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里有一个恶魔在喊:“抽吧,抽吧,让他死!”另一个声音却在拒绝:“不要,不要,我不想他死!”
画面定格成永恒,记忆最深处,全然是他和自己惨白如纸的脸!
他终究放开了她,他为什么在那一刻选择放弃而不是对她施以最严苛的惩罚,她之后想了许久许久都没有想清楚。
她的思想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终究放手了。
他的放手代表的是放她一条生路,更代表着放她离开,这样的离开,将是永生!
“欣然,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也可以马上离开!”
他像一位英雄,抚着胸口的刀把一字一句地向她吐言。在她这样的无情对待过后,他竟然……
安欣然再也无法再指责他什么,滑下床飞奔向门口。
“穿衣服!”
她的手顿在门把上,心口滴血,这温柔的提示音更如一把尖锐的刀,直刺入她的身体最深处,刺得她几乎要失去自我。强忍着回去关心他的心,她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返回,在他面前套上了衣服。
他的脸很白很白,汗很多很多,身体绷紧以原本的那个姿态半趴着,就像他们的亲热还未完成。她穿完衣服咬牙跑了出去,冲入了无尽的黑夜,而床上的人却一歪,倒了下去……
她终于完蛋了。安欣然在街头乱撞,脑袋里想着这句话,身体摇摇晃晃,根本无力支撑,最后跌倒在一根冰冷的电线杆下。靠着它凉凉的身体,她的思绪渐渐回归,捂脸最为歇斯底里地哭泣起来。
夜那样的深,一块独属于自然生物之地响起了虫鸣之音,尘世仿佛无法扰入,就连那个打电话的人都无法让它们禁声。
“好,你把握得相当不错,真没想到,她真的这么绝情。”
“那你还敢爱她吗?”
“你想多了。”
“我没有想多,我爱你,所以我了解你,你爱上她了,爱得很深!”
“住嘴!你以为对我有救命之恩,就可以左右我了吗?心脏,你别想得太多。”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自己的代号是心脏吗?因为我希望你能像血液一样,不管到哪,最终会回到我身边!我对你的爱还不够吗?”
“可你忘了,心脏永远都会给予血液力量,让他们流得更远。”
“求你,不要……”
“我会娶你的,而且依然爱着你。”
“那就不要管她,让她自生自灭。”
“不行,她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现在的情形好极了,你不是怀疑东西以晶体的方式植入他体内了吗?那就好好陪着他,用心地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加快步伐!你忘了我给你准备的豪华婚礼了吗?胜利之日就是我们结合之日!”
“我……好吧。”
永恒淡漠无波的声音,比之虫鸟更加无情,男人轻而不可闻地叹一声,细长的指收拢,把手机掌握手中。
光听男人的声音就知道他是个无情之人,只是,深陷其中的女人早无法自拔,只能乖乖地听从他的指令。原来天下,爱也是可以利用的。
淡淡的轻笑溢出,分明夹了讽刺,无比地讽刺!
安欣然倒在那里,蒙蒙胧胧地睡了过去,睡梦中,她无数次举起尖刀对谁了孟子墨的胸口,他却只用一深邃的眸子瞅定她,不做任何的反抗。
“你躲开呀,你为什么不躲开!你跑啊,跑啊,为什么不跑!如若不跑,还可以杀掉我啊!”她大呼,她尖叫,看着血水从他的伤口流出,还有丝丝红血从他的眼里,嘴里,鼻腔里、耳朵里流……
好惊恐的画面!而画面里的人脸色却愈发模糊,她只能无力地呼喊:“子墨,子墨,孟子墨……”
“该醒了。”冰凉的声音似发自九天外,遥不可及。她却最终被这道声音冷得全身发抖,梦里,看着飘散的雪花把孟子墨那张绝望的伤痛的不情愿的脸掩埋,只有那双爱意不减的眼仍然在她的记忆最深处,无法消散,她的身体冷得几乎要和冰雪结为一体!
“孟子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就算死在你手下也比让我独活好啊!”
“死了你就一辈子都看不到他了。”
有人揪起她的臂毫不容情地将她甩下了床,生痛之时耳边传来了这个声音。安欣然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这是一间房,房子的主人特别钟情于白色,所有物品都是白的,就像一间灵房。
安欣然有片刻的恍惚,以为自己到了地底,尤其是看到身前这张长得似女人般的男人脸时,更是张大了眼。
汪帅?
