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山坞,烟冷江皋,人生未易相逢。
一笑灯前,钗行两两春容。
清芳夜争真态,引生香、撩乱东风。
探花手,与安排金屋,懊恼司空。
一盏青灯作伴,一壶烧酒,一盆狗肉,烧着火,热乎乎,冒着气。
配菜,一盘饺子,一碟花生米,一只烧鸡。
四个人,一个桌子,各坐一方,东西南北,八目相对。
风甲伦举着筷子,夹起一块狗肉,放入口中,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当真是人间一大美味。
他招呼静姝、姽婳、飒纚三人吃狗肉,说道:“ 三位姐姐,这狗肉煮得火候正好,你们赶紧尝尝。 ”
静姝、姽婳、飒纚三人面面相觑,无视风甲伦。
静姝吃饺子,蘸着酱油,捎带一些醋,百无聊赖。
姽婳夹花生米,几次都没有夹起来,怒气冲冲,放下筷子,不吃了。
飒纚手拿烧鸡,油腻腻的也毫不在乎,丝丝就是一大口,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四个人,各吃各的,一时都不说话,气氛更加尴尬。
风甲伦见状,觉得自己应该说几句,不然事情怎么谈?
“ 咳咳,咳咳…… ”
他咳嗽几声,放下筷子,没话找话说:“ 怎么不见摛藻姐和菀枯姐,她们两个还在忙吗? ”
话音一落,三女纷纷开口。
最开始的是飒纚,没好气地嗔怒道:“ 怎么?有我们三个大美女陪着,还想着别人? ”
而后是姽婳,白了风甲伦一眼,有意无意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很闲咯? ”
静姝,刚开始没有说话,后来被姽婳、飒纚盯着,也是质问风甲伦,说道:“ 我们抽空来陪你,你可倒好,想的却是摛藻姐和菀枯姐,哼,没良心的小家伙。 ”
风甲伦:“ …… ”
他就随便一问,她们竟是可以想到这么多?
想着,风甲伦觉得自己还是默默吃狗肉比较好,今天这狗肉炖得,贼香,特别好吃。
然而,他的话已经是把战火引起,再想停下来,却是不可能了。
飒纚最先发难,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风甲伦,把他吓个半跳,吃饭的速度都降下来不少。
飒纚见他沉默傻呆的样子,冷嘲热讽道:“ 哼,你这个小家伙,变坏了。 ”
“ 怎么问完你摛藻姐和菀枯姐就哑巴了?就不知道问问我,还有你静姝姐,姽婳姐? ”
“ 几个月不见,人变傻了吗?别人都是越长大越懂事,你越长大越叛逆了。 ”
第二个,姽婳,唱着戏文,嗷了几嗓子,才慢悠悠地说道:“ 哎,真实亏得我妆没卸,衣服没换,就跑下来看看你这个小家伙怎么样。 ”
“ 没想到,你就知道摛藻姐和菀枯姐,完全忘了我,真的是坏透了。 ”
“ 以后,我再也不要对人那么好了。 ”
静姝在一旁吃着饺子,见风甲伦吃狗肉那么香,本想着自己也尝一口,可是筷子刚伸到狗肉盆口,另外两双筷子就拦住了她。
姽婳、飒纚两个人,一直紧盯着她呐,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第一个吃狗肉。
飒纚撅着嘴,斜睨静姝,说话直接,将静姝的筷子推了回去,愤然说道:“ 静姝妹妹,这样偷吃可是不好的,怎么也得公平竞争,没看到我和姽婳姐姐正教育他吗? ”
“ 你也得说几句话啊,不要老是我们做恶人,你一直做好人。 ”
姽婳淡淡地瞥了静姝一眼,顺着飒纚的话继续说道:“ 是啊,现在这个小家伙就不知道尊重姐姐们了,要是不好好的教育一下,以后还不得上天啊。 ”
“ 我们三个人当中,你年纪最小,和他差距不大,这种教导他的事情你比较好做。 ”
风甲伦:“ …… ”
插不上话,脑子没反应过来,是在是跟不上她们的节奏。
静姝看了看风甲伦,又瞥向飒纚、姽婳,见她们两个凶狠的眼神,知道自己是没办法不说话了。
她坐到凳子的边缘,靠近风甲伦,轻轻地扭了他腰间的软肉一下。
随即,语重心长地教导风甲伦说:“ 甲伦,你静姝姐也是为了你好,以后要好好尊重姐姐们,知道吗? ”
说着,素手加重力气,又给了风甲伦腰间软肉一下,重重一掐。
“ 啊…… ”
风甲伦疼得龇牙咧嘴,没想到平日里温柔贤淑的静姝姐也会掐人。
飒纚也学着静姝的样子,不过表情却是笑里藏刀,伸手抚摸着风甲伦的腰,假装不满地看着静姝,说道:“ 静姝妹妹,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下得去手。 ”
“ 甲伦还是个孩子,才十六岁,应该慢慢教导他,讲讲道理就好了。 ”
说话间,手可是没有闲着,狠狠地一掐,直把风甲伦疼得蹦起来。
这时,飒纚又言,指着静姝说道:“ 你看,把甲伦掐疼了吧,我一摸他都跳起来了,以后要注意点,手没个轻重的。 ”
说着,她站起身,扶着风甲伦坐下,笑着问他:“ 以后,要学机灵一点,不要惹你静姝姐生气,你看她下手多狠。 ”
“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飒纚姐一样好说话啊? ”
静姝:“ …… ”
风甲伦:“ …… ”
姽婳,夹着花生米,悠闲,这一回心情好了不少,花生米夹得尤为顺手。
“ 啪,啪。 ”
“ 啊~ ”
风甲伦又一次跳了起来,被踩了两脚,出脚的正是坐在他对面的姽婳。
此时此刻,她正一脸自在地吃着花生米,唱着小曲调子,颇为悠然自得。
静姝、飒纚两人对视,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饺子、烧鸡。
风甲伦吃了两个哑巴亏,腹诽道:“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
之后,静姝、姽婳、飒纚三女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最近看上了一件衣服,某某店里的胭脂很好,某某富家公子彻夜待在店里……
“ 呜呜,呜呜,呜呜…… ”
丑时过半,阁楼第四层传来一阵箫声,如泣如诉,忽如蓝色海浪层层推进,忽如纯净雪花阵阵飞扬,忽如山中峡谷旋风不止、急剧而上,忽如深夜繁星静静悬挂……
那是,他摛藻姐在吹箫,告诉他,上来见她。
他站起身,在桌子上放下三样东西,金之角钱币、木之心青竹、火之父南星。
留给静姝、姽婳、飒纚三个人,至于她们选哪一样,他不参与,任由她们自己选择。
他登楼,现在阁楼里的客人都差不多走完了,只有几个常住的客人还在风花雪月。
临近四楼,他听到女子吟诗的声音,正是摛藻。
“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轻开,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