住,头顶上明亮的日光灯投射着刺目的光线。
“跪下。”阿天一脚将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踹翻在地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
“你……你们是谁啊?”男人脸上还带着微醺的酒气,双颊潮红,目光涣散,似乎还没从酒意中回过神来。
梁飞头也不回的命令道:“给他醒醒脑子。”
闻言,屋外的马仔立马去洗手间用水桶接了满满一桶的冷水,无情的泼在这人的身上。
刺骨的冷气,顺着毛孔入侵他的血管,男人难受得张口大叫:“啊--”
“闭嘴。”阿天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得他眼冒金星。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将嘴里带血的牙齿吐出来,男人哆哆嗦嗦的问道,神情惶恐至极。
“跑来我的公司动手脚,你却反问我是什么人?”梁飞幽幽转动着椅子,面朝此人。
他的这张脸,在道上不是秘密!
“你……你……”男人显然也是见过他的,这下子,吓得愈发惊恐,那副样子,跟看见鬼没啥分别。
“说吧,为什么跑来我的地盘玩花样?”他翘着二郎腿,低垂眼睑,沉声问道,平静的话语,却暗藏杀机。
“您,您的地盘?”男人愣愣的重复着梁飞的话。
“没人告诉过你,遮天是我梁飞的公司吗?”他勾唇轻笑,可那笑容落在旁人眼中,却和阎王爷的催命符没什么分别。
男人浑身抖得不行,跪在地上的双腿之间有一股骚臭的液体正在朝地上流淌。
阿天动了动鼻子:“卧槽!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
居然吓到尿裤子?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胆小的人,这种人,居然就是在公司的天台上做手脚的家伙,实在是让人惊讶。
“飞哥!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公司,如果知道,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手啊。”男人嚎啕大哭起来,他只是一个小混混,拿钱替人办事,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不明不白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梁飞幽幽叹了口气:“哭什么?我没拿你怎么样。”
“……”他明明是想杀了自己!男人早就听说过梁飞的手段,据说得罪过他的人,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就算是当年的奎爷,不也一样因为他变成植物人,连手里的地盘也被他吞并了吗?
“既然这么怕,为什么还要替人办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我会留你一条命。”他慵懒的靠着椅子,神情有些高深莫测,让人琢磨不透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男人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你真的会放过我?”
回答他的,是阿天无情踹下来的一脚。
后背火辣辣的疼,他咬着牙,没敢吭声,被打一下,总好过丢掉命。
“我……我只知道他们是外地人,操着一口香港口音,出手很大方,他们让我在早上来这儿,把天台上的栏杆偷偷做手脚,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些!”男人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梁飞朝阿天使了个眼色,让他根据这人提供的账户,调查那笔资金是从哪个户头转入他名下的。
或许这样就能查到对方的真实身份,是否与天茂集团有关。
阿天拿着手机离开房间,临走时,还不忘警告的瞪了男人一眼。
“飞哥,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您能不能放了我?”男人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只能苦苦哀求梁飞,希望他绕过自己。
“我难道长了一张以德报怨的脸么?”他古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就在男人弄不清他的想法时,手腕一翻,一把手枪从腰间滑入他的掌心,子弹无情的贯穿男人的额头。
“噗!”鲜血如同喷泉,溅红了光洁的地板。
男人愕然瞪大了眼睛,到死,似乎也不敢相信,梁飞会杀了他!
“啧,明天得找人来打扫卫生了。”看着地上那滩飞溅开的斑斑血迹,梁飞没好气的嘀咕道。
至于那具还未失去体温的尸体,根本不值得他费心。
人命,他早已经学会了漠视。
一个给他惹来麻烦,甚至在无意间对付过他的人,他有必要去同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