“你为什么还要想孟子墨?”男人俯下半个身子,用脸对上她的脸,拧着牙根问。白皙的皮肤绷紧,轻易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快。这样冷的声音,这样冰的眼神,还有那眼底夹杂的戾气,不会是汪帅。
安欣然猛然爬起,身子晃了几晃,早已叫出:“红血?”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男人道,承认了他就是红血。所以,她不是下了地狱,而是被红血带回来了。
“你想干什么?我要回去!”她吼,有意与他保持距离。红血意识到她的疏远,极度不悦,拧紧了眉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后退后一步坐在一张精致干净的白色椅子里,长臂落在椅把上,长指动了动,启唇吐出薄凉的话音。
“怎么?还要回去见孟子墨吗?”
见孟子墨,她本能地摇头,在知道他就是向自己父亲开枪的那人后,在向他刺了一刀后,她和他就注定要分道扬镳了。不过,她不想把这些情绪表露给他看,遂冷了一张脸:“这是我的事!”
“孟子墨杀了你的父亲,你不恨他?”他轻笑。安欣然的眼睛突然瞠圆:“你知道我父亲是谁?”
马上,她又垂下了眼皮,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问得过于白痴。红血,势力遍布全世界,她的身份又如何查不出来。只是,查到她的身份又如何?她没有可供他利用的东西,更不可能和他同流合污!
她竖直了脊背,狠狠地道:“这些事情都不要你管!”
“我没有要管的意思。”他淡淡然开口,薄唇掀动,虽然美艳却给人一种薄情之感。若有爱上他的女人,定会受尽苦楚。安欣然在心里想,转而又嘲笑自己:这样的男人,终始美若天仙,能上天入地,天下的女人也不会跟随吧。
恐怖分子!听着这名头就够让人疹的了。
“不过我很高兴,你终于离开了他,想他死吗?不如我们合作吧。”
她转头,看向红血,一字一顿地道:“你给我听好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和你们合作!既然落到了你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便!”
“好!”红血不怒反而鼓掌,“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不跟我合作没有关系,反正你和孟子墨已经不可能了,不如做我的女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安欣然觉得无聊至极。她狠狠地撇了他一眼,直接回绝:“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不是开玩笑!”他突然提高音量大声道,已经变成了一副生气不已的样子。
安欣然更觉得无聊,她的姿色虽然不差,但红血若是想找,大把比她长得好出身好的女人等着她,为什么独独要她?
她歪头,挑衅般看着他:“那你说,我到底哪点让你心动了?”
“哪点?”他很认真地打量着她,“每一处!”
安欣然张狂地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指着他喊:“真是笑死人了,冷血无情的红血竟然会讲这么恶心的情话!”
红血的脸上飞起两抹怒红,旁边一直不语的手下也发了怒,吼道:“大胆,竟然敢嘲笑主人!”
他举起*的拳头就要打,红血一声低吼:“混蛋!”他就像被点穴般停下,眼睛在红血身上落了一下,叭地跪在了地板上。
“下去!”红血一脚踹在他身上,这男人也算膀阔腰圆,却硬是被他踹得飞起来,撞倒了茶几,室内发出一声巨响,男人一个翻身爬起,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他转身,朝着安欣然走去。安欣然防备地向后退,盯紧了他的脚,他的脚力非同一般,刚刚踢在那么粗重的男人身上都能把他踢飞,若踢在她身上,非死不可。
对死有者生来的恐惧,她的脸一片煞白,却倔强地并没有求饶!
她的脚下一绊,朝下倒去,那一瞬间,红血的手落在她的腰上,直接扑倒在她身上,两人同时倒在了床上。
“喂,你……”安欣然脸色发红,急着要推开他。红血倒是直接压下来,她的手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走开呀!”她急得大叫,红血白皙的脸上绽开一抹胜过女人的笑。安欣然顿时看得呆住,这样美的男人,落入尘世会有多少女人喜欢,却偏偏要做什么恐怖分子头目!
红血拉高了唇角,理所当然地道:“我这样只是想让你看得更仔细一些,这么近,你没有觉得我眼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