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我就是干活儿累了,躺在这里迷糊了一会儿,正好让兰姐看见了……”冯二雷赶紧解释说。
“话说这么舒适的床铺你不躺,咋跑到这破旧的浴盆里眯瞪呢?”兰姨边说还边起身过来,用手去拍打那个废旧浴盆的边沿。
“啊,是这么回事儿,何秀姑一直都想在她屋里不出屋就洗澡,说是肚子上有个疤拉不好看,生怕别人看见了,所以,就让我把这个废旧的浴盆找出来,想修补一下看看还能不能盛水使用,可是我一看,不但被老鼠咬了好几个大洞,还裂出了十几个能伸进筷子的缝隙,简直没法修补了……”冯二雷开始解释工具房里为啥出现这个废旧的浴盆了。
“可不是吗,这么破旧了,还能修补翻新吗!”兰姐似乎也看出了门道。
“就是啊,有修补的时间和精力,不如做个全新的了,正好这里的主人工具房里,有全套的木工工具,而且后院的大仓库里,有得是上等的楸木木材,早就风干透了,完全没了木性,拿过来就可以用,所以,我就琢磨着,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按照这个浴盆的模样,再做个全新的,那样的话,何秀姑再想洗澡,就真的不用出屋了……”冯二雷进一步解释说。
“真的呀,你真能照原样做出来吗?”兰姨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是啊,兰姐忘了吗,我十岁前跟爷爷学石匠,十五岁前跟父亲学木匠,之后就一直跟我哥冯大雷学铁匠,按说我学的最好的还要数木匠呢——因为 那个时候正好是我最有好奇心,也最肯学手艺的年龄,我打出的家具,人见人夸呢……”冯二雷一提起自己的学艺经历,就 引以为自豪。
“那太好了,等你给秀姑打完了,顺手再给兰姐打一个,你也知道,铁蛋儿没了胳膊之后,从来都不愿意跟别人一起洗澡,当然也需要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所以,你这个当过她师父的师父,也开开恩,多打一个浴盆吧……”兰姨居然来了个现场定制。
“没问题,我一起下料一起做,这样更快一些呢……”冯二雷居然欣然接受。
“一起下料会打得快?”
“是啊,就像一个羊是放,两个羊也是放的原理吧……”
“那要是三只羊呢?”兰姨居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还是照放啊……”冯二雷没懂兰姨这么问的啥意思。
“那要是四只羊呢?”兰姨的问题更加令人一头雾水了。
“兰姐啥意思呀?”
“你要是真顺手的话,那就再多打两个……”兰姨一下子说出了答案。
“打那么多,给谁用啊?”
“还能有谁,你给何秀姑打了一个,幸子肯定也能借光;你给铁蛋儿打了一个,我和小潮红也能借光;可是你和钻天猴呢?就成年六辈不洗澡了?”兰姨马上说出了多打一个的必要性。
“对呀,那也三个就够了呀,咋还要多打一个呢?”冯二雷还是没懂兰姨为啥要一下子打出四个浴盆来。
“你呀你,咋把这里的主人给忘了呢?”
“主人?兰姐是说汤子怡?”
“是啊,她不回来则已,一旦回来,发现大家都有各自的浴盆了,就她没有,还不挑你的理!再说了,你用的工具,用的木料也都是原先人家的,难道不应该在人家不在场的时候,也想到人家吗?”兰姨又说明了再多打一个的必要性。
“哎呀,还是兰姐想的周到,都怪我心眼儿太少,考虑不周……”冯二雷还真是服了兰姨了,凡事都想得那么周全到位。
“就是啊,俗话说,宁落一屯不落一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要是给何秀姑打浴盆也罢了,只要打了,就应该大家都得到实惠……”兰姨把自己为人处世的道理,都融化在了这些细小的表述中了。
“行行行,我都听兰姐的,只不过多干了这些活儿,兰姐身为大管家,可要多付我工钱呢!”冯二雷貌似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只想调节一下气氛。
“这话咋说的,汤子怡临走的时候,把剩下的七十根儿今天都放在我那里了,还说了,吃喝拉撒日常开销啥的,我一个人就可以做主动用,要是这以外的,就要跟你俩商量——她要是不在家,就跟你商量,现在轮到你需要钱了,还不是跟我说一声,就随便用啊,咋还伸手跟我要工钱了呢……”兰姨却对这个话题认真起来。
“兰姐原谅我,都是一时图个嘴痛快,跟兰姐开玩笑呢……”冯二雷赶紧解释说。
“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了,汤子怡临走的时候特地嘱咐过我,小事我做主,大事来找你,说到家,现在这个家你是主心骨,所以呀,以后就不必开这样的玩笑了……”兰姨居然这么严肃这个话题。
“知道了兰姐,我今后要是再开这样的玩笑,就让我……”
“千万别发誓,开个玩笑值当发誓嘛……”兰姨已经完全原谅冯二雷了,甚至伸手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唇……
