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隆吉的恳切邀请,散会后石”浩征得植田谦吉允许,与田中隆吉乘车前往胡家木桥边上的日本餐馆共进午餐。
多年来,石川浩一很少会在午餐时间浪费宝贵的时光,在黄埔军校当教官的两年时间里,中午时间也极少出现在应酬的场合中,除了几次军委和校方组织的重要招待宴会之外,石川浩一都是非常简朴,将就着对付过去就行了。平时在军校教官食堂用餐。节假日里随意几包点心或者熟食就打发过去了,这位从小出生在富贵家庭的男子,丝毫没有一般日本贵族子女养尊处优的习惯,反而更像是一位出自平民阶层的子弟,以至于他从军十余年来,甚少有人知道他拥有皇亲贵族的显赫身份。
田中隆吉举起右手,挥退娇媚的日本侍女。亲自给石”浩一斟上一杯家乡的清酒,
成为同事以来。田中隆吉与原本锋芒不露的石川浩一一起经历了三任司令长官,石川浩一的杰出才华和不卑不亢的稳健表现。令田中隆吉肃然起敬,从网开始的轻视到如今的熟悉并相处甚欢,每一个变化过程都让田中隆吉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尤为难得的是。石川浩一不管是之前被轻视还是如今受器重,都始终保持着最初谦恭宽厚的性格,有功不傲,有过不谭,短短四个同时间就赢得上下的由衷赞誉和亲近。特别是植田司令的到来,石川浩一的皇室贵族身份从此流传开来,但他仍然一如既往勤勤恳恳,对人彬彬有礼。毫无半点倨傲之态。
田中隆吉敬完石川浩一一杯。谦逊地致谢:“感谢石”君一直以来对我的无私帮助和支持,请石川君今后多多关照。
石川浩一低头回礼:“田中君太客气了,数月来田中君所取得的成绩有日共睹,一系列计划的实施极大地协助我军的正面战场,产生的作用堪比一个师团啊!特别是对江淅各利益集团的渗透瓦解,成绩显赫,如今的上海维持会等亲善组织所起到的良好作用,就是最好的证明。偶尔的失败在所难免,与成绩相比较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在如此复杂处境中做出这份贡献,已经难能可贵了,因此,田中君无需过
田中隆吉颇为感动,再次提起酒壶给石川浩一斟满酒:“石川君,上海战事一旦结束,石川君会到哪儿高就啊”哦、对不起!我的意思是,石川君还会继续留在上海吗?以石川君的学识和资历,以及对中国及其军队的熟悉,完全可以出任军部派遣的任何一地武官职务啊!”
石川浩一沉默片刻,微微叹息一声:“我是个军人,只有生活在军队中才觉得是正常的生活,谢谢田中君的鼓励!说实在的,我也有了撤离上海的准备。按照目前的情况分析,一个。月内谈判就会尘埃落定,真舍不得啊。带着如此巨大的遗憾离去,将会是每一个帝国将士心中永远的痛
“能理解,我也一样明
田中隆吉喝下杯酒,长长出口气,低声问道:“这恐怕也是石刚君对我的计划鼎力相助的原因之一吧?”
