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这能有什么想法?
要是王十普说自己过生日,那大家就明白了,这是在变相的敲诈勒索。但是燕王李佑,乃是堂堂的大唐亲王,总不会这么没品吧?
既然不是敲诈勒索,别说燕王李佑了,就是大唐天子过生日又怎么样?和大家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王十普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阴弘智狠狠地瞪了王十普一眼,心说这家伙纯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会不会说话呀,就算咱们今天办的这事,的确跟筹钱有关,你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呀。
他轻轻咳嗽一声,道:“有个情况,众位可能还不了解。就在去年年底,陛下下旨,改封燕王为齐王。日后大家假如有幸见到我那个外甥,要改称齐王。再称呼燕王,可就失了礼数。”
一阵冷场……
阴弘智的面色有些尴尬,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帮土包子怎么还是不懂呀!你们就算真的不懂,接个话难道会死吗?密州这地方的人,简直是太不懂规矩了!
最后,还是张君可比较机灵,道:“齐国比燕国大,如此说来,殿下这是升官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阴弘智这才找着了台阶,继续往下说:“我那外甥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燕王升为齐王,对他的影响,不过就是名声上好一点,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不过……”
王十普赶紧接话道:“不过,这和咱们密州百姓的关系可就大了。殿下受封齐王,拜青州都督,掌管齐、青、莱、密等五州诸军事,从今以后,大家就受燕王的保护了。想齐王千岁,年方十八,还未加冠,就要为咱们五州百姓操劳。在他老人家过生日的时候,难道大家就不想有所表示吗?”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就是敲诈勒索!
张君可看了看阴弘智,又看了看王十普,面色阴晴不定。他心中暗想,阴弘智的身份应该没错,但他今天的所为,真的就是李佑的意思?李佑受封齐王,俸禄那么多,怎么会缺钱?
会不会是这个阴弘智自作主张,来密州为自己搂钱来了?
但是即便事实真的如此,假如自己揭穿了他,那岂不是得罪了齐王的亲舅舅?李佑知道了,又会怎么看待自己?是感谢自己维护了他的名声,还是认为自己不给他面子?
算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我忍!
想到这里,张君可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张君可愿意拿出黄金百两,为齐王贺寿。还望国舅爷代为转交齐王。”
“那我就代替齐王谢谢张公子了。”
“不敢,不敢。能够有机会孝敬齐王千岁,实在是张某人的福分。”
善财难舍,就算是有了张君可带头,众位豪商的贺仪也不是很丰厚,有说黄金十两,有说黄金二十两的,最大方的不过是出到了五百……贯!折合黄金五十两。
王十普见状嘿嘿冷笑,道:“我说众位贤达,你们也太小气了吧。人家张刺史为官清廉,没有多少积蓄,能出黄金百两,已经是够意思了。但是你们都是家资豪富之辈,就拿出这么点钱来,这是为齐王千岁贺寿吗?我看分明是打发叫花子呢。”
阴弘智咳嗽一声,道:“诸位是不是有所误会,我阴弘智到咱们密州府来,可不是为齐王千岁捞钱来了,而是给大家一个机会。我那外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真缺钱了,只要使一个眼色,那赶着送钱来的人能从王府门口排出二里地去……之所以专程来到咱们密州府,那是为了肥水不留外人田,怎么说大家也是齐王治下,天然就和齐王亲近,以后要是……”
接下来的话,阴弘智就不适合说了,一使眼色,王十普接过了话头,道:“以后要是齐王有幸荣登大宝,那大家就都是有功之臣!我这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也知道秦朝有个叫吕不韦的大商人,扶持了秦异人登基,最后当上了秦朝的丞相。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众位千万可不要错过……”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阴恻恻地说道:“当然,这不仅仅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也是诸位人生的一个重要选择。选的好了,飞黄腾达。选的不好,嘿嘿,有朝一日,齐王殿下面南背北登基坐殿,万一记恨起来……恐怕有些人就有抄家灭族之忧。”
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些豪商可顶不住了,纷纷出言,把献金的数额至少提升了十倍,最高的贺仪达到了千两黄金!最后一统计,在场众人总共的贺仪达到了四十六万贯。
按说这就很不少了,要不是密州府拥有板桥镇这个北方第一大港,豪商众多。一般地方就是集全府之力,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但是王十普还是不满意,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说你们呀,真不让人省心,这点钱够干什么呀?够干什么呀!算了,我啥也不说了,这就给你们开个单子,每人的贺仪,只能比我列出的数字多,不能比我列出的数字少。”
话音刚落,就有个伴当走上前来,拿出一张红纸开始念道:“钱三泰,一万贯,张全利,一万贯;石富贵,两万贯……李大有,八万贯;王余财,十万贯!”
王余财听完了,好悬没吓晕过去,也顾不得王十普的积威了,当即就大声叫道:“使不得,使不得呀……在下全部的家产,也没有十万贯。您这一下子就要十万贯,这是要我余财的命呀!”
他这一喊,其他人也跟着喊起了撞天屈,纷纷表示给自己定的数字太高,按照这个数字拿贺仪,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老婆就得和离,孩子就得失学,家里的奴仆员工就得失业,甚至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也难逃鼎镬之灾。
“啪!”
王十普一掌拍在了案几之上,道:“别吵吵了!都别吵吵了!装什么穷,你们到底有多少家底,瞒得过别人,能瞒得过我王十普?你,王余财,家产最少有二十万贯,要你十万贯,还不到你家产的一半,算多吗?”
“十普大哥,话可不能那么说,要说我的买卖铺户,房子和地,一并发卖了,确实可能卖二十万贯,可问题是,那得慢慢发卖,找着合适的买主,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就不可能卖出去。您这一下子就要十万贯现钱,就算把我王育才杀了,也拿不出来呀!”
“我杀你干什么?王余财,我王十普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为啥给了你十张请帖,那不就是让你让你找人来吗?每人买你一万贯的家产,这十万贯不就凑起来了吗?”
“可是人家未必愿意买呀……”
“那我不管,总而言之,我王十普已经给了你一条明路。你要是把钱拿出来,还则罢了。要是拿不出来……哼哼,听说豆子岗最近又聚起了一窝强盗,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要是没有齐王殿下的保护,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王余财头上的冷汗滴滴哒哒直往下流!要钱还是要命?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忽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郭业,怀着万一的希望道:“兄弟,十万贯钱,你能替我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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