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看把你吓的,姐都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咋就当真了呢,若是你想那么做,姐也不会同意的!”何秀姑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哎呀秀姑姐,你可吓死我了,不跟你好了,人家生气了……”幸子一下子获得了解脱,马上就用被子将自己给裹住,蜷缩到一边去了。
“别生气嘛,谁叫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呢,我不这样吓一吓你,咋能从今天的失败阴影里走出来呀……”何秀姑的声音有点可怜。
“秀姑姐,别说了,我理解你了……”幸子真是善解人意,马上就原谅何秀姑刚才的荒唐了……
第二天,刚刚吃完早饭,兰姨就微腆着肚子,到何秀姑的房间里来了,这工夫,正好幸子在外头洗涮昨天穿出汗的衬衣衬裤没在屋里,俩人就说起话来。
“听说你昨天去下屋的工具房跟冯二雷圆房了?”兰姨居然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说出自己都知道些啥了。
“哎呀,兰姐的耳朵咋比兔子还长呀,我们两口的事儿,兰姐是咋知道呢?”何秀姑马上用十分亲近的关系才可开的玩笑来调侃兰姨。
“你们两口子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这个方家大院的大管家还能不知道?”兰姨马上拿出了大管家的口气来说这句话。
“既然兰姐都知道了,还过来问人家干啥呀?”何秀姑有点阴阳怪气。
“兰姐不是关心你吗,咋样啊,小别胜新婚,两三个月没办夫妻好事儿了,头回圆房,累着了吧……”兰姨拿出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来问这句话。
“兰姐说啥呢,要是真能累着,我还就高兴了呢……”何秀姑却叹了一口气这样说道。
“咋了,没圆成房?”兰姐忽然感觉到问题有点严重。
“是啊……”
“咋 就没圆成房呢?”
“唉,别提了,我都快急疯了……”
“到底咋了呀,快说出来,兴许兰姐能帮你想出办法来呢……”兰姨越来越感觉问题没那么简单了。
“真的呀,那兰姐快点帮我想办法吧……”何秀姑一听,真像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把兰姨的手给紧紧抓住了。
“那你倒是快说说具体情况啊,不然的话,让我咋帮你想办法解决呀……”兰姨还真想知道具体都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似乎更关心冯二雷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不瞒兰姐说,昨天我一跟二雷哥说我的身体全好了,要跟他圆房,他可高兴了,原本是想让幸子到汤子怡的房间去,二雷哥到我的屋里跟我圆房呢,可是幸子去了汤子怡的屋里却被吓回来了……”何秀姑开始讲过程了。
“怎么会呢?被啥吓回来了?”
“她硬说汤子怡的房间里有老鼠……”
“老鼠有什么可怕的呀,那个房间没老鼠啊,这个 方家大院盖的年头太多了,连房梁上都住着梁上之鼠呢……”
“不光是老鼠,幸子主要怕的是鬼魂什么的……”
“咋了,汤子怡住的那个房间里有鬼魂?”兰姨一听鬼魂二字,似乎也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这样一个深宅大院,谁知道曾经都发生过什么呀!
“谁知道啊,反正幸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屋里空久了,就会住进鬼魂什么的,她那么胆小怕事的人,肯定不敢去住啊……所以,就又搬回来了,我没办法,又不能让她到别的地方去,就只好让冯二雷把他现在住的工具房收拾了一下,放了一张双人床,就算是我们圆房的地方了……”何秀姑将越来越的细节讲了出来。
“这不是挺好的吗,咋就没圆成呢?莫非是工具房里闹了什么鬼神,把你们的好事儿给冲了?”兰姨居然借题发挥,把鬼魂的话题给扯到这儿来了。。
“才不会呢,二雷哥的工具房里到处都是工具铁器什么的,有鬼魂也早就吓跑了……”何秀姑马上否定了兰姨的猜测。
“那是什么原因没圆成啊?”兰姨似乎更加不可思议了。
“很简单呀,二雷哥他关键的时候不行了呗……”何秀姑说的倒是很轻松。
“怎么会呢,他那么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又是憋了两三个月没跟媳妇儿好了,咋会不行了呢……”兰姨想象不出,原来没圆成房,原因在冯二雷身上——原来还以为,是何秀姑受过伤,身体刚恢复,耐受不了夫妻生活,才没行呢,却一下知道了不是何秀姑的原因,而是冯二雷出现了临阵脱逃的毛病……
“是啊,我当时就逼问他呀,是不是心里有别的女人了,是不是魂儿被哪个狐狸精给勾去了……”何秀姑说到这里就注定要叹气。
“他承认了?”
“才没呢,我把都快逼吐血了,也没逼出实话来……”
“我看你是太多疑了,冯二雷可不是那样的男人,绝对做不出你假想的那些事儿,我保证……他要是突然不行了,一定是另有原因……”兰姨边批评何秀姑太过狐疑,边试图帮助何秀姑寻找其他原因。
“啥原因呀?不是心里有了别的女人,还能是啥原因呀?”
“比方说,他一看见你肚子上的伤疤,就想起鬼子用刀捅你的那些情景,他的心理就有了障碍,所以,到了关键的时候,就不行事儿了呗……”兰姨居然能想到这个原因!
“天哪,兰姐你真神了,二雷哥后来说就是这么回事儿呀!”何秀姑简直惊呆了。
“他咋说的呀?”