石川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还有个原因我从来没有向谁说起过,今天就向田中君坦诚吧。从开战到现在,中队身上所表现出的美妙变化让我非常惊讶,不单止斗志、武器装备、战术水平、指挥水平超出我们原先的预料,更令我感兴趣也相当忧虑的是,敌将安毅对战场的预见力和灵活多变的战术运用,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意料之外。
比如,战前我们对上海北面的崇明岛和江北地区的分析显然失误了,安毅偏偏在这个距离泓沪战场直线距离十余公里的一江之北,布置了中央军中最精锐的王牌部队独立师,利用灵活多变近似游击战的局部战术,通过奇袭我崇明岛机场、油库和工程兵大队的成功行动,把我们的半个师团和半支舰队死死缠住,使得我军中原本关于“中队没有任何优势打击能力、占据江北对上海战场毫无意义,的普遍判断,成为了此战中的一个巨大失误。结果便是:这个王牌师在轻重火炮、迫击炮、游击作战和袭扰战等方面创造性地运用,让我们左右难顾,头痛不已,也为消除这一安全隐患付出了极大代价。
通过这一事例。再联想到虹口军营的爆炸、我军通过法租界时遇袭等等突然发生的重大事件,甚至南北相互呼应的大规模武装反日浪潮,难道这一切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因此,数日前田中君有请,我就非常乐意尽到自己的能力,协助田中君制定系列计划,一来是对敌人的一种报复,二来也想通过这一系列计哉的实施,检验我所测定的特种作战对正面战场的促进程度。
这是一门崭新的军事艺术,根据目前所得到的世界军事发展情报显示,在这一领域,很可能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深有研究并能很好地运用,这个人就是安毅。”
田中隆吉瞪大眼睛,非常惊讶地问道:“这,,石川君,以中队目前的素养,这可能吗?”
“任何小视中国人,小视中队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我们在上海的亲身经历,不就告诉我们真们了吗?还有。我们各所军校都极为注重讲解的《孙子兵法》,不就是中国人一千多年前创造出来的吗?还有倍受我帝事界重视并一直对其不懈研究的《三国志》、隋唐和明初的军事史学典籍等等,不都是中国人率先实践总结的吗?。石川浩一反问道。
田中隆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石”君谦逊博学,好宽广的心胸再!”
“不!严格来说。是被刺痛了。”石”浩一指了指心脏的位置,然后举起杯,微微一笑:“来,敬君一杯!喝完这杯酒我不能再喝了,军务在身,容不得半点儿疏忽,田中君有何想法就请畅所欲言吧,我洗耳恭听。”
“好!干杯!”
田中隆吉仰头一饮而尽,随即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南京军事委员会会议室里,安毅轻轻放下茶杯,与满座将帅一起倾听军委调查统计局首任局长贺耀祖将军的汇报。
安毅风尘仆仆赶回南京网下飞机,袭击“出云号”的柑便丰动浮出水面。高披的南京各大报纸早只将这蜘”口祈闻刊登出来,并全文登载了“泓沪抗战义勇军总司令部”的声明,这样一来,还没等安毅赶到蒋委员长面前解释。所有的嫌疑便已澄清,那些妄想借此事件对安毅发起攻击的主和派尽数偃旗息鼓。安毅也感到难以言喻的轻松。心中暗暗对王亚楼和他的弟兄们由衷钦佩,不管怎么说,起码这次成功的袭击行动堪称特种作战的典范。而且是在自身实力不足且没有军队这一强大后盾的条件下完成的,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安毅跟随蒋委员长一起出席短暂的通报会之后,便返回厚载巷,与仍然留在南京的欧耀庭夫妇和楚儿一起共进午餐。
当安毅第一次见到躲在楚儿身后、用一双黑白分明天真无邪的眼睛紧张仰望自己的儿子时,心中微微颤动。情不自禁地迎上前去,蹲下身子,轻轻抚摸孩子黑亮柔顺的头发,嘴角挂着亲切的笑容,和声问道:“乖儿子。怎么不叫爸爸?”
孩子吓的连忙缩回母亲身后,紧紧地抱住楚儿的腿,一双慌乱的眼睛惹得欧耀庭夫妇和陈瑜几个哈哈大笑,欧夫人爱怜地上前抱起外孙,用粤语关爱地问道:
“承承。没见到爸爸的时候,你整天缠着外公外婆和妈妈问: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在南昌家里,你也天天缠着道爷爷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现在亲眼见到了爸爸,怎么又不叫爸爸了呢?”