“好了,不发誓,也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兰姐整天操持这么大个宅院事物,可别累坏了身子,也要照看好肚子里的孩子呀……”冯二雷试图转移话题,挽回被动。
“唉,还是你理解兰姐呀,还知道让兰姐照看好肚子里的孩子……”兰姨一提到孩子,居然眼泪含在眼圈里,好像有一肚子的委屈和难处,被冯二雷无意间的关怀给触动了一样……
“兰姐这是咋的了,咋一说孩子就哭了呢?”冯二雷哪里知道,兰姨正好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就要实施跟何秀姑定好的那个秘密计划了……
“唉,也就是你吧,谁问起来,我都不会告诉他的……”兰姨居然唉声叹气起来。
“兰姐呀,到底咋地了,咋一提孩子,你就变成这样了呢?”冯二雷似乎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唉,换了谁,也高兴不起来呀……”兰姨的表演才能堪称一流。
“到底咋地了兰姐,快点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呀……”冯二雷立即拿出一副无私无畏的样子来。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哪,连你媳妇儿何秀姑也不能告诉啊……”兰姨当然要故作神秘。
“我保证,谁都不告诉,我对天……”
“你咋又发誓呢,不用发什么毒誓,只要知道了兰姐的苦衷,理解兰姐就行了,回头别把兰姐的糗事儿传播出去就行了……”兰姨再一次用亲昵的动作去捂住冯二雷的嘴唇。
“到底咋了呀兰姐,啥叫糗事啊,兰姐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咋一提孩子就失落成这个样子了呢?”冯二雷一下子感觉到,兰姨真的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麻烦了。
“唉,不瞒你说呀,从上个月起,我就总感觉肚子有点儿不对劲儿,这孩子原本欢蹦乱跳的,夜里不知道踹醒我多少回,可是最近咋就没动静了呢?”兰姨开始渐入佳境了。
“天哪,兰姐没去看郎中吗?”冯二雷一听兰姨说这样的话 ,很是吃惊。
“看了呀……”
“郎中咋说呀?”
“郎中说,这种现象叫‘缺阳’,也就是孩子缺少阳气,就发育不良,导致怠惰慵懒……”兰姨还真会编故事,整细节。
“那——这‘缺阳’后果是啥呀?”冯二雷简直闻所未闻。
“后果很简单,孩子就再也长不大了,甚至会渐渐萎缩,说不定,还站不住了呢……”兰姐当然要把后果说的很严重。
“不会吧,咋会这样呢,从来没听说过呀……”冯二雷是真有点儿懵懂。
“是啊,我给别人接生过一百多个婴孩,几乎没遇到过一个这样的现象,只是听说过,可是轮到我自己了,却给摊上了……”兰姨当然要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这可咋办呀,郎中没说有没有办法挽回呀……”冯二雷居然完全上道了。
“是啊,我也这样问郎中啊,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挽救我的孩子呀……”兰姨已经感觉到胜利在望了。
“郎中咋说呀?”
“郎中就说,办法不是没有……”兰姨渐渐步入重点。
“有啥办法呀,需要花钱,那些金条兰姐只管用!”冯二雷就像豁出去了一样。
“这个办法不是花钱就能得来的……”兰姨却又这样说。
“那要咋办才行啊……”
“是啊我也问郎中啊……”
“郎中又咋说呀?”
“郎中就说,很简单呀,你肚子里的孩子‘缺阳’,你就给你的孩子补阳啊!”兰姨终于说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补阳?咋补啊?”冯二雷完全不懂补阳是个什么概念。
“是啊,我也这么问郎中啊……”
“郎中咋说呀?”
“郎中就说,可以药补食补……”
“这很简单呀,现在咱们有的是钱,想吃啥药买啥药,想吃啥东西就买啥东西呀……”冯二雷一听,原来食补药补就行,岂不是太简单了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呀,可是郎中马上就说,药补肯定有副作用,孩子的阳是补上了,可是当娘的就要受罪了……”兰姨又把话说回来了。
“郎中给啥答案了?”
“郎中就说,其实药补食补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孩子会成为巨婴,等到足月的时候,根本生不出来,直接后果就是孩子憋死在肚子里,孩子娘也活不成了……”兰姨居然能自圆其说自己编造出来的瞎话。
“咳,郎中说的食补药补不是白说了吗……他还有没有没副作用的法子呀?”冯二雷急得脑门子上都是汗珠。
“是啊,我也这样问郎中的呀……”
“郎中咋给的说法呀?”
“郎中最后说,其实最简单,最直接,也最管用,完事儿还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就是赶紧跟你男人同房……”兰姨开始切入主题了。
“不是吧,难道补阳就是跟男人同房?”冯二雷也感觉怪怪的。