“他说自从我出事儿后,他就总做同样的噩梦,梦中跟我圆房的时候,就总是在关键时刻,他的那个东西就变成了锋利的刺刀,每进我身体一次,就像用刀子捅我一次一样,每次都一身大汗地被吓醒了……”何秀姑将冯二雷自己说出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你看看,让我说着了吧,还怪这个女人迷住了他的心,还怪那个狐狸精勾了他的魂儿,这回找到病根儿了吧……”兰姨一下子抓住了可以批评何秀姑的话柄。
“病根儿是找到了,可是咋办呀兰姐,他要是这样了,我们还咋做夫妻好事呀!不做夫妻好事,我还咋怀上孩子呀!不怀上孩子,我心里坐下的这块病,可咋样才能去根儿呀……”何秀姑急的是如何治好冯二雷这个病根儿。
“是啊,是啊,这可咋办呢?”兰姨一听何秀姑这么说,也觉得问题太棘手了,还不单是冯二雷受了刺激,做了那样的噩梦,导致了夫妻不能做好事,即便是治好了冯二雷的心理障碍,恢复了能力,能跟何秀姑过夫妻生活了,她那个一心把火想怀上孩子,想去掉病根儿的愿望也难以实现了呀……
可是,这层窗户纸,谁都不肯捅破,我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给捅破了吧……兰姨也感觉事情很难办了……
“兰姐呀,我可是没爹没娘现在又没了哥哥的孤儿了,就剩下冯二雷这一个亲人了,兰姐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失去他呀,一定要帮我想办法,治好他的毛病,让他在我的身体里,种下希望的种子,让我怀上孩子,生出孩子,也好不再孤单了呀!”何秀姑苦苦哀求兰姨。
“你别急呀,兰姐这不是帮你想办法呢吗……”兰姨还真是不好推辞,不好金蝉脱壳,撇下何秀姑就不管了,再棘手,再麻烦,也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那兰姐快想吧,我都快急死了,再想不出办法来,我都有点活不下去的感觉了……”看得出,何秀姑是打心里往外着急。
“干嘛活不下去呀,这点儿事儿算啥呀,即便是有比这更惨更不能让人接受的事儿,摊上了,也要挺住呀!不为别的,就为将来还要帮助抗联多杀鬼子,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多做他们的后勤,也好让他们多杀鬼子,为咱们失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呀……”并非兰姨的境界越来越高了,而是兰姨此刻真不知道给如何劝解,如何帮助何秀姑走出困境,从目前的迷茫中挣脱出来了,所以,只好说些大道理给她听。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啊——可是,我的一个小小心愿,咋就这么难以实现呢?”按说何秀姑不是不懂革命道理的女人,家里的成员都是因为抗战而牺牲的,她也是因为跟抗战有关联才受了鬼子的伤害,哪能那么轻易就轻生呢!可是,偏偏在做女人这个小小的心愿上,让她难以实现,所以,耿耿于怀,念念不忘也是正常的表现,跟这些革命的大道理无关。
“好实现,如果你不嫌弃,等兰姐生了孩子,你就当成儿子养,反正你也知道孩子是谁的种……”兰姐说后半句的时候,生怕谁听了去,就把声音压到了最小,而且是贴在何秀姑的耳边说出来的……兰姨居然想出了这样一个最简单实惠的办法。
“哎呀,这可不行……”何秀姑一听,原来兰姨想出的办法就是这个呀,立即予以否定了。
“咋不行啊?”兰姨知道这个办法肯定不行,就是要拿出来试试何秀姑底线的,看看她有啥反应,然后再深入跟她交换意见和想法。
“一个是兰姐好不容易有了儿子,我咋能夺人所爱占为己有呢;再说了,这要是让冯二雷知道了真相,还不一枪打死我呀……”何秀姑预想到冯二雷要是知道了 当初她为了成全兰姨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地让兰姨冯二雷的身上借到了种子并且怀上孩子的事儿,一定会跟自己发火,甚至会对自己动粗吧……
“他敢!!!这事儿也不是你的错,如果有一天真的让他知道了,什么后果都由兰姐来承担,跟你无关……”兰姨一听何秀姑这么说,马上做出了挺身而出的架势来。
“哎呀,兰姐呀,还是不说你的事儿了吧,还是快点帮我想办法,快点让冯二雷能行吧,只有他的毛病治好了,我的病根儿才能除掉啊!兰姐,求求你了,快点帮我想个好办法吧!”何秀姑只想解决自己的难题,不想把兰姨也扯进来。
“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那么做……”兰姨似乎已经有办法的样子了。
“啥办法呀?兰姐尽管说吧,只要能让二雷哥行起来,能跟我过夫妻生活,能在我的地里播下种子,我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秀姑还真是发自内心地信誓旦旦。
“你真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兰姨还在试探何秀姑的决心。
“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何秀姑居然举起了手,真的要发什么毒誓了。
“好了好了,不用发毒誓,只要你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冯二雷的病,那兰姐就一定帮你想出最好的办法来!”兰姨虽然不让何秀姑发毒誓,但也要让她事先表态,这样的话,把丑话说在前头,回头不落埋怨。
“兰姐我保证,只要能治好二雷哥的病,让我干啥都行,我保证……”何秀姑是真的在心里下了保证,因为她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格。
“这就好,那我就说出我的办法了……”兰姨似乎早就心中有数了,只不过,不知道何秀姑的决心有多大,遇到困难会不会退缩,所以,才会反复让她表态,也好最后把自己的妙招告诉她,并且协助她一同实施……
“兰姐只管说吧,即便是让我再挨上一刀,我都愿意……”何秀姑再次表达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