承承转而望向叟毅,嘟着嘴看了好一会儿。再次将小脑袋瓜贴在外婆怀里,非常认真地说道:
“爸爸的衣领上面有星星,他没有,他还”、还不会说我们的话。妈妈说过爸爸会说粤语,还会用粤语唱歌。可他不会,”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安毅听得有趣不禁莞尔,一把搂住无比幸福的楚儿的纤腰。走近儿子身边,用粤语再次对害羞却不愿承认的儿子笑道:
“承承。如果你再不叫一声“爸爸。让老豆听,老豆就不让你姓安了。”
承承惊讶地瞪大乌黑明亮的眼睛,突然扑进楚儿怀里,不敢再抬头了,在众人愉快的笑声中却又悄悄抬起涨得粉红的小脸蛋偷偷望向安毅,众人见状。笑得更加厉害了,欧耀庭乐得连说了几个“人精”
安毅来到欧耀庭夫妇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欧耀庭连忙扶住安毅的手,安毅站直身子,恳切地说道:
“爸、妈。有件事我想征求你们的意见。之前儿子和道叔已经商量过了,道叔完全同意,儿子借此机会请示你们。希望你们能答应。”
“哎呀。小毅,咱们是自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请尽管说,我们早就把你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了。”欧夫人慈爱地笑道。
“是啊。小毅,有什么话只管说吧。”欧耀庭对安毅的孝顺历来非常满意,当下鼓励地看向安毅。
安毅点点头脸色真挚:“爸、妈,我想让承承继承欧式家族的姓氏,以了爸妈多年来的心愿。我和楚儿都还年轻。以前我们就说好了,这辈子要生很多孩子,下一个孩子再让他姓安吧”妈!你怎么了”
安毅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岳母大人,欧耀庭伸开手臂,把激动得眩晕的妻子紧紧搂在怀里,眼中泪水横溢。一时间竟感动得哽咽难言。
楚儿虽然惊讶于安毅的决定,但一时间也没多想,连忙上前来与安毅一起,把父母扶到沙安上坐下,陈瑜和沈凤道很快端来两杯温水,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毅啊,”
欧夫人擦去脸颊上幸福的泪水,激动地拉过安毅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坐下、坐下小毅,有你这样孝顺的女婿,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心胸宽宏的儿子,我好幸福啊”原来在妈祖庙那儿的先生曾对我说,我这辈子有晚年福,前几天在万寿宫,主持大师说我福缘不浅,还说我欧家今后会儿孙满堂,广结善缘,我一直心存疑惑,不敢相信帆?,
“妈。你别哭了,这是好事嘛。”楚儿含情脉脉地看了安毅一眼,伸出纤纤玉手,温存地给母亲拭泪。
欧耀庭稳定情绪后畅声大笑,完了重重给了笑容可掬的安毅一拳:好、好!不管孩子姓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的亲骨肉小毅,走,咱们爷儿俩好好喝一杯。”
安毅站起来笑着说道:“喝一杯可以,多了可不行,下午两点军委还有个紧急会议,孩儿必须前往参加,还要当着各部老大的面,解释几个重要问题。所以不敢多喝,还请爸爸原谅!”
欧耀庭笑得眼都睁不开了:“好,没问题!正事要紧”呵呵”
“到!”
陈瑜从后面上来含笑恭候。
欧耀庭哈哈一笑:“你们老大说只能喝一杯。那咱们就换个大杯吧,我记的上次你这儿有一种能装半瓶洋酒的高脚杯,是吧?”
“有啊!小侄这就去吩咐。”
陈瑜测嘴一笑,快步离去。
沙发上。承承倚在外婆怀里,抬起白嫩的小手。替外婆擦去残存的喜泪:“婆婆,你怎么哭了?”
“外婆是高兴啊,承承,你还没叫爸爸呢,我们这就过去和爷爷和爸爸在一起。好吗?”欧夫人牵着孙子的手站起来。
承承紧紧拉住外婆的手,望了正并肩下楼的安毅和欧耀庭一眼,转回头怯生生地拉过一旁满足的母集:
“婆婆、妈妈,我发现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啊?”
楚儿连忙蹲下身子,溺爱地看着爱子。
承承鼓起勇气说道:“在美国家里,照片上的爸爸眼睛是笑的,可这个爸爸眼睛让人感到害怕,没有笑,”
楚儿和母亲同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抱着儿子欢欢喜喜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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